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圣火不是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熄灭了么?
圣火熄灭,才是圣火教的核心彻底覆灭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这鬼东西,到了冥土之后,竟然都能重新燃烧起来吗?
他正在疑惑的时候,就遥遥看到,那高塔的顶端,燃烧的熊熊烈火,忽然有了波动,火焰喷涌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焰大手,遥遥对著他这边招手。
温言面色微变,立刻对林决和坟行者道。
“你们回到土城等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立刻回庄园。”
“先生……”
“照做。”
坟行者立刻照做,一直跟著的林决,一脸担忧,还有些丧气,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拖油瓶,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们正要走的时候,又有微光落下,一沓沓纸钱落下,落入到林决手里。
林决随手将其全部丢在一边,都懒得捡了,赶紧跟著坟行者离开。
温言遥望著远处的城池,他已经感觉到,那座高塔之上的火焰变化,已经引起了城池内阿飘的警惕,已经有一些阿飘出城,向著这边赶来。
温言站在原地等著,不多时,大地震颤,大量的阿飘,骑著亡魂战马,狂奔而来。
只是就在温言准备出手的时候,事情却忽然向著其他方向发展。
那些亡魂战马,如同疯了一样,根本没理会温言,而是奔向了散落一地的纸钱。
战马上的骑士,被癫狂的战马甩了出去,那些战马,低著头,卷起一张张纸钱到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就像是在吃最鲜美的牧草。
有一个骑士落地之后,暴怒地挥动著马鞭,抽打著战马,却被战马一个后正蹬给踹的倒飞了出去。
还有一个骑士,气的想要将战马砍死的时候,却被几匹战马,来回踹了几下,一串践踏,让其硬生生的当场消散掉。
温言呆呆的看著这一幕,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看著地上散落的纸钱,随手在脚边捡起来一沓子,试探性的抽出来一些,对著一匹亡魂战马示意了一下。
那匹披著铠甲的亡魂战马,立刻颠颠的跑过来,舌头一卷,就将温言手里的一沓子纸钱给卷走,大口大口的咀嚼著,耳朵都开心的抖了起来。
“饿坏了吧,多吃点……”
一匹匹战马,围在温言周围,不仅仅是温言手里有纸钱,更是因为,温言周围的地上,像是丢垃圾似的,一大堆纸钱丢在那里。
温言喂给一匹战马,一沓子纸钱,然后尝试著伸出手,摸了摸战马,冰冰凉凉的,毛发顺滑,透著虚弱。
温言尝试著给加持了一点点阳气,战马的双目之中,顿时浮现出一缕缕微弱的火焰,战马开心的嘶鸣一声,都顾不得吃纸钱了,赶紧把脑袋凑过来,往温言身上蹭。
温言之前还以为这些战马化作亡魂之后,就是这般枯瘦,如同夜骐一样。
但是随著一张张纸钱吞噬,他就看到战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满了起来,变得膘肥体壮,很是俊美。
而远处,那些阿飘,却没有一个敢靠近的。
本来杀气腾腾的,现在一下子就尬住了。
不止温言懵,他们更懵逼。
温言眼疾手快,他发现只要不阻止饿疯了的战马吃纸钱,只要给喂,那这些战马非常好相处。
若是再稍稍给加持一点点阳气,那战马就对他特别友好。
跟在他旁边的这匹战马,甚至会在其他战马没那么友好的时候,去嘶喝其他战马。
温言游走在一群战马里,给每个战马都加持了一点点阳气。
不多时,他周围二十几匹战马,就乖巧的低头吃地上散落的纸钱,吃饱了也没有回去,就围在温言这。
“真是好马啊。
这些人太可恶了,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你们以后都跟著我吧。”
对面的阿飘,气的跳脚,呜哩哇啦的不知道说著什么,但这些战马,却都头也不抬,吃饱了也压根不理他们。
温言有些挠头,不是说这些人,对于自己的战马,比对自己都好么?
那怎么这些战马吃饱了都不回去?
他觉得可能是他把这种刻板印象,套在所有人身上,不是太合适。
起码这些战马的态度,明显是不打算回去。
温言拍了拍领头战马的脖子。
“好马儿,伱们在这里等著,我去去就来。”
他嘿嘿一笑,向著那些阿飘冲去,身上的阳气,肆无忌惮的绽放开来,整个人都仿佛燃烧了起来,没有任何技巧,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碾压了过去。
直接粗暴的灭了这一队没有了坐骑的骑兵,那头最大的战马,就迈著轻快的步伐冲了过来,对著他拱了拱,温言琢磨了一下,翻身上马。
战马便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载著温言慢慢走动了起来,确定了温言似乎能适应,战马才开始渐渐加速。
带著一群战马,在荒野上狂奔了起来。
远方的城池,渐渐清晰了起来,而那座高塔上,燃烧的熊熊烈焰,也变得愈发猛烈了起来。
当足够近的距离,彻底看清楚了从高塔之中喷涌而出,至少十几米高的火焰,温言的天敌职业,忽然就有了反应。
“火之魔/火之灵(幼生期)”
“死去的炎魔,尚未在灰烬之中重生,便被冥土波及,被卷入到了冥土。
而那些余烬,被火焰祭祀者吸引,落入到此地。
他们费尽力气,都未曾让那余烬再次燃起。
重生尚未开始,又被某位魔王异想天开的做法波及,被强行从胚胎之中唤醒。
被唤醒之后,它本能的试图回应召唤,脱离冥土,又被冥土反噬。
曾经残留的一切,在经历的一连串打击之后,终于烟消云散。
余烬之中,诞生出了一位崭新的幼苗,嗷嗷待哺。
可惜,冥土之中,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哺育这位幼苗。”
“作为炎魔余烬上诞生的幼苗,虽然的确很弱,但还是应该给予一丁点尊重。
它本身虽然并无太大威胁,但作为圣火教的新圣火,却会被圣火教利用,变成巨大的威胁。”
“临时能力。
1,玉枢火府真箓。
2,寒冰气。
3,真印。”
温言眨了眨眼,说实话,他之前还真以为这是圣火教那号称永不熄灭的圣火再次点燃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圣火教的这些家伙可真会玩,圣火竟然还能换是吧?
