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包国维,我真没想当大文豪! 第393节

  章府,院落之中。

  今日的章府格外热闹,特别是在亭间摆上了几块方桌,放上了一些瓜果。

  看到邓管家忙碌的模样,不免有下人问道。

  “邓管家,今日有什么大人物要来?竟然这般阵势,许久没有见到老爷在家中办文会了。”

  章太炎喜欢办文会,这是下人们都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在他得病之前,不是在讲学的路上,就是在办文会的路上。

  只不过得病之后,章太炎也再也没有这种精力去做这些事情了。

  老包前几日就回沪市去了,一个人做事情,邓管家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心里清楚,老包不可能一直在章府帮忙的,人家凭借着自己的儿子,已然与自己不在一个阶层了。

  邓管家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的汗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这不是老爷如今身体大好了么,念月小姐与秉文少爷二人据说去游玩了,老爷在家里烦闷,自然便找了一群好友前来交流,许久未见,当然要搞得隆重一些。”

  “竟然是如此,那一定有许多姑苏城里有头有脸的先生吧?我去吩咐一下,再细致一些,切不可让老爷丢脸颜面。”

  下人们也希望章太炎的身体不好,想着不能够让他没了面子,搞得身体又差了,所以越发卖力起来。

  章府对待雇佣的下人很好,下人们自然也個个都办事麻利,三下两下就将院子布置得颇具书香气息。

  有许多布置,还是沿袭自包国维前次在中秋节的吩咐,现在看起来,这位少爷实在是有些先见之明。

  等到一切都准备完毕,邓管家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说道。

  “各位都辛苦了。”

  结束的时候,他还不忘记给下人们提醒一下。

  “今日可特殊,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老爷与先生们的谈话。”

  “为何?”不免有人提出疑问,以往他们都是要时刻添加茶水瓜果的,时而也能够认识一些出名的先生,这让下人们十分自豪。

  可今日,邓管家说什么不要打扰,难道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看到下人们狐疑的表情,邓管家不免神秘地说道。

  “自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我们的未来姑爷包秉文先生,如今写了一本《菊与刀》,已然是在全国引起了轰动,各大报纸都在报道呢!”

  “听说过一些,但不知到底写了什么,咱们大多没读过多少书,实在是有些可惜了。”一名老婆子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在章府被雇佣的下人,多少都会粘上一点“文气”,年轻一些的,还会跟着章太炎读一些书。

  章太炎来者不拒,即便是对于府上的下人,也从来没有歧视的意思。

  对于老婆子来说,已然完全过了读书的年纪,可还是想在章太炎这里,熏陶一些文学气息。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深信这一点,即便只是自己沾染上“文气”,也能够让家里读书的孩子,成绩更上几分。

  这一点,跟后世人们与偶像握手之后,不愿意洗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年老的下人觉得惋惜,倒有一名读了一些书的年轻下人问道。

  “秉文少爷可是厉害的,只不过老爷与先生们讨论这《菊与刀》,为何不准人打搅呢?咱们在一旁不作声,动作也轻巧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邓管家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笑而不语地说道。

  “自不会是这么简单.”

  看到下人们眼睛里越发求知的目光,邓管家轻巧地说出一句。

  “如今,秉文少爷已然是老爷的支柱啰~”

  就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下人们一头雾水,一时间,他们对于这庭院之间会发生什么,更加的好奇了。

  一个小时后,庭院之中。

  “枚叔兄,咱们还要继续读下去么?我已然口干舌燥了,要不传阅如何?”一名头发胡须皆是花白,唯有眉毛乌黑的老者,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看向正端坐在对面的章太炎说道。

  章太炎挑了挑眉头,停下了自己喝茶的动作,看了一眼老者说道。

  “叔伊兄,你可不能够偷懒啊,你作为闽地侯官人,口音有些重是正常的,可与我们授课而言是不利的,我叫你读这报刊的内容,也是为了你好啊!若不正音,你如何能够在咱们这国学会,将课业给讲好呢?”

  陈衍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能够叹了一口气,继续看向了手中的报纸。

  他乃是这四人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位,甚至还是前清的举人,如今已然有七十四岁的年纪,可面对起章太炎来,陈衍依旧是毫无办法。

  此人便是这个性子,陈衍向来好说话,想着对方说得也有理,便继续读了起来。

  “先头说到,乃是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古籍方面的专家,刘文典之文章,他在文章中写到:

  对于《菊与刀》这部书,我自出版伊始便开始阅读,如今已然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不自觉地便会将其与《枪炮、病菌与钢铁》做比较

  于我个人而言,可以评价为历史学界的一部具有极高学术价值的著作,包秉文延续其在《枪炮、病菌与钢铁》所创造的历史研究方式,给我们完善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历史研究视角,于古代历史研究而言

  在我看来,其讨论的日本等级制度、明治维新对于传统文化等级的冲击和改变,不仅仅给我们预示了曰本国的威胁性,也提供了一个极高的学术价值,这本书我敢于断定,他会在整个历史社会学之上占据一个重要地位.”

