脚步声在身后停息，闻瑞转过身来，看到背着手略显扭捏的大姑娘，鹤师妹看起来情绪稍有些激动，但努力克制着，抿着嘴唇，视线移向别处，脸颊微微泛红。
“好久不见啊，鹤师妹。”闻瑞随口打了个招呼。
“是啊，闻师兄，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鹤凌云脸上挂着笑，装作随口一问：“是有别的师妹找你帮忙才抽不开身吗？”
“喔，出门做了点小生意。”闻瑞也没在意意，随口答道；“发了一笔小财，不提这些，你现在达到什么境界了？”
“快要金丹境大圆满了，最近忙于考试，所以耽搁了修行……”鹤凌云像个被问到学业的小学生，有些难为情地说：“却是不如鸾师妹精进神速。”
“她？”闻瑞嗤笑道；“笨的跟头猪一样，教她比教头猪都费神！蒲公英小学的小野猪，若是有她的灵根资质，经我调教几年，只怕都大乘期了！”
“鸾师妹还是挺聪明的啦。”敷衍着替闺蜜辩解一句，鹤凌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窃喜，但努力掩饰住了。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闻瑞转过头去，继续调试机器：“你考了第三名，成绩很不错，已经确定列入编外人员名单了。”
“是吗？”鹤凌云惊喜地说，转而又生出几分失落：“也，也没考好啦，还是被别人超过了。”
“前三名差距不大，属于同一档次。”闻瑞随口回道：“你们彩云峰那只乌鸦考第二，真没看出来啊，本以为是个只会哇哇乱叫的傻鸟。”
鹤凌云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担忧，想提醒闻师兄那只记仇乌鸦心怀鬼胎，但又怕因此鸦言歌师妹被踢出名单，失去了每月1000灵石的职位，坏了人家的机缘。
“你已经决定成为编外员工了吧？”闻瑞侧头问道，语气认真：“决定了的话，我可以提前与你签约，择日不如撞日，先给你把员工福利兑现了。”
鹤凌云倒也不在乎什么员工福利，只想寻机接近闻师兄，立刻点头道：“如师兄不弃，凌云愿为助力，助师兄早日复兴截教！”
“好！”闻瑞欣慰赞道，从怀中取出《金灵宗编外员工招聘协议》，递给鹤凌云：“签了吧。签完咱们就开始。”
鹤凌云也没细看，就签下协议，闻瑞指着罐子道：“这就是我帮鸾师妹提升境界所用的法宝，我给你讲解一下这台机器如何运作……”
“不必详述啦。”鹤凌云摇头道：“鸾师妹与我说了的，我已经知道啦。”
“哦，那好，那么就先换……”
闻瑞话还没说完，鹤凌云已经开始脱衣服了，动作没鸾青羽那么麻利，但也并不扭捏，只是脱下衣服后稍显害羞，两只胳膊一只遮上，一只遮下，遮遮掩掩地迈着小碎步走进了琉璃罐。
思索了一秒，闻瑞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捧着替换棉布衣物的贾维斯悄悄退下。
“既然你知道流程，那准备开始吧，马上会有溶液注入罐中。”
“等等！”鹤凌云突然叫停，迟疑着道：“师兄，你是不是忘了将一条很粗的东西放进我体内了？听鸾师妹说，好像有这一步来的。”
“呃，你是说金蛊皇虫？”
闻瑞挠了挠头：“你的话，就不用了吧。”
“诶，原来是蛊虫吗？我还以为……不不，我没以为。”鹤凌云也是一愣：“我为什么不用啊？”
闻瑞给鹤凌云喝过伪装成“金灵圣液”的纳米机器人溶液，体内示踪剂早已部署了，当然不需要假模假式给她喂一条大蛊虫。
“似乎虫子也在鹤的食谱里，你想尝尝鲜也行，我养了很多，但离开的时候还得吐出来，免得你回去被黎山圣母发现了身体里有这种东西。”
体内纳米单元含量越多被发现的几率越大，半斤属实有点太多了，不用入微洞察力，量量体重就能发现问题。
闻瑞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条金蛊皇虫，蜈蚣似的百多条腿，蠕虫似的身躯，蜘蛛似的尖锐獠牙，蜻蜓似的复眼，看起来就恶心至极。
“谢谢，我不饿。”鹤凌云连忙摇头，果断拒绝。
聪明如她也反应过来，闻师兄给鸾师妹喂食这鬼东西，肯定不是出于好意，她又不傻，能不吃的话，当然不会主动乱吃。
第120章 缥缈无定水滴剑法
罐子里的鹤凌云升级要比笨凤凰顺利得多了，金丹升元婴都没用闻瑞讲解，自己早就悟透，看样子没晋升还真是忙着读书学习没那闲工夫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元婴晋升到大圆满也一路顺畅，她的灵根资质不如鸾青羽，但也不算天差地别，何况比鸾青羽这种只能填鸭的笨学生厉害的是，她懂得举一反三优化经脉导引路线。
