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摇了摇头，“不敢赌。普通黄鼠狼才多少年寿数，我今年可一千八百多岁了，我小时候还见过东汉末年的幽州老大公孙瓒呢。”
“原来如此。”贺松龄明白了。真要让眼前这位神仙褪去仙体，成为普通的黄鼠狼，一千八百多年的时光压在一条普通的黄鼠狼身上，恐怕立时就得灰飞烟灭。
放弃神位，等于是让他死。
“跟天师度倒是很像，诶……？”
贺松龄说出这句话后，忽然惊觉一愣。
这不会就是“成仙”的真相吧？
修成先天之后，会被天地或者其他什么冥冥之中的东西，用“神位”来禁锢下来，难以脱身。
区别是这个“神位”的禁制，比“天师度”要更强，毕竟天师度是仙人用来禁锢人的，而神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用来禁锢神仙的。
当然，也更人性化。要是不想被禁锢，舍弃一身修行走就是了。但要注意，选择的时间有限，要是当了几百年神仙之后，再想脱离，那就跟天师度一样，连命一起要了。
贺松龄把他的猜想说给了黄大仙听，但黄大仙只是摇摇头。
“不好说。我没见过其他神仙，而且我是靠助人功德躲了雷劫成仙，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是这样。再有一个，我是动物，或许如此；但你们人类成仙之后又如何，那我也不知道。”
第550章 物理全宇宙通用，神仙也得讲科学
“合理。”
确实，贺松龄刚刚的推测有点太武断了。
要是所有人都一样，那现在为什么见不到成仙的人类？
但也不好说一定不是。不然就看天师度，那跟这“山神神位”如出一辙的禁锢，还真不好说是不是张道陵提前让后辈弟子们体验一下“成仙”的感觉，而捣鼓出来的。
也有可能是为了封死弟子成仙的途径，不然让他们成仙之后，发现神仙就是个跟牌位差不多的死物，那岂不是没法打着“天师”的名头招摇撞骗了？
这都不好说，只能说成仙之后，一定有什么禁锢或者不好之处，所以田晋中禁止见过“仙踪”并且悟出炁体源流的张怀义，再回龙虎山见张静清。
要不然的话，就凭炁体源流的张怀义，和龙虎山第一飞毛腿田晋中，以及一个奶妈端木瑛，怎么也能活着回到龙虎山上去。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贺松龄早已隐约能够察觉到，自己成仙，跟本地人成仙绝不相同，大抵应该是被这个世界给排斥出去，重新进入一个新的未知世界。
这是因为自己的神魂乃是天外来物，此方世界允许一个外来的先天神魂存在已经是极限，要是一个肉身与元神同为先天，且融合为一、圆融一体，那岂不是成了域外神魔入侵了？
任何一个世界意志，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自己想要低头，成为像这个黄鼠狼山神一样的存在也不行，因为这方世界禁锢不住他的天外神魂，所以不会允许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万一贺松龄把天掀了呢？
要是别人，低个头求求情，表示一下自己想要在此方世界好好生活的态度，兴许世界意志还就放过去了。
可是，贺松龄诶！
他在此方世界四十年，除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干过的所有事，他的所有行迹。但世界意志肯定知道，无所遁形。
要不是贺松龄现在实力不够，世界意志没有理由把他排斥出去，说不定现在贺松龄早就已经给扔到宇宙之外了。
“难怪你刚刚下山去只能偷两只鸡。”贺松龄诧异地看着黄大仙，“但是普通黄鼠狼能跑这么快吗？你总共也就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吧。”
“所以我说你这人就愚蠢，先天和后天的手段能一样吗？你再后天没有办法让一个失去力量的人瞬息几百里，但我们成就先天的神灵可以。”黄鼠狼得意洋洋。
贺松龄严肃地站起身来，深深是一躬到地：“还望大仙不吝赐教。”
“这个……你还没成先天，不好学你知道吧，等你成了先天之后，自然就会了。”黄鼠狼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不自然。
“那不是，我现在已经能聚拢先天之炁，成就炁体之躯，有了先天之炁，自然就要有对先天之炁的役使方法，如若不然的话，说到底还是个后天。”
贺松龄却没因为这点困难而放弃请教，看着黄鼠狼换位置，他也扭转了个方向，继续求道：
“既然今日能得见大仙，可见是晚辈我的造化，大仙多少应当指点我这后辈一下。得了先天之炁而不懂应用之法，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而归？还望大仙赐法，晚辈颇有家资，必有重谢。”
“诶，吃鸡，吃鸡。”黄鼠狼方向转的更快了，竟然伸手撕下一只鸡腿来，递给贺松龄，热情招呼他用餐。
