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一张印刷粗糙的横幅:“翡翠投资,未来属于你!”
房间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有人穿着西装,有人穿着T恤,还有一位大妈背着菜篮子,显然是刚从菜市场过来的。他们有的拿着本子在记笔记,有的则抱着胳膊,一脸狐疑地盯着讲台。
余文东站在讲台前,穿着一件发白的西装,胸口还别着一枚假宝石胸针。
他正拿着一块翡翠手镯大谈特谈:“各位朋友,这块手镯市场价五万,但如果你现在跟着我学习投资翡翠,我可以教你用三万就把它买下来。三万买进,五万卖出,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苏汉泽差点没憋住笑,咳嗽了一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余文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解。
“翡翠投资的关键是什么?是眼光!你得懂得分辨哪些是真货,哪些是假货!”他挥舞着手里的手镯,一脸激动地说道,“只要你学会了分辨翡翠的质量,就可以用最少的钱,赚最多的钱!”
台下有人举手:“余老师,那这个分辨方法能不能简单教一下?”
第299章 老板,找到目标了!
余文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当然可以!但这可不是普通的方法,这是我多年经验总结出来的独门绝技。所以呢,这堂课只能讲个大概,想要学全套,就得报我们进阶班。进阶班的费用很低,只要一万八,包教包会!”
听到这里,苏汉泽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文东听到笑声,立刻看了过来,脸色微微一变:“这位先生,您有问题吗?”
苏汉泽扶了扶眼镜,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余老师,我觉得您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有个疑问——您现在的翡翠库存,是不是都是高质量的投资品?”
余文东微微一愣,但很快笑着点头:“当然!我们所有的货都是经过专业鉴定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苏汉泽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为什么我听说,您的货前段时间在市场上被退了不少?还说什么质量问题?”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余文东,等着他的回答。
余文东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是竞争对手在抹黑我们!我们公司的货一向都是市场上最有口碑的,您要是有兴趣,可以直接来看货!”
“是吗?”苏汉泽慢悠悠地说道,“那您这里的进阶班,是不是也包教怎么处理货卖不出去的情况?”
余文东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挂不住了,他盯着苏汉泽,声音冷了几分:“这位先生,您要是来学投资的,我们欢迎。但如果您是来找茬的,那不好意思,这里不适合您。”
苏汉泽站了起来,扶了扶眼镜:“余老师,不用这么紧张嘛。我只是觉得,做投资,最重要的是信誉。您觉得呢?”
话音刚落,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外时,他摘下眼镜,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
“阿六,接下来,看看他的进阶班还能开多久。”
港岛的夜晚开始降温了,微凉的海风夹杂着码头的咸味扑面而来。
街边的小贩已经在收拾摊子,烧鹅档的大叔一边数着今天的收入,一边把最后一只烤鸭挂回厨房。
路边几个穿着背心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掷骰子,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兴奋:“五仔!五仔!翻倍啊!”
但在这份看似平静的市井氛围中,苏汉泽刚从余文东的“投资班”出来,神色淡定,却心里满是戏谑。他回到阿六停在街边的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去,随手把假眼镜丢在车座上。
“阿六,你是没去,那场面真是笑死人了。”
苏汉泽靠在椅背上,回想着刚才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他连什么叫‘翡翠打光’都讲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专家。底下那帮听课的,连阿婆都带着菜篮子坐在那儿听他吹牛,真是服了。”
阿六一边发动车,一边忍不住笑出声:“老板,您亲自去听他的课,那家伙没被您气晕就不错了。他看出来是您吗?”
“他哪有那个眼力。”苏汉泽摇了摇头,“不过我点了几句他痛处,估计他现在得开始怀疑谁把他的底细捅出来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阿六问,“要不要直接收拾他,省得他继续折腾?”
“直接收拾?”苏汉泽点燃一根烟,目光透过车窗盯着街边,“你以为他现在这么落魄,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对付他,不用这么着急。我更想看看,他接下来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阿六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老板,咱们的客户最近开始有点观望了。我听市场上有人在传,说您是不是为了打压余文东,才搞这么多低价的货。还有几家供应商也在偷偷观察,生怕跟咱们合作会不会出问题。”
“人心浮动是正常的。”苏汉泽弹了弹烟灰,“余文东现在就是在搅局,他把水搅浑了,很多人就开始瞎猜。我们要做的不是去解释,而是让他们自己看到,谁才是真正能让他们赚钱的人。”
阿六皱了皱眉:“可是现在客户都观望,怎么让他们看到?”
苏汉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简单。我们拿出最好的货,做一场小规模的高端拍卖会。只邀请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客户来,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货根本不需要低价出手,就能赚大钱。”
“高端拍卖会?”阿六一拍大腿,“老板,这主意好!咱们这一搞,不就把余文东那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全比下去了吗?”
