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的现钞堆在保险柜里快要发霉了,那也不意味着我放心让你带着这些钱过海去和泰国佬谈生意!
鱼头标,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有数!”
靓坤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翻起的眼白,无不向鱼头标透露着威胁之意。
场面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未了,鱼头标无奈地点了点头。
“也好!不过我希望坤哥你信守承诺。
如果你到时候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我不敢保证这条线路会顺风顺水!”
“呵呵,出来混一定要讲信用,说分一部分生意给你,我就一定会分一部分生意给你。
整个油尖旺谁不知道我靓坤最守信用,你放一万个心就好!”
在鱼头标最终选择了妥协之后,靓坤再度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笑脸。
他热情的把手搭在鱼头标的肩膀上,两人促膝长谈,等到鱼头标领着手底下三个马仔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在乾坤影业公司楼下的泊车坪,鱼头标掏出车钥匙,正准备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一个跟在其屁股后面的粉仔快步上前,讨好的对鱼头标说道。
“阿大,钥匙给我,我来开车就好!”
哗啦——
鱼头标把攥在手里的钥匙又收了回去,板着个脸,望着跟在自己身后一字排开的三个马仔。
肃声道:“站好!”
眼见鱼头标脸色不对,三个马仔不敢声张,皆是规规矩矩站在鱼头标身前。
鱼头标二话没说,照着面前的三人,每人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扇得三个马仔眼冒金星,却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和鱼头标对视。
“冚家铲!让你们来靓坤的场子踩踩底,看看这边的生意好不好做,谁让你们在他场子里散货的?
你们这群扑街在鲤鱼门巴闭惯了,知不知道今天搞出的事情,就算靓坤的人拉你们去沉海,大佬我也不敢多说半句屁话?!”
不打声招呼,就去别家社团的场子里卖药,这在江湖中是比插旗更恶劣的大忌!
三个粉仔自知理亏,但还是不得不出声解释道。
“阿大,不是那群女仔死皮赖脸求着让我们把药卖给她们,我们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啊……
本来只是在酒桌上玩一玩,谁知道那群女仔瘾那么大,食粉居然能食到癫痫发作。
不是那个三八在酒吧口吐白沫,我们也不会……”
“闭嘴!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去疤赖的渔业码头开工!
什么时候反省彻底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跟我做事!”
“是,阿大……”
“一会你们自己打车回去,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你们三个扑街好自为之,等过段时间我和靓坤把生意谈妥了,有你们回来开工的时候!”
“多谢阿大!”
带头的那个黑皮仔面露喜色,知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小惩大诫就过去了。
于是他非常灵光的把靓坤丢给他们的那些钱拿了出来,恭恭敬敬递到鱼头标面前。
“阿大,这是你的钱,我们不敢私吞……”
鱼头标白了其一眼,挨个把三人手中揉得皱巴巴的钞票夺了过来。
随后又从六万块钱中抽出三张金牛,递到黑皮仔手里。
嘱咐道:“你们今天虽然把事情办砸了,但总归是替我过来做事。
这三千块,算是你们今天挨这顿打的汤药费。
近段时间消停点,屋邨里百多蚊的炮不是不能打,最近不要往油尖旺一代跑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
打发走三个马仔之后,鱼头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上了自己的车,驱动车辆,径直往钵兰街方向驶去。
此时的钵兰街,一家新开业不久的时钟酒店二楼。
公子俊陪同苏汉泽坐在沙发上,面前坐着几个笑面如花的女仔。
“你们几个今天戏演的不错,明天早上,每人到我这里来领个三千块的红包!”
几个女仔顿时大笑着拍起手来。
其中一个娇滴滴的搂着公子俊的胳膊,把脸亲昵的贴在公子俊胳膊上。
娇嗔道:“俊哥,你是不知道这群观塘来的土包子有多好糊弄。
我就嚼了口生苏打,这三个衰仔就以为我癫痫发作在口吐白沫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他们有多蛋散啊,一个两个都拼命的往外头跑,生怕跑慢了,就被靓底下看场子的给逮住了!”
“就是俊哥,这群衰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就他们那副衰样,还真以为有女人会在酒吧倒贴他们。”
“就是就是……”
几个小姐你一言我一语,公子俊只得笑着敷衍。
随后看到苏汉泽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公子俊当即起身,左右抱住自己两个契女。
“行了行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几个谁都不许说出去。
我先带你们出去吃个宵夜,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在公子俊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契女下楼后,不多时,鱼头标如约来到了这处房间。
进入房间,鱼头标把门锁上,朝苏汉泽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丧泽,真有你的,把靓坤拿捏的死死的!
