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27层,再往上,由于二十八层的权限被卢西恩截断,需要刷特制卡才能停留,这些伪装成客人的特工,只能集体在这一层下楼。
他们通过消防通道无声地向上推进。
领头的特工在28层防火门前停下,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装置贴在门锁上。
三秒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突破组就位!”
耳麦中传来低沉的汇报。
马丁在楼下的泊车坪上,深吸一口气:“执行!”
砰——
防火门被破开,六名特工如潮水般涌入走廊。
当即有值班的两名金盾安保人员甚至来不及拔出腰间的训练用手枪,就被消音武器击中胸口倒地。
“喂!!”
有走廊远处的安保人员骇然,他们分明听得出,这些闯入走廊的蒙面人,赫然用的是真家伙!
两声枪响,就是两条人命!
这些特工目标明确,没有过多废话,回应给这群安保的,依旧是两声沉闷的枪响。
见到对方玩真格的,这些安保哪里还有斗志。
他们分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一时间纷纷做鸟兽散,务求保命要紧!
警报声骤然响起,但为时已晚。
特工们分成两组,一组封锁走廊两端,另一组直扑何耀宗的套房。爆破专家在门锁上安装了微型炸药,随着一声闷响,厚重的橡木门被炸开。
特工们行动利索,冲入套房,却只看到六名举着训练用枪、满脸惊恐的金盾安保人员。
“何耀宗呢!”
一名特工当即开枪打到了一名准备拔枪的安保人员,旋即厉声质问。
其余五人当即被震慑住,有一人结结巴巴回应道。
“何……何先生刚才下楼去吃宵夜了……”
一众特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开始搜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但很可惜,屋子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与此同时,在泊车坪的马丁,也通过耳麦收到了这则消息。
“搜!把整层楼翻过来!”
他咆哮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就在一群特工准备撤出去的时候,走廊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不是消音武器的闷响,而是突击步枪的怒吼。
接着是惨叫声,肉体倒地的闷响。
“敌袭!后路被——”
耳麦中的警告戛然而止。
马丁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在试探性的联系了其他组员之后,皆没有得到答复。
楼内的无线电信号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彻底中断了!
一时间,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多说什么,马丁深吸了口气,敦促自己的助手开车,先行撤离。
耳麦里,最后的枪声与惨叫声依旧回响在马丁脑海里,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但是没有办法,他身位军情六处远东科的负责人,可以去死,但绝不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落到对方的手中。
如果让媒体知道,远东科的负责人亲手在港岛策划了一起类似于恐怖袭击的行动,那么港英政府,将会在港岛迎来彻底的沦丧。
日不落的余晖,将在港岛最后一个角落为之终结……
第191章 这是鬼佬的官方认证
半岛酒店的枪声惊醒了港岛的夜。
卢西恩·霍华德冲进二十八层走廊时,血腥味已经浓得化不开。
六具金盾安保人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猩红的地毯上,弹孔在雪白的墙壁上绽开狰狞的黑色花朵。
他的皮鞋踩到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液,发出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
“何耀宗呢?!”
卢西恩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时间居然认为这是何耀宗在借演练为由,假戏真做,目的就是为了摧毁金盾安保,在港岛最后的口碑。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地上不少被何耀宗暗卫击毙的尸身,赫然就是和他一样金发碧眼的白人。
一名配合警察在现场做取证的金盾安保成员低头答道。
“先生,何耀宗在十八楼的咖啡厅,他让我转告您,他已经在那边为您点好了咖啡!”
十八楼的咖啡厅内,何耀宗倚在椅背上,指尖夹着的香烟升起袅袅青烟。
“晚上好啊卢西恩先生,很遗憾,这起演练你输得一败涂地。”
“狗屁演练!”
卢西恩一巴掌拍在了咖啡桌上,瞪大眼珠子看向何耀宗。
“我的人死了六个!重伤三个!这就是你说的安全演练?
你这是在挟私报复?嗯?假戏真做?!”
“挟私报复?我们之间不是纯粹的商业竞争吗,什么时候有了私仇了?”
何耀宗捏着烟头吸了一口,旋即开口道。
“我还没说你呢,你该感谢我为你们金盾安保护住了最后的颜面。
不是我的暗卫得力,今天晚上你的人会死的更多!”
