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为了信仰死亡,也逐渐不能在彰显什么,变得远远不够。
你要能够做到更多,那才是真正的虔诚。
就比如鼠战。
鼠战并不虔诚,不够虔诚,但是他给出的祭品和奉上的祭祀却太过亮眼。
即便是资深鼠人祭司们还拥有著话语权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办法给鼠战打上一个不敬神明的标签,不是不想,只是做不到。
我为神明虔诚的奉献,奉献的如此之多,你又有什么资格议论于我?
这当然是一种谬论,但是鼠人们却是奉为佳酿,一个能够为神明奉上自己的一切,最为虔诚的奴隶鼠信徒,也远远比不过一个才刚刚明悟信仰但却能够给伟大神明献上祭品的鼠人战士。
鼠人们并不觉得这套逻辑有著什么问题,他们的形式主义很严重,特别是在有关于神明这个肃穆的问题上。
即便是神殿守卫们也不能免俗,他们在证明自己的信仰,在这刚刚被异端神明打击的危险之地,搏杀神明的敌人,即便这并不值得。
也是毫无退缩,将那群娜迦与鱼人杀得不敢靠近这片海域,登上对面的大陆。
浑身湿漉漉的,伤口因为长久浸泡海水还带著浮肿与溃烂,连绵的战斗里,无比的疲惫,却是虔诚的跪拜下来,向著那伟大的神明祈祷。
身后,海域中,无数的尸体沉浮,里面有鼠人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娜迦和鱼人的。
再往后,一架架的弩车和巨大投石机已经被大爪祭司们给推了过来。
这不是一个合适的交换比,但是用来彰显自己的虔诚却是再合适不过。
神殿守卫们在此驻扎,丝毫不畏惧异端神明的打击,也得到了白鼠的认可。
不久之后,娜迦们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一批年迈的海洋祭司被调集了过来,巨大的浪涛被卷动,将这处海湾里的堆积的尸体清扫干净。
也让这块海域再次变得危险了起来,神殿守卫们没有再下海搏杀,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狰狞的弩车被推上了海岸。
一架架恐怖的巨大投石机开始了运转。
两座堡垒在这处海峡的两侧被创建了起来,很显然鼠人们并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困扰而停顿下自己的脚步。
用起了笨办法,开始对于这被飞星砸出来的大坑进行填埋,尸体,石块,泥土,效果都不是那么的好,那娜迦一族的海洋祭司在不断的鼓动著海浪。
最后的最后。
一座座的熔炉被鼠人们修建了起来。
鼠人们开始向著这处海峡中倾倒铁水。
一个疯狂的计划,但是可行性却是很高,这片荒凉的草原上并不缺乏矿脉,只是贫瘠的草原实在是难以支撑起一个可以将这些矿脉妥善利用起来的强大帝国。
而从草原外闯入的鼠人们却是逐渐的在拥有这个资格。
伴随著一座座城市的创建,更多的资源被鼠人们发掘使用,大量土地转化为提供祭品的牧场,战争推动这一座座繁育屋源源不断的向著外界供给鼠人,昏暗地下的冒头的洞穴蘑菇则是作为帝国的基石。
掠夺带来财富,信仰与献祭伴著繁荣,鼠人们的组建的国度正在向著成为一个真正庞大的帝国迈步。
而如今这个逐渐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概雏形的扭曲帝国正在动用自己的力量进行一场浩大的远征,这座海峡也只会是这场远征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麻烦而已。
滚烫的铁水注入海洋,翻滚中带出翻腾白雾,海水被染上了一股黑色,来自于伴随著铁水一起被萃取出来的浑浊矿渣。
这是工业的力量,一种极端浪费的手段,却在这大海中堆砌出一条路来,由金属浇筑出的大路。
这片海域的生物在浑浊黑水的侵染中死去,连鱼人和娜迦也是再不敢靠近这片区域,这是有别于血肉的污染的一种新的恐怖手段,就连鼠人们自己也是无法抵御,但是索性,鼠人们并不是鱼,也不是鱼人,更不是娜迦,他们并不在乎这些翻腾的黑水会对这片海域造成什么样的污染。
他们甚至不是人,他们是鼠人。
被敌对半神给予厚望的鱼人和娜迦根本就是没有对鼠人的进军起到多么巨大的阻碍。
即便那些海洋祭司们不间断的唤起那巨大的浪涛,却对于这条硬生生在海洋里浇筑出来的钢铁之路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除非飞星的再次落下,不然这场盛大的入侵依然会继续,那覆灭大半的东方远征军没有丝毫的震慑到这群疯狂的鼠人。
那被抹去的大半的东方远征军对于他们来说也根本就是算不上什么。
而且那飞星也不一定能够再次坠落了。
