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警察喜出望外的大喊。
‘哐啷！’
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从旁边杜薇家里传出来。
看着脸色大变摔了茶杯的艾青，还有一副‘果然如此’神色的杜薇，庄桃表情警惕起来。看样子那边似乎发现了许应辉的踪影，而且和这两个女人都有关。
从那边的气氛还有同事们的叫喊声来看，许应辉应该不是藏起来，而是被藏起来了。
那么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艾青？
杜薇？
或者另有其人？
可不管怎么说，艾青的嫌疑正在迅速升高。作为看守她的警察，庄桃不允许意外从自己这边发生。
于是她结束放松姿态，心中也悄悄做起准备。
“谁有带绳子？派个人吊下去看看！”
“我来！”
“小心一点！他到底是怎么被塞进去的？”
“死的还是活的？”
“活的！活的！还有气儿！只是嘴巴被堵住了，妈的这是要活活把他冻死在外面的节奏啊！”
冒险从防盗网攀爬下去的朱秀博，成功发现了被塞在两架空调外机后面的许应辉。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手脚都被死死绑住。十六楼的大风和低温将他吹的浑身惨白，意识看起来也不是很清晰。当看到有人从天而降的时候，求生意志让许应辉猛然睁开眼睛，再一次开始竭力的挣扎，却又愣是因为空间狭窄而动弹不得。
朱秀博毫不客气将保护空调外机的挡板踢飞，挡板打着旋儿落下去引发下方看热闹人的惊呼。这举动让朱秀博差一点掉下去，也让上面只能抓住朱秀博的手腕，再帮不到其他忙的同事们一阵担心。
但朱秀博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只赶紧用一只手抓紧防盗网，另一只手则用力拽许应辉的腿。他以一种十分危险并且没有任何防护的状态吊在十六楼防盗网上，只有一条踩着空调外机底座的脚和一只抓着防盗网的手能够借力。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硬生生将许应辉拽出来一大半。终于能够看到许应辉满是惊喜眼神的脸，又伸手将他嘴里的布团抽出来。
“是谁把你搞到这里来的？”
朱秀博抓紧时间询问。
“呜……呜！呜……”
然而许应辉的下巴已经脱臼，浑身也哆嗦的厉害，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半个清晰的字眼。
“控制艾青和杜薇，这两个女人都有嫌疑！”
徐向捷立即下达命令，再提醒道：“将一个成年男性塞到这种悬空的地方，这种事绝对不是两个女人能够做到的。换言之这件事还有帮手，吩咐下面人注意不要让人逃脱了。”
“庄桃儿在那边干的不错，那俩女人别想从她手里逃出去。但是我们已经检查过这边的电梯监控了，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任何陌生人从十六楼进出。”
曹辰分析道：“我怀疑，许应辉刻意构建的约会情人的通道，变成了谋杀者逃脱的途径。无论是从天台还是从这边窗户，都能够隐藏痕迹误导监控。按照一般的逻辑，我甚至怀疑这个房子并不是艾青的租住点，隔壁那户才更有可能。许应辉住在咱们脚下这一间，才更加方面同时应付两个情人，不至于王见王不是吗？”
“然后，他就被情人利用偷情通道给埋伏了？小三儿为钱，伙同奸夫弄死情人？呵呵……他如果死了，他给这几个女人买的这些固定资产，咱们大概率也要不回来了吧？”
徐向捷冷笑一声。
这时候终于有警察从消防通道里面找到安全带，两根都丢下去，一根让朱秀博赶紧系住，另一根则绑在许应辉的腰上。
第364章 抢人
一行人都在给朱秀博打气，看着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许应辉给拽出空调外机通道。
被吊在半空中的许应辉似乎一口气泄了已经昏死过去，一群人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他从防盗网逃生窗拽进房内，再平放在床上拷上手铐，这才给他盖上被子。
“120已经打了，很快就能过来。不过不管怎么说许应辉还活着，也算已经落网。现在至少诈骗案可以结案一半了，接下来就是许应辉谋杀案的问题，得联合破案了。”
