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从古至今都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说法。
你这么明目张胆插根针在温斯顿身边,温斯顿很不爽的。
再有就是,你想找个人把温斯顿的那些技术学到手,也找个靠谱些的嘛。
那些泡制牛皮的碱水,染色剂,不会那些ABCD的化学方程式是搞不来的。
泽哥,你该不会还想送黎婉去读个夜校吧?”
苏汉泽微微一笑,随手掂量起一个高仿皮包,随后答道。
“吉米,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黎婉在跟烂命华之前,曾经在屯门那边念的band.3。
是他们那一届差生中,唯一有机会申请入大学深造的‘高材生’?”
吉米仔挠了挠头,最后还是说出了内心话。
“扑街了,泽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找个band.3的尖子生去学A货手艺,这和屎里淘金有什么区别?
我怕的是你期望太大,这个女人叫你失望啊!”
“吉米,黎婉是在石峡尾那种屋邨长大的,你告诉我是当年的石峡尾,能走出几个中学生?
她能念band.3,并不代表她只能念band.3!
而且这个女人我比较信任,A货工厂这些手艺,我一定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学。
再者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丢到温斯顿身边,你都看不起她,就更别提目中无人的温斯顿了。
我是这么想的,先麻痹温斯顿一波,日后黎婉偷师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眼见吉米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汉泽当即把话锋一转。
“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听说你在台岛找温斯顿回来,把三联帮的老鼠明绑了肉票?”
吉米仔讪笑一声:“泽哥,当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段昌明这个扑街连他大佬的话都不听,我怕耽误出货的工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做的对!和这群台巴子打交道,用不着太客气!
屌他老母的,我钱也给了,招呼也打了,他们不卖我面子,就别怪我们做事霸道!
对了,三联帮那边找你麻烦?”
吉米仔摇了摇头:“当时老鼠明已经被吓破了胆,我丢他下船的时候,他路都走不稳了。
倒是他大佬林董那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我做掉了老鼠明一个细佬,想必他们不肯善罢甘休了。”
苏汉泽沉思了片刻,随后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就先把台岛的生意停一停。
近段时间,你先帮我负责荃湾这批A货的生意。”
“可是泽哥,大陆那边的工厂马上就要竣工了。
没有台岛那边发货,这家工厂岂不是成了摆设?”
“工厂的事情先不要操心了,吉米仔,事有轻重缓急。
我答应带你一起发财的,这几家A货工厂,目前是重中之重,先顾好这边!”
意识到自己失言,吉米仔连忙点头应允,不敢再做过多说辞。
又过了一日,鱼头标和飞机的船,也抵达了观塘码头那边。
在踏上码头台阶的那一刻,鱼头标还在止不住的埋怨飞机做事没脑子,白白折了那批价值两千万美刀的货。
只是飞机始终保持缄口不言的态度,直到二人分道扬镳的时候,飞机也没多说一句废话。
荃湾和成财务公司,财务经理办公室内。
苏汉泽靠在软椅上,微闭的双眼中流露出阵阵精光,让飞机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半晌之后,苏汉泽终于开口了。
“飞机,认认真真回答我!
鱼头标当真没有打那批白粉的主意?”
“有!”
飞机回答的决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利索答道:“不过泽哥,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开枪做掉了靓坤!
泽哥,我从十五岁跟他在码头开工,是他赏口饭给我吃!
我想给他个机会,如果你怪我不听招呼,要杀要剐,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苏汉泽不禁会心一笑。
“飞机,你和别人不一样,知道鱼头标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飞机坚定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盼:“他怎么评价我的?”
“呵呵,当初我去鲤鱼门找他,点名让你过来跟我开工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你这个人傻乎乎的。
平时做事,张口闭口就是为了社团,人情世故一点不懂,满脑子就想着出头,是个无药可救的废柴,早晚会被人砍死在街头!”
