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目光便坚定起来：“虽被敲成了稀巴烂，但如今修补它的每一块夹板，都将汇聚上上下下所有人心血。”
说到这，语气也变的铿锵有力。
“高祖、太宗、高宗……袁天罡、李淳风、以及凌烟阁诸位！”
“你们且行且看，终有一日，孤会驾驶大唐这艘破破烂烂的巨船重新起航。天下万民，也终会如李太白那般，品尝到这甘甜的酒，书写出那盛世风流！”
这一刻。
虽依旧是那道并不宽阔的背影，但在紧跟身旁的王彦章眼中，李昌平却是无限拔高起来。
心脏就如同被一只大手瞬间揪紧。
仿佛不受控制般，随着面前人的一呼一吸疯狂跳动。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单膝点地，献上了自己最狂热的忠诚：“愿以此身血，重铸大唐威！”
在他身后的一众岐军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见王彦章跪下，也是毫不犹豫的齐刷刷用手中兵器一敲击地面。
“愿以此身血，重铸大唐威！”
山呼海啸一般的气浪直冲云霄。
长安街道两旁的人通通站了起来。
面面相觑之下，原本浑浊麻木的眼眶中突兀的浮现出几抹惊异与明亮。
当即脸色微微有些疑惑，看向了最前方那道，在岐军狂热目光中负手而立的挺拔身姿。
似有些不明白。
这本该充满血腥杀戮和哀鸣遍野的乱世，为何会有如此一双可托负苍天的肩膀？
“嗯？”
而在此时，李昌平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异样。
往怀中一摸，仿佛捏住了什么刺手的东西。
往出一带，却是袁天罡那只自从来了他这，就一直在怀中休眠的不良龟。
这会儿全无睡意，被人拎着后腿，剩下三只爪子在空中疯狂又笨拙的摇动。
脖子也伸老长，努力往李昌平面前探着。
鼻子一张一合，像是嗅些什么？
“就是不知道，三百年的老王八，炖起来是何种口味？”
李昌平舔舔嘴角，满眼都是不怀好意。
也许是听懂了这句话，也或者是挣扎到没有了力气。
反正他说完以后，不良龟呜咽一声便不动了，两眼也流露出一道人性化的害怕。
“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李昌平将其抛于空中，用单指一接，不良龟在他手上如陀螺般旋转起来。
直到它晕头转向，脑袋舌头都耷拉下来，才负手向前走去。
身后的王彦章立马跟上，却是顺手把一旁亲兵掌中的缰绳也接了过来。
如此人物，当然配得上他亲自为其牵马坠蹬……
————
“陛下，潼关就近在眼前了。我军一路行来，人困马乏，是不是先修整一番？”
被镜心魔那张滑稽的脸靠在耳边，李存勖稍有些不适的往外躲了躲。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跟这个心腹待一块，他总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从决定登基那一刻起，每往长安方向行一步，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一分。
尤其是被镜心魔每次跪拜，连心脏都跟着颤动。
想了半天想不出原因，李存勖终究把杂念抛掷到脑后。
用手往潼关一指，轻佻的戏腔声再度响起：“哇呀呀呀……就依你之言，大军原地扎营，静待敌军。让这雄伟潼关，做那李昌平埋骨~之所。”
“得令~呐！”
镜心魔同样配合着拱手抱拳，拉长音调，一步一顿的往后面退去。
却在转身瞬间，嘴角勾起一抹阴森诡笑。
————
与此同时。
梁山乾陵出口处，也多了两道身影。
性格是一调皮，一稳重。
衣着是一华丽，一简易。
胸前也是一硕大无比，一平平无奇。
蚩梦左看看，右瞧瞧，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嘟起红唇，气呼呼看向李茂贞：
“不是带我找死昌平？你带我来埋人的地方做什么嘛？难道说……”
说到这，脸上闪过一抹恍然。
可就在李茂贞目露欣赏的看向她时，又语不惊人死不休。
“死昌平真的死了？他就埋在这？你是带我上香来的？”
第72章 对阵潼关
……
听到此话，李茂贞额头上浮现三根黑线。
不过到底是跟着蚩梦走了一路，也大概了解了她的性格。
没有理会她的话，却是感受着空气中逐渐升高的温度，目光有些深沉道：“龙泉秘宝！王兄，想必有了它，你也该回来了吧……”
————
潼关城下。
就在李存勖屯兵三日之后。
终于，西南方向掀起了阵阵尘土。
如潮水般涌来的大军，黑压压汇聚成了两团。
“咚……咚……咚……”
伴随着似急似缓的战鼓声和牛角瘪咧号响。
两方大军同时是像沸水翻滚一样，军阵中央的大旗左右分开，各自闪出几匹战马。
岐军阵上，身穿金锁甲，外披衮龙袍的李昌平当先而立。
在他身后，是尽显雄武的王彦章。
两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怀抱琵琶的梵音天和手持羽扇的多闻天。
而另一方就复杂多了。
大军同样左右一分，但从其中出来的不是战马，而是一个偌大的戏台。
甚至出来的时候还在唱戏，一位脸戴面具的男子被众人围着，一边咿咿呀呀唱着戏，一边挥舞着纤细宝剑。
只将手一挥，战鼓声立时戛然而止。
同时，对面擂台上，戏声也渐渐平息。
可面具仍旧未摘，李存勖用手一指，向身边之人提问：“那便是李昌平？”
镜心魔一样做着回应：“那就是李昌平！”
“好！你且去与他对阵，朕随后便至！”
这次终于把面具摘去，李存勖眼中尽显杀机。
“是！”
答应了一句，镜心魔转过身子，颠着滑稽的步伐来到两军中央。
先是大概的用眼睛量了量，感觉自己站到了即便岐军放箭，也有把握逃走的位置，镜心魔这才高喊。
“对面之人，既然来此，何不参见大唐皇帝，李天下？”
“大唐皇帝？”
李昌平冷笑一声，将双腿一夹。胯下战马似明白他的心意，轻抬马蹄缓步上前：
“太宗嫡脉，大唐正统在这里！你那算什么大唐皇帝？受孤拜见？你问问李存勖可配？”
“我家陛下已在汴州登基坐殿，如何不配？”
说话间，镜心魔双手轻掩嘴唇，身形弯曲驼背。全身充斥着与光天化日格格不入的诡异。
见李昌平没有言语，他继续说道：
“况且，即便是质问，也是不良帅亲认的李星云才有资格。你虽有李氏血，可这天下诸侯认你作天子么？”
“他们不认，孤自会杀到他们认。李存勖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就先用他的血，来为这天下诸侯，洗洗眼睛如何？”
“你……”
镜心魔刚要开口，却是背后传来一阵风声。肩膀被一只纤细手掌扳住。
同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声音：
“镜心魔，退下！”
缓慢移开面前的人，李存勖双眼直直与李昌平对视。
气氛在瞬间变的凝重，两人视线碰撞间，也似有电光在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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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平再次打马，又往前跨越几步。
“哼！李存勖，你终于是过来了。”
第73章 军前对峙
潼关城下，二李相对。
一人身着华服，一人金甲玉带。
但同样眼含杀机，恨不得只凭借目光，就将对面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