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谭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挤出一句：“少爷，这会不会有点……太血腥了？”
“血腥？”金少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越血腥，观众越爱看！有钱的富豪才会掏大价钱下注，咱赚的就是这个狠钱。苏汉泽那套规规矩矩的东西早过时了，我要让这地方彻底不一样！”
说着，金少转身走进拳馆，指着场馆中央的擂台喊道：“把这个破台子拆了！改成个笼子，像斗兽场那样。再去找些猛一点的拳手，不会打也没事，关键是得敢拼命。告诉他们，赢一场给五千，输一场给五百。命不要了的那种，咱要。”
小谭暗暗咽了口口水，心里觉得这事太过火，但看到金少兴奋得眉飞色舞的样子，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是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不出几天，拳馆的改造便完成了。擂台变成了一个钢铁笼子，笼子周围装了刺网，场地上铺满了碎砖和沙砾，看上去充满了血腥味。拳馆的名字也改成了“猛兽场”，招牌上用喷漆画了一只凶猛的黑豹，嘴里还叼着一根骨头。
开业当天，金少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比喷漆的黑豹还得意。他请来了一大批富豪和名流，还特意让小谭安排了几个性感女郎站在门口迎客。车水马龙的场面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而就在拳馆的开业典礼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西湾的仓库里，苏汉泽正坐在一张破桌子旁，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消息。
阿六站在一旁，神情复杂：“苏老板，这金少真是疯了，他把拳馆改成了什么猛兽场，搞地下拳赛，拳手拿命拼命的那种。咱们辛辛苦苦弄起来的东西，他就这么毁了。”
苏汉泽盯着那份消息，目光冷冷的，嘴角微微抿起：“他这是在自掘坟墓。”
阿六一听，急忙说道：“苏老板，您是不是打算反击了？咱要不要把这事捅到赌王那里去？金少搞这种东西，赌王肯定不会高兴的。”
“赌王？”苏汉泽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金少是他的儿子，赌王会为了这点事动他？你太天真了。”
“那咱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阿六急得在旁边直转圈，“拳馆咱是割肉给他了，但现在看他这么搞，兄弟们都心里憋着一股气。”
苏汉泽没有回答，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仓库外的海面，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金少的“猛兽场”开业后，的确吸引了一大批客人。每场拳赛都血腥无比，拳手们拼得你死我活，场边的富豪和赌徒们疯狂地喊叫，下注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馆里每天都能进账好几万，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堆麻烦。
这一晚，猛兽场的地下拳赛刚刚结束，一名拳手被担架抬走，身上满是鲜血，场边的人却兴奋地欢呼着，完全没有人关心他的生死。金少站在场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正数着一叠叠钞票。
“少爷，今晚赚了不少，这种场子真是块肥肉。”小谭拿着账本走过来，满脸笑意。
“哈哈哈，那是当然。”金少拍了拍小谭的肩膀，兴奋地说道，“这种拳赛，越血腥越赚钱，咱们下次搞点更刺激的，让他们直接带武器上场，看谁能活到最后。”
小谭正想附和几句，忽然听到场馆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没过多久，一个慌慌张张的手下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不好了！条子来了，说要查咱们的场子！”
“条子？”金少脸色一变，随即又冷笑了一声，“怕什么！咱们有牌照，这场子是合法经营，他们能查出什么？”
“可他们带了记者，还让场外的人拍了拳手被抬出去的照片，说要查咱们的拳赛是不是虐待选手。”手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
金少一听，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狠狠地把手里的钞票摔在地上：“妈的！是谁在背后搞鬼？”
小谭也有些慌了，低声说道：“少爷，会不会是苏汉泽？这事怎么看都像是他捅出来的！”
“苏汉泽？”金少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他不动手就算了，一动手就要让他知道厉害！”
