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先举起了手，接著是杰克，众人目光一致看向瑞德，却见他尴尬的看向了别处。
瑞德的语言天赋一般，当然这是相对于他在其他领域的天才程度而言，他会法语、俄语、意大利语甚至冷门的约鲁巴语，但西班牙语并不在他的涉猎之中。
“那么艾米莉和杰克约上那位ICE的官员西萨一同拜访一下那个营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最好能找到嫌犯阿尔曼多·萨利纳斯一直跟著这个，呃，‘cuadrillas’的原因。”
——
时间来到傍晚时分，杰克和艾米莉才在西萨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洛克福德郊外，入眼的是一处破破烂烂，用预制木板拼接而成的联排住屋组成的营地。
不是他们有什么事耽误了时间，而是只有在太阳将近下山的时候，才能在这里见到这些辛苦劳作了整整一天的墨西哥农民。
“所以，他们从早晨5点下地干活，傍晚5点收工，却只能拿到不到50美元的日薪？”
听完西萨的介绍，艾米莉不可思议的问道。
“实际并没有那么多，去掉签证、交通和住宿费用，再加上并不是一个月30天都有活干，他们每个月净收入一般只有800多美元。
唔，仅限成年男性，女性的收入还要再减少三分之一左右，虽然她们干的活儿并不比男性工人少多少。”西萨解释道。
见艾米莉愤怒的看向自己，西萨有些委屈，“我们一直在帮助他们，为他们尽可能提供干净的住宿和饮水，还帮助USDL（lao工部）一起追讨被拖欠的工资。
去年我们总共替这些工人追回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拖欠工资。”
“你们尽力了。”杰克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营地大门口。
就这条件老墨还是削尖了脑袋往北边跑，没办法，如果待在老家，他们能混到一份有这十分之一收入的工作就算谢天谢地了。
第421章 踪迹
杰克和艾米莉顺利的在营地中找到了一位墨西哥老人，满头白发，一脸沧桑的他看上去至少六七十岁了。
他不太情愿的承认自己认识阿尔曼多·萨利纳斯，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老人名叫阿图罗·托雷斯，随母亲的姓氏，所以在加西亚调查的那份名单中，大家并没有看出二者的联系。
杰克和艾米莉将他带回了警局，在路上一问才知道，这位“老人”其实刚刚50岁。
“你最后一次见你弟弟是在什么时候？”将阿图罗·托雷斯请进一个单独的房间，杰克给他递上了一瓶水，然后用西班牙语问到。
“几个月前，在特哈查比。”阿图罗·托雷斯惶恐了一路，到了警局便有些坐立不安，虽然杰克和艾米莉态度都很友好，但一听对方问起自己那个弟弟，更是如坐针毡。
艾米莉尽力安抚了一番他的情绪，这才继续问道，“你知道他一直在跟著你吗？”
“是，是的，他时不时会给我打电话，想要知道我之后去哪里。”
“他为什么要偷偷跟著你，之前为什么会离开你们的帮伙，不和你们在一起干活了？”
“他不是一个能够循规蹈矩，踏实干活的人，因为他，我们在特哈查比丢掉了一个大活儿，帮伙里的兄弟都想让他走人。”
“所以你赶走了他？”杰克终于搞清了这一系列杀戮的起源，恐怕这就是导火索了。
“是的，我只能这么做，大伙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每年就指望著这几个月，我没有其他选择。”
阿图罗·托雷斯说话时无意识的绞著手指，他的双手骨节粗大，粗糙的皮肤上满是皴裂，手背上布满了青筋。
“他做了什么？我能见一下他吗？他很听我话的，我可以劝劝他。”这位过分早衰的墨西哥老农看上去并不清楚自己弟弟的所作所为。
杰克和艾米莉对视一眼，后者叹了口气，还是道出了真相，“你的弟弟一直跟著你所在的帮伙后面流浪，在每个路过的城市附近入室抢劫并且杀人，我们正在寻找他的下落。”
阿图罗·托雷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委顿了下去。
“我的上帝啊，所以他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这位墨西哥老农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信件，放在了桌上，“今天早上，我在营地里发现了这个，是阿尔曼多留给我的。”
杰克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你们继续，我该出发了。”
