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的历史 第23节

如今的以色列人进退维谷。进入迦南已经不可能,退回旷野更是心有不甘。人们把目光投向了摩西。

如果说其他人还有下一步如何行动的幻想的话,摩西则连设想与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上帝的旨意。我们可以想象摩西在宣布以色列人退离迦南边境、退回旷野的决定时,遗憾与痛苦的心情是如何在煎熬着他。但是,即使再痛苦,人们也不得不为自己的选择和所作所为负责,不管要付出多少的痛苦与折磨。上帝是公正的,很多时候,我们看见的上帝是那样的严厉与冰冷,为了我们的过失我们不得不承担后果,覆水难收的局面留给人们的就是痛苦,却不得不面对。上帝会怜悯但却不可能视背叛为忠诚,看犯罪为圣洁。摩西对以色列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了解了,他的心中虽然明白,但是如果让他说出同胞面临这样的结局都是罪有应得,他又实在是说不出来的。

信息占有量的多少决定了人们判断应对能力的高低。我们在日常生活的选择中经常犯原则性的错误,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头脑不聪明、思维不明智,而是往往因为我们一般只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却很少用心灵去感受这个世界、感受眼前看似纷繁杂乱的事物背后的东西。甚至有的时候,我们的心灵与头脑被一些诱惑的东西蒙蔽了、欺骗了,使我们不断地做傻事却不知反省。

此时的以色列人就在做傻事了。他们在虚假的探报面前选择怯懦,却在惩罚面前选择铤而走险,他们抛弃信仰选择征战却在失败之后心存抱怨。

战斗胜利了皆大欢喜,战斗失败了呢?一批精英人物认为应当有人为此承担责任。人选他们已经想好——摩西和亚伦。

此时的摩西和亚伦应当已经看出问题的端倪,但是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们现在很忙,不是考虑怎么继续进攻,也不是考虑怎么把怨恨的苗头压下去。而是在向以色列百姓教导一系列的典章制度、如何献祭、如何敬拜什么的。其中很多内容是必须要进入迦南之后才可能进行的。比如说,献祭活动需要很多面粉、油和酒,没有进入迦南而只是在旷野中,向获得这些资源是很难的。此时的摩西,对上帝的应许依然充满信心,他在时刻准备着进入迦南的那一天,因此他必须为这一天做好准备。既然20岁以上的这一代男人注定无法进入迦南、倒毙在旷野,那么也就再不必为这个必须付出的代价悲伤难过下去。新一代的孩子正像小树苗一样茁壮地成长,有他们在这个民族就有希望。摩西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旷野转战中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因此他必须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

摩西在紧锣密鼓地工作,另一批人也在跟他一样紧张地忙活着。一场政变就要展开了。

人想要做点事情实在是很难,但如果让一个注定要做些什么事情的人——比如摩西——什么都不做也依然不容易。作为一个对自己的民族拥有深厚感情和责任感的人,他所从事的事业注定要充满挫折与坎坷,饱受误解与指责。

一位领袖往往必须向前看。他们每天都要面临全新的挑战。很多时候,这些领路人不得不独自面对重重困难、无尽的障碍,以及人们故意布下的陷阱与圈套。他们必须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闯过一个又一个险滩。但是,很遗憾,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他们的背后却罕有支持的声音,耳畔传来的往往是诟病与谩骂,身处的则更多是阴谋险局甚至无耻的背叛。有时候,他们战斗却找不到对手、奋战却孤军深入,当他们面临挫折或者取得阶段性成功的时候,他们的痛苦或者快乐却难以与人分享、难以有人倾诉。

或许用旷野中的巨人、荒野中的狮子来比喻他们有些不够贴切,但即使身处闹市对于这些人来说又与荒漠何异呢?如果是一个独夫与暴君,对权力的贪婪、对利益的渴望会冲淡这种寂寞,他们可以操纵舆论、粉饰太平、巧取豪夺、横征暴敛;但如果是一个正直无私如摩西这样的人呢?情况却另当别论。摩西没有什么政治诉求、没有什么经济目的,如果有,他根本没有必要离开埃及,以80几岁的高龄领导自己的同胞们行走在归乡之路的旷野中。因此,对摩西内心世界的探索就成为一件很有趣也很神秘的事情。如同几百年前在黑夜牢笼中默默向上帝倾诉与祈祷的约瑟。上帝既是摩西的主人,又是摩西的好友。当别人谩骂他、误解他甚至陷害他的时候,只有在上帝那里,摩西才能获得帮助与关爱,才能获取无穷无尽的力量。