要不怎么说你起家这么快,荃湾那些老板都肯支持你,胆大心细,你这种人活该发财!”
“鱼头标,先别忙着高兴,我制定的计划,有没有出什么纰漏?”
“没有,包括靓坤执意要跟船去泰国,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这个扑街还傻乎乎的要自己搵船过去,他可真是太天真了。
你放心,到了公海,只要他不是开着航母过去的,我都能搞定他!”
得到鱼头标肯定的答复,苏汉泽也跟着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旋即他问道:“鱼头标,靓坤今天给你开的价码应该很优渥吧?
你老实跟我说一说,他开出的条件,你到底有没有动心?”
“当然动心了!不过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鱼头标说着哈哈大笑:“我要有能耐搞到双狮地球标,还过去和他靓坤讲什么数?
痴线,怪不得他每年都在海上翻船,真搞不懂这种人是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
面对鱼头标的调侃,苏汉泽只是摇了摇头。
正色道:“你错了,泰国那边,确实有两千万美刀的双狮地球标等着靓坤去收!”
鱼头标愣住了,失声道:“丧泽,不会是玩真的吧?
不是说好了黑吃黑,你何必真的给靓坤去找一批货?”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到时候,一切按照我的计划去办。
我答应你的那份,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
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和廖志宗定好一周之内将东星掀个底朝天的约定,现在看来得往后搁置一段时间了。
不过苏汉泽并不担心廖志宗会不爽他的失约。
他只要廖志宗出面,保证一周的时间内,自己这边风平浪静就可以了。
在顺势引入靓坤入局之后,苏汉泽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动身前往泰国的事宜。
他知道靓坤这人不是什么善辈,虽然这个计划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但难保逼得靓坤狗急跳墙,到时候临时整出什么岔子。
一方面,苏汉泽敦促鱼头标抓紧时间,让靓坤准备好钱去泰国收货。
一方面,他又找韩宾在葵涌那边要了一队水手,准备抢先一步,事先在泰国约定的交货地点蹲点。
不过在离开港岛之前,苏汉泽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那就是动身前往台岛的吉米仔,在翌日打来了电话。
掌握荃湾那几家A货工厂核心技术的温斯顿找到了,不过这家伙现在被台岛三联帮仁堂的堂主林长禄的人给扣了下来。
任凭吉米仔过去怎么周旋,对方就是不肯交人出来。
甚至扬言吉米仔在执意纠缠下去,他们就要让吉米仔好好看看台岛的帮派,是怎么处理社团纠纷的。
对此苏汉泽只回应了吉米仔一句话——不择一切手段,务必要把温斯顿从台岛带回来。
七月十一,在苏汉泽动身前往泰国的第二天,远在台岛的吉米仔,此时耐心已经被三联帮的人消磨到了极限。
毗邻基隆港的某处西南海域上,一艘渔船在漫无目的的在海面上闲逛。
船舱内,一个中年男子手脚被绳索紧缚,蹲在船舱的角落里,脸上皆是愤慨之色。
吉米仔解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手丢给了一名跟在身后的细佬。
随后吉米仔走到这个中年男子面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昌明哥,你们林董都点头同意了我把人带回去,为什么你还是死撑着不肯交人给我啊?
温斯顿他是我们和联胜的人,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港岛仔!我劝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里是台岛,不是你们和联胜的地盘!
你识相就最好放我回去,一切还有得谈,不然我怕你没命回港岛去啊!”
怒视着吉米仔,还在大声威胁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台岛三联帮仁堂下面,负责打理A货生意的老板段昌明。
吉米仔在赶赴台岛之后,第一时间就以金钱开道,找到了段昌明的大佬林长禄,又是拿和联胜出来说事,又是花钱陪笑脸的,好不容易说服仁堂这个堂主,让他们把温斯顿交出来。
没成想铁了心要把温斯顿留在台岛的段昌明不乐意了。
作为生意人,段昌明和吉米仔一样,都知道这个业内知名的设计师,是一座难以估值的金山。
于是段昌明索性对自己大佬的话语阳奉阴违,嘴上答应放人回去,背地里却安排人把温斯顿藏了起来。
面对自己大佬的询问,只说他也不知道温斯顿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