徐向捷示意龙泉派出所的警察帮忙看死许应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逃掉。然后拨通了汪国凤的电话，向他请示这件案子是否需要邀请刑侦支队参与进来。
“人家毕竟帮我们逮捕了张艳霞，又帮忙审讯什么的没少出力。咱们经侦已经实在拿不出人来处理这起谋杀案，就把这个功劳让给邵永康那家伙吧。听说邵永康和你们那边那只猫的关系不错，也希望他们赶紧把这个案子破了省得咱们分心。老徐，你让曹辰留在那边接洽。邵永康到了之后你就带着庄桃回来。”
说到这里汪国凤顿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词才能不让自己被误会成女儿奴。很快他还真找到了一个说法，继续对徐向捷道：“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束，我们还要继续坎坷兄弟那边的侦破。就在刚才，我得到了市局情报中心的结果，并未发现坎坷兄弟离开漳市的迹象。甚至有监控拍到这两人出现在百庙派出所辖区的图像，换言之这两只老鼠还在咱们地盘上藏着呢！呵呵……如果许应辉只是一个为了钱为了女人不要命的家伙，那毫无疑问坎坷兄弟才是幕后主谋。”
“当然也有可能，坎坷兄弟只是某人的走狗而已。否则我实在无法解释，他们从头到尾搞出这么多事到底图个什么。”
林戈在旁边暗暗思索。
总而言之事情到这个地步，许应辉的诈骗案件表面上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的审讯什么的，从来不是林戈会操心的问题。这几个月他抓捕的嫌疑人数之不清，但林戈从来都是只管抓人不管后续。
怎么审讯，怎么结案，怎么写报告，这些东西林戈都不关心也不过问。反正属于他的功劳别人抢不了也不会抢，而且他也对嫌疑人怎么犯罪又为什么犯罪这些东西，更没有丝毫兴趣。顶多有时候会想一想，某人犯下的罪孽需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之类。但这些东西往往不是几周几个月就能出结果的，几次之后他也就懒得多追问了。
很快，得到消息的邵永康领着他的肌肉男大队，匆匆赶到了这栋楼的下方。
刑侦大队第一中队的办案方法和经侦支队截然不同，邵永康一来就强势的宣布清场，现场除了龙泉派出所支援警力之外的所有无关人士，全部都必须离开。
这家伙还设置了一个距离近一百米的警戒线，禁止任何人从警戒线进出。
只是当得知这个‘小区’就这一栋楼仅仅两个单元，封锁线将楼上住户全部堵住的时候，他又骂骂咧咧的将封锁线缩减，但还是派几个人将这栋楼的几个出入口全部堵死。
“哟！咪咪，好久不见！”
邵永康一来到十六楼，第一件事就是跟林戈打招呼。
至于经侦支队的曹辰还有徐向捷，他就当没看见一样。毕竟对他来说经侦支队都是一群软趴趴的娘们儿，一个个文绉绉的怕这怕那，连宿敌翟小军都不如。
“邵队，许应辉必须要立刻送往医院，他身上的冻伤有些严重。至于主要嫌疑人艾青，也已经被控制在隔壁住户房间。她的隐藏帮手，就只能交给你们寻找了。”
徐向捷耐心向邵永康汇报情况。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诈骗案的事儿，等我结案了自然会给你们一份结果。”
邵永康不耐烦的摆手，并不接受徐向捷的办案思路。刑侦大队一中队有自己的破案方法，用不上经侦支队操心。而且这种连主要嫌疑人都被抓到的活儿，充其量也就是将她的人际关系还有行动轨迹全部查个一清二楚就能破案，实在没什么意思。至于那什么可能的隐藏帮手或者说小白脸儿，做出这种事还想跑？
“就是这家伙，一口气包养了三个姘头？”
等徐向捷离开房间，邵永康好奇的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许应辉。说实话作为男人，他对许应辉还是很佩服的！一副中年人身板却要应付三个妞儿，扛得住么？
“头儿，看这个！”
全成海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瓶药，对着邵永康挤眉弄眼。
“操！靠药的啊，亏老子白佩服了。话说按照经侦支队的说法，这家伙诈骗搞钱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是为了养女人？张艳霞那边，他给开了一家保健品店。裴玉玲，是叫这个吧？帮搞了个快递站点。杜薇那边，他特给弄了一家幼儿园！还有这个有嫌疑的艾青，难道就仅仅只是一套房子？哦不对，房子还是租给她的！这么不公平，难怪人家要杀人！”
