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听得心里一震，知道苏汉泽这回是真的怒了。他不再多说，转身去召集人手，心里却不由得发虚。这次的事，不仅是钱的事，苏汉泽如果处理不好，西湾的信誉恐怕也要被毁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旺角的夜总会里，金少正抱着一个年轻貌美的陪酒小姐喝酒，脚边堆着几个空酒瓶，整个人醉醺醺的，却显得异常得意。
“苏汉泽，他算个什么东西？！”金少大着舌头对小谭嚷嚷道，“我这批货给他，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江湖上哪有他一个人独大的道理？”
“少爷，您这招高明，逼得他不敢动货，这码头生意就得赔本。”小谭笑得谄媚，趁机倒了杯酒递过去，“不过苏汉泽那人一向不善罢甘休，他肯定会找上门来的，咱们要不要提防着点？”
“怕什么？”金少把酒杯一掷，哈哈大笑，“我有赌王的名头，他苏汉泽再怎么耍心眼，还敢动我不成？”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苏汉泽一脚踏了进来，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人。金少的笑容僵在脸上，抬头看过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
“哟，苏老板，你怎么来了？不是西湾忙得脚不沾地吗？”金少嘴上还在打哈哈，手却悄悄往旁边摸了摸，确认自己的保镖都在附近。
“金少，你倒是会做生意。”苏汉泽一步步走近，声音冷得让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你那批货是想要了我的命，还是想要了西湾的场子？”
金少眯起眼睛，强装镇定地笑道：“什么货？苏老板说话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苏汉泽冷笑着，一把将桌上的酒瓶扫到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吓得金少身边的陪酒小姐尖叫着跑了出去，“工业酒精掺在酒里，你想让我去坐牢吗？”
“工业酒精？你开玩笑吧？货不是我让人验过的吗？”金少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开手说道，“你那边的问题，别赖在我头上。”
“少来这套！”苏汉泽一把揪住金少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眼神冷得像刀，“这批货从你的渠道走过来的，封条是谁弄的？你最好给我个交代，不然今晚你别想完好地走出去。”
第240章 天翻地覆
金少被吓得脸色发白，嘴里却还硬撑着：“苏汉泽，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苏汉泽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低声说道，“但你要记住，我苏汉泽也不是随便让人踩的。”
“住手！”金少身后的保镖终于反应过来，扑过来就要动手。苏汉泽眼疾手快，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朝其中一个人砸去，瓶口正好砸在对方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房间里乱成一团，剩下的几个保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紧张地盯着苏汉泽。金少脸色煞白，终于撑不住，慌张地喊道：“放手！我说！我说！”
“早说不就完了。”苏汉泽冷哼一声，一把把他甩回沙发上，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他。
金少喘了几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这批货……是北方人之前留下的，我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动过手脚啊！”
“北方人？”苏汉泽目光微微一闪，“谁告诉你的？货是谁经手的？”
金少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是路东啤的人。货是他的人给我推荐的，我只是想着能多赚一笔，才接过来的。”
“路东啤。”苏汉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对金少说道：“你给我记住，这次的账我先记着，下次再敢耍花样，我让你躺进医院里吃流食。”
金少瘫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得像霜打的茄子。小谭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少爷，这回您玩过火了吧？苏汉泽可不是好惹的。”
“闭嘴！”金少愤怒地吼了一声，却发现自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苏汉泽离开夜总会后，直接带着人赶到了路东啤的场子。旺角的麻将馆里灯火通明，路东啤正悠闲地搓着牌，看到苏汉泽一脚踹开大门，眼神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笑容。
“哟，这是谁把苏老板气成这样了？”路东啤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麻将牌，抬头看着他，“进我场子不用敲门的吗？”
“你的货敢掺假，你还有脸在这儿搓牌？”苏汉泽冷冷地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货掺假？你这话什么意思？”路东啤假装不懂，眉毛一挑，“我只是个码头看客，货是谁的，还能轮得到我动手脚？”
“少装蒜了。”苏汉泽冷笑，“金少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路东啤盯着苏汉泽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苏汉泽，我给你个忠告，江湖不是一个人能吃得下的，西湾的水，你要是喝不动，就早点吐出来。”
“那你就试试。”苏汉泽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眼神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码头的风刮得比往常更冷，海面上漂来的腥咸味夹着淡淡的柴油味，让人心里发堵。