而此刻，苏汉泽正在西湾码头的一间破旧办公室里，和几个兄弟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阿六兴奋地说道：“苏老板，这次咱们算是给金少狠狠敲了一棒，他的猛兽场要是被条子查封，肯定亏得血本无归！”
苏汉泽没有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他抬头看向阿六，语气沉稳：“条子能查他，但不一定能封他。金少有的是办法脱身，咱们不能指望这次就把他彻底搞垮。”
阿六一愣：“那咱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做生意。”苏汉泽淡淡说道，目光透着一丝冷意，“西湾不能再乱下去了，我要把失去的东西一件件拿回来。”
“可金少还盯着咱们，路东啤也在暗中观察，咱们现在的局面……”阿六欲言又止。
“局面再坏，也要硬着头皮撑下去。”苏汉泽站起身，拍了拍阿六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江湖的事，没有人会等你喘气，咱们只能一步步杀回去。”
阿六看着苏汉泽，忽然觉得这个人虽然看似疲惫，但背后的那股劲头，却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他咬了咬牙，点头说道：“苏老板，兄弟们听您的。”
金少的猛兽场被条子查过之后风声确实紧了几天，但紧归紧，他根本不慌。关门停业的第三天晚上，他就亲自带着两大箱现金，坐着车去了湾仔一家高档餐厅的包厢。
包厢里，条子的一把手方督察正悠哉地喝着红酒，旁边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正给他夹牛排。金少进门时，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双手拎着箱子，轻轻放在桌边。
“方sir，打扰了，这里是一点心意。”金少的声音带着一点假惺惺的恭敬，“您辛苦了，这阵子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肯定很累吧。”
方督察抬起头，眯了眯眼：“心意？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想让我装作没看见什么呢？”
“哪敢哪敢。”金少连忙摆手，语气夸张地说道，“您是大人物，哪儿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来烦您？我不过是想请您喝个酒，聊聊天，顺便替我们这些混口饭吃的小人物说几句好话。”
方督察哼了一声，放下酒杯，拍了拍桌上的箱子：“这里面是什么？”
“方sir您尽管看看，都是您喜欢的。”金少满脸堆笑，“这年头，不管干什么都需要靠您这样的贵人提携嘛。”
第243章 杀人的笼子
方督察打开箱子，里面是两排整整齐齐的现金，厚度让他满意地笑了笑。他慢悠悠地关上箱子，斜眼看向金少：“你的场子，太高调了。外面盯着你的人不少，我可不能每次都替你擦屁股。”
“我明白，我明白。”金少点头如捣蒜，“这次我低调一点，您放心，绝不给您添麻烦。”
方督察挥了挥手：“行了，记住你的话，少给我惹麻烦。你的猛兽场，只要不闹出人命，没人会再去管你。”
金少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多谢方sir！多谢方sir！”
条子不查了，金少的猛兽场迅速复工，而且比以前玩得更狠。
新的比赛规则更加血腥，拳手不仅带着武器上场，连场地也改造成了类似罗马斗兽场的样子，四周装满铁笼和铁钉，甚至还放了一些假装嗷嗷叫的“猛兽”录音，完全就是刺激观众的视觉和听觉。
金少坐在场地的VIP包厢里，搂着两个漂亮姑娘，脸上的笑容比开场时的焰火还要明亮。他抬手招呼小谭过来：“今晚来场大的，弄两个狠一点的拳手，我要让那些富豪看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
小谭点头哈腰：“少爷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听说今晚有个泰国拳手，手段毒辣，打过几个地下拳场都没输过，绝对能给咱长脸。”
金少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咱们猛兽场的名声，要越狠越响！”
比赛开始时，场地里的气氛彻底点燃了，富豪们大声喊着下注的金额，拳台上两个拳手已经开始赤手肉搏。
每一拳打在身上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到观众耳朵里，鲜血飞溅的时候，不少人竟然鼓掌叫好。
场外一辆低调的车停在不远处，车窗里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苏汉泽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
他的手下阿六坐在副驾驶上，握着方向盘，狠狠啐了一口：“妈的，这金少还真是玩得起，贿赂完条子就这么嚣张。苏老板，咱就看着他这么得意下去？”
“看着。”苏汉泽的声音很平静。
“看着？”阿六愣了一下，急得转过头，“苏老板，这猛兽场开下去，拳赛馆的名声也彻底被毁了，他还赚得盆满钵满，咱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苏汉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咽不下也得咽。现在是风口，谁动，谁死。”
