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们太急躁了，觉得你时日无多，如此可怜，想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要塞给你，才能、财富、权利……人世间如此繁华，你的时间却这么少，我们很着急，用尽手段想让你成才。”
“扫除了家族里的势力，让他们对你构不成威胁，劝说了老爷子，让他决定认同你。除此之外还不甘心，用尽手段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传承，希望真有仙人来救你……”
“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
白阿姨轻轻闭上了眼睛，现在顾清虽然没有三十岁立即身死，但是她不知道会不会到时候依然遭难。
而他们夫妻，又将要走到终点。
顾清与陈明站在一旁，陈明低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白阿姨嘴唇颤抖了一下，接着道——
“说多了都是狡辩，到现在，我和他最后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听在顾清耳中，是那么地刺耳。她忽然明白了陈明为什么禁止她说这三个字，原来接受道歉，也是会有这么大的悲伤。
对不起三个字，有时候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阿姨摩挲着顾先生的手掌，说道——
“只可惜，他不能亲口对你说了。”
说着说着，大概是太过于悲恸，她趴伏在了病床上，手里依然握着那只枯槁的手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顾清和陈明同样坐在病床之前，看着这昔日也算是挥斥方遒的人。
直到夜深，就连医院都安静下来……
陈明看了一眼周围的设备，感受着对方的生机，或许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可是顾清为什么还不开口……
她是还恨着吗？不肯原谅。
陈明看着伏在病床上，像是悲恸到昏迷过去的白阿姨，眼帘微低。
这时顾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有些可怕，说道——
“我以为……他们是最差劲的人……后来我以为，也许大家族的关系就是这样无情……而现在，他们原来只是想给我所有……所有……”
哪怕她是个累命鬼他们也要用命去救，从不嫌弃她短暂的寿命，还是想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许她一世繁华。
甚至没有再要一个孩子，再要一个不像她这样先天残缺的孩子。
把所有的爱都倾注下来。
却造成了隔阂的结果。
“我从来不曾求过他们什么……我没有求过他们这样付出……以为凭自己一番手脚早已挣脱束缚……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真相……”
顾清的声音在颤抖，忽地感觉很可怕，好在他轻轻拥住了她，才让她安心。
她抬起头，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背靠着他的胸膛，就这么努力地抬头回望他的眼睛，异色瞳里满是水气。
她说道——
“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所以……求求你……救救……我……”
把我从这可怕的深渊里拯救出来。
他看着她，露出来一个微笑，眼眉微低，轻声说道——
“我会救的，一切都可以挽回。”
说着，他的身上亮起了温和的光芒。
顾清眼睛里倒映出了神迹，几根白色的羽毛飘散开来，他的头上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光圈，隐隐形成王冠状。
背后展出一对圣洁的翅膀，圣光散发而出，点点光屑洒向了周围，充斥着整个病房，甚至穿透而过，整座医院都被一种气息感染。
白阿姨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阵光，睁开了一丝眼帘……
看到了那天使一般的身影。
644.说好的赘婿剧情呢?
