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您怎么在这儿。”
“来这儿买鱼啊,你不知道吧,这儿经常有老头钓鱼,这个时间段过来买,能买着新鲜的。今天不是你要来吗,你那师傅就让我过来买上几条,晚上做饭吃,谁知道你给了我这么一份惊喜。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杨梦兰也是善解人意,知道女娃子脸皮薄,只是解释了几句,就走了。
目送杨梦兰离开后。
曹魏把在自己身后拧毛巾的娄晓娥揪了出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往她的脚底下望去。
“你干嘛?!”娄晓娥脸烫得厉害,眼睛一瞪。
“我看看那地儿,有没有被你的脚趾抠出一座故宫来。”
“你!”娄晓娥话还没说完,气还没发出去,瞳孔又瞪大了。
你XX,还来!
“嘶!哈!”曹魏倒抽着凉气,夹紧双腿,站在原地,冷汗狂冒,咬牙切齿:“娄小狗!你要谋杀亲夫啊。”
“呵,我的亲夫可不是你。”娄晓娥冷笑,尽管冷冷地笑,但那红到头顶的耳朵显示着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那我不管,以后你的亲夫就是我了。”
“切,曹小狗,我记得有人刚才还“汪”了一声来着,你有什么脸皮叫我娄小狗?!”娄晓娥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
“咋?你还真敢跟我去啊?”
“我……”娄晓娥刚想说我敢,但是想到了刚才的画面,她又缩了回去,跺了跺脚:“那我不管,我们算是扯平了,你不许叫我娄小狗。”
“行行行,不叫不叫,走吧,请我吃饭。”
“哼!”
曹魏转身,走在了前面。
娄晓娥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嫁的不是这狗东西。”
“你说什么?”
“说你不是人。”
“哦。”
曹·不要脸·魏并不在乎这个评价,甚至觉得是个赞美。
这四九城的烤鸭店不少。
但正经有名的,手艺上过得去的,就两家,一家叫全聚德,一家叫便宜坊。
说起便宜坊的前身,那也算是历史悠久,在明朝永乐年间就以烤鸭店的形式出现了。因为便宜,所以叫做“便宜坊”,也因为生意好,就出现了一大堆的仿造者,在明朝那个不讲究商标的年代,四九城那是开满了“便宜坊”。
这时间的河水那么一洗,该沉底的沉底,该上岸的上岸,也就剩下一家从1855年开下来的便宜坊,在那个时候,它叫“鲜鱼口便宜坊”。
再往前的历史,你可以说它没有断代,也可以说它有。
曹魏一边跟娄晓娥科普便宜坊的由来,一边领着她往里走。
“哟,爷几位啊?”
“两人,大厅坐着就成。”
“好咧!两位!”
随着小二的吆喝声,走进了大厅。
店堂不大,但干净优雅,宾客满堂,在这种年景,能做到这一份的,不多。
“这人还不少,两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可没这么些个人。”曹魏感慨了一句。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前些年的年景都那样了,谁能来,谁敢来。”
烤鸭这东西,在现代这个时代,算是奢侈品,这个时代,但凡有肉票,那第一想的都不会是鸡鸭鹅这种东西,而是猪肉,有油水,够肥,肉也够。一只鸭子去头去尾的,才几斤几两。好吃是好吃,但不顶饱。
两个人,一只鸭子还有剩余。
一只鸭子,可不少。
不单单是烤鸭,鸭骨架,会佐以白菜、豆腐炖煮,汤头白浊,那滋味,没有任何鸭子的腥味,还带有独属于白菜的甘甜,一口下肚,那味道,美的人直眯眼。
“你咋不说了,就知道吃?”娄晓娥没好气地在桌子底下踢了曹魏一脚。
“食不言寝不语,此乃君子所为。”
娄晓娥:???
她埋头喝了一口汤水,不想评价他这“君子”二字。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要是被许大茂知道你带我来吃烤鸭,你猜他会不会生气。”
曹魏惊恐地看向娄晓娥。
娄晓娥嘴角的弧度愈发地扩张了。
有你怕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人明白了一个定律——这个世界的微笑是守恒的,不是在你脸上,就是在我脸上。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的大小姐,不会跟许大茂一样的认知吧?”曹魏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娄晓娥又狠狠地跺了他两脚。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话,你没跟他说过?”
“怎么说。”娄晓娥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难道要告诉他,他从娶我的那天起,就注定没法子当成领导吗?”
