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环境好似要把人蒸熟一般,他感觉再多在里边待几分钟,自己就要脱水晕倒了。
再看白头翁,却一脸颇为享受的表情,正微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佬不发话,做细佬的哪敢声张。
这个马仔只在心里咒骂自家大佬皮糙肉厚,盼他早点过足瘾,好让自己出门透口气。
当当当——
桑拿房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马仔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抹了把眼帘前的汗水。
对白头翁出身道:“本叔,我去看看!”
说着不等白头翁同意,便飞快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桑拿房的门。
站在外边的,是已经裹好浴巾的司徒浩南。
“本叔,司徒哥过来了!”
“你出去,让司徒进来陪我聊两句!”
“好!”
终于解脱的马仔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了眼司徒浩南,一步走出了桑拿房,向司徒浩南赔笑道。
“司徒哥,本叔喊你进去。”
司徒浩南点了点头,进入桑拿房后,顺手把门给带上。
“本叔,这温度是不是有点高了?”
司徒浩南甩手挥了挥面前的蒸汽,不由得蹙眉。
桑拿房内的温度灼到他觉得脸庞生疼,瞬间他便明白了刚才那个细佬,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往外边跑了。
“高了?那就降降温吧!
司徒,过来说话!”
白头翁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示意司徒浩南坐到身边说话。
司徒浩南用手试探了下椅子的温度,连连摆手道。
“本叔,我还是站着和你说话吧。”
“也好,司徒,今晚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想问你,那三个枪手,你觉得是谁找来的?”
“本叔,肯定不是我找的!
你也知道,我打拳出身的,最恨出来混的拿着喷子说话!”
司徒浩南连忙撇清这件事和自己的干系,白头翁闻言,跟着点了点头。
随后说道:“司徒,东星这么多兄弟,我最信赖,也最看好的就是你!
你肯定不会背着我去做这种脑壳发瘟的蠢事,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栽赃嫁祸。
我很好奇,究竟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尖沙咀给那群差佬上眼药水?”
司徒浩南沉吟了片刻,旋即答道。
“本叔,会不会是丧泽这个扑街在故意做戏在给差佬看?迫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手?”
“你这个说法我也有想过,不过我觉得不可能。
今晚在警署,黄志诚已经透露过消息了,那三个枪手,完全是奔着打死丧泽去的。
如果不是O记的尤佳镇恰巧出现在那边,可能丧泽今晚就扑街了。
我看不似他在做戏,你不妨再大胆猜测,这里没有别人!”
白头翁一番话,瞬间打消了司徒浩南的顾虑。
等白头翁说完,他马上答道。
“本叔,你的意思是,是老顶他们在拉我们下水,让我们进退两难?”
白头翁没有出声,只是抬头望着司徒浩南,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司徒浩南抹了抹额前的汗水,低下头来自说自话道。
“不可能吧,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社团做事的。
再怎么样,老顶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来刁难我们?”
“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骆驼从他老豆手里接手龙头位置的时候,我就表示反对!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防着我,如果有机会让他弄死我,我相信他都做得出来啊!”
“本叔,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坐到龙头的位置上,这一点他骆丙润也是知道的!”
白头翁当即暴躁起来,看着不敢答话的司徒浩南,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当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司徒浩南说道。
“司徒,你不懂。
出来做矮骡子呢,一开始只想着出头做大佬。
等你在大佬的位置上坐久了,这时候你就又会想去做龙头!
你大佬我替东星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当年骆正武坐在龙头位置上的时候,他够犀利,有本事,能让东星上万名弟兄个个吃饱饭。
他做龙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他骆丙润凭什么?凭他投了个好胎,就顺理成章在龙头位置上坐到死?”
司徒浩南有些为难地答道:“本叔,即便是这样,我也不相信老顶会用玩这种手段来坑你。
毕竟丢掉的是我们东星的地盘,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司徒,我今年六十三了!”
白头翁伸出三个手指,在司徒浩南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
“你没有骆驼懂我,他清楚人到了这个年纪,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
我再不站出来争,这辈子就与龙头无缘了!
我敢肯定,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骆丙润搞出来的!
你以为替沙蜢报仇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做而要交给你是什么好事?
他心里憋着坏,我只是没想到,他动作居然这么快,马上就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那本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尖沙咀的事情我们不管了!
丢丑就丢丑,总比被人玩死要好!
对了,马上放风出去,就说之前东星对丧泽发出的追杀令,全属子虚乌有,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东星有什么事情,该他这个做老顶的出去扛,我们老在前面冲锋陷阵,像什么样子?!”
白头翁一拳锤在椅子上,愤愤然对司徒浩南叮嘱道。
看得出来,现在他非常憋屈,对此司徒浩南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只得应允道:“本叔,我马上办妥!”
翌日,苏汉泽难得起了个大早。
比起东星那群挨个被差佬带去警署问话的人不同,苏汉泽这段时间去警署,就和回家一样,尤佳镇也许是知道从苏汉泽这边问不出什么来。
昨夜在机动部队赶到现场之后,只是简单的替他录了份口供,便放他返回钵兰街歇息去了。
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苏汉泽从来不担心尤佳镇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东星的骆驼和白头翁不癫,现在哪怕苏汉泽把尖沙咀这群睇场的马仔全部撤出去,也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带人踩进来。
忠信义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没有哪个社团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给警务处那些鬼佬上眼药水!
下楼吃过早茶,苏汉泽便赶到钵兰街的时钟酒店,要了个套房。
他今番在等一个人的到来,出门考察的吉米仔,在早上七点,已经搭乘航班返回大屿山机场了。
如果不出意外,半个小时之后,会赶到钵兰街来与自己会面。
“泽哥,这是我从托人从高雄给你打造的足金项链,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在吉米仔赶到房间之后,还未来得及寒暄,吉米仔便从自己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递到了自己的手中。
苏汉泽接过礼盒,打开盖子,发现里边躺着一条足有拇指粗细的金链。
金黄质地的项链,无不在散发着一种暴发户的气息。
苏汉泽笑着把盒子盖上,拍了拍吉米仔的肩膀。
“有心了,不过我不是官仔森,也不是龙根,没有占朋友便宜的习惯。
多少钱,到时候我打给你!”
“泽哥,这条项链你不喜欢吗?”
“听实话吗?是不喜欢,太俗了!”
“可是我记得两年前你在深水涉收数的时候,就告诉过我。
出来混一定要装扮的身光颈靓,穿金戴银有实力,别人才会服你怕你!”
“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会变的嘛。
吉米,你见过哪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喜欢栓条狗链在自己脖子上?”
面对苏汉泽的回答,吉米仔眼中显然露出一丝释然。
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头,对苏汉泽道:“早知道泽哥你不钟意这款项链了,我就托人打尊财神给你了。”
苏汉泽拍了拍礼盒。
“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作为回报,我也打算送你一样礼物。
来,坐下来讲话。”
邀请吉米仔在沙发上坐下,苏汉泽递给他一支香烟,开门见山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走私生意吗?码头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就在西环的三角码头。
不过计划有变,最近因为韩琛和忠信义的事情,西环那边已经成了水警重点盯防的区域了。
我不打算去找走私线路,再去做走私生意了!”
吉米仔脸色瞬间大变,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苏汉泽继续把话说下去。
“你做生意很有头脑,不该一世只捞偏门。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去大陆投资办厂的计划吗,我找了人,在大陆那边给你物色了一块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