苏汉泽从旺角的麻将馆出来，路边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照在他的脸上，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
他的脸色看不出情绪，但每迈出一步，脚步都带着一股子阴沉的气势。他今晚踹了路东啤的场子，却没捞到实质性的东西，路东啤那家伙是个老狐狸，死咬着“我不知道”四个字，跟个油锅里的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门一开，阿六探头出来，脸上透着一丝紧张：“苏老板，外面情况有点不对，刚收到消息，西湾那边有几个仓库被人放了火。”
苏汉泽脸色一僵，猛地抬头，声音冷得像冰：“谁干的？”
“还不清楚，但有人看到是北方那帮残余的兄弟动的手。他们带着汽油桶直接冲了进去，现在火还没扑灭。”阿六的声音有些发颤。
“北方人？”苏汉泽低声重复了一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手指在裤袋里摩挲着那串佛珠。他早就料到西湾的风不会这么快停，但没想到北方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点火。
“车备好，回码头。”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目光透着一丝肃杀。
面包车一路飞驰，穿过一片又一片灯红酒绿的街道，直奔西湾而去。车还没到码头，苏汉泽就已经看到远处的火光冲天，黑烟翻卷着往天空飘去，火苗映红了半边海面，像极了一条发怒的巨龙。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脑海中冒出两个字：麻烦。
码头上乱成一团，工人们四处奔跑，有人喊着“救火”，有人拎着桶往火里泼水，刺耳的警笛声远远传来，整个场面一片混乱。苏汉泽一脚踢开车门，径直走向火场，火光映在他脸上，眼神阴沉得可怕。
“谁在这里放的火！”苏汉泽朝着一片忙乱的人群大喊。
“苏老板！北方人干的！刚才看到几个熟面孔溜了出去，来得快，走得更快。”一个工人擦着脸上的灰尘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妈的，北方人是真疯了。”阿六骂了一句，一拳砸在旁边的集装箱上。
“阿六，你带人去把火扑了，别让货再烧下去。”苏汉泽咬着牙吩咐道，随即快步朝着一个没有起火的仓库走去。他刚进门，就看到几箱还没来得及搬走的货物散落在地，几个兄弟正拖着箱子往外冲。
“苏老板，这里也快烧到了！”一个工人焦急地喊道。
“把这些全给我带走！其他的东西，能救多少救多少！”苏汉泽咬了咬牙，这一批货如果全烧了，他不仅要赔个底朝天，西湾的信誉也得跟着完蛋。
正当他挥手叫人行动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几道手电光直直照了进来，照在货箱上，照在人脸上。
“警察！全都别动！”一名带队的警官拿着大喇叭喊道，身后几个条子已经涌了进来，手持警棍和手电，直奔着苏汉泽这群人而来。
苏汉泽一愣，随即脸色铁青：“条子怎么这么快来了！”
“这火烧得这么大，谁能瞒得住！”阿六一脸慌乱，“苏老板，咱怎么办？”
“你带人先出去，把手里的货丢了。”苏汉泽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剩下的事，我来顶着。”
条子已经冲了进来，几个工人被一把按倒在地，手里的货箱“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箱盖打开，里面的假货露了个底朝天。
“这是什么？工业酒精？！”带队的警官扫了一眼箱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抬手一指苏汉泽，“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
苏汉泽脸色沉着，强装冷静地抬起手：“我是苏汉泽，西湾码头的负责人，这里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在我场子上放火。”
“故意？火烧到你头上了？你这批货也说不清楚吧？”警官冷笑一声，挥手叫人把苏汉泽带上车。
两个小时后，西湾的火势被控制住，但现场留下的废墟和散落的假货依旧触目惊心。条子封锁了码头大部分区域，工人们不敢作声，只能躲在暗处叹气。有几个小帮派的眼线站在远处，看着码头的混乱场面，小声议论道：“西湾这次出事了，苏汉泽恐怕要翻车。”
“谁让他踩着所有人的脸上位？西湾的局，早晚要出问题。”
警局的审讯室里，苏汉泽双手被反扣在椅子上，脸色阴沉，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他对面的警官点燃一根烟，眯起眼看着他：“苏老板，这批假货到底是谁的？说清楚了，免得吃大亏。”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货有问题，我自己会查。”苏汉泽冷冷地说道，“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
“陷害？”警官嗤笑一声，把烟灰弹在桌上，“每个人被抓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你以为我会信？西湾的事闹得这么大，你还想撇清关系？”
“你们有证据吗？”苏汉泽抬头反问，目光锐利。
警官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冷笑：“你别得意，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扣押你七十二小时，接下来的事，你慢慢等吧。”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苏汉泽靠在椅子上，心里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这次的局面已经彻底乱了，不论是北方人的火，还是金少、路东啤的暗中搅局，都让他在条子面前变成了最容易被推出来顶罪的那个。
三天时间不算长，但足以让外面的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西湾码头，阿六带着剩下的人站在仓库外，看着被封锁的入口，忍不住砸了一下墙壁：“妈的！到底是谁放的火！苏老板还在警局里呢，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大不在，西湾这摊子随时要被人抢了！”一个工人愁眉苦脸地说道，“金少和路东啤那边的人现在盯着这里，咱们能守几天？”
“守不住也得守！”阿六狠狠说道，“不管是谁，这次都别想捡便宜。”