“大仙竟能克制物种本能，将鸡容让，可见此乃先天之炁的功劳也！”
贺松龄赞叹了一声，给黄大仙捧得高高的。
他这也不算胡说八道，按照《一人之下》世界的出马动物仙家来看，它们虽然拥有高等的智能，也愿意遵循人类社会的一些习俗，可还是站在自己物种的角度上来看事情。
之所以能够控制住不作恶，一怕雷劫，二怕人诛。对于本能的控制，也只是一刀切。譬如《锈铁》篇现代部分的那个哪都通东北大区负责人，请上身的狐大仙“胡天彪”，即是如此。
在它修行的过程中，它拼命想要靠近人类的习性，但还是会迷惘，本能还是很难克制。它们选择对抗本能的方法是，直接就不吃肉，也不杀人，纯在堂口吃素，以此修持。
一次破戒，要茹素好几个月乃至一年半载，甚至气性上来了，还会要求跟自己缔结契约的马家弟子一起陪着吃素，这都是因为对抗兽类本能带来的狂躁。
而眼前这位黄大仙，则是跟饭桌上劝酒劝饭一样，无比自然地就把鸡腿递了过来。本能是不能被压制的，除非从根本上就把自己跟自己原本所属的物种分离开来。贺松龄自认做不到这种事，可见此仙道行之深，委实可怖。
“我不说了吗，等你成仙自然就会了。”
“见此神迹而不能得，实乃修行人之遗憾也。”
贺松龄已经走出了长久以来作为异人绝顶那端着的架子，又捡起老本行，直接跪在地上冲着黄鼠狼梆梆磕头：“还望大仙慈悲赐教，无论成与不成，总归是试过了，知道了个结果，也好过懵懂一路。”
“你个臭小子！”
黄鼠狼终于恼羞成怒，愤怒地蹦起来，用尾巴狠狠抽了贺松龄脑袋一下。
“我用山神神位的力量，把脱出神位的自己给扔出去了。区区一个黄鼠狼，体重能有多少，扔出去几百里也没问题，等回来的时候，直接引动山神神位，就能直接归位。”
黄鼠狼每说一句话，就给贺松龄脑袋上来一下，爱没事给别人后脑勺来一下的贺松龄，终于算是遭了报应。
“问问问，就问，问！都他妈说了不能教你不能教你，非得把老子的底给露出来，你才算满意了是吧？”
“噗……”
闻听此言，贺松龄被黄大仙杵到嘴里的鸡腿差点把骨头喷成飞镖喷出去。
“合着这么个先天法啊？”
“废话，万事万物都有一定道理，咱们地球之外，宇宙浩瀚，现在西方管那玩意叫啥？物理是吧，全宇宙通用的，神仙就能不讲物理了？”
第551章 你想越级挑战，难了
贺松龄现在觉得很玄幻。
无论黄鼠狼在东北或者两广、南洋那边是什么地位，总归它是个动物，现在一个小动物，竟然在面前跟你讲宇宙浩瀚，物理定律。
明明讲的是科学，但却总有一种很玄幻的荒诞感。
“您还知道宇宙呢？”
“屁话，宇宙就是咱老钟的本土叫法，观星的官方机构在古代也早就有了。”黄大仙又捞了一只鸡爪子出来啃。
“世界就是这么个世界，古人蒙昧的时候不足以认知，仙人也是一样。但是仙人能看到的东西，终归比普通人广阔一些，都成仙了，一些基本的宇宙和星球知识总得告诉你。这也是一代代人的积累啊！”
“行吧。”贺松龄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事儿确实是这么个事儿，本作的世界观里明确有外星人，后来的临时工王震球手上就拿着一个，他之前在一个跟外星人打交道的组织里工作。
宇宙浩瀚，动辄以上亿光年而论，外星人总不会是这几十年才出现的。既然成仙了，“天地”这个概念打上了交道，对世界的本质、外星球、外星人这种事情，多少自然也知道一点。
人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事情，神仙也不行。所以古时候的神仙，即便发现了，也不能准确描述和理解。可一旦理论知识跟上，对比自己的经历见闻，他们反而体会比谁都深。
“那这么说，大仙是真没什么可教我的了？”
“你还不死心。”黄大仙笑了，“也很正常，你这种天纵奇才，摸到成仙的边缘，谁不是一路越级挑战上来的，都有一股傲气，但是真能成的人很少。起码就我所知，连张道陵的孙子都做不到。”
“你还见过张道陵的孙子？”贺松龄很诧异，黄大仙在东北，张道陵最初的几代传人可都在四川。
“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山神啊？当年不是跟过公孙瓒嘛，后来还帮过赵云长坂坡脱困，再后来不就在四川呆了一段时间。”
黄鼠狼掰着爪子跟贺松龄算数：“你算吧，我从东汉末年出生，比张道陵也小不了多少，比他孙子，那个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还大呢。”
“合着当年赵云在长坂坡马落陷坑，眼看命在顷刻，却忽然身上红光罩体连人带马跃起老高，杀出重围，是你干的？”贺松龄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可都是在史书和小说里才看过的东西，没想到这老妖怪竟然是亲历者。
“嘿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鼠狼一副不提当年勇的样子摆着爪子，“其实当年我只是修出一点灵智和法力，全都用在他身上了，后来虚脱了得有小半年。那时我都无法口吐人言。赵云这小子，根本也没看见我，还当是怀里的刘禅天子龙气护佑呢。”
