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录音录像啊，那就没事儿了。
孙畅有些心虚的抬头看看墙顶上的摄像头，想一想跟着重重一点头。
“怎么说？”
杨婷果然心动了，无论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没有让那两个畜生付出更加代价来的重要。
“之前给你做检查的，是江法医。她出具的法医证明，具备足够法律效力。她告诉我说，你受伤位置的伤痕是十多年以上的陈年旧伤，那代表你那个时候……”
杨婷顿一下，扭过头道：“那时候我才……”
“至少都是没到十八岁！”
孙畅赶紧帮忙补充。
“你看！我和孙畅是女警，江法医是女法医！再加上你姨妈都愿意站在你这边，以及你被侵害导致无法生育的事实。说实话性质恶劣这一点已经可以明确，我认识院里一个女检，只要再想办法找到更多证据……”
蒋依依看着杨婷露出笑容。
杨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真的有可能让他们被判死刑啊！
趁这个机会，蒋依依赶紧苦口婆心道：“杨婷，你还年轻！虽然做了错事，但毕竟事出有因再加上那两个畜生有原罪在先，只要主动自首积极配合，你是有机会很快就重获自由的。到时候你还同样年轻，还有大好青春在等着你，何必要跟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同归于尽呢？妹妹！我喊你一声妹妹成不成？真的别犯倔了，别把自己搭进去反而让那两个王八蛋逃掉最该承受的惩罚啊！哦对了！要不你出来后给我未来的女儿当干妈吧？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干妈？”
杨婷和孙畅一齐愣住了，不约而同看向蒋依依平坦的肚子。
蒋依依羞涩一笑：“不是说了未来的女儿么？不过也没差啦，我和朱俊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了。等结婚了就开始备孕，运气好你出来了还能帮我带宝宝！”
“……”
杨婷彻底沉默了。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要说不想让毛家兄弟死，那也是假的！如果真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就算自己不配得到减刑，似乎也……
“那我就相信你们一回。”
“我可以叫人打开摄像头了吗？”
“嗯……”
林戈蹲在审讯室外，旁边围了一圈儿的闲人。
听到这里，林戈基本上已经可以放心了。
蒋依依不愧是蒋依依，不愧是经常和社区大爷大妈打交道的女人，居然这么简单就说服了杨婷。虽然妇仇者联盟这事儿听起来有点惊悚，也有点男女对立欺负可怜男孩子啦！但是对于杨婷的故事林戈也挺感同身受的，也确实希望他俩能够得到法律应有的判罚，将两人身上所有的罪孽全部都清算一遍。
因此见旁边人还在等待里面的消息，林戈抬起头‘嗷’一声算是告知情况。事情挺顺利的，这个案子啊拿下来啦！
“这样么？干得漂亮啊。”
郑明星满意的点头，忽然感觉蒋依依有点儿成为他继承人的潜质了。虽然这话说的过早，但是看到手下警察能表现优异，郑明星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高兴。
“那这件事就交给蒋依依吧！咱们也别打扰，别站在这里给里面施加压力，都去干活儿！”
聂国强更是哄散众人，免得待会儿门一打开杨婷发现外面这么多人围着偷听，一时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儿选择反悔怎么办？
于是孙畅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了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给聂国强发个消息，她撇嘴重新回到审讯室里面。
……
“你说什么？杨婷把搞到的钱，买了一块地？”
看着前面的蒋依依，郑明星眉头一挑。
“是，买了一块地皮，就在距离她上班托管中心不远的地方。按照她的说法，这块地是打算捐赠给白云路小学，作为新校址使用的。原来的地基正好出售后盖教室修操场，一来一回不用多花一分钱，就能够让白云路小学的孩子们坐进新的教室，在更加宽敞的操场上玩耍。所以郑教导，这这块地……”
说到最后，蒋依依露出难堪的表情。
钱已经变成地皮，甚至还是拿来建学校的，要把它退出去重新换成钱赔付给那些受骗的蠢货吗？
之前路过白云路小学的时候已经看过了，那个学校确实陈旧又狭窄，孩子们确实需要更大更宽敞更好的学习环境。把钱用在孩子身上，肯定比用在那些贪得无厌的蠢货们身上好吧？
“那是赃款！”
