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巅峰之绝处逢生 第2节

  天黑后,二叔、二婶来了,帮着陆凡合计这次葬礼的费用,结果家里仅有的那点积蓄非但不够,还倒欠一千多元。

  二叔大度的说:“小凡,这一千多元你不用管了,二叔已经付了。你爸妈都不在了,你跟瑶瑶还小,吃饭都成问题,我家还空一间窑洞,你二婶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兄妹俩搬过去住吧!”

  陆凡强忍着泪水,感受到了温情,他知道一千多元对农村人是什么概念,最重要的是二叔还能主动管自己兄妹,这份恩情没齿难忘,现在六亲不认的人何止千万。

  三天后,大年三十,兄妹俩收拾好被褥,带着万分的留恋,依依不舍去了二叔家。

  两个堂弟都上了初中,三弟陆林放和陆瑶还在一个班,二弟陆林轩初二。

  陆家在村里人丁单薄,兄妹几人从小感情很好,弟弟们热情的帮着收拾床铺,让陆凡兄妹在陌生的房间体会到细微处温情。

  年夜饭很丰盛,但没有一丝欢声笑语,吃的很苦涩。

  陆瑶刚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陆凡拉着妹妹回了房间。

  陆瑶低声垂泣:“哥,我不想上学了,我是女孩,我在村里干活,不拖你后腿,你不能辍学呀!”

  陆凡心疼的说:“瑶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这个家得有人扛起,你要相信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差,你安安心心读书,考个好大学给爸妈报喜!”

  “哥…我想爸妈,明天咱们给爸妈送点吃的。”

  “好,哥陪你去!”

  面对眼前的困境,陆凡脑海中闪现过王鸿涛老师的身影,但也是转瞬即逝。男子汉大丈夫,只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有苦自己扛,谁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尊敬的人。

  夜深人静,陆凡被尿憋醒,悄悄的去了茅房。

  回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二叔二婶吵架,好像在说自己,便走近偷听了几句。

  “陆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没说不管小凡和瑶瑶,但是咱有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供四个学生你有那本事?小凡如果上大学你知道要花多少钱?还有瑶瑶才读初一,你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了?”

  只听二叔恼怒道:“我要是不管他们兄妹,会被人戳脊梁骨!大哥生前没少帮咱,你忘了?你的彩礼钱都是大哥想办法凑的!”

  “陆斌,我不是没良心的人,咱就靠地里刨食,四个娃上学咱确实负担不起,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两个儿子必须得上学!”

  “哎,钱钱钱,去他妈的王八蛋!”

  ……

  回到窑里,看到睡梦中的妹妹时不时的抽泣,陆凡彻底下定决心,这书不读也罢!

  大年初一吃饺子,“更岁交子”,寓意招财进宝、喜庆团圆、吉祥如意。

  还没等饺子下锅,周正邦上门了,正式提出要解除以前玩笑式的“指腹为婚”,借口一大堆,什么新时代了,不合理不合法,要摒弃旧思想。

  陆凡对此毫无异议,直截了当表示同意,二叔虽然有些气恼,但也没和周正邦翻脸。

  送客的时候,陆凡看到了门口惴惴不安的周天慧。

  从小到大,村里人就拿二人开玩笑,叫他们“小夫妻”,潜移默化之下陆凡对周天慧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无数次想过这就是以后共度余生的人。

  从曾经的无话不说,变成了现在的无话可说。

  自此,缘分已断,各自安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不是恨,而是熟悉的人,逐渐变得陌生。

  这个年代还是很传统,牵了手就是一辈子,一生只够爱一人

  看着转身离去的陆凡,周天慧很想大声说:凡哥,你低估了我的决心!

  被“退亲”,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二叔骂了周正邦整整一天。

  骂他狗眼看人低,忘恩负义,当初两家“指腹为婚”只是玩笑话,是周正邦硬要定下来,还不是看大哥吃公家饭?当时的1000元那可是真金白银,能和现在的一千元相提并论?