他走出办公室，霍奇纳和莱曼警探正在召集警力，一份份刚刚打印出来的通缉令被下发到每一个警员的手中。
霍奇纳向那些警员们做著说明，“阿尔曼多·萨利纳斯，38岁，墨西哥国籍，我们认为他当前正藏匿于洛克福德周边邻近的小镇中。
他没有交通工具，袭击对象仅限于铁路沿线，一英里范围内的住宅，尤其注意那些门廊未亮灯，没有警报系统或者没有养狗的人家。”
因为需要监控的范围很大，霍奇纳担心人手不够，除了艾米莉和瑞德留守，其余人全部出动。
杰克将自己的车给了洁洁和简，这两个姑娘都有一定战斗力，起码枪法都还不错。
沃尔夫兄弟买的三辆“猛犸象”的四扇车门都做了强化处理，还额外增加了凯夫拉内衬，车窗也都是进口自赛里斯的防弹玻璃。
近距离抗AK可能有些难度，但安全系数比起普通警车那种只在正副驾驶两扇车门加了块钢板的，还是要高上很多。
杰克自己上了一辆萨博班，罗西坐在副驾，两人穿好防弹衣，检查完枪械，就开始沿著铁路沿线的扇形区域开始搜索。
随著时间过了凌晨，坐在副驾的罗西打开手机，看著艾米莉发来的后续询问记录。
“兄弟两人出身贫困，阿图罗·托雷斯14岁时，他们的父亲去世，不得不出去做童工，那时阿尔曼多·萨利纳斯刚刚才两岁。
但兄弟两个感情很好，阿图罗一直努力工作，想要养家糊口，但始终无法摆脱贫困，而无人管教的阿尔曼多总是惹是生非，在监狱进进出出。
终于在阿尔曼多再次出狱之后，阿图罗将他带在身边，想要教会他自食其力，看得出来，阿尔曼多努力过，但没有成功。
他无法适应规矩，和营地里的人也格格不入。”
“还有什么符合我们侧写的部分么？”杰克问道。
罗西点点头，“阿图罗说，阿尔曼多从小没睡过好床，童年时就只能睡在地板上，在监狱里还是睡在地板上，他总是和他哥哥说，要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张属于自己床。
所以他不停的给他哥哥钱，一直絮叨著，如果他实现不了这个愿望，希望他哥哥的孩子们不要像他当年一样。”
杰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又是一个被逼疯的可怜人，但可恨的是，他选择对无辜的人下手。
“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撑过来的？”他侧头问罗西。
关于直视深渊的话题两人探讨过很多，但杰克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问罗西。
罗西微微一怔，随即笑著回答，“Do good and let good be done。”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么？”
东西方文化在乐天知命这块倒是大有相通之处，也可能是优胜劣汰，底层人经历了太多苦难，想不开的都被淘汰了。
就在杰克胡思乱想之时，电台中传来瑞德呼叫，他连忙带上无线耳麦。
“嫌犯失手了，有居民报警，说她半夜从沙发上惊醒，看到门外站著一个男人，手中一把铁锹。
她大声尖叫惊走了对方，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地址是梨花大道400号街区。”
“确定不是假警报么？”罗西问道。
“应该不是，附近巡逻的警员刚刚到场，在门外发现了那把铁锹，是从报警人后院随手拿的。”
杰克看了眼电子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线条，直接放弃，“瑞德，我需要你马上帮我找出最近的货运车站，还有可能让火车降速的弯道、道岔，他可能直接窜上一辆低速行驶的火车就此消失。”
他的话音未落，手机就发出了消息提示音，耳麦中继续传来瑞德的声音。
“已经发给你了，是距离你们最近的是一个货运车站，艾米莉正在联系铁路警察，其他人也在赶来支援你们的路上。”
“干得漂亮，我们可真不能缺了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杰克说完，拉响警笛，萨博班警灯狂闪，向著瑞德标记的那个货运车站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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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大卫的天使
“嗡！”