  陈衍作为一名前清举人,更加精通经史训诂之学,尤其擅长于诗,对于这些文字读起来实际上也是得心应手的。

  只不过因为闽地方言口音与官话,实在是相差甚远了,所以听起来有些别扭。

  章太炎闭目养神,一边听着,一边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直到对方停下来,他才意外地说道。

  “继续念!叔伊兄继续往下念啊!念念其他人的!”

  听到这些以后,章太炎显然脸上的笑意越发藏不住了,原本苍老的脸上,增添上好几条褶子。

  旁边有一位先生,似乎是听不下去了,他略带笑意地提醒说道:“枚叔兄,陈衍先生如今乃是七十余岁的人了,你便不要为难他啰!”

  说话的先生年轻一些,他是一个标准的国字脸,略有些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这位名字叫做李根源,更是一位重量级人物。

  他早年作为前清派遣出的留学生,在曰本士官学校学习各类战斗知识,后续更历任北洋、国府要职。

  不过前些年,因为看不惯国府之中的贿选风气,毅然辞去了自己的职务,后续便回到姑苏办起了私立童学,时常会做一些研究。

  他与章太炎乃是至交好友,自然知道对方的性子。

  丝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秉文贤侄的天才,我们有目共睹,你便勿要再折磨兄弟几人了。”

  在场的三人,哪个不知道章太炎这是故意在炫耀呢,面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脸上都写出来了。

  似乎在对几人说。

  各位好好瞧上一瞧,这便是我章太炎的徒弟!你们没有吧?

  说完之后,席上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以几位先生的交情,自然不会将章太炎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陈衍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说道。

  “枚叔兄,伱若想要我们夸赞秉文贤侄一番,直言便可,对于这个孩子我们都是欣赏的,可你让我念报纸可太为难我了。”

  他又看了看那篇文章,不由得笑道。

  “这位刘文典刘叔雅先生,即便是见到我也要尊称一声先生吧?”

  以陈衍的辈分来说,几乎可以当如今学界任何人的老师了,也就是章太炎敢戏弄于他了。

  “哈哈哈哈!”张仲仁发出一阵大笑,摇摇手指指着章太炎说道。“你这老货,还说什么让叔伊先生练习正音,实际上便是想要吹嘘徒弟一番吧?”

  张仲仁,本名张一麐,如今也有个六十余岁的年纪。

  曾任过北洋的教育总长,后续在袁大头称帝之后,毅然反对而离开南归。

  也曾经多次与蔡元培奔走,救助抗议被捕的学生群体。

  能够与章太炎成为挚友的,这三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平庸之辈,可以说某种意义上,四人都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爱国文人的典型代表。

  只不过爱国的方式不同罢了。

  一如张仲仁,在曰本入侵以后,便积极组织抗日,成立抗敌后援会筹备军需。

  还号召国内六十岁以上者,组织起一支“老子军”,以暮年之躯体与曰军决一死战!

  在当时轰动全国。

  三名先生之厉害,自然是不用多提。

  将视角回到席间来。

  此刻,受到好友的嘲笑,章太炎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老脸一红,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道。

  “正音!此乃正音也!读到这篇文章实乃偶然!偶然!”

  得了肺炎之后,章太炎的脑袋稍微有些糊涂,要不然也不会在好友面前露出这样的窘态了。

  不过他本就有些“疯病”,弄出这么一出来,也不太奇怪。

  陈衍三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性了。

  李根源作为好友,自然也为其找补一二,他笑着说道。

  “不过枚叔兄也有理,我看过许多包秉文的作品,此子真乃当世天才也,特别是难得在各领域都有建树。”

  章太炎可不经常遇到这样的窘境,往常对于自己,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卖弄过。

  另外两人自然也纷纷评价说道。

  张仲仁看起来十分瘦弱,可说起话来,却是声如洪钟。

  “秉文之才,从《活着》等作品便可见一斑了,难得的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菊与刀》兼顾于民族情怀和学术价值,可谓是如今历史学界的一大奇书,若是当局者能够有书中的几分智慧,我想时局也不会如此糜烂了”

  他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轮到了陈衍之后,他看了在场几位好友一眼,许多之后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我想着,秉文应该有些变化了。”

第379章 小包还可以更强?伦敦来信!

  变化?

  听到这句话在场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预想之中,陈衍应该如他们一样,给出自己对于包国维的评价。

  在来之前,李根源、张仲仁便时常听到,陈衍在一旁唠叨,说什么羡慕章太炎收了一个好徒弟,也想去杭城碰一下运气之类的话语。

  足以见得,陈衍对于包国维的喜爱。

  如今他为何又说包国维需要什么变化?

  章太炎本是不服气的,想着我自己的徒弟,如今我都给不了他什么建议。

  你这个老货还有什么建议?

  不过想一想,陈衍资历最老,所教授过的徒弟比自己更多。

  某种意义上来说,章太炎开讲堂收学生,乃是在退隐之后才正式展开的。

  在此之前,所收徒弟并不是很多,许多仅仅只是有过教导的情分,并不算得上真正的徒弟。

  而陈衍可是完全不同,前清之时,他曾经在京城,参与到《戊戌变法榷议》十条的编撰之中,乃是维新派之中的一员。

  后续还曾经与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武昌有过合作,可以说这位见证了清末历史的发生,是名副其实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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