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被自己人噎了一下，李晓婉一时语塞：“我准备……”
李少虹给她，也倒了杯茶，慢慢说道：“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蒋博这个人，我已经打听过了，据说跟学院关系颇深，而且中影的韩董，也明里暗里，偏帮了他不少。”
李晓婉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再说，现在不是咱们放不放不过他，而是他放不放过咱们的问题。”
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李少虹还挺有耐心：“你先坐下，着急没有用，就算是放过还是被放过，不都得先想想对策。
你现在能做什么，封杀他？他是个导演，可求不到你头上。”
被李少虹三番四劝，李晓婉终于冷静下来，开始盘算着主意。
公开市场竞争，荣欣达肯定不是蒋博的对手，人和钱都比不过，还拿什么竞争。
但是她们也不是没有独特的优势。
李晓婉很快就找到了：“我要到协会告他去。”
入行时间长的优势，在这一刻，是体现出来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还是什么样的市场，到最后，还是人构成的。
资历深，就意味着，认识的人多，交情在，顺手帮个忙，就是蒋博没有的优势。
在漫长的岁月里，李晓婉也好，李少虹也好，顺手给出去的人情，要是一块都讨回来的话。
不说一棍子砸死蒋博，最起码也得让他脱层皮。
别的不说，立项和过审两样，就够喝一壶的。
李少虹肯定不赞成。
理由也很充分：“你要是这么做的话，顶多咱们也就两败俱伤，到时候便宜了谁，就尚未可知了。”
硬杠，肯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晓婉恨铁不成钢：“你说圈子里，怎么就突然出来这么个怪胎，突然就崛起了，关键跟脚还很硬，谁都不能拿他怎么着！”
李少虹就抓住这一句：“谁都不能拿他怎么着，就是他最大的问题！”
听到这，李晓婉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跟华宜的王家兄弟聊一下？”
李少红点点头，补充道：“还有花姐，听说，蒋博好像，也惹到她那边了。”
“行，就这么办。”
李晓婉说着就要去打电话，看来确实被蒋博气的不轻。
人刚一起身，就听李少虹嘱咐道：“做事情，你不要太出头，我总觉得，蒋博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依仗，不然的话，即便真有才华，也不会发展的那么迅速。
做人留一下线，日后好相见。”
……
另外一边，蒋博也没闲着。
票房已经出来了，但是结算肯定没那么痛快。
即便是中影这边也是一样。
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都是有可能的。
蒋博肯定等不了那么久，就把票房这笔应收款，通过资产管理公司，绕到基金那边，打了个包，提前把钱套出来了。
有个快速的速算系数。
大概是票房的三分之一。
两亿一的票房，差不多就是七千万。
就这，还没算版权，将来可能带来的收入。
老谋子的预算是一亿两千万，蒋博这点钱，肯定不够。
更何况，还得还债。
之前的片酬，就几十万，早就花完了。
最近这段时间产生费用，都是兵姐垫付的，不过蒋博也没平白占便宜。
利息已经付过了，肉偿！
还有购买版权的成本。
不过，蒋博已经有了解决方案，约了老谋子，在五环边上的一块空地，把事情敲定一下。
从机场接上老谋子，在车上，蒋博就先给了定心丸：“师兄，公司的第一款到了，你那边筹备怎么样了？”
老谋子也是风尘仆仆赶回来，斜靠在座椅背上说：“堪景已经差不多了，等剧本的最终稿出来，就可以准备开始了。”
蒋博点点头：“那就好，作为咱们公司，开门的第一炮，必须打响。沫姐在学校进修的课程，已经进度过半了，要是顺利的话，应该能赶上跟组。”
说起张沫，蒋博确实费了点功夫，给送到电影学院进修。
和传统进修班不一样，张沫这个，算是给开了小灶了，一对一的私教辅导。
不过学习压力也很大。
国内的制片行业，她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在漂亮国那边，学的内容，跟国内压根就是两码事。
短时间内，建立知识体系，所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第111章 要的就是个公平！
听闻女二要进组，老谋子明显高兴了一些：“她才学了多长时间，会不会耽误学业？”