郑明星瞪了蒋依依一眼，“学校需要的是干干净净的钱，学校环境问题也是教育局的事，你有资格替其中哪个做主？总而言之这件事不该你操心，把土地证明交给上面，让他们头疼去吧！另外杨婷交代了没有？她到底是怎么从毛家兄弟手中把这笔钱昧下来的？一个多亿啊，毛家兄弟就愣是没发现问题？”
“杨婷收买了毛小明的所有情人，毕竟毛小明太吝啬了，舍不得给情人花钱，于是就被杨婷给利用上。”
蒋依依遗憾的叹口气，再继续汇报道：“根据杨婷的交代，甚至就连这次非法集资犯罪的最初起因，都是她亲自设计的结果。花费十多年时间的复仇之心，让她找到了庞氏骗局这个让毛家兄弟无法摆脱的诱惑。而具体做法很简单，她伪造了一份法院判决书让当时陪着毛小明的情人拿给他看，看里面非法集资一点六个亿的从犯只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四年换一点六个亿，确实划算。所以毛小明心动了？他甚至照猫画虎，就这么开始了尝试？”
旁边聂国强忍不住摇摇头。
真是个蠢东西啊！更离谱的是杨婷居然能收买毛小明所有的情人，这特么太狠了！这岂不是说毛小明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杨婷监视当中？难怪把钱挪走他都不知情。
两兄弟这会儿骗了快四个亿，居然还舍不得拿钱把情人喂饱，难怪被人黄雀在后。
“杨婷连这种事都给你交代，她就不怕自己被加重判罚？按照你的说法，她几乎可以被认定为幕后主使了，到时候说不定法院的判决会比毛家兄弟更重一些。”
郑明星想的更多。
蒋依依摇头道：“她已经不在乎了！或者说我让她看到了毛家兄弟被执行死刑的可能，她只希望那一幕能够正常发生，别的东西都已经无所谓了。呵呵……郑教导，我身为警察总不可能劝她隐瞒事实真相吧？而且这种东西瞒不住的，随着咱们的调查迟早会被揭露出来。所以她主动说了，好歹能混个自首以及事出有因。”
“当年的强奸案么？”
郑明星叹一口气，同样很清楚这是杨婷最执着的东西。
但是说实话，这玩意儿是真的不好弄！时间太久了，强奸案的证据有效性能超过两个月就不得了，更何况这已经十几年？
他、聂国强还有江燕已经私下讨论过了，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当时杨婷年龄太小，再加上杨玉华的袒护，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切实的证据。
哪怕杨玉华大义灭亲，她的证言也是不足以取信的啊！
“问问马百分吧！这可是在他辖区里发生的案子，而且他当时就已经是十里镇派出所所长了，这个案子他必须想办法负责。”
聂国强决定拉人下水。
第560章 一片狼藉
赃款变成了地皮，该抓的主谋都已经全部抓到，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林戈能插手的了。
整个案子到这一步，情况已经基本明朗。
执行了非法集资犯罪的毛小明、毛小亮兄弟，在幕后设计并且推动两兄弟越陷越深的杨婷，以及最开始被儿子拖下水后来又被杨婷说动背叛了两个儿子的杨玉华，这四个人就是造成目前漳市超过五千人被骗，诈骗金额超过三个亿的重大金融案件的始作俑者。其中杨婷和毛小明涉案最深，可以说主谋就是这两人。
有趣的是整个案子当中，毛小明对杨婷的存在毫不知情。某种程度上，他可以说只是一个被杨婷诱骗沉沦的愚蠢傀儡而已。
但是……
他亲手开启并且促进了非法集资案的产生和发展，又是本案最大的犯罪受益者，这是不需要质疑的事实。虽然其中存在被鼓动的痕迹，但也依然是案件实施者，必须承担首要责任。再算上十几年前他和毛小亮做出的那起性质恶劣的犯罪，这个家伙大概率是必死无疑了，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外除了被毛小明、毛小亮兄弟用三年时间潇洒挥霍掉的四千多万以外，其余被骗资金已经基本都以现金、股份、房产、地产、珠宝古董黄金以及豪车等形式，通通收缴回来。
然而两个多亿购买的房产、地产乃至股份，现在还能否再值原价，已经是一个值得金融专家把嘴缝上的问题。
至于珠宝古董黄金以及豪车，它的贬值性就更加不用多说了。毛小亮以两千多万价格购买的这些豪车，如今还能卖出三分之一的价格就已经不错了，跌价幅度让人心脏疼。
还有一点就是，当时毛小明、毛小亮手里有钱，很多东西都是一掷千金溢价购买的。这会儿再想卖掉，特别是由政府委托拍卖公司去卖，毫无疑问也将是跳水折扣。
经过初步估算，不提外界是否还有被藏匿着的财产未被发现，只以现阶段收缴到的这些东西来说，已经凭空消失了至少一个亿的价值。
再加上被挥霍掉的，收回来的资金已经少了一半。
其中还包括将这些资金洗白所花费的成本。
嗯，杨婷是这么解释的。
她能够从毛小明毛小亮手里昧掉一亿多，用的就是洗白费用这个理由。百分之二十的成本被她说成百分之五十，让她硬生生弄走一亿多。也亏得毛小明来钱简单不在乎，否则早就被发现了。
顺便一提，杨婷购买的那块地确实很大，但为了快速入手免得被警方追缴，她同样是溢价购买，指望对方原价赎回肯定不可能。