猩红深坑旁的骸骨神殿。
耗费了神殿守卫们大力气的巨钟要完工了,炙热的高炉将各种矿石与那熊兽人手臂化作山脉中开采出来的斑驳石块给化作那滚烫的铁水,浇筑在那由一具具骸骨凭借而出的框架上。
铁水冷却,显露出一抹明亮的耀黄,在阳光的照射下多出了几分神圣。
只是这座巨钟上铭刻的纹路却太过狰狞,将这神圣压下。
密密麻麻的骸骨镶嵌其上,展现出了许多种样式和动作,跪拜的,惊恐跪拜的,惶恐跪拜的,匍匐在地的,挣扎扭曲被拉扯撕碎的,这些扭曲的骸骨与浇筑的血金一起化为了一席王座,一席被无数的骸骨支撑起的王座,一席无人落座的王座。
虽然无人落座,但是在神殿守卫们眼里这席王座是给谁准备的却是一目了然。
果然,鼠人里最适合搞艺术和文化的是这群有著强迫症的神殿守卫们。
这是一座狰狞骇人的巨钟,也是一座能够让人在一眼中就是感受到莫名震撼的巨钟。
这座巨钟并没有在这猩红深坑的旁的骸骨神殿中落下,那颗坠落的飞星极大的改变了神殿守卫们的规划,这座巨钟也是在这样的波折中被改变了陈列的位置,将要被神殿守卫们给带到那飞星落下的深坑处,在那里被高高挂起,被敲响,作为向著那异端神明挑衅,也作为自己虔诚的证明。
一群疯子。
不过鼠人里不疯的家伙却实在是没有多少。
主大陆,另一支被异端神明觊觎厚望的队伍,这支由幽眼人族总督组建起的贵族联军,他们与鼠人们正面遭遇了。
在一个并不是很有利于鼠人的环境和时间中。
跨出森林,在一片平原上,于正午这个最为明亮的时刻,那齐整的贵族联军们遇到了他们的对手。
一群乱糟糟的鼠人。
是的,一群乱糟糟的鼠人,这群鼠人实在是称不上精锐,队形混乱,乱糟糟一片,虽然规模庞大,而且大多都是握著武器,但是这行省总督却并不觉得这些鼠人和自己驱逐的那些弱小鼠人们有著什么太大的不同。
甚至还有精力笑著向一边一位年轻的骑士打趣一般的说到。
“说不定你这一次也能够获得捕鼠能手的称号呢。”
对于他的话,那位年轻的骑士有些受宠若惊,多出了几分局促,手中的骑枪都是握的更紧了几分。
那行省总督见到这年轻骑士这样的表现,脸上出现了一分笑意,这就是权利的力量,多么让人陶醉,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是能够让一位潜力无穷的年轻骑士向著自己显露出这般表情来。
即将面对一场战争,只是作为统帅的他却是有点分神,思考著一些其他的事情。
有了那位冕下的支持之后,他说不定也能够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一窥那大陆中心的位置,帝国皇帝,真是一个美妙的称呼啊。
这样想著,不由得走了神。
他带来的这支军队的确是有著不错的素质,那些贵族骑士们自发的展开队形,做著冲锋的准备,甚至有不少骑士眼睛的魔眼都是缓缓打开,似乎是在准备著什么样的法术。
忽的,一杆带著莹莹光芒的长枪被一名骑士给抛射了出去。
附著了魔法的长枪在落地之后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只是这样的阵仗却似乎并没有让远处的那群鼠人产生任何的恐惧。
嘈杂的声响传递了过来。
惊醒了那做著帝国皇帝梦的行省总督,不悦的抬起了头来,一个背负旗帜的丑陋无毛鼠人映入了他的眼中。
这怪诞的样子让他莫名的想要发笑,直到那个让人发笑的无毛丑陋鼠人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似乎是在对那骑士投出的附魔长矛做著回应。
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呢。
脸上的笑容都是没有逝去,直到那长矛落下,额头上的魔眼猛地睁开,一面面透明的魔力盾牌出现在这行省总督的面前,一共出现了三面,重叠在一起,只是却被轻易的击穿。
一杆猩红的长矛轻易的击穿了这重叠的魔力盾牌,这行省总督脸上的表情彻底的凝固了。
瞬间的刺痛中,他与他身下的马匹都是被钉在了地上。
即便是那最为优秀的魔兽战马也是没有经受住这样恐怖的力量,在一瞬间跪倒在地面上,被这猩红的长矛贯穿。
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可思议,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是没有说出来。
上一秒,明明他还在做著那美丽的梦,做著那成为帝国皇帝的梦。
没有谁反应了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行省总督已经是死了,这一场战争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的冕下也远远没有小题大做,甚至依然是有些轻视了这些鼠人。