在那被光芒包围的空间。
无上的王座之上，一对眸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了下方的人间，眼中似乎有神秘的神能穿透而过。
“拉斐尔……”
一声分辨不出特征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周围的光芒波动起来，隐隐要形成可怕的风暴一般。
光芒之中，有一个不太正经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带着笑意道——
“要把她召回来吗？毕竟是朝思暮想？”
“……”
一开始的声音不说话了。
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比较沉稳，说道——
“这是既定事项，又何必多问一次？”
“开开玩笑嘛，看你们这么严肃，活跃一下气氛。”
不太正经的声音似乎对别人的严肃感到无奈。
严肃的声音继续道——
“召回拉斐尔，需要‘门’，你最熟悉这样的法，尽快着手吧。”
“好好好，知道了，谁让我是看门的呢。”
一时间，声音都平静下来，一片光芒之中，一个漩涡开始慢慢成形，扭曲了空间，开辟着通往人间的门户。
……
……
这是奇迹。
医院里的医生们都这么说。
一夜之间，几乎要让顾先生身死的顽疾一下子消去，甚至变得比以前还要健康许多。
而同一时间，首府医院里许多人的病痛都消去，在经历一番检查之后，竟出院了绝大多数的病人。
一时间，首府医院居然变得空旷了起来，对于一家大医院来说，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有人觉得奇怪，来过探查。
但是都一无所获。
医院里时不时走过一个白发红眸的少女，蹦蹦跳跳而过，这样异样的容貌居然无一人察觉。
“唔……应该差不多了吧……”
少女穿着一身西服，纤细的身子窈窕动人，脑袋上一对毛绒绒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屁股后面有一只大尾巴不停地摇晃。
主人也真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有我在，也没有关系就是了。刻耳柏洛斯也是很厉害的，路西法能够消除痕迹，她也能。
带着手套的食指放在嘴边，抬头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嘿嘿，快回去找主人要奖励吧。”
说着就张开手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医院。无论是周围的人群，还是头顶的监控，都没有办法观测到她的存在。
……
……
陈明则是跟着顾清来到了她在南州的住处，住进了她的家里。哪怕是顾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没有这么快能下床。
白阿姨对于陈明和自己的女儿住在一栋房子里这件事居然没有多说什么，这让陈明很是奇怪。
他托了托下巴，自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臭小子，把人家的千金给带回来了，还要住在一起……
虽然住在一起是顾清自己提出来的就是了。
“我说了要给你做牛做马的，我不会食言，你不在这住，你想去哪我都会陪着。”
顾清居然变得强硬了起来，这让陈明意想不到。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解决了顾清的心病之后，是不是稍微变回了正常的心态呢？
好吧，大概还是很有问题。
正常人哪有这样硬是要给别人做牛做马的，而且陈明总觉得这不是个形容，某天居然看到顾清在看马鞍缰绳之类的东西……不行，这太奇怪了。
这是真的要做“牛”做“马”？
陈明满头大汗地抢过顾清的手机关闭了购买页面。
这个顾大小姐……似乎越来越不正常了，这是要不做人了吗？某些人舍弃人类身份追求了吸血鬼的力量，你这是追求了什么？
这也太……
陈明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让顾清咬着缰绳……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太，太棒……不对，太邪恶了……
不行不行，赶紧收敛心神。
陈明摇了摇头，他是个正经人。
虽然家里有很多老婆……总是欺负女孩子……让天使剑仙堕落……逼迫姑姑就范……携小黑以令狐娘……
但他是个正经人。
莫名有些心虚地看向窗外。
白阿姨站在门口和顾清说着什么，顾清时不时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在经历过那晚的坦白之后，按理说这对母女之间应该没有了太多的隔阂。
但是现在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一如以前交流的习惯那样，都板着一张脸。
母女俩这同样的表情让陈明想笑，这样看来真的像一对母女，其实都不是很会诉说。
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相处吧，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顾清几年都不会和父母多说一句话。
陈明住在顾清这里已经两天了，除了有时候顾清外出，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他身边，就算是没话找话也好，都愿意和他依偎在地板上，没有什么形象。
也不需要什么形象了，在他面前，她已经是他的所有物，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而对于陈明来说，顾清又不是什么宠物，不像刻耳柏洛斯是狗狗，或者小黑是狐狸，所以她这样的表现让他挺尴尬的。
总不能真把人家当牛当马吧？
那细胳膊细腿也不能耕地载人啊。
陈明笑了笑。
啊不对，好像载人可以……
陈明的笑容变得有些迟疑，然后又是猛地摇头。
一定是被家里那些污污的老婆们带坏了，他来没有这么邪恶的。陈明在心里辩解，全不要脸。
看着白阿姨坐上车子离去，陈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来说，他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和她女儿这么亲近，不应该这样不管不顾吧？
虽然他们夫妻也管不住顾清了，但是一点微词都没有，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