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吉米仔没有想到的是,何耀宗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一下,直接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让吉米仔事先准备的言辞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一时间哑然。
不过他很快就顺其自然接过话茬。
“从明天开始,我会挨个介绍堂口带细佬的给你认识。
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那就多谢吉米哥关照了,日后我一定投桃报李,吉米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这倒是何耀宗的真心话,了解一个人,就没必要去与他虚与委蛇多费口舌。
一方面何耀宗日后获得的金钱将会越来越多,自己要露财,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另一方面有壮大自己的机会,那就接住,然后去好好把握它。
不然空有金山银山,也终会为别人做嫁衣裳。
……
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独栋别墅屋内。
在大佬B神色慌张赶到客厅的时候,蒋天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蒋先生!”
大佬B匆匆打完招呼,然后满怀期待的看向蒋天生。
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阿B,我也还在等朋友回电话。
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当初你既然知道打这起翻案官司的委托律师是陈天衣,为什么不早做打算?”
“蒋先生不要取笑我,陈天衣这种人,警队一哥都要给几分薄面,我哪有资格去找他做什么打算?”
“糊涂!在你看来不喊打喊杀,事情就办不成了?”
蒋天生示意大佬B在沙发上坐下。
旋即接着说道:“陈天衣是港岛律政行业的翘楚,他名声在业内大得很,但我也知道,他是个非常功利的人。
这种人只要肯花钱,基本上是能摆平的。”
大佬B恍然大悟:“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去准备好钱,然后去拜访这个讼棍一趟?”
“迟了!陈天衣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这起案子已经被法庭介入。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财富源自于他在业内掷地有声的名声。
官司到了这个阶段,他不会为了钱去做任何妥协的。”
“蒋先生,那我该怎么办啊!”
大佬B只觉得自己悬着的心就要死去,他现在已经是四十岁出头的人,比不得年轻力壮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被人搞进监仓,这些年的付出只怕都要化为乌有。
等他蹲完苦窑出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江湖上的人给他面子叫他一声B哥,不给他面子,他连个勾B都算不上!
蒋天生看了大佬B一眼,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这个推你下水的人是谁。
只有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能帮你度过这道难关!”
第25章 大佬B:终日打雁,也被雁啄瞎了眼
蒋天生说完儒雅地朝着前来泡茶的女佣招了招手。
“萍姑,去给客人换凉茶。”
“好的蒋先生。”
不多时,女佣拎着一壶沏好的凉茶,又从茶柜里取出一只青花茶碗,为大佬B添了一碗。
随后非常识趣的离开了客厅。
蒋天生从茶几上拿起雪茄剪,剪断一支雪茄的茄头。
大佬B连忙起身拿起松香木火柴。
“蒋先生,我来替你点。”
“不用,你现在心浮气躁,还是饮杯茶,顺顺气先。”
吧嗒——
浓厚的烟雾从蒋天生口中喷出,比起急头白脸的大佬B,他的养气功夫实属一流。
见到蒋天生不再开口说话,大佬B也只得坐定,饮口凉茶,将心中万般焦躁强行按捺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十几分钟后,蒋天生丢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终于响起。
“蒋先生,我来!”
见到蒋天生把尚未抽完的雪茄往烟灰缸上架去,大佬B匆忙拿起雪茄剪起身,接过蒋天生手中的雪茄,将烟头剪断。
蒋天生微笑着拿起电话,摁下接听键。
“您好,是我!”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接下来的通话蒋天生只是嗯嗯啊啊的附和。
直到最后才对着电话讲道。
“这样啊,那就多谢黄先生了,有空找你饮茶。”
挂断完电话,蒋天生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阿B,我托跑马地的太平绅士帮你打听过了,陈天衣之所以接手这个案子,确实是受人所托。
而花钱委托他打这起官司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在你手底下开工的一个细佬!”
大佬B当即错愕:“我的细佬?蒋先生不要说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犀利的细佬,够钱请得动陈天衣?”
“你不要质疑我朋友的能力,告诉我,之前在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何耀宗的马仔?”
大佬B:“……”
好一阵无语,大佬B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何耀宗会有钱请来陈天衣去搞他!
这衰仔有这种实力,当初还在铜锣湾守什么咪表?
脑子秀逗了吗?!
不过他是没胆子再去质疑蒋天生的。
“蒋先生,如果你说是何耀宗这个衰仔搞我,那也是情有可原。
之前我让他抽死签,替我去顶人命官司,结果这衰仔直接过档去了和联胜。
当天我让人去搵他回来,他使得好手段,居然请来和联胜的龙根替他撑腰。
没有办法,我只能对他下追杀令……”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阿B,这起案子明天就要开庭重审了。
也就是说,你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摆平这个麻烦。”
大佬B更加着急上火。
“蒋先生,你也知道我脑子转得不够快,告诉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陈天衣是个最重商誉的律师,要想让他在法庭上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就得先搞定他的委托人,但你又不能让他输了官司。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大头的翻供官司是必须要赢的,但是怎么翻供,当年他是替谁顶的锅,这里面就可以做不少文章了。”
蒋天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佬B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也该趁早从铜锣湾揸fit人的位置上滚下来!
“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抓紧时间再去找个顶锅仔!
然后……然后想办法摆平何耀宗,让他去和陈天衣打声招呼,不要把矛头对准我?”
“眼下看来,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今晚搞不定何耀宗,过了明天你就要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不要怀疑陈天衣的水平,律师的嘴真的能要人命的!”
大佬B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慈云山到铜锣湾,他一路长红了十几年。
终日打雁,却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让他去和一个下了追杀令的细佬低头认错,传出去只怕自己会彻头彻尾沦为一个笑话。
以后在铜锣湾,还有边个会怕自己?
蒋天生显然是看出了大佬B的顾虑。
他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大佬B的思路。
旋即开口道:“阿B,帮人帮到底,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这样,我虽然与和联胜的那些叔父辈没有什么交集,但好在与荃湾的大D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大D在和联胜势大,和联胜各路堂口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一会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帮你说说情,争取赶在天亮之前,大家把这件事情顺顺利利解决了。”
大佬B如蒙大赦,差点没跪低在蒋天生面前。
“蒋先生,我阿B这些年没有跟错龙头!
以后只要你俾话,上刀山下火海,阿B我义不容辞!”
蒋天生只是摆手。
“行了,有时间煽情,不如早点回去物色顶锅的人手。
我劝你不要那么小气,大小也是个堂口的揸fit人。
这种事情不把钱给足,别人凭什么为你卖命?”
铜锣湾,丽珍时钟酒店。
就在大佬B与蒋天生交谈的时候,山鸡百无聊赖的趴在阳台上,看街头人来人往。
“大天二,你老母的能不能把烟掐了?”
一阵烟雾飘来,山鸡鼻子一痒,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随后推搡了站在一旁抽烟的大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