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我店门口卖了几年,明日我成婚的时候,你可以来吃席,就别抢着做生意了,不差这三天的。”
高遵甫顿感意外,连忙站起身来道谢。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宋煊邀请。
本想着第二日谁都能来吃的流水席,自己再来蹭吃蹭喝。
毕竟庆楼大厨的手艺,那也是顶呱呱的。
“咱们邻居处的极好,今后兴许在东京城还能见面呢。”
“一定一定。”
高遵甫倒是想着要继续监视宋煊,如此一来在东京城还能赚钱。
只不过不现实。
因为东京城内认识他的人也有,武将家族,难免会露馅。
石家的婚礼,他都借口没有参加,而是其余兄弟去了。
高遵甫甚至都不敢与曹利用在此地相认,只能化妆躲着。
毕竟他夫人是曹家人(曹彬的孙女,未来曹皇后的姐妹)。
大家都是亲戚连着亲戚。
没有官家的亲自解释,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往外说的。
宋煊成亲的消息,自是传遍全城。
因为大宋是晨迎昏行的习俗。
白天去女方家里把人接过来放在婚房里,黄昏的时候再举行婚礼。
就跟如今天津市区的习俗一样,晚上举办婚礼。
在郊区以及其余地方一般都是中午举行婚礼,晚上属于二婚。
宋煊早上带着人去娶亲,自是极为招摇。
他把皇帝赏赐的金簪花金腰带全都拿了出来。
头戴幞头,耳边还攒着一朵鲜艳的牡丹花。
宋煊乘装饰彩帛的鞍马,率着青衫的傧相、执烛童子及抬着“彩担“(盛放雁、酒、绸缎等聘礼的担子)的兄弟。
在鼓乐声中前往女家。
沿途乐人吹奏《引乐》等曲调,街坊小儿嬉笑着追逐花轿讨要喜钱。
不得不承认,宋煊如此扮相还是蛮带派的。
街上的小娘子们有心把手帕扔过去。
可惜今日人家是新郎,着实不好当街做这种遭人白眼之事。
但是跟着队伍多看几眼那也是赚到了。
除非生活困苦,否则很少有小娘子愿意去给人当妾的。
毕竟妾室,那真的就是一件商品了。
主人可以随意送人发卖,连男子的正妻都有权发卖妾室。
前去迎亲等时候铜钱撒的较少,待到让新娘子上轿子后,沿途再进行大撒币行为。
韩琦、张方平等人作为傧相自是遭到了女方女眷们用竹杖戏打,笑闹之间拦门。
不给喜钱不让进。
待到张方平乖乖交出喜钱之后,宋煊才得以进门。
此时的曹清摇着销金大袖霞帔,戴珠翠冠,以团扇遮面而出,登彩绘“花檐子“轿。
这是老曹专门租借的皇室所用的金铜檐子。
宋煊在洞房前想要见到曹清摇的面容,还需要做一首却扇诗才行。
宋煊也不是那猴急之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拨开她的团扇,请她进入轿子后。
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奔着自己的家里而去。
张师德以及许多认识的学子过来吃席。
他接到了范仲淹的回信,借读费那件事希文答应了。
一旦正式开展,也算是缓解了书院的财政压力。
张师德倒是没有上钱。
为了感谢宋煊,直接掏出了自己一套藏书作为贺礼。
藏书一般都是孤品。
他特意誊抄了一份,然后把唐朝原版的陈寿《三国志》给宋煊拿来了。
期望他闲暇之余能把三国演义写的更好看一些,也算是一份心意。
“这也太贵重了,待到我找人刊印几份,定要把原版还给张夫子。”
“无妨。”
张师德笑着道:
“既然作为贺礼,岂有拿回来之说,你如此不满,难不成是看不上?”
“哈哈哈。”
宋煊对于三国演义的后期故事确实不太熟悉,因为过于悲壮了。
有了原版三国志的回忆,兴许能够写出几分味道来。
“坐坐坐。”
宋煊请张夫子以及书院的其余夫子和同窗坐下。
王拱寿是真没钱,只能自己写了几句吉祥话送给宋煊。
“好好好,大宋将来状元郎的墨宝,我定要挂在家中。”
王拱寿也知道好友鱼周询考中进士的消息,他也想考中进士,可是听着宋煊说考状元。
他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接话,嘴里念叨着我一定努力,不辜负十二哥的期待。
其实王拱寿没有这么大的把握,他只想尽早的考中进士,缓解家中贫寒的窘迫现象。
宁陵县的老街坊们也是来了,甚至连宁陵县知县都跑过来参加宋煊的婚礼。
当然是穿着便服的,否则一个知县无故离开本县,那是要被问责的。
好在大宋官员历来都是如此散漫作风。
谁又会真的上纲上线呢?
宁陵县知县拉着宋煊狠狠的说了一通话,其实就是卖宋煊好。
言明他会提拔宋家人在本地为吏,绝不让其余人欺辱了宋家。
总而言之,就是希望宋煊能够记住他的好。
宋煊自是满口道谢。
这种事,大家都是互惠互利的。
随即宋煊就提了对待他父兄两个赌狗,千万不要给他们胡作非为的机会,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宁陵县知县了然,他也是了解了宋煊的复杂家庭情况。
这种事包在他身上,绝不会影响了你状元郎的前程之类的话。
宋煊请知县坐下,随即看向了同桌当中,自己许久未曾谋面的赌狗老爹!
第292章 大婚
宋霁是宁陵宋家有名的浪荡子。
面相够用。
可没少从小娘子手里骗钱。
尤其是宋霁仗着二哥考中进士后,更是得瑟起来了。
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
他和离是为了钱。
成亲还是为了钱。
那段时间宋霁是潇洒的很。
但是随着二哥去世,宋家没了官面上的“支持”,就没有人惯着他了。
宋老爷子溺爱幼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到了幡然醒悟的时候。
宋霁名声臭了。
他就很难从小娘子手里骗钱花了。
更不用说宋煊八岁就“被迫”独立门户,养活自己。
如此种种,他生孩子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爽,根本就没有想要好好养活的心思。
这也是宋煊能穿到一个濒死孩子身上的缘故。
宋霁这个当爹的接触到宋煊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句:
“小官人。”
宋老爷子以及宁陵县知县端着的酒杯停顿了一下。
同为赌狗的二哥宋康,也是深深的埋下头。
他可是被自家爷爷打断过腿的,是因为宋煊的缘故。
故而他对于宋煊更多的是惧怕!
要不是腿发抖,他也要跟他爹似的站起身来,喊一句官人。
当年宋煊离开勒马镇前往宋城,顺带收拾了其余两害。
宋康可是在中间穿绳引线想要伙同外人劫了宋煊的财物。
因为父子俩对过帐,他们俩被麻袋套头打了不止一次,能猜的出来就是宋煊指使干的。
这小子从小下手就狠辣。
如今人家成了状元郎,又有了官身,动动嘴就能让旁人收拾自己。
宋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