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忽然自惭形秽。
葛洛丽亚头也不回地教育到：“邻里关系是很重要的，而且这还是个创伤小组的成员。
创伤小组可不会救援我们这种穷人，但要是认识的人，没准情况就不一样了。
要是当天负责救援的创伤小组有我们的熟人，也许他能拉我们一把，这又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卫嘴巴一憋：似乎老一辈人都喜欢搞这种事情，在靠钱的世界里希望用一些廉价的东西拉人情和关系。
最后还不是看钱？
不过很快，两个创伤小组的人走在了他们前面，径直走到卡涅克的房间门前敲起了门。
大卫见状立刻拦住了葛洛丽亚，两人的脚步慢了下来，顿在原地。
砰砰。
男人粗暴敲门。
“卡涅克！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他妈都窝在里面一個星期了！”
“嘿。”创伤小组的同伴喊住了他，“你在干什么？”
从声音判断，这是一男一女。
男的嗓门大，而且听上去就更暴躁。
得到同伴的提醒，他啧了一声，换上了柔和不少的声音：“行发生那种事情我很抱歉，公司也很抱歉。
你能说两句话吗？我是说，如果你的精神状态不好.”
大卫听到这里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些公司狗还挺有人性的。
结果下一秒男人就说到：“那公司就必须解除和你的合约了.草，怎么这么麻烦，不能直接远程解除吗？”
“嘘！公司需要研究他的精神状态，不是让你来刺激他的！”
女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平板终端，呵斥男人后退，用更加轻柔的声音说着专业的内容：
“你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公司每年都会有3%~11%的人员经历类似的事情。
但在公司的帮助下，他们都能很快回归正常生活，你应该积极接受公司治疗.”
“不就是死了多大点事，太脆弱了.”男人对此嗤之以鼻，抱着手退了两步，正好看到顿在原地的大卫和葛洛丽亚。
于是他恶狠狠地对大卫吼道：“看你妈看？”
大卫挤出一个笑容掩饰自己的生气：“出什么事了？我就住楼上。”
“那就接着住，别人的闲事你最好少管。”
“迪耶斯，别发火！这是他邻居！”
女人敲门得不到回应，转过头来喝止了迪耶斯，并对大卫说道：“别介意，我们的同事遇上了一些问题。”
迪耶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接收到了女人的短讯：
【佩特罗：卡涅克·罗斯瓦尔德可能会因为工作创伤对我们产生抵触心里，我们可以试试让这个邻居去接触他。】
大卫板着张脸，但是他感觉到身后的老妈跃跃欲试，就要搭话。
为了把谈话掌控在自己手里，他呵呵一笑，往前走了一步，间接摁住了自己老妈：“发生什么事了？”
佩特罗用悲伤的语调说到：“他最好的朋友可能成为妻子的那种，在任务的时候死了，整个人都崩溃了，我们担心他会干傻事。”
迪耶斯则不以为然：“太假了，他平时出门救人那样子像是会崩溃的样子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去领活人乐透的奖金呢。”
佩特罗用眼神瞪了一眼男人，然后接着对大卫说到：“你能去看看他吗？他现在可能不想看到公司的人。”
大卫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妈，又看看紧闭的0613房间。
老实说，他老妈的说法也不是没道理，在夜之城，确实得有很多方面的朋友。
不过真的要管这事吗？
大卫脑子里反复闪过这两个创伤小组抵达之后说的话，做的事，缓缓抬起头来：
“我觉得你们刚才说得对？”
“啊？哪一句？不想看到公司的人？”
“就是一开始那句：别人的闲事少管，我猜这是你们的工作，我没有理由管。
不过要是有点经费我可以考虑一下。”
佩特罗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大卫——
这时她的专业义眼才发现大卫的手看似是在插兜，但兜里好像有些东西.
