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时干脆从炮营借个人,换个名换个衣服考核下算了,以后下连让炮营那边自己去教吧。”
呃.
陈默听到这种安排,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新兵考核由于对班长影响比较大,偶尔也确实会出现王建勇说的这种情况。
“那该试试,也得试试吧。”陈默想了想,还是打算争取一下。
闻言,王建勇还以为是秀才,接受不了这种弄法呢。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试肯定要试,你去整吧,但考核的事先别跟他们讲,到时候实在不行,我再去炮营。”
“还有,咱指导员以前也说过,尖子兵并不一定非得是体能好,才叫尖子。”
“思想好那也是好兵啊,你别有太大压力了,老炮不在班里,你该帮衬要帮衬,但不能影响自己的成绩啊。”
“到时候四个连队统一考核,咱们二连就靠你上去长脸呢。”
“是,班长,我明白,不会耽搁的。”
陈默挺了挺胸膛:“那我去宿舍一楼那边看看有没有绳子,等会拽着他先练练。”
“去吧,绳子找不到就去连部二楼找司务长,他天天买菜肯定有不少。”
陈默点点头,朝着宿舍楼走去。
至于班长刚才说的那什么,军事素质差,思想好也是好兵。
这点他不能否认。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啊。
像冯俊岭这种心态好,思想够硬的兵,一旦到了战场上,打急眼了,人家是真敢抱着炸药包往上冲的。
这种兵,谁能说他不好?
但问题是,基层部队看重的就是体能,类似冯俊岭这种好兵,谁都能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
主要在于谁肯接纳呢?
反正陈默是觉得,真把老冯塞给王建勇,到时候下连,让跟着去侦察连的话。
老王肯定会蹦起来摆着手说不要。
毕竟,定义是定义,实际是实际,都是一个班的战友,下连之前能帮一把,肯定要帮啊。
要不然,以后下连离开了新兵连这种环境,到了陌生的地方,同年兵没几个,混到老兵堆里。
只会更难过。
陈默在二栋宿舍一楼杂物间,找到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绳子,回到跑道上,把朱改团留下看背包看着枪。
剩下六人,就跟牛犁地似的。
轮流拖着冯俊岭跑,
训练场空地上,很多正在休息的列兵,都在瞪眼看着八班的人,在那独自加连。
他们很难理解,为啥要这么累,自己跑还跑不动呢,这又专门趁着休息的空挡,三个拖一个的跑。
那不是更累嘛?
新兵首次跨入军营,都是懵懵懂懂的。
他们哪知道,拴着绳子跑在最前面,奋力拉战友的那个秀才,可不是第一次进入军营啊。
前世的陈默,同样啥也不懂,一头雾水的扎进军营,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有喜悦也有哀伤,有兴奋也有低沉,有坚定更有忐忑。
当时同样是九十年代,信息都不发达,几乎是对部队毫无了解,就迈进了军营。
后来的陈默,始终在想。
如果当时有人,能事先教他一些部队里面的知识,后来的军旅路会不会走得更顺畅一些。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能帮的,陈默都会尽量帮一下,力所能及呗。
总比真的去炮营找个人,换衣服换名字,要强一点吧。
恰逢新年的军营里,并没有太多新年的氛围。
都被即将到来的考核压着,努力的提升自身军事素质。
而此时。
远在父县的武装部部长曹德明,却是相当的悠闲啊。
年初二,武装部不用上班,按照规定,初七才开始忙工作。
老家当地初二的习俗,家家户户都在今天开始走亲戚。
曹德明也不例外,初二一大早,就骑着大梁自行车,带上媳妇,女儿,跑到老丈人家坐了一天。
中午,还陪着老丈人喝了点父县当地的酒,晕晕乎乎的,下午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家。
女儿和媳妇,都要在老丈人家住两天。
串了一天亲自回到家。
曹德明泡了杯浓茶,蹲在电视机前,抬手转动着旋纽,打算找个台躺着看会电视。
这刚泡的茶,还没喝到嘴里呢。
门外就传来“哐哐哐”的敲门声。
“谁啊?”曹德明揉揉脑袋起身,朝着大门外望了一眼。
“老曹,开门,这大半天,跑哪去了你是。”
听出声音是自己的搭档董国强,他也没当回事,把手中的瓷缸放在电视上,走到门口,拉开门栓,朝外看了一眼。
发现就董国强一人过来,门口的墙上还靠着一辆自行车。
曹德明没好气道:“你大过年的往我这跑啥?从你家骑个自行车几十公里,到我这连点东西都不带。”
两人搭档的时间也不短了,相互之间没那么多客套。
“我还给你带东西?”董国强瞪着眼:“你差点误事知道吗?”