谁又能够想到呢,这群失掉了主力的残兵败将非但是不退,还狂暴的向前推进。
被神明寄托希望的这支贵族联军,在战斗爆发的瞬间就是失掉了优势,统帅的突然陨落像是一记棒喝,当头落下。
让这支军队在这一瞬多出了几分呆滞。
而鼠人们显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在那面黑龙旗帜下,在那个有些滑稽的无毛鼠人指挥下,鼠人们涌过来了。
第227章 ,混乱的战斗
鼠战一马当先,没有了鼠人督战队在军队后方压阵,这就不是很适合待时而动了。
幸好对面的统帅是一个蠢货。
高高的举起手里的黑龙旗帜,狂奔之中伴著尖锐刺耳的狰狞大笑。
不远处的贵族联军反应了过来,在慌乱之中开始组织反击。
各式各样的法术灵光在那些贵族骑士身上汇聚,向著鼠人们落下,严厉的呵斥中,军队开始了以更快的速度整备,骑士们一马当先的离开联军,于庞大军队前整备,第一波的冲锋要开始了。
只是对于此鼠战一点都是不畏惧。
漫天的法术灵光大多都是锁定了鼠战,锁定了这只最为高调的无毛老鼠,也因为鼠战一矛送走了那行省总督的骇人战绩。
但这些攻击对于鼠战来说大多都是不值一提,他手中的黑龙旗帜连来自半神的攻击都是能够抵抗,又怎么会畏惧这些孱弱的法术。
贵族骑士放平了手中的骑枪,夹住身下的战马,开始冲锋,他们不是一般的骑士,身上的盔甲上还依稀带著那幽幽的魔法灵光。
这些家伙要远比凶暴骑士来的更加精锐,只是很可惜遇到的是鼠战这个暴躁的家伙。
越过斑驳的灵光,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旗帜,狰狞的表情中,那名领头的骑士被鼠战直接打落下战马,这些魔法骑士冲锋的架势为之一顿,为了避让那坠落下战马的领头者。
但鼠战却是无所顾忌,阵型混乱的魔法骑士正式和鼠人们碰撞在一起,鼠战身后的这批家伙虽然只是一群东方远征军的残兵,但是其中也不乏参与过那场残酷混战的鼠人战士。
即便这群家伙能够使用魔法,但也是骑士,对于这些从草原上一路杀过来的鼠人来说,他们对付骑士最有经验了。
矮小的鼠人战士们不讲武德的袭击起这批魔法骑士坐骑的下三路,即便用于骑乘的战马基本都是进行过阉割,无法撕扯那对硕大的铃铛,但是那带著尖刺的小锤击打后路带来的痛苦也不会是战马能够承受的。
老道的鼠人战士往往会在战斗的末尾和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在那混乱战场上活跃,为了寻找捡拾一些能够用得到的趁手物件,捡垃圾是鼠人们的一贯传统和美德。
一些破碎的盔甲,大块的铁片,箭矢,有针对性的寻找一些特殊的材料,特别是在那大大小小的锻造室和武器工坊在一座座的鼠人城市中兴起之后。
一些奇形怪状但是颇为趁手好用的东西被这些老道的鼠人战士们给使用了起来,其中那来自于死去鼠人骑士的小锤成为了一种风靡的武器,将那本就是有著不错破甲能力的小锤上熔炼拼接上一些战场上捡拾来的箭头,一柄鼠人风格的钉头锤就是诞生了。
这种小锤上尖刺的款式并不固定,主要看其主人在战场上捡拾的箭头数量的多寡,伤害也是不固定,要看使用其的鼠人会不会对于他进行一些怪异的改造。
就比如此时,一柄似乎是追求标新立异而选择用断裂矛尖来代替箭头作为钉头锤尖刺的箭头锤就是狠狠的钉入了一只战马的屁股,这些魔法骑士虽然富裕但是也没有富裕到将自己的战马也是给用魔法盔甲给武装起来,只是披复了一层不够厚重的金属马铠。
那带著粗糙锯齿的和斑驳锈迹的钉头锤狠狠的嵌入了战马屁股上的铠甲上,像是那沾染衣服的刺果,剧烈的疼痛伴著某种难以言说的滋味,这种感觉即便是智慧生物可能都是难以忍受,又何况是这些心智混沌的野兽呢。
开始疯狂的跳动,想要把屁股上那柄嵌入铠甲中的尖刺钉锤给甩下来,只是怎么都是做不到。
一片混乱,鼠人们在各种乌泱泱的怪叫中一哄而散,但是那骑乘在战马上的魔法骑士就是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狼狈的被甩下了战马,重重的落地,七荤八素中,手中的武器也是跌了出去,拔出了腰间的短剑,连忙抬起头来,却是见到了面前那用著莫名视线注视著自己的乌泱泱一群鼠人,他见到了一个鼠人握住了一把怪模怪样的钉锤,莫名的羞恼之中,一个火球被凝聚了出来,向著面前那个拿著钉锤不怀好意的鼠人射了过去。
猛烈的爆炸,鼠人战士们惊慌失措的避让,这让这名魔法骑士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短剑,更多出了一些自信。
是的,就是这样,这才是他印象之中的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