卢西恩失神,随后跌坐在椅子上。
深吸一口气,他又神经质般的看向何耀宗。
“你早知道有人要对你发动大举刺杀行动是不是?然后你居然只口不和我的伙计提起,就是为了让我们金盾安保颜面扫地?!”
“痴咗线!”
何耀宗不悦,跟着一拍桌子,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善。
“我在崇光大楼被狙击手袭击的事情,连屋邨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了!
你这个金盾安保的老板能不知道?
还是你们金盾安保的情报工作就是这么儿戏,亦或是你卢西恩从头到尾,只是把这当成一起挽回颜面的游戏罢了?”
卢西恩哑口无言。
正如何耀宗所说,从头到尾,这场演练在他眼中,只是为了挽回金盾安保的颜面罢了。
何耀宗说着将快要燃尽的烟头丢进面前的咖啡杯里,而后抬手拍了拍卢西恩青筋暴起的手背。
“冷静点,今晚这起袭击中,我的人抓到了一个活口,现在CID已经把人带过去了,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向警务处申请听审。
我和陆明华处长打过招呼了,就是怕你知道真相之后,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你还是收拾一下精神,好好想想怎么去应付酒店外边的那些记者吧。”
何耀宗的话耐人寻味,不过没等卢西恩多说什么,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便微笑着起身。
“顺便一提,你安排在消防通道的那组人很专业,他们救了至少三名伤员。”
言罢,何耀宗在一群安保的簇拥下,率先离开了这间咖啡厅。
半岛酒店外围,乐慧贞举着话筒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至少三家电视台的摄像团队。
何耀宗瞬间换上营业性微笑,大步迎向镜头:“各位媒体朋友,关于今晚的突发事件,金盾安保的卢西恩先生会给大家详细说明!”
卢西恩站在原地,看着何耀宗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媒体风向,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个男人就像棋盘旁的棋手,而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任他摆布的棋子。
而哪怕即便是这样,他现在还得感谢何耀宗给他留了最后的颜面,把该起袭击事件的最终解释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强打起精神,卢西恩走到镜头面前,神色悲怆。
“有件事情虽然我不愿意说出来,但也不得不承认,我们金盾安保在与恒耀安保的较量中,一败涂地……
这这不代表我们金盾安保的雇员不优秀,是我这个做老板的失职,让袭击何先生的这些歹徒,利用演练的便利找到了可乘之机!”
……
就在卢西恩在半岛酒店门口甩锅的时候,太平山半山区,有个人的心情比他更加糟糕。
马丁的奔驰车一个急刹停在安全屋门口,他利索的褪去战术背心,发现背心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行动失败之后,他第一个念想,就是回到安全屋内,销毁了所有能销毁的文件。
更让马丁感到诧异的是,安全屋的办公室内,港督卫奕信和布政司霍德,早已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等候多时。
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茶包还未被完全泡开,显然两人来到这边,也没有多长时间。
“瞧瞧我们怀才不遇的马丁少校,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卫奕信冷冷开口,辛辣地对着霍德嘲讽道。
霍德不语,只是附和着卫奕信笑了一声,而后端起一杯茶水,递到了呆站在门口的马丁跟前。
“马丁先生,需要喝杯茶压压惊吗?”
马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投到了卫奕信身上:“阁下,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卫奕信咔嚓剪断一根雪茄:“解释你如何把军情六处变成恐怖组织?还是解释你如何给大陆递刀子?”
他猛地转身,手中的雪茄剪寒光闪闪:“大陆正愁找不到借口插手港岛事务,你就亲自送上门去!
本来我和霍德的计划在港岛进行的好好的,是你这个愚蠢的莽夫致电伦敦,声称自己可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终结这起闹剧!
现在好了,大英在港岛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文明,就要亲手葬送在你这个蠢货手中!!”
马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自己初到港岛时霍德的警告,当时他只当那是政客的怯懦。
现在他才明白,在远东这片棋盘上,他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已经让技术部门处理了所有影像资料。“
马丁艰难地开口:“被捕的特工都受过反审讯训练……”
卫奕信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讥讽:“亲爱的马丁,我看你这些年在远东捞钱捞昏了头!
你身为远东科的负责人,身边被人渗透了居然毫不知情,我看伦敦勒令你退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像你这种人,就该被送到中世纪的绞刑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