“光比下去不够。”苏汉泽笑得更冷,“我们还要让他那些听课的‘投资者’亲眼看到,他们跟着他,永远也赚不到钱。这场拍卖会,不只是做给客户看的,也是做给市场看的。”
阿六点点头:“明白了,那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苏汉泽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玩味,“拍卖会的时候,我们得给余文东也留个位置。”
阿六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老板,您这是要让他当场丢脸啊!”
“不是丢脸,是让他明白,他那点伎俩,根本不值一提。”苏汉泽语气淡定,却透着一丝狠意,“他敢来,我们就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市场规则。”
阿六兴冲冲地开车回公司,一边琢磨着拍卖会的细节,心里已经开始替余文东默哀了。这位“对手”越是折腾,死得就越难看。
几天后,港岛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苏汉泽的“私人高端翡翠拍卖会”正式开始。
会场布置得极其奢华,水晶吊灯的光芒打在一排排翡翠展柜上,显得熠熠生辉。每一块翡翠都被精心摆放在绒布上,旁边还有详细的介绍卡片。
客人陆续入场,都是港岛翡翠圈里数得上号的大人物,还有几位来自内地的富商。
他们穿着得体,手里端着香槟,彼此之间客气地寒暄,但目光却不时扫向展柜上的翡翠,眼神中透着势在必得的欲望。
“老板,这场面真够大的。”阿六站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客户看起来都兴致勃勃,这次咱们肯定能赚一大笔。”
“赚钱只是其次。”苏汉泽站在角落里,低调地观察着全场,“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明白,我们的货,才是真正值得投资的。”
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苏汉泽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正是余文东。
他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装,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看上去就像个被生活压垮的中年男人。旁边几个客户看到他,立刻投来了复杂的目光,有嘲笑的,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不屑。
“这家伙还真敢来。”阿六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嫌弃,“他这是想干嘛?砸场子?”
“砸场子?”苏汉泽冷笑,“他现在连场子都没得砸。”
余文东似乎也察觉到了苏汉泽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哟,苏老板,今天这场拍卖会,可真是高端啊。”
“余老板能来捧场,我当然欢迎。”苏汉泽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但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只是没想到,您最近忙着搞培训班,还能抽出时间来。”
余文东嘴角抽了一下,干笑着说道:“培训班是小打小闹,还是苏老板的场子热闹啊。”
“哪里哪里,您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我们的货。”苏汉泽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不定,能让您找到一些灵感。”
余文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便扫了两眼展柜,然后低声说道:“苏老板,这次的拍卖会,听说您准备了不少好货,估计价格也不低吧?”
“货好,价格当然也要好。”苏汉泽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嘛,投资翡翠这种事,讲究的就是眼光。没有眼光的人,就算手里拿着再多钱,也买不到真正值钱的东西。”
这话一出,余文东的脸色彻底黑了,但却没敢发作。他知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他要是闹起来,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那我就不打扰苏老板了。”他挤出一句话,转身走向了角落,但从他的步伐来看,显然已经快气炸了。
拍卖会进行得异常顺利,一块块精美的翡翠被高价拍走,客户们的热情远超预期。每当一块翡翠成交时,台下都会响起热烈的掌声,仿佛是在为苏汉泽的成功喝彩。
而站在角落里的余文东,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他紧紧攥着公文包,指节都泛白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苏汉泽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余文东身上。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谢谢各位的支持,也希望大家能在接下来的投资中,继续相信我们。”
掌声再次响起,而余文东则低下了头,默默地走出了会场。
港岛的夜晚凉风习习,苏汉泽坐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翘着二郎腿,抽着一根廉价的香烟。窗外是高楼间的灯火辉煌,映着维港的波光粼粼。他手里握着一份文件,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桌子上的冻柠茶已经不冰了,杯壁上挂着一层水珠。
“老板,您真要搞矿场?”阿六站在一旁,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汉泽。他刚从文件里扫了几眼,脑子还没转过弯,“咱们做翡翠生意这么久了,靠买货不挺好的吗?搞矿场,那可是玩真的,投资大,风险也大啊!”
“你懂个屁。”苏汉泽掐灭了烟,把文件丢到桌上,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翡翠这个圈子,靠买货的永远受制于人。矿场才是根本,谁控制了上游,谁就有话语权。你看那些大佬,哪一个不是自己有矿?”
“可那是大佬啊!”阿六搓了搓手,一脸为难,“咱们虽然现在也算有点名气,可跟那些真正的大玩家比,还差远了。再说了,搞矿场不是去超市买东西,哪那么容易?”
“越是难,越要搞。”苏汉泽点燃另一根烟,语气沉稳,“你想想,如果我们手里有自己的矿,不光货源稳定,成本也能压下来。到时候,市场上的人还敢跟我们抢生意?”