与此同时，旺角的麻将馆里，路东啤坐在主位，听着手下的汇报，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嘛，西湾的水太深，苏汉泽自己也得掉下去。这次，他没那么容易翻身了。”
“啤哥，金少那边也在动，听说他已经派人去找剩下的小帮派谈合作了，准备趁乱把西湾的地盘吞一部分。”
“他金少？”路东啤笑着摇了摇头，“随他闹吧，这个时候谁都想咬一口，可到最后能吞下去的，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而在警局的冰冷房间里，苏汉泽闭着眼靠在椅子上，脑子却飞快地转着。他知道，三天后自己出来，外面的西湾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
但他也明白，这场乱局，他必须想办法重新杀回去。
西湾码头的混乱已经平息，焦黑的地面上还散发着烧焦的气味，仓库外围拉起了黄线，条子的人还在四处走动，不少工人蹲在墙角，一脸茫然。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把苏汉泽辛苦守住的场子砸出了一个大窟窿。阿六站在一旁，看着剩下的几个兄弟，急得来回踱步。
“再这么下去，西湾这片场子我们守不住了。”一个瘦瘦的工人蹲在地上，低着头说道，“老板被条子扣着，咱们这群人根本撑不住，金少和路东啤那边已经放风要来接手。”
“接手？”阿六愤怒地骂了一句，踢翻了旁边的木箱子，“他们真敢过来，老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硬骨头！”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十几个人带着家伙，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过来。为首的正是金少的小弟小谭，他手里拎着一根钢管，脸上的笑容透着一丝玩味。
“哟，阿六，西湾这地儿好像没人看着了？”小谭站在巷口，左右扫了一眼，故意提高了声音，“你们苏老板都进去了，还守什么守？识相点，趁早滚蛋，金少少爷赏口饭给你们吃。”
“滚你妈的！”阿六抄起一根扳手，指着他们骂道，“西湾是我们苏老板的地盘，你们这些废物也敢过来捡便宜？”
“哟嗬，还挺横。”小谭冷笑一声，抬手朝身后挥了挥，“兄弟们，把他们打趴下！”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阿六脸色一变，喊了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钢管、木棍、扳手横飞，喊打喊杀的声音在整个巷子里回荡。阿六带着人拼命抵抗，但他们人数不占优势，很快就被金少的人压制了下来。
“放手！妈的，有本事等苏老板回来，看看谁笑到最后！”阿六挣扎着被按倒在地，嘴角挂着血迹，眼神却死死瞪着小谭。
小谭蹲下身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等他回来？他要是还能回来，这西湾早就不姓苏了。听着，西湾码头以后是我们金少少爷罩的，你们最好别找不痛快。”
“呸！”阿六吐了一口血痰，眼神里满是恨意。
小谭站起身，摆了摆手：“把他们都赶出去，西湾的货我们接管了。”
旺角的麻将馆里，路东啤正悠闲地搓着牌，听着手下的汇报，笑容愈发得意。
“金少那小子动作倒是挺快，一夜之间就把西湾的外围给吞了。”路东啤一边打牌，一边笑道，“不过，这种场子他能守多久？”
“啤哥，您不趁这个机会去捡点好处？”黑框眼镜的小弟凑过来，小声问道。
“急什么？”路东啤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牌丢在桌上，“现在出手不是自找麻烦？金少那小子蹦跶不了几天，等条子再查下去，西湾这笔账全算在他头上。”
“可是苏汉泽那边要是翻不了身，金少再怎么闹，西湾也要落到他手里啊。”
第241章 兄弟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你懂什么？”路东啤把烟斗叼在嘴里，眯起眼笑道，“江湖上的事，最怕谁急着吃肉。金少的胃口太大，迟早撑死自己。再等等，西湾的局还没收。”
警局的审讯室里，苏汉泽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整个人看起来平静得像是在休息，但他心里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被扣在这里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外面的西湾恐怕早已乱成一团。他无法想象阿六他们能撑多久，更无法预料金少和路东啤接下来会做什么。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带着疲惫神色的警官走了进来，把一份泽件扔在桌上：“苏汉泽，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啊。仓库失火，货物有问题，你的工人还在现场动手打架，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关系？”
“我已经说过了，这批货是有人陷害的。”苏汉泽声音低沉，抬头看向对方，“我要求联系律师。”
“律师？”警官冷笑了一声，“有律师也没用。你这批货的问题，条子已经盯了很久，证据不是一天两天能洗清的。”
苏汉泽盯着警官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那你们查啊，真相总会出来。”
警官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审讯室里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西湾码头外，几辆黑色轿车停在一片废弃的工地上，金少站在车前，嘴里叼着烟，看着远处的仓库，脸上满是得意。他的手下小谭站在旁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少爷，西湾现在差不多是咱的了。阿六那些人全被赶出去，货我们也收了。”
“这才是江湖的规矩。”金少笑着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里透着得意，“苏汉泽算什么东西？他以为西湾是他一人的？没了他，这地盘我金少照样能守住。”
“可是少爷，路东啤那边好像也在盯着，听说他最近和几个小帮派见了面。”小谭压低声音提醒道。
“路东啤？”金少冷笑了一声，“那老狐狸想趁乱捡便宜？做梦！你去放话出去，让兄弟们守住仓库，谁敢动，直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