平心而论,没有人愿意平白地增加那么多重担在自己的肩头。2、3百万以色列人的生活起居、婚丧嫁娶、吃饭穿衣、生老病死......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摩西来关注、来过问。更令他忧心忡忡地是:以色列人总是那么功利、那么短视、那么缺乏信心与进取心。他们对于上帝绝不比他们对自己的双手更有信心。

摩西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同胞与自己一样,能够解读上帝的话语、理解上帝的安排并具有坚定的信心阿。于是,他闷头给以色列百姓进行信仰层面的建设。然而,几千年的风风雨雨证明:以色列人、甚至是绝大多数人类,都很难从这种心灵的困境和人生的景况中成功突围。他们更关心的是眼前的变化,而不太关心甚至没必要太关心以后的发展,没有平静的心情或者认为毫无意义去用心灵感受这个世界、倾听上帝的声音。与领袖相反,他们的眼睛往往是盯在面前甚至是向后看。于是就有了对并不遥远的粮票时代的怀念,发出了“民国不如北洋,北洋不如大清”的感慨。这简直可以说是民众共有的通病。

既然不可能人人都成为向前看的领袖,那么这社会也就必然在领袖人物的“向前冲”与平民百姓的“向后看”中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和谐发展关系。可见,领袖与人民百姓都是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要素,如果只有前者的一往无前,整个社会都会走向浮躁和冒进;如果都如后者那样瞻前顾后,则社会必然停滞不前。因此,互动与互相妥协才回推进社会的稳定发展。

当然,前面所说都必须有一个前提——正直的领袖。一个刻薄寡恩、贪腐残暴的领袖或者领袖集团,表面上似乎会获得民众的支持和认同,实际上他们时刻面临的是众叛亲离与阳奉阴违。他们以身作则换来的是整个社会的道德沦丧与浮躁虚华。因此,历史对领导者的要求从来都是严格得近乎于苛刻的。以色列人是幸运的,他们拥有摩西这样正直、谦卑、善良的领袖。其实,这种优秀的品德不见得是后天习得,更不要相信人们的觉悟和自觉性可以支持太久。摩西之所以在困难、艰险或者鲜花掌声面前都能始终如一地坚守自己的高尚心灵,是因为他时刻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这么做的必然结果是什么。

这一点,说说容易而做起来实在是难。更多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任凭自己的欲望驰骋。就如同盲人骑瞎马一样,既不知道前程也不了眼前。而是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了抽签一样的运气和自己都不相信的自己。那么,有没有东西引导他们做出决定和选择呢?当然有。那就是人们自己的利益和需求。比如说现在:一批以色列人的精英阶层悄悄地聚集、联络,他们决定发动民众、推翻摩西的权威,走一条他们认为合适的道路——回埃及去。

以色列人已经采取按照支派和家族为中心进行管理。当初设计这种管理模式的时候。主要是一方面尊重和继承传统,另一方面保证管理信息与民意的顺利沟通。

从空间驻扎情形来看,以色列人以敬拜上帝的会幕为中心,为12支派安排不同的驻扎方位。其中,与摩西同属利未支派以色列人驻扎在会幕南面,与他们紧邻的是流便支派。这两个支派由于是近邻,平时沟通接触很多。再加上利未支派是摩西和亚伦近亲,作为自己最亲近的同胞,摩西也很希望利未支派能够多多与其他支派接触交往,以便于多为决策者排忧解难、向大家宣传摩西的政策。

有时候,我们的想法总是很善良很天真,却不知道我们寄托重大希望、倾注巨大热情的东西,有时候往往是徒劳的甚至适得其反的。古今中外多少领袖与君王,成功兴起不见得得益于亲族近支,失败的发端却往往来自于同胞骨肉。大到一国,小到一党、一组织、一团体、一公司......凡是指望亲族亲属协助自己分担领导难题的,往往都会以很不愉快的结局收场。