  大年初二,父亲生前好友杨烨回村,第一时间来到二叔家看望陆凡兄妹,对母亲的去世表示深切的哀悼,说他前几天实在忙,没能及时赶回来吊唁。

  对于这个市里的“大官”,陆凡内心非常感激,几乎每年都会来家里,雪中送炭。父亲人走了,杨叔茶没凉,人家可是市人社局副局长。

  二叔见缝插针,对杨烨说:“杨哥,这两个孩子可怜呀!听人家说,县里还有人‘顶班’,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让小凡顶他爸爸的班,以后生活也能有个着落。”

  杨烨想了想说:“这个制度基本取消了,除非特殊情况,而且我和宁阳的领导不是很熟,办这种事得有特殊关系。小凡不是上高中吗?我觉得还得考大学。”

  陆凡坚决的说:“杨叔,我不想上学了,也学不进去,我想挣钱!”

  “哎,孩子,上学才是最好的出路,你要是有困难,叔可以帮你。”

  “杨叔,您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但我真的读不下去了,开春了我就去打工。”

  杨烨考虑了下,说道:“小凡,我知道你打小懂事,如果你真不想读书,等叔信吧,看能不能在单位给你找份工作,先干临时工,看看后面有没有招工招干的机会。”

  二叔闻言大喜,说道:“小凡,还不谢谢你杨叔,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呀,说不定你真能吃公家饭。”

  陆凡真诚道谢:“杨叔,大恩不言谢,我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为报,以后有什么我能干的,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凡,我跟你爸从小一起长大,同学十几年,跟叔就不用客气了。哎,你是男子汉,一定要勇敢,要把妹妹照顾好,以慰你爸妈在天之灵!”

  良言一句三冬暖,这句话又让兄妹二人泪眼婆娑。

  二叔、二婶则是长出一口气,如果小凡能有工作,算解决了大问题,哪怕是临时工,也是吃公家饭,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转正,那是大机缘、大造化!

  泥泞而识马,落难而识人。

  现实让陆凡懂得,人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泪水,总要自己擦;伤,只能自己养;苦,只能自己尝:路,终究要自己走;日子,总要自己去过;责任,总要自己承担!

第3 章 返校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宁阳有石油,很多农民都靠偷油度日。

  村民的对象是散矿,一般是四五人组成一伙,结伴用蛇皮袋去“背油”。

  之所以说是“背油”,是有原因的,“照井”的也是利益链条上的一环,他们大多是临时工,是当地农民。

  由于油井每天的生产量有一定的误差,“临时工”会从储油罐放油给村民,一袋油的提成是10元,远高于月工资600元。

  陆凡和苏小易打听清楚了,卖给油贩一般是1元/公斤,

  利润非常可观,更有人用“二蛋车”来直接拉油。

  从大年初二开始,陆凡跟着苏小易搞钱,杜文龙自然不会落下,杨铭豪、曾明、刘金柱、苏小易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到“偷油”大军,正月比平日更安全,路上随处可见“油耗子”,遇到同村的还会相互通风报信。

  夜黑风高,几人来到村外山腰上一处油井,第一次偷油大家难免紧张。

  苏小易轻车熟路的敲开“照井工”房门,热情的发了一包烟,说道:“老光棍,我们7个人,今晚搞三趟。”

  “老规矩,210元。”

  “好唻,回头给你送两瓶酒,大过年的解解闷。”

  “小易,最近风向不对,过了正月就收手吧,弄这事不是长久之计,你还不到二十岁,去学个手艺吧!”

  “叔,我听你的!”

  接着,在老光棍的帮助下,七个壮小伙扛起几十斤的蛇皮袋消失在夜色中,国道旁边的有好几辆收油的油罐车在等待这些油耗子“送货上门”。

  忙活到半夜三点,兄弟七人汗流浃背的回到陆凡老房子里,瘫软在土炕上。

  休息了会,大家开始兴奋的数钞票,每人到手200元。

  陆凡惊呆了,要知道宁阳“公家人”每月还不到1000块,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得挣6000块,有这行当还要啥自行车?

  此时的陆凡对未来充满希望,只要肯吃苦,养家糊口好像很容易,农村人就是力气多。

  直到正月十五,七兄弟昼伏夜游,破衣烂衫,踏上了发财致富的“金光大道”,陆凡手里有了3000元巨款!