“老板,您说得是挺有道理。”阿六挠了挠头,表情还是有些犹豫,“可这事真不是小打小闹的,万一矿场的翡翠不够好怎么办?再说,咱们去哪儿找矿?”
“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苏汉泽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去查查最近有没有谁的矿场出了问题,资金链断了,或者手头紧的,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
阿六一听,顿时叫苦连天:“老板,这可不是捡垃圾!矿场这东西,谁卖都是狮子大开口,咱们手里这些钱,能行吗?”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苏汉泽吐出一口烟,目光幽深,“你以为那些人搞矿场个个都成功?港岛和内地的矿主,九成是吃了亏的。这些人怕的就是资金断裂,开采停滞。只要我们抓准机会,不一定要全买下来,控个股份也行。”
“明白了,老板,我这就去查!”阿六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出去了。
苏汉泽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多了一丝期待。这件事,他从来没打算轻松,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做好了碰一鼻子灰的准备。
几天后,阿六拿着一份文件兴冲冲地跑进来:“老板,找到目标了!内地有个矿场叫‘白水山’,听说最近资金周转不过来,老板好像打算转手部分股份!这是资料,您看看!”
苏汉泽接过文件,仔细翻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白水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那当然耳熟!”阿六挤到他旁边,一脸兴奋地解释,“这矿场前几年风头很盛,说是出过几块极品的帝王绿!后来矿主赌博把钱全赔进去了,矿场也就跟着垮了。现在矿场快关门了,老板欠了一屁股债,正愁着找买家呢!”
第300章 肯定有猫腻!
“极品帝王绿?”苏汉泽挑了挑眉,“这种地方,肯定有老矿脉。虽然现在看起来废了,但只要资金跟上,重新开采还是有机会的。”
“您看,是不是值得试试?”阿六兴奋地搓着手,“只要咱们控股这矿场,翡翠圈里的地位肯定能翻几番!”
苏汉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个矿场,肯定有不少人盯着。既然他们愿意卖股份,那就是想找人接盘,不一定真有好处。”
“那您是觉得……这矿场可能是个坑?”阿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坑是肯定有的,就看我们能不能填得起。”苏汉泽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走,咱们去实地看看。矿场的事,光听不行,得亲眼看了才知道值不值。”
“老板,您又要亲自去?”阿六瞪大了眼,“这事儿您让人跑一趟不就行了,您何必……”
“闭嘴。”苏汉泽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种事谁能代替我?别废话,去订机票。”
阿六叹了口气,只能照办。
几天后,苏汉泽和阿六站在了白水山矿场的入口。
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山地,矿场的标牌早已锈迹斑斑,周围的土路坑坑洼洼,一些废弃的挖掘设备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和现在的落魄。
“这地方也太破了吧……”阿六一脸嫌弃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这还能出翡翠?”
“别被表面迷惑。”苏汉泽眯着眼打量着四周,“这种破地方,最有可能藏着好东西。越是表面破败,越可能有内藏乾坤。”
两人刚走进矿场,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哎哟,苏老板,早就听说您要来!欢迎欢迎啊!我是矿场的老板,姓张,您叫我老张就行!”
苏汉泽扫了他一眼,发现对方虽然满脸堆笑,但眼神里藏着一丝焦虑和戒备。他点了点头:“老张,这矿场的情况,跟我说说吧。”
老张搓了搓手,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苏老板,我们这矿场虽然现在停了,但前几年可风光得很!您知道的,极品帝王绿就是从这儿出的!虽然最近几年没什么大产出,但矿脉还在,只要资金跟上,肯定还能挖出好东西来!”
“最近几年没产出?”苏汉泽挑了挑眉,“那你们的矿脉是不是已经快枯了?”
“哪能呢!”老张连忙摆手,语气里透着几分心虚,“我们是因为资金不够,设备跟不上,才没挖出好东西。要是您愿意投资,我敢保证,三年之内,这矿场绝对能赚回来!”
苏汉泽点点头,继续问:“最近有没有人来看过这个矿场?”
老张顿时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这……看过是有,但他们都嫌咱们价格高,没谈成。”
“看来不是嫌贵,而是看不上。”苏汉泽冷冷地说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老张,你跟我说实话,这矿场的矿脉,到底还剩多少?”
老张的额头开始冒汗,眼神四处乱瞟:“苏老板,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这矿脉绝对还很有潜力!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苏汉泽点了点头:“正有此意。带我去最核心的矿区。”
老张擦了擦汗,点点头:“好,好,那您跟我来。”
矿场的核心区比外围更加荒凉,几台废弃的挖掘机锈迹斑斑,坑坑洼洼的矿洞里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苏汉泽站在矿洞口,盯着里面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了一声:“老张,这矿洞的开采痕迹,怎么看着像是五年前的?”
老张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摆手:“苏老板,您别误会!我们这是因为最近几年资金不足,才停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