这就使得我们又回到“亲亲 ”还是“尊贤”的古老命题上来。很多人认为,“亲亲”就是要让亲朋故旧出来协助自己做事情——封个官、赐个地,来协助君王治理国家。“尊贤”则是通过统一的选拔手段和标准,选择治理国家的助手。从上古时代至今,“亲亲”成功的范例甚少而相反的典型颇多,而“尊贤”而来的却多是成功的案例。

由此可见,大凡成功人士、领袖君王,不要指望自己人多势众的家族亲属能帮上多少忙,当然不能排除其中蕴藏英才的可能性,但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则很难讲他们具备合格的辅助能力。套用一句俗语,多数成功者都是“六亲无靠”的孤独旅人。

如今,以这些利未人和流便人为核心,一场巨大的政变正在酝酿。

 从摩西领导以色列人出埃及以来,几乎每一天他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怀疑与指责。但是,摩西的权威基本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威胁和动摇,即使是亚伦与米利暗的联手攻击,也只是在承认摩西具备某些能力的同时,宣称自己也是同等的。看来,老年人的行为总的来说还是比较低调和理智的。而摩西每次做出的神迹奇事甚至有时候上帝亲自出现的所作所为则一次又一次从某些角度摧毁人们的怀疑,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坚定了以色列人的信心。他们开始逐步将摩西作为自己真正的领袖,并且在一次又一次战胜困难、战胜敌人之后,更加坚定了他们回归迦南故乡的信心和决心。

然而,人心的多变与疑惑是很可怕的。你的神迹奇事再神奇、再美妙,时过境迁之后人们也会迅速忘记,甚至会翻来覆去地思考来寻找其中的纰漏与瑕疵,千方百计地证明这是一个大骗局的一部分。人对神迹如此,往往来自于对人际关系经验的总结。试想,一个人突然看上去无缘无故地热情帮助你却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这难道不会引起你心中的怀疑与忧虑么?

迦南南疆一败是以色列人出埃及以来经受过的最大挫折。一场战斗的失败并不重要,但如果由此而击溃了一方的信心那可就是敌手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而当这个失败情绪被片面扩大化和极端化之后,人们甚至会对战斗本身的意义都会产生怀疑。

一场失败使得以色列人的情绪一落千丈,悲观失落与对前途的迷茫时时刻刻在他们心中萦绕。如今的情形是:进入迦南暂时不行,退入旷野既不甘心又实在艰苦。而上帝又分明通过摩西告知大家:以色列人会在旷野中漂泊40年,直到现在20岁以上的男人都死去才能进入迦南。抛开赎罪与否的争论不说,单就是现如今掌权的成年男子们对这个决定也绝对是不满的。因此,他们才要拼死一搏、进攻迦南。攻占不成呢?他们只有选择别的出路,反正不愿意走上地告诉他们的那条难走的道路。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的情况都差不多。没有人愿意亦步亦趋地走在规则后面,一点点地积累和努力获得成功。更多的人渴望的是一步登天、一夜暴富这样的财富神话(虽然媒体上对此多有报道,但本人对其中深层次的背景知之不多,因此不敢妄加评论,然而即便是有,恐怕也绝非规律性的和普遍性的东西)。

于是,赌博风行、黑幕频繁、行贿受贿之风蔓延、敲诈勒索之辈甚嚣尘上。一时间浮躁风气充斥于整个社会,急功近利难以遏制。于是,有了屡禁不止的假冒伪劣;有了敢死队一样前赴后继的贪污腐败;有了灯红酒绿之下的肮脏交易;有了铤而走险的毒品买卖。凡是暴利的、从天而降的邪财,都被好逸恶劳的人们奉若神明,唯独勤勤恳恳地努力和奋斗,被大多数人视为畏途甚至被一些成功人士所不齿。于是,人们睁圆了眼睛、大张起嘴巴,把头扬得高高地地等待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天上也许会掉下馅饼,还可能会掉下金币、大虾什么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掉下来的都是鸟粪——这个规律倒是更加普遍。

以色列人的失败使得他们的信心从根本上动摇了。对于这一代人来说,他们不思考为什么会如此而是在考虑如何亲手改变自己的命运。战斗失利使得他们意志崩溃,旷野大漠令他们望而却步。那么就只有一种选择——回埃及去。继续做奴隶,继续受欺压,继续被慢慢屠杀——虽然会很耻辱,虽然会很无奈,但至少不必死在旷野里。

