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冯国华干笑两声,没敢回答。
而林戈对此则是清清楚楚,从屋外皮卡车上闻到的味道猜测,这家伙应该是下药将四只猴子一网打尽的。
“这猫?”
林戈奇怪的表情让冯国华愣了一下,他好奇的打量一眼跟在靳泽平身后的林戈,一时没搞懂这只猫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来到厨房附近,林戈很快闻到里面属于猴子的骚臭味。进去一看果然是厨房正中央放着一个那种养狗的大笼子,里面三只猴子萎靡不振的蜷缩着,其中一只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吱吱!”
小猴子看到亲人,手脚并用快速跑过去。它跳上铁笼用力拍打,再抬起头焦急的向林戈还有两名警察求助。
笼子里三只猴子被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小猴子,都露出兴奋神色。但它们看起来情况不怎么好的样子,只勉力抬一下胳膊,就又无力的闭上眼睛嘴里发出细微的叫声。
“呵呵……我抓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所以其实抓它们没费什么功夫,它们这样子也跟我没有关系。”
冯国华继续狡辩。
“现在怎么办?”
王洪文看向靳泽平。
通过现有的情报来分析,这个叫冯国华的家伙,派出所还真不好对他做什么。哪怕确定他抓住猴子的事实,但主观上猴子的出现、买卖都和他无关,这会儿也没有证据表明他抓猴子是有什么非法目的,也就只能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当然但凡发现这家伙要对猴子做什么,性质又会不一样,这家伙少不得再进宫一回。
反正现在猴子都已经被找到,有什么事情先去了派出所再慢慢调查呗!
靳泽平也不自作主张,给派出所刘胜友打了电话,再决定先将冯国华还有四只猴子都带回派出所再说。
‘呜呜呜~!’
这时候,突然门外响起警笛声。
几个人都是一愣,而林戈最先反应过来,甚至还嗅到熟悉的气味。
没过两分钟,赵志刚和刘双全径直闯了进来。
看到里面的百庙派出所警察,甚至还看到那只一脸鄙视的猫,赵志刚也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
“嘿嘿……你们来迟啦!这件事,我百庙派出所已经解决了。话说赵志刚,这边是我百庙派出所的辖区,你一个漳河派出所的警察,没个通知就跑过来是个什么态度?”
靳泽平恶劣的笑起来。
而冯国华听到‘漳河派出所’几个字,表情顿时一变。似乎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糟糕。
“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的。哟,猴子都找到啦?正好!正主也在现场!冯国华是吧?麻烦你解释一下,你给一个叫车翔的人,发的微信消息是什么意思?”
赵志刚不理会靳泽平,只表情严肃盯着冯国华看。
“……”
冯国华低下头,一声不吭。
“什么情况?”
靳泽平愣了一下,怎么感觉漳河派出所知道的情况,比自己这边更多呢?
“这小子,给一个农庄老板发消息,问他想不想搞猴爪铁板烧呢!就是把活猴子放烧红铁板烧那种,残忍到发指!那个叫车翔的老板被他的主意给吓坏,赶紧跑我们那报了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愤怒的瞪着冯国华。
这家伙,简直是一个魔鬼啊!猴爪铁板,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
“……”
冯国华依然不吭声,心里倒是恼火的要死。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搞生意搞噱头,你丫直接报警?活该你丫的生意不好,活该你丫的把一个农庄快经营到倒闭!
‘咯吱~’
旁边传来刺耳的声音,却是林戈忍不住咬着牙磨爪子。他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人,拿活着的动物做铁板烧,这是人能够想出来的主意?
“哎!咪咪别生气!对待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法律会给他教训的!嘿嘿刚出来一个月是吧,这不眼看着又要进去了?”
