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纳妾之初，就将规矩说清楚，如此才能保全所有人，包括自己。
梁晓是这样想的。
所以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梁晓还是拿捏着时间，让侍书印象更加深刻一些。
侍书先是说自己不敢，然后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像敬爱梁晓一样，敬爱华兰，最后差点想要发誓。
梁晓这才将她拉了起来，安抚了一番，然后就让她退下了。
得了梁晓的保证和警告，好似做了好几轮过山车的侍书，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梁晓的外书房。
不过侍书带来的夜宵还是留了下来，这是秋爽斋的小厨房刚刚做的，很是美味，也还热乎着呢。
梁晓的大脑高强度的运转，也很消耗体力，如今也有些饿了。
于是，梁晓一边吃着夜宵，一边谋划着自己之后的路。
只是保全新军一事牵连极广，一时之间，哪怕是脑子中有华夏数千年历史的梁晓，也没想出个妥善方法来。
转眼间已到了二更天，梁晓也已经感到了困倦。
保全新军一事，虽然紧要，但也不是火烧眉毛之事。
于是，梁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梁晓的外书房中自然是有丫鬟伺候的，原本今日轮班的正是侍书。
可因为刚才之事，梁晓已经安排侍书回家“待嫁”，书房内伺候的人临时换成了翠墨。
翠墨见梁晓站了起来，连忙压抑困感，扯着衣角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公子，已经二更了，可是要歇息了？”
梁晓点了点头，说道：“去准备吧，时候不早了。”
这就是一句很普通的吩咐，却让翠墨的脸红了一下，蚊呐一般应了声，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去忙活了。
梁晓没好气地想，感觉就像自己会吃人一样。
不过其中缘由，梁晓也是清楚的。
翠墨也是他的通房预备役，刚刚他对侍书的许诺，翠墨应该已经知道了。
对于自家院中的女人，梁晓还是比较了解的。
早在和侍书“摊牌”前，梁晓就知道侍书肯定会留下来。
可眼前的翠墨……
翠墨年纪比侍书还要小一些，身材却是更加的丰满一些，看着有些珠圆玉润的味道。
因为翠墨一直是自己的通房预备役，梁晓也有些猥琐地想探究对方的身材，但并没有付诸行动。
和侍书不同，翠墨更没有主见一些，梁晓猜测这丫头没准还没想好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种种原因综合，梁晓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的真正想法。
不过，梁晓能看出来，翠墨眼里有自己，否则她早就求恩典了。
梁晓对此是无所谓的，强扭的瓜不甜，以他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缺女人？
好歹伺候了自己一场，若是翠墨想留，就给她个小娘的身份，若是不想留，也无所谓。
梁晓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已经将翠墨的前程基本敲定了。
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梁晓放空大脑，不再思考任何问题，准备去洗漱。
在军营中生活了超过一年的时间，梁晓的行动速度更快了。
翠墨刚带着小丫鬟收拾好了床铺，梁晓就已经完事了。
在翠墨等丫鬟的服侍下，梁晓脱去了外袍，在外书房内隔间中的床榻上躺了下来，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
华兰生产前，无论多晚，他都是要回主卧睡的，去陪他媳妇。
那时华兰虽然身子沉，睡得倒还算安稳，梁晓在她身边躺下，她也没有感知。
如今却是不行了，华兰产子后反而容易醒，睡不踏实。
梁晓也就改在外书房单独睡觉，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后，无需出屋直接躺下，倒也简单。
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但依旧不习惯有人在屋内守夜。
梁晓虽然困倦，但大脑刚刚还在高速运转，很是兴奋，如今躺下了反倒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不自觉地又想起了事情。
不过想得倒不是军国大事了，变成了家长里短。
最让梁晓在意的，就是他的姑姑了。
永昌伯府上一代也只有一个女孩子，所以梁晓的姑姑也是被万般娇养长大的，嫁到了侯府做大娘子，婚后没几年就儿女双全了。
梁晓的姑父不仅少年袭爵，也是个又能为的人，可惜造化弄人，他在一次很小的军事行动中受了伤，虽然性命无虞，却是再也不能上马征战了。
自那之后，梁晓的姑父就是个病秧子了，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是熬日子罢了。
梁晓回想姑母的脸色，心想恐怕姑父的身子又不好了，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挺得过去。