“市里军分区那边来通知,说是陈默在部队又立功了,军分区那边要求咱们,赶紧通知陈默的家里,商量好送功的时间。”
“要趁着过年,各家各户都在家里,便于开展明年的征兵宣传,专门打电话要求,好好把送功的事给敲定下来。”
“这有啥敲定的,年前不是送过喜报。”曹德明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喜报送到家了,就算是更改要送功,也不用这么着急。”
“你知道个屁啊。”
董国峰嗓门提高了一些,这话都还没说出口呢,他自己反倒激动到不行。
“我是说陈默,在部队又立功了,这次是二等功,河东装甲七旅亲自发邮件打电话到市里,63军党委那边也打电话说起这个事了。”
“市里要求我们,务必要尽快落实送功的细节,跟同志的家里敲定好时间,市里的人已经准备出发了。”
“明白没?”
“啥玩意?”
“二等功?”
曹德明愣了,抬手使劲锤锤脑袋,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而后才带着一丝质疑道:“你说的是狮桥镇,兴隆村的陈默,二等功?”
“嗯!对!!”
董国强站在跟前,很是淡定的点点头,对于老搭档的疑惑,他非常理解。
毕竟,陈默可是他俩两个多月以前,调查了各方面的社会关系,然后才送到部队的新兵啊。
这特么才进部队多长时间?
年前一个三等功,说是竞赛获得第一,被授予的军功,当时都够让他俩震惊的了。
可谁成想。
这小子这么能折腾,仅仅过个年而已,又冷不丁的冒出来一个二等功。
要不是董国强在电话里,再三的跟军分区确定消息,连他都不敢相信。
主要是,这小子进部队才几天啊,甭说立功,能在部队真正的适应,已经算是速度挺快了。
“你等等,让我捋捋怎么回事。”
曹德明有些慌神的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了两趟,身上都激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脑袋都清醒了一些。
才开口道:“老董,你别拿我逗闷子,狮桥镇的陈默,又立了二等功,市里要求送功。”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几把爱信不信。”董国强显然是没那么多耐心去解释了。
他越过老曹,从院子里将自行车推出来,停在门口。
“赶紧锁门去县里,军分区的人都快到了,你半天找不到人,送功时,武装部部长不在,你搞什么?”
曹德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是慌里慌张的把门锁上,跨上自行车,双腿用力蹬着脚蹬,跟在政委身后。
两人直奔县武装部。
一路上,曹德明都没明白,陈默是怎么在部队,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连续获得三等功和二等功。
要说三等就算了。
老曹好歹也是正团级干部,对于这种两个大单位的竞赛,或者年底评功评奖,带点辛苦性质的军功。
还不至于让他惊讶。
但二等功不一样啊,哪怕抛开所有的运气不谈,个人表现也绝对不能落下,条件综合下来。
一个刚进入部队的新兵,说得不好听点,根本不够格获得二等功。
“老董,市里说没说,陈默那小子是因为什么立的功?”
曹德明加速蹬着自行车,追上前头的政委,开口询问。
“我也不太清楚,但办公室肯定是收到邮件了,抓紧时间看看,通知部门的人上班,今天要是能把送功的事敲定,就尽快搞定。”
“你先回办公室,我去叫下小王,让他通知人。”
武装部放假期间没有人执勤,本身也就是地方上的部门,总共也没几个编制名额。
曹德明骑着自行车冲进武装部,“哐当”一声,拉着后座把车子放在楼下。
两腿就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噔噔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楼,从腰里取下钥匙,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武装部这时候已经配电脑了。
毕竟九十年代的鹰城,还是挺牛的,硬件设施下面的各县也都能跟得上。
来到大屁股电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