给鸾青羽提供的导引图只是人工智能分析出的最优解，但不一定是最适合鸾青羽体质和自身特性。
鹤凌云就看出了这一点，大胆地将一些没必要存在的经脉路线封闭，将另外一些可以合并和路线进行冲脉搭桥，优化之后灵气吸收效率和利用率竟然大幅度提高。
这种优化改进，都给闻瑞了不少启发，拿小本本记录下来，作为以后开发自己废灵根可以借鉴的经验。
这只大白鹤真是个宝藏妖精，每次开箱都能给人带来惊喜。
一开始鹤凌云还有些放不开，遮遮掩掩的，过了几天也就逐渐忘了遮蔽，后来更是完全忘记自己是只白斩鹤，开始有意无意拿大灯照闻瑞了。
鹤雏体型大，需要的营养多，通过观察闻瑞暂时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元婴大圆满晋升返虚的过程也很顺利，和鸾青羽不同的是，鹤凌云是从数学角度理解的返虚境界，她在罐子里自学了虚数知识，了解了一些微积分和波函数方程的概念。
最终突破是她接触到维度概念之后，似乎是对不可直观观测的高维概念有了不同的感悟，一点明悟醍醐灌顶，顺利完成了返虚境界的突破。
突破后的女修士如幻如真，身体由于境界不稳，呈现出半透明状态，就好像随时会消失，过了一阵才渐渐凝实。
笨凤凰晋升时也没有这种异相，即便同样是晋升返虚，对天道领悟的不同，也会衍生出不同的现象，从而映射到现实之中。
阴阳凤，维度鹤？
也不知下一个有幸被闻瑞提升境界的师妹会给他带来什么新惊喜。
打开罐子放出了鹤凌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晋升后的身体，非常兴奋地朝闻瑞跑过来，献宝似地微微抬起一条腿，眯着眼道：“师兄你快看呀。”
闻瑞看过去，一段白皙小腿和一只玉足。
“喔，化形达到最上阶了，化去了一对鹤爪。”
“嗯，好……好看吗？”
“你很在意那对鹤爪？”闻瑞有些不解地问：“你更喜欢人族的身体，不喜欢鹤形吗？”
这就有点奇怪，人族道士反倒青睐飞禽走兽的形体，就比如某位万寿帝君没事就吟诗：“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人族以自己变成鸟而高兴，真正的鸟族反倒喜欢人类形态，这是什么“围城”啊。
“也，也不是啦。”鹤凌云脸颊有些红：“只是最近一年才觉得鸟爪和身体有些不匹配，看着怪怪的。师兄，你喜欢鸟爪还是人足呢？”
“从性……咳咳，从理性上分析，还是鸟爪功能性更强。”闻瑞一本正经道：“从观赏性和娱乐性角度，我自然是更喜欢人足啦。”
“没关系，可以随时切换呢。”显摆似地，鹤凌云的那段小腿和玉足变成了一只鹤爪，爪尖呈现玉质，内蕴流光，锋利如刀。
闻瑞默默后退一步，这玩意看着就很危险。
“我觉醒了个本命神通呢！”鹤凌云用爪尖在金属地面上一抓，就好像刀锋切开豆腐，金属底板上撕裂开一道无比平整的切口。
“原子尺度切割！”
闻瑞立刻识货地看出了端倪，附着在地面的纳米机器人也传回了分析结果，金属地板被那只脚爪破坏了金属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力。
实际上，切割并不是切开基本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力，而是将物质“撕扯”开。
即便是仙人用的神兵利器，再锋利，也都只是“撕扯”物质的力量比较强而已，这一点可以通过微观观察金属切削就能看出来。
闻瑞的殖装机甲手臂的单分子刀，也只是能从分子尺度切割物质，比鹤凌云这对脚爪的微观切割量级大了许多。
似乎看出了闻瑞的忌惮，鹤凌云又把鹤爪变成了白嫩小脚丫，道：“我能操控自如的，不会出问题啦，很安全的，不信你摸摸看，和人类的脚没有任何区别。”
搓搓手，闻瑞决定冒险一试。
嫩，软，滑。
大着胆子用手指碰了碰指甲，甚至用脆弱的指肚按了按指甲尖，还真是完全没危险，就和普通女孩子的脚一样，甚至更香糯。
造化真是很神奇啊！
“贾维斯，来来来。”
发现了好玩的玩具，闻瑞立刻召唤贾维斯，后者似乎猜出了老板的意图，不情愿地滚了过来。
“鹤师妹，你用你的本命鹤爪给它一刀，看看能不能切开它。”
“不好吧，损坏东西我可赔不起。”
“别客气，它命贱着呢，只是做个小试验而已。”