“随着案件发酵，毛家的三家公司如今已经一文不值。甚至三家公司还累计欠着包括银行在内接近一点三亿的坏帐，谁会愿意为三家臭名远扬的公司填这个窟窿？”
汪国凤带人从聂国强手中接走了杨婷，并且将如今惨淡现实以及市政府暴跳如雷的现状进行告知。
至于政府怎么安抚这些受骗者，那就不需要警察操心了。至少作为经侦警察，他不需要陪着政府人员去当面安抚受害者，那都是各个辖区派出所的事儿。
简称将派出所民警当成垃圾桶使唤，顺带承受受害者们的愤怒和辱骂。
哈哈……
汪国凤离开的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毕竟案子这么快就解决了，经侦支队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儿不用他们擦屁股，当然乐得轻松。
而各个派出所，特别是龙泉派出所和十里镇派出所，则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林戈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次非法集资案的受害者除了大量农民，还有坐落在龙泉辖区的一些个包租公们。
繁华地段的变迁和开发，让这些原来的老户们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手中有钱有房的他们想着拿钱生钱，放银行生利息肯定是最下等的打算。而这时候毛守仁手中的公司集资入股并且每年大笔分红，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于是一个个少的一百万，多的几百万，拆迁户们把钱都交给了毛小明的投资计划当中。
原本一开始存的少，一个个几万几十万都还有些忐忑。谁想前年和去年的分红相当不错，半点心不用操也比存银行赚的多了十倍不止。
于是尽管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许多人还是将更多钱投入进去。
然后……爆炸了。
毛小明毛小亮兄弟被捕，最惊慌的除了那些贫穷的农民外，大概就是他们这些投资主力了吧？
据说投资最多的，直接拿出了八百万的全部身家，结果现在彻底打了水漂。
而政府这边，被收缴回的资金大概率要先紧着农民朋友弥补损失，然后才是他们这些贪婪的投资商。到时候钱肯定不够分，就看他们各家各户到底要亏多少了……
而这种情况下这些人的愤怒，就只能由各个社区人员以及龙泉派出所警察们来扛。
“亏钱的，绝望的，辛苦的，挨骂的，还有幸灾乐祸的和浑水摸鱼的。四个人搞出来的这场乱子，已经波及到了多少倒霉蛋呐！”
林戈感慨一声，摇摇头找个凉快的位置躺下来。
随着天气渐渐变暖，夏天偷偷到来，一身茂密的猫毛已经变成林戈身上沉重的负担。哪怕已经结束换毛期，把一身来自冬天的厚绒毛全部变成薄薄的夏装，但是皮肤没有汗腺的林戈，还是有些抵抗不住夏天的炎热温度。特别是毛家非法集资案仿佛将整个漳市都给点爆，这些天滚烫的热潮更是让林戈烦不胜烦。
虽然整个事情已经和他没有多大关系，自然有相关警察去应付各个方面的各种问题。但是每天耳朵听到的都是关于这种事的各种蛐蛐议论，还是让林戈感觉心情烦躁。
据说被小亮工贸有限公司成功贷款一个多亿的漳市农商银行，也已经加入到那笔仅剩资金的争夺当中。钱肯定不够分，现在绝大多数漳市人都在议论那笔钱的具体分配问题。
一个个的不嫌事大，都在那里各抒己见。
此外昨天晚上的时候，市政府的一名秘书在回家途中被人用砖头砸了脑袋。
据说他曾经提议将所有涉案受害者的被骗金额，以及目前警方找回金额加上政府的少量维稳补贴，统一按比例进行换算赔付。意思是所有人一起吃亏，每个人都少拿一点。
啧啧！结果消息不知道怎么提前传开，他当天晚上就被人爆了头。
“姑且不论他有没有私心吧？但是但凡是有脑子的，怎么可能做到这种表面上看所有人公平，但事实上对所有人都不公平的事儿？被骗的少还一点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蠢么！但农民辛辛苦苦的卖粮钱，哪里是能够被拿走的？人家又没干错事儿，只是信任了一家合法粮站而已，凭什么让人家跟知法犯法的投资者一起吃亏？”
林戈幸灾乐祸的想着，也不知道这会儿政府大楼里究竟有多热闹。
反正这两天就连余正伟、聂国强和郑明星，漳河派出所三巨头也都频繁去往各个地方开会，整天忙的没个着家的时候。
也亏得五一假期消耗完了老百姓的精力，亏得这段时间辖区内比较安分，否则这种时候天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我的一等功应该是稳了啊！”
林戈想到了前天晚上杨烨送聂国强回来时候，揪着自己耳朵给的暗示。如今能够找回一半被骗损失已经是得天所幸，立下大功的林戈自然应该得到该有的奖励。
如果不是追回一半，天知道事情会变得多么复杂。
“咪咪，陪我去巡逻啊！”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