邵永康摸着下巴分析案件起因，哪怕嘴里对经侦支队十分不屑，但内心却不会放过这些线索。
此外为钱杀人这种事，也是刑侦部门碰到的最常见的杀人理由之一。其次就是为情杀人，亲情爱情都算，以及少许矛盾产生的激情杀人了。反倒是电影电视剧里那种随机杀人，现实中还是很罕见的。毕竟说实话但凡是人就有自己的生活，除了那种反社会人格之外，谁特么有空整天想着杀人，甚至还觉得这种事儿很刺激？
“所以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了。艾青毕竟年轻，肯定不愿意没名没分的陪一个中年人一辈子。而且这中年人还有好几个女人，她另外找情人或者男朋友也说的过去。”
陈亮这段时间也训练过来了，对于案件起因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审讯艾青的事情就交给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身后的人找出来，免得真逃跑了正月十五还没到就让兄弟们加班，给大家添麻烦。”
邵永康听到了楼下救护车的声音，便向陈亮下达命令。
很快医生护士上了楼匆匆来到这边，由全成海看守和陪同着一齐将许应辉送往医院。这家伙身上还背着几千万的诈骗金额，邵永康说着不在乎，但也不会给这家伙逃跑的机会。
然后，他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争吵声。
“为什么又要我半途而废？这个案子不是还没有结束吗，咱们为什么就要收队？就算中途额外发生谋杀案件，我经侦支队也不至于立刻从主角变成配合调查的配角啊！”
隔壁房间里，庄桃十分不满的怒视徐向捷还有旁边尴尬的曹辰。
她无法理解经侦支队的办案思路，一个案子查的好好的怎么能交给别人呢？凡事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的好不好？分明应该是经侦支队把案子查清楚，然后顺便送一个人情给刑侦支队才对！刚才对面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我们可以走了只需要等结果，我经侦支队才不是吃刑侦支队剩饭的乞丐呢！
“哎！庄桃，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家都是市局警察，只是职责和分工不同而已。办案这种事，讲究团结协作，你刻意把刑侦和经侦分开，这话就有些没道理了。”
徐向捷无奈解释，却又拿庄桃没有办法。这又不是讲绩效将计件拿酬，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呢？
破案子这种事，毫无疑问肯定是刑侦部门更加专业啊！而哪怕是刑侦部门的案件，不一样也需要依靠经侦支队来帮忙挽回受害者损失么？哪有什么主角配角的说法。
“但我就是不甘心！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我接触一个案子，马上就要叫我回去！汪国凤到底什么意思，我才不要他保护呢！”
庄桃还是不情愿，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该死的老头子。她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当宝宝一样的呵护！凭什么曹辰可以留下来，自己就必须得回去？
刚刚走进来的邵永康，看着庄桃郁闷的样子，忽然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见曹辰和徐向捷无奈看着自己，他摆摆手很随意的道：“呵呵……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留下来呗？多大的事儿！那个曹辰是吧，你和徐向捷去搞其他的吧，这边留小桃儿接洽也是一样的。呵呵……我们第一中队确实缺乏女警察，碰到女性嫌疑人也确实束手束脚的。呵呵……这件事就让我跟老汪说吧，小桃儿就留下来帮我。那个叫艾青的，小桃儿交给你了？成不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你要是能把她的所有情况都审讯出来，我立马给记你一功！”