飞机脸上当即不加掩饰的出现一抹失望,随后悻悻把头埋低。
不甘心的问道:“他真是这么说我的?”
“我以为我在挑拨离间?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于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肯招揽你过来做事,自然有我的理由。
说实话,这次你擅作主张,留了鱼头标一条活路,我其实是很欣慰的。
如果你连跟了十几年的大佬都说杀就杀,那你在我眼中,可能就真的成为鱼头标说的那种不堪大用的废柴了!”
飞机微微触动,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他恨恨一咬牙,止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答道:“泽哥,我从来就不欠鱼头标什么!
这一次,也算还了这些年他收留我的恩情!
下次你再招呼我做事,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苏汉泽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道。
“靓坤船上的那群越南仔,最后都处理干净了吧?”
“全部处理掉了!
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十个大圈仔分走了一百万现钞。
剩下的两千九百万,鱼头标按照约定拿走六百万,还有两千四百万,刚才我已经送到财务公司的库房里给人清点了!”
“一会去找管数的,让他给你点两百万港纸的现钞,你拿这笔钱去上海街招兵买马。
记住,手里没钱,是不够资格做人大佬的!”
苏汉泽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飞机已经可以走了。
只不过飞机在转身之后,忽然又回过头来。
“泽哥,我其实好奇怪。
东星在上海街那边的睇场权,我已经全部拿到手了。
不过为什么东星每次派人打回来的时候,都有O记的差人准时赶到现场。
是不是你在警队有什么过硬的关系,请差佬出面罩着我们?”
苏汉泽当即把脸拉了下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们差人的职责就是维护社会治安!你现在在上海街,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可做!
差佬既然愿意替你站岗,你就安安心心在那边发展自己的势力!
不要那么多废话,做你的事去!”
“了解!”
飞机尴尬的挠挠了头,当即利索的离开了苏汉泽的办公室。
湾仔军器厂街,警务总政大楼。
廖志宗此刻正坐在黄志诚的办公室内,满脸写满了忧愁。
黄志诚给其倒了杯水,随后一跃坐在廖志宗旁边的办公桌上,把左手搭在廖志宗的肩膀上,劝说道。
“廖sir,你也用不着整天愁眉苦脸的,当差的谁能一帆顺风走到头呢?
想开点,也许过段时间你行大运,办件大案子,李sir那边就该把你调回来了!”
廖志宗无奈地摇了摇头:“黄sir,你别安慰我了。
你不知道李sir和我说过什么,他告诉我非特殊情况,不要离开油麻地警署!
这意味着什么,油尖旺那边一旦出什么事情,下一步他就该调我去乡下守水塘了!
这次不是过来叫叙职报告,我都没资格走进警务大楼啊!”
正当黄志诚怎么思索进一步安慰廖志宗的时候,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道沉稳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外边响起。
“请问OTCB的黄警司在吗?”
“我在!哪位?!”
黄志诚一跃从桌上跳了下来,就准备去开门。
外头的人回应道:“我是情报科的刘建明,最近我搜集到了一些关于社团走私案件的线索,可能黄sir你会感兴趣!”
一听到是情报科的人找上门来了,黄志诚的脚步不由得加快。
当拉开门之后,立马换上一副笑吟吟的面孔。
“原来是刘警官,快里边请!”
坐在办公室内的廖志宗,则是依旧保持着一副苦瓜脸的姿态。
自从黄志诚上次把韩琛的货仓挖出来之后,明显就混得风生水起。
现在好了,情报科的人都亲自上门,来给他送案子办了!
刘建明微笑着回应了黄志诚一番,当走进屋子之后,发现廖志宗也坐在边上,不由得诧异。
“廖警官,你也在啊?”
廖志宗腾一下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刘建明点头道:“规矩我懂,我马上就走!”
“不用,你们两个OTCB的头都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廖sir,你可以坐下来,一起听一听我提供的这份情报嘛。”
刘建明拦住了廖志宗的去路,黄志诚也赶紧跟着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