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静接过后直接往胸口一塞,道:“军情隐私,不得透露,自然也去不了信。你们来了倒是正好,身上带了金创药吗?”
乌三一愣,紧张地问道:“主子,您受伤了吗?我们身上都带了。”
“不是我,是随行的将士们受了伤,咱们边走边说……”
带着他们来到伤员聚集处,乌三看见躺在最里头的那些血肉模糊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外头这些看起来倒还好些,只不过也都是面色惨白,捂着肚子叫个不停。
“主子,我看着,他们不像是受了什么刀伤,倒像是指甲抓挠出来的……”检查了他们的伤口后,乌三有些迟疑地说道,那脸上和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想来是痒到了极处才会下这样的死力。说实话,看久了他都觉得身上的某处开始发痒了。
“就是他们抓挠出来的,具体情况不明,我们在一处密林发现他们时,就是现在这样了。这几天他们清醒时就是不断抓挠,对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寇静陈述了病情,然后问道,“金创药对他们无效是吗?”
乌三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应该是无效的,最主要的,是现在要找出让他们发痒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想必主子这几天应该让人喂了水粮给他们吧?”要不然身体看上去只会更差些。
说到这个,寇静叹了口气道:“我是让人喂了水粮给他们,可是,其他人也因此倒下了。”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二十几人没有症状。
乌三闻言,立刻又去查看其他人的症状,并拣了几个症状轻些的人询问了一些问题。
“他们大多数都有头晕头痛的症状,少数还有恶心腹痛之感,依小人这么多年闯荡的经验来看,他们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寇静十分震惊,但又有些不解,“可是我和另外的一些人并没有中毒,这些天我们都是同吃同睡的,怎么会只有他们中毒呢?”
“主子有所不知,这毒也是挑人的。此毒专门聚集在密林之中,名为瘴毒。若不甚吸入,严重者甚至可能会死,轻者的症状就像他们一样。”
“瘴气?”寇静对这个词倒不陌生,他以前看书时,也有些书会提到山林之中,潮热之处,多有腐败之气滋生,名为瘴气。
“对,寻常的瘴气倒没什么,多晒晒太阳就好了。只是他们的,却没那么简单。另外,这也要看每个人的身体,身体强健者有可能会不受瘴毒侵扰。”乌三说道。
“那他们怎么办?”
“如果能下山静养,再抓服几帖祛毒清热的药,也许就能好了。只是……”
他语意未尽,但寇静却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现在山上健康的人少,面对这一百多个伤员,根本就没办法把他们带下去。
“主子您也别着急,其实这事也不是全无办法,若找到他们的病因,估计也能治好他们。小人虽医术不精,寻常偏方也知道几个。刚刚过来时,我发现了一些止痒的草药,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过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些了。”
乌三的这门手艺,也是徐管家会派他来的关键点之一,在战场上,没有比懂点医术的更让人欢迎的人了。
第439章 查探
捣好的草药敷上去不久, 那些不断往身上抓挠的人就停了下来。原本火辣瘙痒的感觉被这清凉的东西止住了不少,也让这些天来备受煎熬的士兵们总算有了喘息之机。
“吴将军,你还好吗?”寇静见吴春林缓缓张开双眼, 神色逐渐清明, 立刻靠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吴春林这些天虽饱受折磨,意识时有时无,但对于寇静等人对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清楚的。他嘴唇翕动, 气若游丝地吐出了一句“谢谢”。
“你先喝点东西吧。”寇静端来一边熬着的稀粥, 喂给了吴春林。吴春林努力喝下一些,脸色看着就好了许多。
“吴将军, 你们那天在密林之中到底发现了什么?”寇静问道, 这几天他一直想要问清楚这件事,可是他们清醒时就拼命抓挠, 之后便人事不知,根本就无从知晓。
一说起这个, 吴春林的双眼之中就布满了恐惧之色, 身子微微颤抖着, 脱口而出:“虫子, 都是虫子!”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那天,有个士兵发现了九铢人的踪迹, 我们跟着脚印走到密林里时, 就看见一团黑雾飘了过来……里面都是虫子……它们扑上来撕咬,我们奋力抵抗, 可是太多了……”
寇静回忆了一下找到他们的情景,当时只看见一大群人倒在地上抓挠自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想来,好像是有一些虫尸在地上。
“乌三,这瘴毒之中,可也有虫子?”寇静问道。
乌三脸色凝重:“有的,腐尸聚集之处,遍生蚊虫,这些蚊虫大如黑蚁,叮咬人身能使其溃烂。想必他们就是被这种蚊虫叮咬的。”
吴春林面色变得苍白:“怪不得,怪不得闻到一股臭味,我们中计了!”