阿六捏紧了拳头，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苏汉泽说得没错，金少的背后有赌王，还有贿赂过的条子撑腰，硬碰根本没有胜算。
旺角的麻将馆里，路东啤坐在主位上，搓着手里的麻将，听着手下汇报猛兽场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金少那小子玩得是挺疯，但你们看看，这场子能疯多久？”
“啤哥，您是觉得金少还是玩不长？”黑框眼镜的小弟凑过来问道。
“江湖的事，玩得太狠的人，死得快。”路东啤轻轻放下一张牌，慢悠悠地说道，“但金少不是我担心的，我倒是想看看，苏汉泽会不会狗急跳墙。”
“苏汉泽现在连西湾的局都守不住，还能翻什么身？”另一个小弟插嘴道。
“你们不懂。”路东啤眯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苏汉泽这种人，平时稳得像山，但一旦被逼到绝境，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咱们不动，看着就行。”
西湾码头的仓库里，兄弟们正在打扫烧毁的废墟，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苏汉泽坐在一张破旧的木箱上，手里拿着一张货单，眉头紧锁。几个老兄弟围着他，小声地嘀咕着：
“老板，咱这仓库没了货，码头也没人敢跟我们合作，金少那边又这么疯狂，再这么下去，咱可真是没活路了。”
“是啊，苏老板，兄弟们都看着您，您说怎么办吧？”
苏汉泽抬起头，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都低下了头。他叹了口气，把货单放在一边，缓缓站起来：“我知道大家心里憋着火，但这火现在不能发。西湾是咱的地盘，金少要疯，就让他疯一阵，等他闹得所有人都厌烦了，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
一个瘦小的兄弟忍不住说道：“可是苏老板，咱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等不了多久啊。”
“放心。”苏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货我已经在谈了，很快就能到。到时候，咱们重新把场子撑起来。”
瘦小的兄弟点了点头，但从他眼神里的疑虑看得出来，苏汉泽的话并没有完全让他放心。
另一边，猛兽场的生意依旧如日中天，但金少的烦恼也随之而来。富豪和赌徒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们开始嫌比赛不够刺激，甚至有人提议直接让拳手拼命，看谁最后能站起来。
“少爷，他们胃口太大了，再这么玩下去怕是会出事啊。”小谭站在一旁，小声说道。
“怕什么？有方督察罩着，咱怕个屁！”金少不屑地挥了挥手，点燃一根烟，“告诉他们，下次我们安排一场更狠的，直接让拳手带武器，看谁命硬！”
小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几天后，西湾码头终于迎来了一批新货，苏汉泽亲自带着人去接货，但刚接到货没多久，条子就突然出现，把货车拦了下来。
“苏老板，又是你啊。”方督察从车里下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听说你最近挺低调的，但低调归低调，这批货可不能随便走啊。”
苏汉泽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方sir，这批货手续齐全，你要是怀疑，可以去查。”
方督察走上前，拍了拍苏汉泽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手续齐全？你觉得金少没跟我打过招呼？”
苏汉泽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金少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喘口气。
货被条子扣下，苏汉泽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去的货车，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知道，这一次，他又被金少狠狠压了一头。
夜色压得很低，西湾的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打在苏汉泽的脸上，如同一记接一记的耳光。
他站在码头的尽头，脸色铁青，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得指尖一颤，他才回过神来，把烟头狠狠扔到地上，碾了两下。
“苏老板，这可怎么整？”阿六站在一旁，语气里透着火气，“金少这是逼着我们跟他鱼死网破啊！兄弟们都快顶不住了。”
“顶不住？”苏汉泽冷冷地看了阿六一眼，目光如刀，“我顶不住，你们也得顶。西湾是咱的根，要是扛不住，我们就真成了街头的流浪狗。”
阿六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西湾码头这些年都是苏汉泽撑着，谁也不敢否认他的能耐。但这一次，金少把他们逼到死角，连条子都成了他的爪牙，想要翻盘几乎不可能。