这可不只是插兜。
她立马换上了专业的冷淡表情：“佣兵？如果你能想办法把卡涅克叫出来，我可以为你的帮助提供一点经费。”
“好。”
大卫轻轻推了一下葛洛丽亚，示意让她留在原地，接着给露西发了条消息。
【大卫：露西？在吗，有个外快，H4摩天楼0613，创伤小组想要让里面的人有回应。】
【大卫：能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吗？】
【露西：可以找个接口，我看看情况。】
大卫走向走道另一侧，在那里有一个接入口，可以接入这层楼这一片区的设施设备。
随着露西进入网络，她们很快有了答案。
【露西：不行，摄像头都是关着的，好像是坏了，不过我可以把门打开。】
大卫抬起头来对着佩特罗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选择打开门。
虽然这不是理想中的情况，但佩特罗稍作权衡还是决定采纳这个方案。
在大卫的义眼中，一个袋进度条的全息HUD出现在视野里0613号房门前，随着进度条逐渐加载完毕，象征着上锁的红灯转为绿灯——
咔。
房门打开，灯光昏暗而且还在闪烁。
大卫微微躬身，示意他们请进，而且可以结账了。
【转账：+500欧】
葛洛丽亚看着这神奇地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手里提着一袋廉价的释压药，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跟进去，还是走。
“老妈，走啦，他们是来执行公务的，公司狗上班的时候可没有人情可言。”
“但是.但是这是我们的邻居，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看一下。”
葛洛丽亚看向大门，佩特罗和迪耶斯两个创伤小组员工相互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房门
可是就在踏入的那一刻，大卫的强化耳蜗在回荡着人声、音乐声和风声的杂音中识别到一丝奇异的声音。
那是一种非常轻微的蜂鸣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实在是太过突兀。
强化的耳蜗立马让大卫辨别出其声音波形——
这应该是某种检测装置起效，电子振荡器在电路中产生轻微的嗡鸣声。
这种声音，也会出现在红外板先地雷被触发时。
斯安威斯坦早就随着本能启动，思考的时间缩短，佩特罗的前脚甚至都还没有踏到地上.
轰！
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0613房间前门！
火焰映照在暗处的人眼中。
“两人，一死。”
第376章 赛博精神病：同态复仇
地雷！
浓烟和火焰瞬间吞噬了门前的区域，葛洛丽亚瞬间失去了意识和反应。
时间观念被模糊，她感觉像是过了一年，又像是只过了一秒钟，但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爆炸不在发生在她正前方，而是她的侧前方，距离也变得远了不少.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大卫就站在她身前，背对着爆炸点。
“大卫.”
但话还没说出口，紧接着袭来的是剧烈的恶心感！
冲击波和高速剧烈的运动会让她的内脏发生意料之外的位移，她的身体系统没法承受这样的运动！
大卫一把扶住腿软的老妈，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手枪——
感觉地雷不是针对他的，但门是他开的。
他也不知道布置地雷的人会不会针对他。
葛洛丽亚强忍恶心感抬起头来，打算叫大卫快跑，可是她这时候才发现，微微侧身的大卫，他的衣服已经全部烧穿了，皮肤也变得血肉模糊——
露出他背后那条高级别的军用义体。
这一瞬间，葛洛丽亚顿住了，忽然感觉自己这个儿子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因为是第一次当母亲，所以她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就是“觉得孩子已经长大了”。
强大的军用义体，娴熟的握枪姿势，充满力量的蓄势动作.
就连体格都长了不少。
现在的大卫和那个老实读书的大卫已经不一样了——
曾经的大卫虽然行事有些乖张，可是实际上是个老实读书的孩子。
现在的大卫看上去成熟稳重不少，但实际上.
一身子战斗义体！
斯安威斯坦完成自检，冒出丝丝白烟——
虽然皮肤烧焦，不过军用里脊并没有受损。
爆炸已经彻底损坏了房门，摩天楼里闲逛的住户拔腿就跑，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着义眼趴在护栏旁暗中观察。
大卫抓着老妈的手臂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全神贯注看着冒着黑烟的门框。
里面有人，不只是那两個人。
就在他开启斯安威斯坦的时候，大卫分明听到另一个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