蒋博笑道：“师兄，咱们这行，你也知道，经验比起理论，可能更重要一些。我也跟老师聊过了，基本的理论框架，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在实践中，不断学习成长。”
老谋子拍了拍蒋博，道谢：“小沫的事情，还是麻烦你了。”
“客气了，师兄，她也是我姐，同时也是公司的员工，岗前培训也是一个必要的环节。”
辈分就挺乱的……
说实话，老谋子确实要感谢蒋博。
要是只给张沫找个老师的话，老谋子他自己也就办了。
但是，蒋博请的是学院里，正值当打之年的副教授，也跟过组，有过实践经验。
还有中影，以及博呐光线的高管。
都是一线的业务人员，有着丰富的经验，关键这经验，就是眼巴前用得上的那种。
组合那么多资源，老谋子本来来办的话，就费劲多了。
即便真这么做，做到了，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点，穿出去不好听。
蒋博这边就方便多了。
一个员工培训的名义，就把事情，全都办了。
而且，确实也是员工培训。
李雪跟着学了全程，李兵兵中间也来听过。
谈完了十三钗的事情，张一谋好像想起点什么，说：“我怎么听说，咱们公司，跟荣欣达又有了点冲突？”
蒋博摇头否认：“没什么冲突，就是在给底下的人，找个靶子练练手。”
对于这种做法，老谋子不太认可，但也知道，他的身份，不太适合说太多。
只能委婉提醒道：“少虹导演，我可能了解的多一点，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她家里的长辈，还有她丈夫，也都是咱们演艺界的同行。
所以各方面的传承和资源，都比较深厚。
要是有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妨早点想想办法，把误会解开，省得真起了什么大冲突，把事情闹得不可挽回。”
话里话外，就是透着，怕蒋博吃亏的意思。
蒋博自然能够感到，来自老谋子的关心。
想了想，还是跟老谋子解释道：“师兄，我本人，其实对于荣欣达，没有任何的偏见。
但是咱们这一行，总不能只讲潜规则，不讲法律吧？”
张一谋更加听不懂了，或许也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身体略微前倾说道：“你仔细跟我讲讲。”
“事情的缘起，其实很简单，就是咱们学院的一个演员，前两年跟荣欣达签了经纪约。
但是最近她们公司，不给她安排戏了，所以就想解约，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机会，毕竟演员的黄金创作期也不长。
但是李导她们，就是扣着合约不放，还要把人雪藏了，说是合约一天不到期，就一天不放人。
您瞧瞧，她们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我捎带手，就伸手帮了一把，同时也正好，杀一杀这股不正之风！”
在蒋博的看法里，市场只有自由流通，才能充分竞争，不然的话，少数人，就能把握住核心资源，保住既得利益，让绝大多数人，都失去进入行业的机会。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行业竞争力和行业活力双双下降。
户枢不蠹，流水不腐。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没有了新鲜血液，整个行业，很快就会发烂发臭！
所以自由流通就是第一步！
当然，这种自由，并不是毫无底线！
签的有合同，按合同约定执行就是了。
至于合同合不合法，合不合规，自然有相关的法律制度来约束。
什么都没干，签个合同，违约金直接定到一个亿？
得喝多少，才能干出这么缺心眼的事儿！
老谋子有点沉默，相较于同时代的其他佼佼者，他更像是个工匠，或者手艺人。
干的就是他专业范围内的活。
在这个范围之外的事情，很少关心。
“咱们这个行当，现在可以喊一声导演演员，在旧社会，其实还是梨园那一套。
讲究个三年学艺两年效力。
演员合约之类的合同，不过就是个换了形式的说法，不能完全做的了准。”
对这个说法，蒋博肯定不认同：“三年学艺两年效力，那是有前提的，得是带的徒弟，传道授业，管得了吃住，也得管成长，跟带自家孩子一样才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法律莫过于人情，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完全不讲情义，只谈法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