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老宋！是你在耍老夫吗？！”
他呼喊着老管家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只剩下不断被惊起的夜枭。
它们扑闪着翅膀冲上云霄。
给严嵩留下满心惊恐。
“你终于醒了，严阁老。”
温良恭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严嵩浑身一震，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却因月光昏暗看不清温良恭的面容。
“你……你是谁？”
严嵩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已经预感到来者不善。
温良恭站起身，缓缓走向严嵩。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在我手上！”
严嵩呼吸一滞。
温良恭却没有停止说话：
“我们来玩个猜谜游戏吧？
你如果猜对了我就放你一条命。”
“果真？”
严嵩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尽管声音依旧颤抖，但此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让他那满心的恐惧稍稍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努力挺直了佝偻的身子，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温良恭，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玩笑的神情。
可昏暗的月光下，他根本无法看清温良恭此刻的表情。
“你有得选吗？”
温良恭似笑非笑地侧了侧脑袋。
严嵩身子一僵，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你不答？那我可现在就动手了！”
温良恭抽出‘侠客行’，剑锋直接架在严嵩脖子上。
“好，好，那你出题吧。”
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严嵩咬了咬牙。
他知道此刻自己别无选择。
温良恭在严嵩面前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缓缓开口道：
“什么人垂垂老矣，却被人拔了舌头，摘了头？”
严嵩皱起眉头，脑海中疯狂闪过自己曾经祸害过的无数道人影，可一时间却毫无头绪。
伴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想不到，只能随便猜一个了：
“夏言？！”
“错啦！是老宋！哈哈哈！”
温良恭大笑着，将腰间一个布袋丢了出来。
布袋散开，一颗圆滚滚的头颅随之露出。
老管家惊恐地睁大双目，嘴也张开着，似乎想大喊。
只可惜，他的舌头已经不知所踪。
严嵩看到老管家的头颅，惊恐得差点昏厥过去。
他老迈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喃喃道：
“这……这怎么会……”
温良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与凶狠：“我刚刚审过了他，这老东西和你还有你儿子狼狈为奸，欺压良善，害得不知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当真是死有余辜！”
一句道罢，他的脸色突变，又带上笑容：
“不过老子尊老爱幼，看在你严阁老垂垂老矣的份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次可要把握好！”
严嵩心如死灰，但他不想真的死，又不得不被动接受：
“你、你……出题吧！”
“听好了，什么东西圆滚滚，没了脑袋，还被一把大火炼出了许多油？”温良恭笑着问道。
严嵩呼吸又是一滞。
又是没了脑袋！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温良恭腰间。
那里还有一个布袋。
可他想不清还有谁？
这一趟明明只有老宋和他自己。
难不成那个布袋里什么都没装？准备用来装自己的脑袋？
刚刚的谜底是严嵩的脑袋？
“谜底是严嵩！”
严嵩毕竟老了，再被这么一吓，脑子早就不灵光了。
第72章 严嵩的头，满地滚
“严嵩？圆滚滚吗？”
温良恭垂眸，看了眼那道瘦削的身影，嗤笑一声。
“严嵩不圆，严嵩的头圆滚滚。”
严嵩悲观地叹了口气，准备引颈受戮。
他觉得，不管答对还是答错，眼前人可能都不会放过自己。
“答错啦！”
温良恭又是大笑，直接将另一个包裹也丢了出来。
包裹散开。
这次滚出来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圆头。
严嵩强忍着惧意，放眼看去。
月光下，他只能勉强看清头颅上裹满了石灰，再细致一些的如五官面貌什么的，基本都难以看清，不过这时温良恭上去踢了它一脚。
头颅滚动。
严嵩见到这颗头颅脸上罩着一个极其眼熟的眼罩。
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嘴唇哆哆嗦嗦，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温良恭走上前，一脚踩在严嵩的胸口，微微用力：
“严嵩，你作恶多端，这世间因你父子二人而死的冤魂忠魂数不胜数，你以为你能善终？”
严嵩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种折腾？
先在牢里挨了几天苦日子，又承受丧子之痛，八十好几的人了，到最后还挨了温良恭一脚，此刻没当场背过气去，已经算养生有道。
激愤交加之下，严嵩猛地咳出一口血，可他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癫狂：“呵，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封妻荫子，享尽荣华富贵，即便我严家今日绝了后，又如何？不亏，不亏啊！只是老夫不服，这天下又有哪个官员是干净的？
徐阶是干净的吗？呸！
他包庇同族，徐家在松江兼并土地，搜刮民脂民膏！
松江的赋税，收都收不上来！
这样的巨贪，和我有什么两样？
你以为杀了我，这天下就太平了？
这官场的黑暗岂是你能想象？
你不去杀他们？单单杀老夫有何用？
你若是真的心怀天下的侠客，就应该……”
“这个……我打断一下啊！”
温良恭干咳一声：
“我杀你们父子，只是为了报仇。
我叫温良恭，龙门镖局的镖头。
你儿子派杀手来刺杀我两次，更害得龙门镖局家家挂白幡，这样的深仇大恨，你就说我该不该报复吧？
至于你们是清是贪，那是嘉靖皇帝该考虑的事，与我有何关系？徐阶若是惹到了我，那大不了我走一趟松江，让他家也人头满地滚！”
严嵩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要取他性命之人竟是为了私仇。
刚刚是谁满口天下大义来着？
他娘的！
温良恭不再多言，擎起‘侠客行’，道了一声：
“严嵩，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等……等等……”
严嵩看着直落而下的剑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
他试图抬手去挡。
可他的动作迟缓无比，哪跟得上温良恭？
长剑如电般挥下，寒芒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