信仰大堤的一丝动摇招致的必然是一泻千里的全面溃败。当悲观转化为失望、失望演变为怀疑、怀疑蜕变为不信,一场叛乱开始在以色列人的精英阶层中酝酿。回归埃及,成为这批少壮派的精英阶层们的共识。但是,在以色列广大普通群众中,摩西和亚伦的权威依然十分强大。尤其是摩西,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权威根本来自于上帝在他们身上的指定。如今,回归埃及的唯一羁绊,就是摩西们了。只有从信仰层面打败摩西和亚伦,打碎围绕二人的神话光环,才能够彻底夺过以色列人的领导统治权。

这个设计的思路实在很巧妙很高明,然而,就像所有的人为设计都可能有漏洞,他们忘掉了一件事情——这上帝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应许?是不是真的指定了摩西和亚伦呢?这一点,那些精英阶层恐怕从一开始就表示怀疑,也根本么没怎么相信,他们可能更愿意认为摩西是一个高明的魔术师吧。好吧,现在,大无畏的反抗者来推翻魔术师的统治的时候到了。

叛乱的发起人是摩西同族的利未人领袖之一:可拉。遥相呼应的是流便支派的大丹、亚比兰和安。他们纠集了250名以色列精英阶层的领袖。公开围攻摩西和亚伦——既然大家都是圣洁的,为什么唯独你们占据高位呢?我们要民主我们要自由!——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单大概意思差不多。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如果可拉一派胜利,不但摩西亚伦死无葬身之地,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以色列人也必将走向灭亡。但是,多寡对比是很明显的,摩西和亚伦如何应对?

夺权行动是从两个方向发起的。

首先是可拉带着250个以色列人的精英领袖们前往摩西和亚伦那里,对他们展开围攻和质问。虽然他们的夺权目的和夺权行动已经极其明显,但是为了师出有名,他们的攻击中句句不离“上帝”、“圣洁”之类的话。类似的情景此后几千年倒是经常出现,我们记忆犹新的则是十年浩劫中嘶吼辩论甚至大打出手的红卫兵小将们高呼的某某语录、某某名言。

可拉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知道,他所带领的250人虽然站在他的身边,但与他的出发点却并非完全一样。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具有一定权力和宗教权利的领导层成员。他们所不满的是摩西与亚伦高高在上的权威,而他们自己(也包括可拉)却要注定一辈子成为绿叶的角色。而可拉们则不同,他们需要的是推翻摩西和亚伦的权威,彻底背离那个虚无缥缈、装神弄鬼的上帝,把对以色列人的统治和领导权夺过来。然后挥师掉头回到埃及去。因此,如今他必须笼络住这250个傻乎乎跟着他们起事的所谓“ 精英”,组成最广泛的反摩西同盟——摩西和亚伦倒台之后,其他的内部清理到时候再说吧。所以,当可拉开口质问摩西和亚伦的时候,首先说的是:难道这250 位其他领袖就不圣洁么?为什么只有你们大权独揽?一语出口,250人立即群情激奋,仿佛是热油锅中倒进了一勺水,一时间形成了对摩西和亚伦的群体围攻和大批斗。

无奈的摩西和亚伦匍匐在地,显得那样绝望。可拉计划的第一步终于成功了。

大凡是群众运动的带领着和发动者,必须要懂的研究追随者的心理。所有的政治运动,首先要搞懂的也是敌人和朋友的定位问题。一场运动再正义,没有坚强的同盟者,其失败的命运必然难以避免;而就算是最无聊无耻的运动,只要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表达或者满足其参与者的诉求,即使是最荒唐和不合理的诉求,也依然可以乌烟瘴气地天翻地覆一番。几千年来,这两个方面的例子层出不穷:前者有一系列虽然利国利民但是却得罪了几乎所有政治势力的若干次变法运动;后者的突出例子则是“文化大革命”——对于无知孩子的煽动与诱惑的标第居然是“不用上课”和“揪斗老师”!一本正经的瞎胡闹催生的绝不可能是正义和纯真的社会洗涤,只能带来泥沙俱下的污浊和毁坏。

可拉是调动群众积极性的高手能人。他成功地调动起群众运动领袖组织起对摩西和亚伦的围攻与揪斗。但这还不是目的,他们的目标是权力!