寇静见状,也只能安抚几句,让他好生休息。通过这几句话,他大概猜到了,那日发现敌人踪迹之时,恐怕他们两队还没有分开。这吴春林,怕是被他们抢了功劳,才独自行动,不料却中了敌人诡计,身陷险境。
“主子,这种毒虫所聚的瘴毒,可没那么好治。小的只能暂时让他们不那么痛苦,要治好却是无能为力了。”乌三一脸惭愧,他并非是正经学了医的,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当初跟在一位老大夫身边当仆役时偷学来的。
寇静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碍,既然知道原由了,那我明日便派人下山去找些接应,将他们带回城中医治。”
“您不回城吗?”乌三有些担心,那些九铢人既然能弄出瘴毒,肯定还会有后手,他家家主这次身体康健未被传染,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有这好运气了。
寇静摇头:“暂时还不能回城,现在放他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九铢和浪穹狼子野心,现在既寻到机会断他臂膀,就得抓住才行。”寇静目光中含着一抹坚定的信念。不止吴春林想要挣军功,他也想呢。
乌三被他这么一说,只能无奈地表示:“既然主子心中已有决断,那小的也不再多劝了,我等会留在此处,听候您的差遣。”
“徐叔既叫你们来跑商,货物卖完了你们直接回去复命便是,无需留在此处。”寇静说道。
乌三笑着摇头:“那可不成,徐管家要是知道我们兄弟将主子您置于险地而不管不顾的话,定要把我们皮揭下来不可。至于货物,在越析皇城那边就清售一空了,您不用担心。”
寇静见他虽笑嘻嘻的,但脸上却透着坚定,便也不多劝,只吩咐士兵们把山洞里头单独扫出一块位置安置他们。
当初他们上山之时,根本没想过会找上这么多天,所以身上只带了几日的干粮而已。这些天,他们都是半饥半饱得过,偶尔寇静会和秦钊一起去打些猎物来充饥,但未加盐的东西,吃起来也仅供饱腹而已。
乌三他们来时,身上带了许多粮食和盐巴,在山上苦了这么多天的士兵们,总算吃上一顿饱饭了。
夜里,寇静独自坐在洞口的一个火堆旁,将白天塞进胸口的信件拿了出来。寇静本以为这几封信都是徐管家写给他的,没想到一一看去时,却发现了楚辞的笔迹,喜得他一下子就挺直了脊背。
迫不及待将信拆开,寇静贪婪地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眼睛舍不得挪开一下。看完后,他心里生出了一种既满足又有些酸楚的滋味,感觉整颗心都涨涨的。辞弟说,这是他自失去联络后写给自己的第十封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寄到,不过不管能不能,他都会继续写了寄过来。
信中的期待与失落之感跃然纸上,他恨不得立刻回一封信过去,告诉他自己一切安好,让他莫要担心。辞弟还将南闽如今的形式告诉了他,得知南闽之危早就解决后,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将信全部看完之后,寇静将它们重新叠好,又放回了身上,目光透过浓浓的夜色,望向远处。
平时不觉得,这战事一起,才真正明白了,何为“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
次日,寇静一边派人回临沧城找接应,一边又叫了几个人,再去密林查探。
许乔南在照料病人时不甚感染,这几日都腹痛难忍,幸得昨日乌三给他们熬了一副药,喝完确实缓解了一些痛苦。现在听寇静要去探密林,立刻急着起身也要去。
秦钊一手将他按下,笑道:“你这小身板可别去了,万一要是倒在半路,还得劳我背你回来。”
许乔南恨恨地瞪大眼睛:“我就生那么一次病,你就看不起我?有本事打一架啊,看小爷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秦钊哼了一声,不就是占着家学渊源,在初比试的时候胜了他几回吗?瞧这嘚瑟的样!后来可就不分伯仲了。
许乔南还要再说,寇静发声了:“乔南,你身体还未好全,还是先别跟去了,你留在此处提防着那些九铢人,若是有人偷袭,记得将此物点燃。”
许乔南不甘不愿地同意了,秦钊占了上水,走路都带风了,还是寇静看不过去,敲打了两下,他才沉下心来往密林走。
很快,便到了那个路口。寇静抬手示意大家先别走,然后蹲身仔细查看外头路口的脚印,赫然发现了不同于大魏军靴的其他印记。那印记看上去很是清晰,大概是这一两日内留下来的。那就说明,九铢人近期到过里头。
寇静将分析说与大家听,然后命大家务必按照之前说好的要求去做。大家在外头绑好手腕和裤腿的衣服,又在脸上绑了一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切准备就绪后,这群人才慢慢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久不见日照的深林里,落叶堆积腐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闻久了甚至会让人觉得头昏眼花。想来这就是为什么吴春林一行进来后没有立刻闻到腐尸味的原因吧。
