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肥邓换口气,继续说道。
“大D这人呢,人多钱多,这几年威风的不得了。
阿乐呢,则是兄恭弟谦,势力虽然比不上大D,但胜在为人和睦。
这两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看好哪一个?”
面对邓威的发问,龙根心中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哪一个好,不过他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这还用问?威哥看好哪个我就看好哪个喽!”
“你少拿这种话来搪塞我,龙根,我也不瞒你,这两个人中,我更看好阿乐!”
“为什么?”
“不为什么,社团要平衡,不允许一家独大这种话,从我把龙头棍交出去开始,我已经说了二十多年了!
大D做事太过夸张,把龙头棍交给他,我怕两年后收不回来啊!”
龙根终于忍不住了。
“威哥,你怎么和我聊这些,我们不是在说吉米仔的事情吗……”
“我和你说的就是吉米仔的事情!”
邓威当即打断了龙根的话,旋即说道。
“这届话事人,我要保阿乐上位。
你也知道,论实力,阿乐倾家荡产也比不过大D。
为了不让人在背后嚼舌根,阿乐也只能放话,选上话事人,带着社团一起打进尖沙咀。
但是口说无凭,打进尖沙咀,谈和容易?
自从十五年前我们和联胜把尖沙咀的地盘丢了,此后就再没有踏足过尖沙咀半步!
只要阿乐能踩落尖沙咀的地盘,任凭他大D兴风作浪,这次龙头棍,也非交到阿乐手中不可!”
肥邓的脸色由于过于激动,而显得通红起来。
一串话说完,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才稍稍平缓下气息。
一旁的龙根看得不由咂舌,心中不免鄙夷。
选话事人,交龙头棍。
哪次不是你肥邓拍板,指定哪个接棍就是哪个接棍。
非要搞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干嘛?
不过肥邓自然是不知道龙根心中想法的,他等到气息平缓,又放慢语调继续说道。
“丧泽了不起啊,两年前还是我们和联胜一个籍籍无名的飞仔,现在一跃成为虎踞尖沙咀的大佬。
龙根,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有的人在外边是条龙,在你手底下却只能是条虫!”
龙根当即不爽:“威哥,话不能这么说。
丧泽不是有个巴闭的姐夫,他现在还是一条丧家之犬,躲在外边不敢回来呢!”
“行了,我不和你说太多废话。
今天我喊吉米仔过来讲数,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管是丧泽,还是吉米仔,与和联胜的恩恩怨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作为回报,我要他从尖沙咀过继几个场子到阿乐的手中!”
龙根当即傻了眼。
“威哥,照你的意思,你今天不是替我们深水涉出头的了?
替阿乐抓场子,我们深水涉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你能继续以和联胜叔伯的身份,享受社团的供奉!”
肥邓猛地睁开眼睛,不怒自威的神态,让龙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龙根,堂口再大的事情,在龙头棍的交接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等我们在尖沙咀插了旗站住脚,以后那边的生意也有你的一份。”
“知道了威哥!”
龙根悻悻答道,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
今天肥邓喊自己过来饮茶,不是为了替自己出头。
他只不过是充当一个佐敦乐少上位,而摇旗呐喊的配角罢了。
尽管心中不爽,但面对在和联胜说一不二的邓威,龙根还是不敢有任何异议。
非但不敢有异议,眼下邓威说得口干舌燥,他还得陪着笑脸,去替肥邓斟上一壶好茶给他润润喉咙。
下午三点,吉米仔来的非常准时。
依旧是那副西装革履的生意人打扮,进了茶室之后,先是向坐在主位上的肥邓问了声好。
紧接着又把目光放落在龙根身上,硬着头皮喊了声‘阿公’。
龙根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旁,并未去回应吉米仔的问候。
反倒是肥邓瘫靠在椅背上,品头论足地审视了吉米仔一番,赞许的点了点头。
“器宇轩昂,好后生!
龙根,我们和联胜这些后生,像他这个年纪的,身上不是雕龙画凤,就是染着五颜六色的杂毛。
有几个着西装打太,装扮的有模有样的?”
说罢邓威又朝吉米仔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茶桌旁边说话。
吉米仔道声谢,也没有太过拘谨,拉条椅子,坐到了肥邓的对面。
眼见吉米仔落座,肥邓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开口道。
“吉米仔,今天叫你过来,不是为了找你麻烦的。
你在深水涉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龙根不是一个合格的阿公,官仔森更是混账,他没资格做你大佬!”
吉米仔皱了皱眉,不知道肥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还是客气地答道:“邓伯言重了。
我是被森哥亲自剔出和联胜海底册的,难得邓伯抬爱,不找我麻烦,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先别急着道谢。
吉米仔,先不说官仔森把你剔出和联胜海底册这件事情做不做数,我问你,如果我亲自发话,让你继续回和联胜,你愿不愿意?”
肥邓一句话,直接打到了吉米仔的七寸。
他好不容易才从和联胜这个烂泥潭里爬出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想回去的。
但肥邓的面子,他又不敢不给。
沉吟半晌之后,吉米仔只得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邓伯,我现在受洪兴的苏汉泽关照,和联胜只怕是回不去了。
但是阿公对我有恩,我吉米仔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在外边,一样可以给阿公养老!”
“我没问你给不给龙根养老的事情,我是在问你。
如果我让你回和联胜,你肯不肯回来?!”
肥邓没让吉米仔把话题转移成功,他目光如炬,逼视着吉米仔的眼睛。
躲闪不开,吉米仔只得咬牙答道。
“邓伯,我不会再回和联胜!”
“这么说,我的面子你也不给了?”
“和邓伯你的面子没有关系,既然泽哥肯在我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撑我,我又怎么能去做那种反复横跳的小人?!”
吉米仔答得铿锵有力,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肥邓当即拍板道。
“够硬气!那好,我问你,官仔森曾经是你大佬这件事情,你认不认?”
“我认!”
“那官仔森在九龙城被人剁碎喂狗,据我所知,这件事情是丧泽做的,这件事情你认不认?!”
吉米仔心中一梗,旋即摇头道。
“邓伯,我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但是有些事情,我想和你提前说清楚。
我们社团做事,从来不会过问什么证据。
你知道为什么龙根收到官仔森在九龙城消失的风声,去一直没有选择去对苏汉泽下手吗?”
吉米仔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他竭力保持冷静的表情,开口向邓威道。
“邓伯,请您明示!”
“原因很简单,就凭他苏汉泽有个叫韩宾的姐夫!
就凭韩宾在港九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行事风格,要动他丧泽,我们和联胜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
而你吉米仔,你家里三代单传,老豆又是个普普通通的鱼佬。
你有谁在背后给你撑腰?韩宾会不会为了你,和我们和联胜撕破脸面?”
肥邓用最平淡的口气,诉说着最具威胁的话语。
任凭吉米仔再沉稳,此刻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黑社会讲数,能讲妥再好不过。
肥邓真要执意拉他回去动起家法来,只怕他是在劫难逃。
不过吉米仔是个生意人,他清楚肥邓既然肯亲自出面叫自己来谈,那就必定有和自己做交易的意图。
不管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在自己摇头拒绝之前,总归自己还是安全的。
于是吉米仔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看向肥邓道。
“邓伯,是不是我一定要回和联胜?”
“那倒也不必,我和龙根商量好了。
我们这些做叔伯的,也不是个个都不通情理。
既然丧泽那么看重你,你和和联胜的恩恩怨怨,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