鹤凌云高高抬起大长腿，猛然下劈，闻瑞则在一旁施展出了之前消弭鸾青羽本命青炎的破法符咒。
一道白光闪过，贾维斯附身的金属傀儡从正中间裂开，切口平滑无比，最精密的切割设备也做不到这样的加工精度。
由于切得太齐整，坏掉的机器人躯体不但没爆炸，竟然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只不过一分为二，核心电脑出了错，两边身体机能失调，只能胡乱挣扎。
“厉害了！”闻瑞啧啧称奇，看向鹤凌云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你的本命神通是无视境界的，大乘修士中你一爪，肉身都会被切开！仙阶之上就不清楚了，但将来你若是对大道理解加深，本命神通也会随之晋级，斩断仙人体也不在话下。”
“全赖师兄的教导呢！”鹤凌云美滋滋地听着夸赞，看起来闻瑞夸她两句，要比获得了如此神妙的本命神通更令她开心。
“既然你已经晋升返虚，那么根据协议……”闻瑞说着便开始翻找纳袋，从里面找出了一把琉璃色的宝剑：“这把‘护妖剑’也该归还给你了。”
“这就还给我啦？”
鹤凌云有些不敢置信，一件无价的功德灵宝，本以为自己此生无缘，没想到闻师兄如此讲信用，她不由得深深地为自己曾经的误会感到羞愧。
“我给这件宝物加了个外挂。”闻瑞指着剑柄末端安装的看起来像配重的小零件：“简单来说就是个智能念佛机，省却了你修习佛经的时间，可以随你心意借用宝剑之力施展法山掌握的所有佛门神通咒法。”
鹤凌云和法山战斗过，哪怕仰仗剑二零取胜，也深知那位佛门高僧的厉害，尤其是防御方面，有着超越境界的威能。
能施展法山掌握的所有佛门神通，那么这把“护妖剑”便是攻防一体，相当于一名佛门元婴强者从旁辅助，能大大弥补鹤凌云作为剑修不善防守的短板。
闻瑞评估了一下鹤凌云现在的综合实力，只怕顾长风夫妻联手，都不会是她一个人对手。
但想了想硬件给她配齐了，软件似乎还有些欠缺，于是闻瑞又掏了掏纳袋，从里面取出一块玉简。
“我在紫阳仙宗‘莫邪剑法’基础上，结合金灵宗的‘飞金剑法’缝合了这么一套新剑法，姑且叫做《缥缈无定水滴剑法》吧，你拿回去仔细参详。”
鹤凌云木木地接过剑谱，一双美目定定看着闻师兄，她不需要翻开秘笈就知道，一定是世间最为顶级的飞剑术。
果然，闻师兄讲解道：“《飞金剑法》的精髓是简单直接，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当年金灵圣母的飞金剑，就需兼具最高达到亚光速的高速度、白矮星物质构造的强坚固度、无视惯性锐角转向的高机动性，斩杀仙人跟串肉串一样。”
边说，他边指着护妖剑道：“功德至宝的特性是，功德不灭，宝物不损，也就有了‘水滴’般的神奇物理特性，很适合飞金剑法。但飞金剑法也有缺陷，那便是缺少变化，如果敌人的思维速度极快，也是能预判轨迹和躲避的，《莫邪剑法》则能弥补这一缺陷，变化不可预测，或者说预测起来运算量极大，很烧脑。达到最高境界可跨纬度，那就更加不可预测了。”
鹤凌云有一定的知识储备，能立刻GET到闻师兄的知识点，立刻就理解了《缥缈无定水滴剑法》的厉害，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剑路轨迹不可预测，天下最强剑法莫过于此了吧？
她想象不到学会这套剑法之后，对手如何抵挡。
“师兄，若是敌人用这套剑法对付你，你该怎么应对啊。”她担忧地问道。
“哦呵呵呵。”闻瑞高深莫测地一笑：“我还能被自己研发的剑法干掉不成？这么说吧，谁拿这套剑法来杀我，等于自杀。”
她身形忽然一动，竟毫无征兆地扑向闻瑞，由于对这只小鹤并无戒备，闻瑞的凡人之躯都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她紧紧抱住。
陷入那团柔软之中时，闻瑞真是吓屁了，还以为自己一世英名就要命丧于此！
有读者老爷说短小无力，试着开始写三千字章节，一日两更，看看阅读感觉是不是好一点。
第121章 踏破黎山宗
然而除了香香软软，闻瑞并没遭罪，想象中被扑得骨断筋折的场面没有出现。
“师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仙鹤喃喃地在他耳边叙说着，吐气如兰吹着他的耳垂，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