赵志刚安抚一下林戈,再不屑冷笑。
接下来两边派出所进行了一下交涉,靳泽平最终将冯国华和四只猴子都交给了赵志刚。主要是这案子在自己这边儿没什么大的情况,反倒是漳河派出所那边因为四只猴子而搞的复杂起来。
一个耍猴戏兼职盗窃的老头,一个买猴子做猴脑的厨子,一个抓猴子做铁板烧的二道贩子,三个贱人凑到一起,把一个普通的案子变得非常沉重。
林戈也跟着赵志刚回了派出所,主要是想看看这件事到最后要怎么解决。
三只萎靡不振的猴子被从铁笼子里放了出来,情况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公猴子来财喝两口水后恢复了一些精力,伸长猿臂将小猴子拽进怀里,又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老婆。而母猴子桂花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十分糟糕。根据冯国华的交代,也正是因为这只母猴子行动不便其他仨猴不离不弃,他才能把它们一网成擒。
回到派出所,赵志刚将冯国华跟那个该死厨子一样先关押了,然后又给黄芪打去电话,将这家伙从温柔乡还有猫群中解救出来。
通过和林戈的一次意外相识,黄芪已经变成漳河派出所的固定兽医人选了。但凡是关于动物的事情,所里都会找他帮忙,当然该给的报酬也不会少他。这家伙从一个几乎倒闭的动物诊所老板,变成如今衣食无忧业务不断的模样,几乎绝大部分生意都是漳河派出所这边介绍的。甚至仅仅一个李一铎,就给他贡献不少。
当然给猴子治病这种事儿,对黄芪来说也是第一次。特别母猴桂花的情况,胎儿夭折导致的身体问题十分严重,甚至随时都有死掉的可能。
耍猴戏老人说他用土方法给桂花治了病,这一点遭到黄芪破口大骂。原来那个死老头儿竟是拿类似擀面杖一样的东西硬生生将死胎从桂花肚子里擀出来的,难怪将母猴搞的元气大伤再诱发感染。也就是林戈运气好发现小猴子,再加上派出所找到冯国华及时,否则再迟一点哪怕黄芪也将没有回天之力。
他赶紧拜托派出所派人将四只猴子送去他的诊所,一句话不多说就匆匆离开。
“那老头,真不是个东西啊!”
楚婷和闫子墨对桂花的遭遇十分同情,旁边蒋依依更是皱着柳眉心情十分糟糕。她这会儿都后悔昨天安抚那死老头儿了,那老头说的好听,可对待家人哪是这个样子?
而这时候,朱俊的电话打到聂国强这边。
“你说什么?那老头不见了?”
聂国强顿了一下,听到这话旁边几人也是愕然愣住。
“我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我给他打电话,才说两句他就挂了,又直接关了机。还有旅店这边给出的记录,他是今天凌晨四点退的房。旅店老板当时是被他吵醒的,记的非常清楚。”
朱俊在那边表情十分严肃,停了一下忽然轻声道:“老大,钱伟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劲。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会儿情绪十分激动和暴躁。我本来想跟他一起回来调监控的,但钱伟愣是到处乱找不肯走。他的眼睛红的厉害,甚至还打电话把正在上课的钱思齐也给喊了出来。我怀疑……事情可能和他妻子当年的事情有关。”
偷听到最后,蹲在聂国强旁边的林戈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那老头儿,难道就是当年闯进钱伟家抢劫,并且杀害钱伟妻子的凶手?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这么……巧的么?
旁边其他几人并没有听见朱俊在说什么,刚想发问却看见聂国强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脸色也黑的吓人。大家顿时再不敢出声,一个个静静看着聂国强缓缓放下手机。
第394章 钱伟的恨
“嗷!”
林戈见聂国强站着一动不动,赶紧催促一声。
不管怎么说现在钱伟都是漳河派出所的人,他的事情大家伙可不能不管呐!
“唔。”
聂国强被林戈惊醒,恍惚一下这才冷静下来。
转头看周围几名警察,他冷静的道:“所有人做好准备,等待命令随时出警!朱俊怀疑那老人和当年钱伟家的抢劫杀人案有关,线索一旦确定就将他即刻逮捕!”
“哎?”
“啊?”
几名警察都愣住了,一时不明白事情怎么从几只猴子,跳转到钱伟身上。但看那边聂国强又给郑明星打电话,让他去控制和安抚钱伟,众人不再疑虑赶紧匆匆去做准备。
而聂国强联系完郑明星,这会儿又沉默了下来。
低头看看旁边盯着他的林戈,聂国强轻声道:“咪咪,这件事不好搞啊!当年那起杀人案,警方没有任何线索,现场也没有找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钱伟曾经听到抢劫犯的声音!他那时候正在跟妻子打电话,算是亲耳听到了妻子被杀死的那一幕。作案人的口音,是现在警方所掌握的唯一线索。但是口音这种东西,它不可能成为证据的!而且钱伟当时没有录音,作案者的口音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判断。这么多年过去……”
林戈沉默了。
钱伟的妻子已经被杀害好多年了,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
当年限制于刑侦技术、警察能力以及监控覆盖面等问题,再加上作案人确实手段利落没有留下线索,因此警方一直未能将案子破获。
林戈能够想象,当时拿着手机听到妻子惨叫声的钱伟,那时候心里到底是多么的无助和惊恐。而当他匆匆赶回家看到血泊中的那一幕,又是何等的崩溃和绝望。
钱伟这么多年执着于抓贼,抓那些闯空门的家伙,未尝不是希望能够再一次碰到那个凶手,然后将其逮捕给妻子报仇。
他为什么执着于到处在第一现场抓偷抢?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听过当年那个作案人的声音,因为那个声音是现在唯一能百分百确定的东西,因为只有他才能认出嫌疑人。
“现场没有留下犯罪嫌疑人的任何DNA么?”