“苏老板，咱们得做点什么。”阿六压低声音，眼神闪烁，“要不……找路东啤？”
苏汉泽眉头微微一挑，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找他？他等着看咱们笑话呢。再说了，和他联手，迟早得被他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阿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西湾的仓库里，气氛愈发压抑，兄弟们脸上的愁云遮也遮不住。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悄悄琢磨着退路，怕是这西湾的局势再这么拖下去，迟早得散伙。
码头的夜晚依旧阴冷，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海水混合的潮湿味道。
苏汉泽站在仓库外，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火星一闪一灭。他的眼神冷静如冰，心底却透着一丝烦躁。这时候，阿六突然跑过来，神色紧张：“苏老板，金少派人送话来了。”
苏汉泽侧过头，目光沉沉：“说。”
阿六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金少让你今晚去猛兽馆，他说……要你上场打一场，如果赢了，就放我们西湾一马。”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阿六说完低下头不敢看苏汉泽的脸。他知道金少那家伙就是个疯子，说是上场比斗，怕是早已布好局，等着苏汉泽跳进去。猛兽馆里的拳赛，哪一场不是打到见血，甚至死人？况且现在，拳台早已经不是什么正常的擂台，而是一个杀人的笼子。
苏汉泽盯着远方的海面，半晌没说话。终于，他把烟头掐灭，丢到地上，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答应他。”
阿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苏老板，你不能去！这摆明是个局啊，他根本没打算放过你！”
“我不去，他也不会放过西湾。”苏汉泽淡淡地说，语气里透着一种沉重的无奈，“金少要的，是把我踩在脚下，告诉所有人谁才是老大。我不接这个招，西湾的兄弟也就彻底散了。”
阿六红着眼睛，狠狠地跺了一脚：“可是你去了也是送命！”
“那也得去。”苏汉泽抬起头，目光凌厉，“我不想死，但我更不想输得这么难看。”
猛兽馆的灯光刺眼，远远看去，那座被改造成罗马斗兽场模样的场地如同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等着吞噬着每一个踏进去的人。
周围的观众早已聚集，富豪们在VIP包厢里笑声不断，地下拳手们则在后台做着最后的准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苏汉泽一走进来，便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金少早已坐在最显眼的VIP包厢里，身旁依旧是那些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他看到苏汉泽进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阿泽，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条老狗会躲起来不敢露面。”
苏汉泽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金少挥了挥手，场内的灯光突然熄灭，刺耳的音响声瞬间爆发，主持人扯着嗓子喊道：“今晚特别的一场！来自西湾的苏汉泽，对阵我们泰国的拳坛杀手——‘鬼刹’！大家准备好了吗？！”
四周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富豪们兴奋地举起酒杯，下注声此起彼伏。场内的铁笼亮起灯光，一个身材精壮的泰国拳手缓缓走进场内。
他的皮肤黝黑，眼神冷酷，裸露的胸膛上布满了古怪的纹身。鬼刹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咯”的骨骼声，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
阿六站在场边，眼睛都红了：“苏老板，不打不行吗？！”
苏汉泽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阿六，守住西湾。”
说完，他一步步走进铁笼，仿佛走进一座巨大的坟墓。笼门“砰”地关上，四周的观众兴奋地站了起来，拳台上，唯一的光线打在苏汉泽和鬼刹的身上。空气仿佛被抽空，寂静得让人窒息。
鬼刹没有任何废话，猛地一声低吼，脚下发力，像一头猛兽般扑向苏汉泽。拳风刮过，带着凌厉的杀气。
苏汉泽侧身躲过，拳头擦着他的脸颊砸在铁笼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鬼刹反手一肘，打在苏汉泽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