“好好好，大仙牛逼。”贺松龄一边捧哏，一边试图问道，“教点呗，大仙你是不知道，我如今是世界首富，您要是帮了我，到时候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对您老的香火那也是有正面意义的。”
“香火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我看你这个……一开始开创的人，确实是有点奇思妙想在身上的。其实我有点不太懂，他这个路子，看似是走了一条捷径，实际上绕了好大一个弯路。”
黄鼠狼挥了挥爪子，贺松龄感到山神空间在自己身上的禁锢消失，刹那间又恢复成之前在外面高空上的炁化状态。
“按说这条路是很难走的，没想到竟然让你走通了。”
“其实是没走通，我发现之后，硬生生又续上了。”贺松龄对于这点，倒也不隐瞒，他对三一门的老祖没什么“为尊者讳”的遮掩，这可都是属于他的功绩。
“我在欧洲看到西方修炼成神的人留下的遗迹，根据他留下的方法，找到了自己的一条道路，破墙而出。要不然这是一条死路。”
他收敛了身上的气机，重新运功，用最传统的逆生三重功法路线运炁，成为了左若童那种到头的三重。
“这样么……你倒也是怪有毅力的了，专门走这条难走的路，它能得到的收益又并不大，也不知你图什么。”黄大仙了然地点点头。
“图个念想吧。”贺松龄似乎有点想起了前世，他之所以会穿越，还不正是因为左若童的魅力，和这个逆生三重的梦么？“另外，或许到了先天境界，没什么优势，但在先天境之前，我这功法可是占尽优势，堪称不死。”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不知别的仙人如何评价，在我这里就是到此为止了。能够破入先天成仙，但就是普通的没有什么优势的法子。”黄大仙直言不讳，“有继续修炼下去的价值，但你想越级挑战，难了。”
“一点希望也没有么？”
“这样吧。”
黄大仙或许看贺松龄这后辈确实对路子，于是说道：“你现在如何，都是我肉眼观测。虽然我自忖对你们这些后天生灵，光用肉眼观测，就能看个透，但没真正体会过，终究还是隔着一层。咱俩上外面过过手。”
“啊，跟你打啊？”贺松龄有点不愿意。
“哼，怎么，你好歹也是修行到了人间绝巅的人物，就因为一点小挫折，连向着更高维者亮剑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黄鼠狼一听就不高兴了，“就你这样，还谈什么越级挑战，我看你修成先天都困难。”
“不是那个意思，之前我们在这跟鬼子的忍者决战，外面我们还派了人袭击了鬼子占领的县城，击毙了他们的重要人物，估摸现在鬼子兵得到消息正骚乱着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山上搜检。”
贺松龄解释道：“咱俩交手，时间肯定不短，声势也很大，到时候再给了鬼子坐标，他们直接派轰炸机来轰炸，我就是插上翅膀也跑不了啊。”
“哈，你小子。原本以为你是畏缩过头，想不到你竟然是自信过头。”
黄大仙闻言直接笑出了声。
第552章 仙凡之战
黄大仙笑出声来：“你就直接用你最强的手段就行了，不然我怕你撑不过一两招。至于什么声势浩大，能有多大，我这山神也不白当，只要你在这座山上，多大声势我都给你压下去了。放心，绝不耽误你们撤退的时间。”
黄大仙又是一挥爪子，两人瞬间挪移到刚刚进入山神空间之前的位置，透天窟窿之外，雪山之上，两道身影在空中相对而立。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贺松龄点点头，身融天地，刹那间退出去千米之外，遥控地面上四门重炮一起抬头，以及五十门重型迫击炮，一起瞄准了黄鼠狼，指尖一动，就要开炮。
“诶呦我草！”黄鼠狼肉眼可见地惊恐起来，一下子挪移到贺松龄身旁，打断了他的施法，“你要干什么！”
“跟你动手啊。”贺松龄莫名其妙地看着黄鼠狼说道：“那不你说的吗，让我用最强的手段。”
“你管这叫你最强的手段啊？”
“那不然呢，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比这个威力大？”贺松龄理所当然地说道：“刚不都提醒过你了吗，声势浩大，你说你能压下去的噢！”
“这么个声势浩大啊！”黄大仙现在算是体会到之前跟贺松龄打交道的人类的感受了，“我能压下去个屁！神仙难捱一溜烟没听过？我要是有抗衡大炮的能耐，早做个局把鬼子引过来弄死了，还能让他们占住了东北？”
“那合着你这神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贺松龄大失所望。
“你放什么屁呢？”黄鼠狼一脸鄙夷地看着贺松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