某位魔王,一定是高斯吧?
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引起来这么大反应?
果然同行之间才有刻苦铭心的仇恨,同为魔王有大仇是吧?
好好一个炎魔,还没重生呢,就让高斯硬生生给彻底搞死了,现在只是在余烬上,重新诞生出一个幼苗。
而且这幼苗连名字都变了,压根不算是炎魔。
这是炎魔的位格,都被搞崩了是吧?
死的可真惨,还在胚胎里呢,就被高斯坑的去跟整个冥土的核心守则硬碰硬了一波,绝了。
更绝的是高斯自己都压根不清楚对面是谁,也不清楚对方遭遇了什么。
幸好,当初是炎魔的胚胎先一步感应到召唤,急急忙忙的冲上去回应了召唤。
不然的话,被高斯玩死的人,恐怕就是他温言了。
……
蛇冠教主,站在祭坛上,遥望著远方,感受著温言身上的阳气,他那如同干尸一样的脸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他取出一根权杖,高高举起,口中诉说著古老的语言,一位位阿飘不断的走出,开始了血腥的祭祀。
一个个阿飘不断的死在祭坛上,他们的身躯在他们死后也没有立刻消散,而是一点一点的化作鲜血,汇聚到祭坛上。
蛇冠教主仰望著高塔上的火焰,重重的将权杖插在祭坛的中心。
一道无形的波纹,从祭坛的中心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就像是忽然给其染上了色彩,光晕冲击开来,整个城池里的一切,都仿佛恢复到了曾经的状态。
以土黄色为基调,但是却有各式各样的色彩,装饰著整个城池。
所有的阿飘,都仿佛恢复到了曾经还活著的样子,蛇冠教主,也化作了一个留著长长胡须,眼神阴冷的男人,他的头上有一条毒蛇,缠绕在他的脑袋上,吐著蛇信。
而高塔之中,火焰依然在燃烧,绽放的光辉,如同在冥土之中,撑起一个鲜活的世界。
街道上的摊位上,摆放著新鲜的食物,略有些蔫的水果,墙壁上,有小蜥蜴在飞速爬过,挂在厨房里的羊和人,一起滴落著鲜血。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曾经还活著的时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蛇冠教主,向著城外一指,就见一个个骑著战马,挥舞著弯刀的战士,嗷嗷叫著,冲向了城外。
而那冲击从城中扩散开来,一路扩散过去,将温言所在的范围,也给囊括了进去。
温言看到黑灰色的大地,变成了土黄色,大地之下,长出了青草,那青草出现的范围,如同一道波浪,飞速的扩散而去。
眨眼间,他就已经站在青草地上了。
他骑著的战马,也仿佛恢复到了活著的时候,战马尝试著嚼了青草,立刻甩著脑袋将青草吐了出来,很显然那青草并不是真的。
哪怕并不是真的恢复到活著的时候,完成一次超大范围的复活,但温言也知道,这种情况,起码会有一个效果。
那便是将他的庞大阳气对于阿飘的天克,被屏蔽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没法再轻而易举的以阳气强行碾死那些阿飘了。
面对这种情况,温言却笑了。
对方搞这么大场面,如同强行撑起一个领域,仅仅只是为了限制他的阳气,发挥出太过离谱的威力。
那只说明一件事,对方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温言一个平A,对方也只能开大。
这么著急,也说明一件事,里面的阿飘,不希望他杀进城里。
温言轻轻拍了拍座下战马的脖子。
“好马儿,又有骑兵来了,他们在冲向你,赶紧打,打完了你就跟我走吧,保准天天能吃饱饭。
连我家的猫……唔,还有我家的鸟,每天都有钱叫外卖,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黑灰色的战马,甩了甩脖子,甩开一撮刘海,唏律律的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温言的话。
反正座下的战马,刚刚吃饱,膘肥体壮,看著对面冲来的骑士,也挺不爽的。
温言还没再说什么,战马的鼻孔里便喷出两道热气,迎著对面的骑士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