“是！交给我吧！”
庄桃眼睛一亮，立刻向邵永康行礼。她怒视徐向捷一眼，然后气势汹汹继续去应付房间里两个女人。
“邵队，庄桃是我们经侦支队的人。”
徐向捷无奈看着邵永康，这家伙居然想把汪支队的亲闺女给拐跑？谁不知道你第一中队是男人窝，庄桃能去这种鬼地方？
“小桃儿性子烈，性格急躁，不适合你们经侦支队。”
邵永康满不在乎的摇头，乐呵呵的道：“她留在我们刑侦大队挺好的，在这里才能发挥她的本事。好了好了不要啰嗦了，你们不是还有事儿么？快去干活吧大过年的，干完了早点下班。”
“……”
这就赶我们走了？
徐向捷十分无语。
但是作为一个普通警察，徐向捷拿邵永康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或者说整个市局，能够压制邵永康的人也屈指可数。
至于自家老大汪国凤，他有没有能耐应付邵永康，徐向捷也报以疑惑态度。
于是他也不管邵永康赶人的举动，只赶紧给汪国凤打去电话。
让徐向捷意外的，当听说刑侦大队第一中队中队长邵永康将他的宝贝女儿留了下来，汪国凤竟然没有生气或者找他麻烦。
汪国凤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也只是命令徐向捷和曹辰返回市局，开展对坎坷兄弟的调查工作。对庄桃被邵永康抢走的事，就这么没有了下文。
“难道老大也觉得，庄桃儿去那狗屎的男人帮，比留在咱们经侦支队更好？”
返回的路上，曹辰百思不得其解。
“小鸟儿，总归是要独自飞翔的。留在经侦支队，汪队总会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帮助她。也只有去了其他部门，她才能够真正面对警察工作的困难和辛苦，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徐向捷叹一口气，倒是能够理解汪国凤的想法。
曹辰翻个白眼，无奈苦笑：“只是老大啊老大，第一中队是什么德性，难道你不知道？我担心过段时间再看到庄桃儿，她会变成金刚芭比一样的造型啊！哎！还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呢，现在啥都没了。”
徐向捷翻个白眼：“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庄桃儿离你远一点，汪队才不得不答应这件事。话说你这家伙也好意思鄙视许应辉，你跟他的差别也就是手里钱没他多了。”
“呵呵……别胡说，我每次可都只谈一个女朋友。”
曹辰不要脸的笑一笑。
另一边，在市局里风评非常糟糕的第一中队，庄桃居然融入的非常迅速。
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直性子，看到什么都要说也敢说。在现场审讯艾青的时候，邵永康冒然闯进来都被她瞪眼吼了一句，更不提旁边负责记录却总是想插嘴的陈亮了。
但偏偏就是这种直爽的性格，却轻而易举得到了一中队众人的认同。
大家都是因为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才刻意留在一中队的。也正是因为单纯又大气的女孩太少，一中队才会连一个女警都没有。这会儿终于来了一个性格合缘的，大家顿时把庄桃儿当成队宠一样的存在。甚至如果邵永康和庄桃起纷争了，大家也会起哄的把邵永康给赶走，一时间迅速让庄桃儿成了一中队的真正老大。
而庄桃儿对此也没有什么不习惯或者恃宠而骄，她很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除了工作外其他时间对同事们都非常礼貌。
“艾青，你确定要一个人背下这个杀人的锅吗？”
表情严肃盯着艾青，庄桃面无表情的道：“谁都清楚，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有力气将许应辉塞进那种地方的。他的体重超过一百公斤，两个你也不一定能把他抬的起来！更不要说现场是在十六楼的外墙，危险程度可想而知！说实话以我现在看到的你的性格，我根本不觉得你有胆量做那么冒险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