吴大娘子和梁晓姑姑这对姑嫂的关系还不错，连带着梁晓和姑母也很亲近，如今是真的觉得自家姑母可太难了。
就在梁晓胡思乱想，即将入睡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声音极细极小，若非梁晓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恐怕根本听不到。
微微皱了皱眉，梁晓翻身坐起，叫来了翠墨。
翠墨已经卸了钗环，正在外间的小塌上闭目酝酿睡意，她并没有听到嘈杂声，只是听到了梁晓的呼唤声。
这个中学生年纪的丫鬟忙起身应声，然后出去叫外面的人去探查一番。
得了梁晓的指点，翠墨也听到了声音，明显不是秋爽斋内的响动，就只能是永昌伯府那边的了。
不多时，值夜的小厮回报，却是个坏消息。
梁晓刚刚还在惦记的姑父，人没了，咽气了。
他对姑父的印象不深，并没有什么不舍，只是心疼自家姑姑。
叹了口气，梁晓并没有起身，再次翻身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至于姑父的丧事，梁晓知道无需自己和自己家操心，对方到底是一座侯府，怎么可能缺少管事之人。
作为亲侄子，也最好不要再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免得姑父的族人多想。
至于安慰姑姑等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明日早些叫我起床，先去见母亲。”
梁晓吩咐今晚值夜的翠墨，翠墨忙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次，梁晓的入睡没有被打扰，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116章 爵位动人心
梁晓姑父身上的爵位是金吾侯，虽然并没有官职，也没有办差，但只看这个爵位，也算是汴京中有数的大人物了。
堂堂郡侯的葬礼，自然是十分盛大的。
梁家年长的五兄弟抵达金吾侯府时，偌大的侯府都已经完成了布置，白茫茫的一片。
——梁大郎还未回京。
金吾侯府姓陈，已逝金吾侯的嫡长子名叫陈希，今年才十二岁。
如今他正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
梁家兄弟是来帮忙镇场子的，到灵前祭拜后，梁二郎扶着陈希的肩膀，用力说道：“姑父去了，你一定要挺住，以后你们家就靠你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希抬头看了看梁家五兄弟，也就是他的五个表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已经逝去的金吾侯有两子一女，全都是嫡妻梁大娘子所出。
倒不是金吾侯没有侍妾，只不过是金吾侯的侍妾都没有生育而已。
金吾侯受伤后，一直身体不好，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梁大娘子依然生下了两子一女。
这三个孩子的身体状况都很好，并不是病秧子。
由此可见，也怪不得汴京中流传着梁家人体质特殊，擅长播种和生育的传言。
金吾侯的嫡长子才十二岁，将将能顶用，他的弟弟妹妹更小，更是指望不上。
至于同族的叔伯兄弟……
陈希心中冷笑一声，他虽然年纪还小，但作为侯府的嫡长子，经历的事远非普通人可比，懂得东西也是极多。
父亲突然离世，自己年幼，陈家主脉暗弱，恐怕叔伯兄弟心中早就打过八百遍的主意了。
心善一些的，可能只惦记着侯府的财物和田产。
心黑一些的，只怕还惦记着超品郡侯的爵位，恨不得自己和弟弟也一并死了才好。
所以现在，这些叔伯兄弟，陈希一个都不相信。
上面只有寡母，下面只有弱弟幼妹。
全家还能顶用的就只有他了。
陈希觉得自己压力极大。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舅舅家的重要性。
陈希有好几个舅舅，每个舅舅都有不少的孩子，是他此时可以依靠的臂膀。
如今虽然舅舅们还没有到，可这几个表兄来了，就足以震慑宵小了。
尤其是四表兄梁晓，如今红得发紫，就算是朝中的老大人们，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梁家五兄弟挨个和陈希说过话后，就散开帮助陈希和陈家人做事。
给表弟撑腰的架势表露无遗。
眼下这个场合，也不是说悄悄话的地界，梁晓对陈希说的话，也是安慰为主。
梁家兄弟散开之时，梁晓刚要寻个活计做，就感觉衣袖一紧。
扭头看去，果然见自己的衣袖被陈希拉住了。
梁晓不动声色地问道：“大郎，可还有要交代的？”
陈希眨了眨眼，说道：“是我疏忽了，原是应当带着几位哥哥去见我母亲的。”
梁晓也眨了眨眼，回道：“你这里这般忙乱，我们原是想着先帮你做些事情，再去拜见姑母的，既如此，我先去见一下姑母，吿个罪，再出来帮忙。”
陈希知道自家这位四表兄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就不再多说，继续在灵堂前跪下。
梁晓不知道姑母找自己是要说什么紧要事，不过见了面也就知道了。
……
金吾侯府，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