寇静见他们行动似乎都有些阻滞了,立刻提醒他们将腰间的袋子拿出来放到口鼻之下。清新淡雅的味道立刻驱散了刚刚腐朽的味道,让人瞬觉醍醐灌顶,精神一下子就回来了。
他们继续往里走去,越进去就越觉恐怕。本来现在是正午,应该是日头最盛的时候,这里头却像是傍晚。而且山林之中鸟兽众多,这里头却静谧的就像没有一个活物存在,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
一群人又走了一会,前面是个拐弯,再过去一点就是他们当日发现吴春林等人的地方。他们刚要过去,就见寇静突然举手示意他们停下。众人立刻停在原地,然后便听见了一阵清晰的掘土声。
一下又一下,声音无比清晰,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起来特别渗人。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闻到了一种不同于树叶腐烂的味道,那种味道,就像是夏天许久未清理的战场一般,似乎还混杂着新鲜血液的腥臭味。
第440章 血祭
寇静等人害怕打草惊蛇, 只能躲在原地不动。约莫一刻钟之后,掘土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便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是把叶子倒在了某物上。
做好这一切后,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人果然穿着九铢人的衣服,手上提着一把锄头, 还时不时警惕地抬头四处看。
等他走后, 寇静等人便去了他之前去的那处。这里有一片空地,地上堆积着腐烂的落叶, 看上去和他们上次来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寇静捡起一根树枝拿刀削了, 之后便用它到处戳刺,其他人见状也模仿他的样子去做, 很快,便有人找到了刚刚动过土的地方。
拂去落叶之后, 几人合力拿佩刀在此处开挖, 甫一挖开, 便有人控制不住呕了一声, 底下血肉模糊得一大团东西,腥味夹着臭味扑面而来,再加上这无与伦比的视觉效果, 实在是有些挑战别人的神经了。
寇静忍着恶臭用树枝将底下的东西挑开, 发现里头尽是一些死去的野兽,这些野兽死状恐怖, 似乎死前受尽虐待,最上头的两只,身上的血都还是红的, 想来是刚刚才埋下去的。
“这几只死了有三四天了,这几只两三天……”秦钊做过猎户,对这些野兽自然也更熟悉些,此刻就用棍子挑了出去,按照大概的死亡时间码在一起。
“九铢人行事真是怪异,打到野兽竟不吃,只杀死埋起来?”某人不解地说道。
“一群蛮夷,做事古怪不是正常的吗?只太过恶心了些。”刚刚呕了一口的士兵嫌恶地看了地上的东西一眼,把这让他出丑的怨恨记在了九铢人头上。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寇静说道,“恐怕吴将军他们曾在此处遭毒蚊叮咬,可能就是这些东西造成的。”
想起吴春林等人的惨状,站在这堆腐尸旁边的人不免向后退了一步,以免自己也被那虫子咬到。
“可是现在这里并没有毒虫。难道它们还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来不成?”秦钊四处找了找,没有发现一只毒虫,疑惑地问道。
寇静对此也有些不明白,难道九铢人也懂得控制虫子不成?素日只听说南疆人爱玩虫子,难不成此次越析之乱,还有南疆人的手笔在内?
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想清楚,他们把现场复原,然后悄悄退出了密林,并且小心地把痕迹都抹除了。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寇静派了人守在那路口附近,都没等到九铢人的消息。但从驻守在出口处的那队人马反映,这群九铢人应该还在这山林里。
这天晌午过半,被派遣下山的人带了一队人马回来了,他们支上担架,准备将那群重伤员抬回去医治。乌三的草药对他们只能暂时消痒,药效一过就无能为力。
而腹痛的那些人,则由随队来的一位老军医医治,他本就是这临沧城的人,对于治疗瘴气也略知一二。他先给士兵们把脉,然后在乌三开的药方的基础上,删减了一些药材,又加上了几味药。
几服药下去,这些腹痛难忍的士兵们总算是止住了。原本由吴春林和寇静带队的人马,除了被抬回去救治的重伤员外,还剩下一百多人。身为主将的吴春林也被抬了回去,这些剩下的人马就全由寇静指挥了。
寇静将人集中起来,刚刚准备部署,就见之前被派去埋伏在密林边上的士兵回来一个。那人一脸喜色,见到寇静立刻拱手行礼,不等寇静叫起,他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话。
“你是说,那九铢人又来了?”寇静腾地起身,上次他们去的匆忙,未免打草惊蛇,便没有跟上去,这几天没了九铢人的行踪,他正准备派人去看看,谁知这便来了消息。
那士兵点头:“对,而且不止是一个人!还有个穿得很奇怪的老头子,看打扮倒不像是九铢人!”