  杜文龙摸了摸兜里的“巨款”,出生以来从未如此满足,一下来了兴致,叫道:“凡哥,咱们拜把子吧!”

  “好,拜把子!”苏小易。

  “桃园结义,同生共死!”杨铭豪。

  “算我老曾一个!”曾明。

  ……

  有兄弟行遍千里,没有兄弟寸步难行。比起单打独斗,一起结营寨,一起打硬仗,一起分杯羹,才是成事之道。

  陆凡很喜欢这群兄弟,当即说道:“好,兄弟们,准备一下,拜把子!”

  大家一下就来了兴致,开始忙活,曾明甚至跑回家偷了只鸡回来。

  2007年正月十五,狼岔村,陆凡和他的六个兄弟斩鸡头、烧黄纸,许下共同的誓言:今日我们兄弟结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到了排行的时候,杜文龙坚决要求陆凡当老大,说他叫了十年的凡哥,根本改不了口,结果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

  于是,陆凡这个原本的“老二”被迫变成了“老大”,杜文龙变成了老二。

  大正月的,谁家都不缺酒,此情此景岂能不开怀畅饮?

  情到深处,杜文龙抱住陆凡嚎啕大哭,兄弟们非常理解老二是个苦命人呀!

  陆凡拍拍兄弟的肩膀说:“丑丑,我们一定要努力、奋斗,争取活出个人样来!”

  9年前,杜文龙父亲因打井用地赔偿款问题与人械斗,损毁了抽油设备,后被绑到乡政府调查,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发现他父亲的行踪。

  有人说在街上见过,有人说被害了,还有人说拿到赔款抛妻弃子独自享福去了……众说纷纭,但直到现在杜文龙父亲依然杳无音信,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其实,七兄弟都是同病相怜,而且意气相投,才能走到一起。小伙伴很多,中途走散了很多人。

  正月十六,吃过早饭,陆凡郑重的将1200元交到二叔手中,说道:“二叔,这些天我挣了点钱,您拿着,感谢您和二婶对我和妹妹的照顾。”

  “小凡,你去偷油了?我警告你,那不是正经营生,迟早会出事,再敢去小心我收拾你!”

  “叔,我知道那犯法,我听你的。”

  “嗯,叔就不说你了,你不小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要有数。”

  陆凡和杜文龙先要送弟弟妹妹去镇上报名,然后打算回县中退学。

  在村口,看到了周天慧和弟弟周剑。

  周剑一如既往的热情,跑过来说:“我爸不让我叫你姐夫,我以后只能叫你凡哥了。”

  “叫什么都一样,你永远是我弟弟。”

  对这个从小到大的跟屁虫,陆凡很喜欢。

  但面对周天慧,陆凡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甚至没看她一眼,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望着离去的身影,周天慧很委屈,很想追上去告诉陆凡,自己没变心,但终归女孩子脸皮薄,她只有一个念头,时间会证明一切。

  给妹妹报完名后,陆凡硬拉着给妹妹买了两身衣服、两双鞋,不由分说塞了500块钱,一再叮嘱妹妹不要节省,饭一定要吃饱,然后恋恋不舍的去了县中。

  刚进校门,陆凡就碰到了体育老师乐学智,只见他一脸狞笑的盯着陆凡,仿佛看到了一只待宰羔羊,还对陆凡说了句:“小崽子,给老子注意点!”态度嚣张至极。

  兄弟俩特别不忿,但又无能为力,这个乐学智可不只是个体育老师,体校毕业的他在迎江和宁阳道上名声很响,以能打和心狠手辣著称。

  “凡哥,这种人都能当老师?学校真是瞎了眼了,迟早老子要弄他!”

  “丑丑,没实力的时候咱不说废话,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得先活出个人样来!”

  “凡哥,你有主意,我听你的!”

  到了二楼教室,同桌陈丽琼朝陆凡招了招手,热情的说:“陆凡,来了!”

  笑容甜美的班花,神态天真、娇憨顽皮,清澈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黑白相间的休闲服展现出青春阳光的魅力,她大概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

  陆凡回到座位上,只是低声应了一声,情绪显得很低落。

  “同桌,家里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像是探询,像是关切,像是问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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