巨大的引擎加速声从背后响起，几乎压过了萨博班的警笛声，在杰克和罗西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猛犸象”刚猛的车体在萨博班右侧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幕中，只留下两个红色的尾灯。
罗西呆愣半晌，才侧过头对著开车的杰克“哇喔”了一声。
“她们居然这样对待你的宝贝儿。”
杰克恶狠狠的用力踩死油门，大家都是V8发动机，但马力差了近三倍，距离车站也没多远了，他也只是做个样子。
当萨博班追著尾气冲进货运车站，“猛犸象”已经停车熄火，看著洁洁和简这两个长腿姑娘，一左一右分别跳下车的一幕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简直就是‘查理的天使’。”罗西感叹了一声，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我们不是已经有三个天使了么？算上加西亚，我们可以叫他们‘大卫的天使’。”杰克调笑道。
《查理的天使》这个名字可能会让人有些陌生，但说起《霹雳娇娃》那就鼎鼎大名了。
上个世纪70年代末，当女性们再次掀起垫肩时尚，展示她们硬朗一面的时候，这部以三位女性为主角的电视剧风靡了整个联邦。
这回轮到罗西翻白眼了，不过轻松一刻在两人打开车门的时候就宣告结束。
“我看到他往火车那边跑了，但我跟丢了，铁轨上停著的火车有两列，其中将近一半的车厢都是敞开式的。”
一名手持霰弹枪的铁路警察气喘吁吁的向著众人跑来。
杰克看著车站内那两列停在轨道上的长长车厢只觉得头皮发麻，己方一共才五个人，只能希望霍奇纳他们尽快赶到了。
“罗西和你沿著北面最外侧，我在中间，姑娘们在南面，我们从东向西顺著铁路的走向一路查过去，OK？”
这种时候，哪怕霍奇纳在场，大家都会无条件听从杰克指挥，原因无他，术业有专攻，就像之前杰克懒得动脑子的时候会找瑞德一样。
“两个人一组，发现人先鸣枪示警，不允许单独行动，明白了吗？”杰克不放心，特别关照了一句，见众人纷纷点头，拔出佩枪，这才带头向两列火车中间走去。
一节货运车厢的尺寸大概是13米长，2.8米宽，2.9米高（不算车轮）。
私营铁路公司为了赚钱，一列货运列车如果只挂个100多节那肯定是最近事故特别多的原因，通常情况下都是200节起，总长度在两三公里以上。
杰克放开感知，在两列并排的敞开式车厢中间来回穿梭，5个人相隔并不远，隔著车厢与车厢之间的缝隙，能互相看到手电筒的光柱来回闪动。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众人才检查完不到三分之一的车厢，这时西面传来了数量不少的警笛声，这是霍奇纳带人赶到了。
果然，很快众人的耳麦中就传来了霍奇纳的声音，但他带著增援赶到的同时也带来了坏消息，“伙计们，有列火车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
“法克！”杰克心中暗道不妙，动作麻利的翻过一节车厢，跑到和罗西一组的那位铁路警察面前。
“进站的这列火车是经过还是准备停靠的。”
“只是.只是经过。”因为忙著爬上爬下检查车厢，这位铁路警察的呼吸有些沉重。
“麻烦了！”罗西和杰克想到了一起。
火车进站肯定要减速，这给了嫌犯趁机扒车的机会，现在只能想办法尽快通知司机停车，避免嫌犯借此逃出包围圈。
车轮撞击铁轨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杰克来不及细想，对著两人匆忙说道。
“你们去想办法通知司机停车，我沿著铁轨继续找。”
他的话音未落，不远处连续传来了几声枪声，那是洁洁和简的方向。
几人心中顿时一紧，杰克拔腿就跑，“去把车开过来，这里交给我！”
此时从远处驶来的火车已经开始进站，车轮碾过不堪重负的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杰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在车头经过前，穿越了铁轨。
他保持著这个速度继续飞奔，逆著火车前进方向，跑过一段转弯的岔道口，看到了正向他跑来的洁洁。
“杰克，车顶！”
洁洁一路追赶著火车，看到杰克连忙指向车顶。
杰克顺著她的手指向上看去，这列火车的火车车厢全部是封闭式的，被两个姑娘发现的嫌犯慌不择路，爬上了车顶。
简紧追不舍，从另一边顺著架子爬了上去，但她只爬到一半，就被居高临下的嫌犯堵了个正著。
眼看嫌犯高高举起手中的铁钎想要向下刺去，杰克和洁洁手中的枪同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