可拉与大丹、亚比兰各有分工。一个利用自己的利未人身份对摩西展开围攻;另一伙则在营地中对百姓进行煽动。换句话说:上层颠覆与草根运动双管齐下——此次,他们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

就在“精英们”批斗摩西和亚伦并由此展开如同讨价还价一般的政变的时候,营地中的大丹、亚比兰等人也丝毫没有停歇。他们在四处发动群众。

人们心中的苦闷、惶恐、愤懑、不满和忧伤,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时间——回埃及去——几乎成了众人的共识。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认同回归埃及的必要性(说实在的,恐怕没有什么人愿意死在旷野、无缘回归),但是,由谁带领?这个问题可是没人敢于贸然回答的。

以色列人面临长期的神迹奇事,他们更愿意承认摩西和亚伦的合法地位和权威,尤其是摩西,基本上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此时的以色列人关于上帝和未知世界的认识主要还是来源于摩西。因此,摩西的一举一动似乎也披上了一层神奇的光环。如果此时回到埃及,大多数人都没法想象,如果得不到摩西的认可,他们该怎么办。

这实在是个很重要也很具体的挑战。对于可拉是如此,对于大丹、亚比兰同样如此。百姓认可的是摩西,因为他们从心里开始恐惧和敬畏强大的、被称之为上帝的灵体。他们虽然也会有针对摩西的各种不满和不理解,但是他们至少知道摩西背后的是什么,因此他们对摩西虽然有不满,但依然还是以信任为主。即使退一万步 ——摩西下台——广大的民众恐怕依然愿意接受一位上帝选定的继承人吧。

这实际上也是可拉等人要争取的局面。也许他们此时的心中正在嘲笑着百姓的愚昧与无知——精英就是精英,可拉的高明岂是小民百姓可比啊。所以,他才是领袖而更多的人则只能卖命流汗、伸手等政策——有谁敢说可拉不会成为另一个更伟大的摩西呢?装模作样地也当一次魔术师——可拉几乎要笑出声来。

聚集在大丹、亚比兰身边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一些议会中的长老们也已经开始骑墙。此时,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借东风的,非可拉莫属。

可拉他们的策略很明显,无非是上、中、下三种。上策:摩西痛痛快快退位,交出权力给自己,可拉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领袖(可拉当然最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不知道大丹、亚比兰和那剩余的250人是否愿意);中策:挟天子以令诸侯——摩西从此成为毫无实权的傀儡,唯唯诺诺地接受可拉他们的指令——三国的汉献帝、太平天国的洪秀全倒都是此类中人;下策:发动流血政变,把摩西和他的追随者统统干掉,在血雨腥风中接班。

如果可拉他们决定要发动政变,他们不可能在一开始的时候不把结果中的诸多复杂的负面因素考虑进来。或许是心照不宣、或许是心有灵犀,不管怎么说,两个方向的同盟者依然在仅心尽力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

负面因素是什么呢?上策:摩西退位——退位之后的权力真空谁来填补?是可拉还是大丹和亚比兰等人?我们看到,这些人全部都不具备这种权威和力量。那么,为了扬威和稳定局面,恐怕只有大开杀戒;中策:摩西被架空——不说摩西背后的神奇力量,单只说摩西的巨大影响力和号召力,即使摩西真的屈服也肯定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发动政变然后留下摩西做傀儡的做法无异于给自己的性命做倒计时。因此,要趁着摩西还被软禁的时候杀光异己分子;下策:流血政变——看上去似乎快意恩仇,但会马上由此掀起一场巨大的内战,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直到最后形成多头统治下的平衡或者整个民族四分五裂,每个发动者都如愿以偿地获得一小块利益,但付出代价的是整个民族的命运与前途——当然,以革命的名义,可拉他们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普天下高呼正义口号却行蝇营狗苟之事之辈比比皆是。这类人不要光听他们是如何高呼的,倒是要多看看行动。凡是这类阴谋家,在谋取自身利益与维护公众利益这架天平面前,无一例外地都会选择前者。只不过他们会有不同的借口和宣传方式,最终的结果往往都是百姓受害他们获利。这类人士大到窃国民贼,小到国企蛀虫,犹如过江之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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