资本家的女儿,嫁给工人,那叫积极融入社会主义。可要嫁给领导,哪怕是一个最低级的干部,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是,是我疏忽了,这事儿,的确不好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怎么什么都懂?”这是娄晓娥好奇的,这些潜在的东西,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懂。曹魏一个厨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好奇啊?”
“昂。”
“那今天晚上来我房间,我悄悄告诉你。”
话刚说完,脚又挨了两下。
娄晓娥可以肯定,自己只要敢去他房间,这货是真的敢吃了自己。
“你要点脸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俩都得玩完。”
“也就是说,不被人发现,你就同意了。”曹魏眼睛一亮。
娄晓娥:……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这是教养良好的她,能说出来的最脏的话了。
曹魏轻“啧”了一声,替她包好了一块烤鸭:“吃吧,这儿的烤鸭很好吃。”
看着放在自己碗里的烤鸭,娄晓娥悠悠地叹了口气:“咱俩真不合适。”
第47章 爱情
娄晓娥不得不承认。
曹魏很有魅力。
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予自己足够多的情绪价值。
无论是生气也好、开心也罢。
在认识了他之后,她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
这种感觉,让人迷醉,让人有些上瘾。
但她清醒地知道,得叫停这种情况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也就是曹魏不知道娄晓娥的心理活动,若是知道,他一定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跟前世某些打开了蓝色浏览器之后,那种圣如佛的状态有什么区别?
曹魏又塞给她一块,顺带着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恰到好处的火候,烤制出来的酥脆的皮,鲜嫩的肉质,仿佛在口中燃烧,那种油脂带来的愉悦让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忽的感到了脚下有些微微的疼痛,抬眼看去,娄晓娥正气鼓鼓地看向自己。
曹魏恍然大悟,又给她包了一块。
娄晓娥发誓,她很想把这玩意扔到这个男人的脸上。
“我跟你说正事呢。”
“哦,我在听。顺带夸你一句,鼓起来的脸颊,很可爱。”
“你!”娄晓娥对曹魏那大胆的发言快要免疫的,这个时代,谁家好看把“可爱”放嘴边啊。
“你不是问我什么是爱情吗?”
“你不是说不知道吗?”娄晓娥恶狠狠地咬下一块,像是在咬仇人似的。
“慢慢品尝,美食不可辜负。”曹魏轻抿了一口汤水:“在吻了你之前,我说不知道,在吻了你之后,我就知道了,这就是我的答案。”
“所谓的爱情,跟别人无关,只跟自己有关。什么殉情,什么忠贞,什么爱慕,什么仇怨,那都是别人的情感,与我无关。我不会评价,也没有资格评价。而现在的你,与我有关,我的答案就是你。那么,你的答案呢?”
说完这话,曹魏就淡定地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烤鸭。
她的答案?
她想说,没有答案,她跟他不可能。
这几天迷茫的温暖都是假的,该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要面对现实。
但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
“你也别着急着回答。”曹魏又拿了一块,直接塞进她微张的小嘴里。
一下子就把娄晓娥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瞪了他一眼。
“别瞪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好好琢磨琢磨,反正大茂哥还有一段日子才回来。在大茂哥回来之前,你给我一个答案就成。这些天,我不会再招惹你就是了。”
“那他回来后呢?”
“回来后,你不给我答案,我就默认你的世界没有我,我就放弃。”曹魏耸了耸肩。
“你就这么容易放弃?!”
“昂,我又不止想要你一个。”
娄晓娥瞪大眼睛,嘴里嚼着的烤鸭也停了下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要你。”
“你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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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世界上跟曹魏羁绊最深的人是谁,那必然是他从小跟到大的师傅。
从五岁之后,他就跟着父亲开始在厨房里玩闹,到了七岁那年,正式拜入刘三刀的门下,学习川菜和鲁菜。父亲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出了事,后事也是师父师娘一手操办了。从十一岁之后,他的大部分时间,就都是跟着师父。直到十六岁那年。
在丰泽园,上了三灶,师傅才允许他自己个出去住。
刘三刀的家跟大多数人一样,也是住在大杂院里,他们家人丁也不算兴旺,这么些年,收的几个徒弟,除了一个曹魏,其他的,都不在身边,说起来也是他倒霉。
大徒弟和二徒弟,因为家里有事,都回了老家,就剩下一个最小的曹魏。
好在,曹魏是个孝顺的,也是个有良心的,从师傅家搬出去之后,这每个月,但凡有时间,都会抽出时间过来做一顿饭。逢年过节的,礼也从来都没有缺过。但凡师傅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请假过来帮忙。
“哟,小曹师傅来啦。”还没进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