冯毅这几天情绪挺高,假酒的案子让他多次在所里被人夸奖。这会儿被命令全体行动,他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看后座表情难看的胡立军。
“现场当然有遗留一定的DNA,甚至门口地面上还有一滩唾沫。只是除了这些,现场没有留下哪怕一枚完整的指纹。而且DNA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它不能帮我们隔空锁定嫌疑人。除非说将国内所有人的DNA全部采集并且做成数据库,否则单纯的DNA只能让我们在逮捕众多嫌疑人之后再进行比对,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凶手,仅此而已。”
胡立军情绪不高,但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当年钱伟妻子的案子事发的时候,他已经是漳河派出所的一名警察了。那件案子当年在漳市警察系统也算引起轰动,他虽然参与不深,却也有所了解。
嫌疑人手段之残忍,动作之效率,再加上不可思议对警察家属动手的胆量,在那个时候都是罕见的。
只可惜当年DNA检测虽然已经开始盛行,但是监控、微痕迹以及各种现代刑侦技术却还未曾入门,警方当时能够施展的手段并不算多。再加上闯空门这种事和仇杀等等不同,它是不存在受害人人际关系排查的。和随机杀人一样,这种案子破案难度非常之高。但凡凶手行事谨慎动作小心,再加上一些厉害手段,就需要警方在茫茫人海中挨家挨户的碰运气,或者等待作案人某一刻自己露出马脚出来。
一些在现在看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的案子,在当年都是让警察愁光头发的巨大困难。就如同钱伟妻子的案子一样,哪怕漳市警方辛苦追查一年多时间,整个案子也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没有目击者,没有具体证物,抢劫过程持续时间非常之短。尽管当时钱伟执意要继续调查,却也只能慢慢看这个案子变成积案被放入档案库中。
胡立军看一眼冯毅,还有一些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以现在技术看来,当年的现场勘查肯定是粗糙又简陋的。各种证物和记录就算能保留下来,以现在的检方要求,想要钉死凶手也依然不太好说。
另一边,聂国强、郑明星和林戈,终于在距离风景区很远的长途汽车站,找到了钱伟。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像一个疯子一样一辆车一辆车的往里闯,一个人一个人的揪住衣领盯着看。他双眼通红整个人就像个疯子,身上的警服也松垮垮的,半点没有警察的气质。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被这个仿佛疯魔一样的男人吓的怒不敢言。几个脾气不好的想要找事,也被他身后同样杀气腾腾还持着一根钢管的钱思齐给吓到。
“钱伟,你想要干什么!”
聂国强一把将钱伟从一辆准备发车却被钱伟拦住的长途大巴中拽下去。
“找人!”
钱伟回头看聂国强一眼,倒也没有挣扎。他握紧拳头抿着嘴唇,沉默一下才道:“那老头的身份证过期了,他不可能乘坐火车和其他交通工具。以他的经济情况,也不可能有私家车供他使用。这种情况下想要离开漳市,长途客运是他最好的选择。这边管理不严,上车再买票也可以,并不需要身份验证。”
“你能确定,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郑明星有些惊讶钱伟的思路清晰,但依然沉声道:“钱伟,说句不好听的话吧!这么多年过去,你能够保证你记忆里的那个声音,它没有发现变化或者记错?”
旁边聂国强一言不发,这也是现在最重要的一个关键问题。
一个声音而已,即使一直保留在脑海中,谁又敢保证它不会偷偷发生变化?
甚至说难听一点,钱伟或许在梦中回忆几次当年的情况,他的记忆就很有可能因为梦境而发生改变。
例如拒绝承认现实什么的,或者因为愤怒和绝望而让梦境变得更狰狞什么的,一次次梦境之后他记忆里的声音非常有可能已经和真实的截然不同。
“我不会记错的!永远都不会!”
钱伟忽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郑明星道:“那是杀死我妻子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或者记错?那一幕,每天都在我脑子里回想!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都在催促我,我怎么可能搞错?郑明星,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你可以误会我,指责我,瞧不起我!但是对于这件事,你他妈没有资格质疑!”
“钱伟!”
见钱伟压抑着愤怒似乎要对郑明星动手,聂国强赶紧厉喝一声制止住他。
林戈也窜到钱思齐面前,将似乎忍不住的小子给拦住。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根钢筋,以他的体格和力气,这玩意绝对能把嘴臭的郑明星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