寇静直觉这人应该是个关键人物,不能让他跑了,于是立刻安排人手前往密林。到达之后他让人马散开成包围状,以免让他们钻了空子。
“将军,那些人还在里面,听动静应是把上次埋下去的东西又挖出来了!”说话的士兵一脸嫌恶,上次他闻到那味道后,回去连干粮都吃不下了。这次又过了几天,那味儿……可想而知!
寇静点点头,示意众人继续埋伏,然后他带上秦钊小心地往里走去。这一路落叶堆积,又不见阳光,踩上去湿黏黏的,还伴着一些腐味,令人作呕。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的脚步声很好地被遮掩住了。此时他们已经摸到了那些人附近的一丛灌木后,也没有被人察觉。
寇静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朝里看,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刚刚士兵说的那个人。他头上绑着一条布巾,身上穿的艳丽无比,配上他那张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脸,看上去无比的怪异。
那老头端详了一会坑洞里的腐尸,而后又拿了一根树枝往里捅了捅,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满。而上次过来的那个九铢人则一脸为难,好像在解释什么。那老头肃着脸,张口说了几句话。他的发音很是奇怪,寇静他们一句也没听懂。
但是九铢人身边跟着的距离最近的一个士兵仿佛听懂了,他面色煞白,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那老头,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话。而之前那个九铢人的动作,验证了寇静的猜测。
只见他将那人一把揪至身前,拔出匕首往他颈上刺去,血液喷射而出,那人竟连一声哀嚎都没能发出,就这样被杀死了。
那老头眼里涌上了一股邪意,他将那人扔进坑洞中,看着他的血慢慢铺开,脸上突然绽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然后,他从九铢人的手中接过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也用力割了一刀。
寇静身旁的秦钊一惊,用气音道:“难道他想自尽?!”
寇静摇头,示意秦钊继续看,他觉得没那么简单,上次的毒虫来的那么蹊跷,一定和这个人有关。他们刚刚的举动,似乎是在用人的鲜血和动物腐尸献祭一般。
果不其然,他这一刀下去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刀子划开了皮肉,可里面却没有一丝血流出来。那老头却一点也不奇怪,只蹲下身子将割开的手腕放到铺满鲜血的坑洞上方。瞬间,他的心口处鼓起了一个小包,里头剧烈地动着,就像是有什么活物想要钻出来一样。
老头被那东西搞得面目狰狞,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过了一会儿,那东西平静下来,开始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一路从脖颈来到手臂,又沿着手臂爬向划开的手腕,最后,从破裂的皮肉间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虫子,它通体漆黑,身上还有许多小刺,看上去丑陋无比,可老头看向它的目光却好像是在看什么绝世大美人一般。
寇静注意到,自从这虫子从他的身体中爬出来后,老头整个人就憔悴了不少,形容枯槁,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可他眼里放出的诡异精光又让人觉得,他还很健康。
虫子从他的手腕一路爬到了坑洞中,然后顺着刚刚被割开的,还在流血的脖子爬了进去。一旁屏住呼吸的九铢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寇静又看见了那只丑陋的虫子。它比刚爬出来时似乎精神了许多,头还一摆一摆的,似乎心情愉悦。老头迫不及待地将手伸了过去,希望它能从手腕爬回原来的位置。
就在此时,寇静突然动作起来,他纵身一跃,一边举起手上拿着的刀,朝那即将进入手腕的小虫劈去。他的刀法精湛,又是突然袭击,故而那老头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虫子被寇静的刀砍成了两截。同一时间,秦钊也跳了出来,几招将那领头的九铢人制服住,以此警告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那老头盯着地上的虫尸,双眼赤红,神色变得癫狂起来,手微微一翻转,朝寇静的方向弹射出什么东西。寇静一直防备着他,在他出手的同时立刻旋身后退几步,果然,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滩冒着黑气的水,一片叶子掉落其中,立刻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他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变得更加警惕。那老头原本还想动作,可突然之间却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神色渐渐惊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