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财物放在码头上,我可不放心。”
“应天府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听听就得了。”
“我会找人看管的,在宋城这个地界,还没有人敢动我及时雨宋十二的东西。”
曹利用瞧着一副“当地大哥”模样的女婿。
总觉得跟他这个状元郎的身份有些不是那么的匹配。
谁家状元郎,那不是谦谦公子之类的?
曹利用随即摇了摇头,坚定的否定了自己内心美好的滤镜。
他在朝中见了不少状元,绝没有一个人是谦谦公子类型的。
宋煊瞧着满满当当十大船:
“成亲完后,我就要返回东京再举办一次婚礼,至少三五年都不会回来的,这么多嫁妆留在这里,会遭人惦记的。”
“尤其是家贼,别以为我那赌狗父兄干不出来这种事,他们但凡要点脸,也不会成为赌狗的。”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原封不动的拉回去,嫁妆放在曹府,咱们翁婿两个还需要见外吗?”
曹利用想了想,他确实是想要讲排场的。
尤其还是虚荣心作祟,不能被石家给比了下去。
三尾相公的婚礼都如此的奢侈。
三元相公的婚礼,应该比他更加奢侈才行呢!
后来皇帝亲自下诏令,官员婚礼不得超过二十万钱,可是谁拿朝廷禁令当回事啊?
许多人办婚事都是超出朝廷规定限额的十倍,才是常有之事。
宋煊丢下曹利用,拉着曲泽叮嘱了一阵,这几日可能要幸苦些。
第一天吃席的时候还是要换班,饮酒之类的。
曲泽当即拍着自己的胸膛让宋煊放心,这件事必须得安排好喽。
船上一件东西都别想着被拿走。
“十二哥,我要不要也学那曹操,直接给铁索连环喽?”
曲泽嘿嘿的笑着:“以防万一,真的被人给偷走了,毕竟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呐。”
“你自己安排就行。”
宋煊脸上带着笑:“正好让我瞧瞧少帮主的本事。”
曲泽登时来了精神,连连说让宋煊瞧好吧。
他正想要随着宋煊前往东京城讨生活,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曹帮主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让他趁着年轻去东京见见世面。
又有宋煊这个开封知县照着他。
只要不卷入鬼樊楼的地下迷宫里,没什么大碍。
曲泽正是不知道要如何跟宋煊开口。
如今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他如何能不高兴?
宋煊也就不管了,直接请曹家人轻装上驴车。
奔着提前租好的房子去住,到时候坐轿子游街之类的。
总归是有这么一个流程。
曹利用懒得坐车,直接骑驴,跟在骑马的宋煊身边。
他瞧着一些底层百姓都主动开口与宋煊聊上两句,心中颇为感慨。
自己对宋煊了解的还是太少。
看样子他作为宋城及时雨,还是有着一定的名望的。
毕竟连中三元的状元郎,那些读书人倒是羡慕的很。
可论亲近,不如宋煊与这些百姓。
曹利用开始隐隐有些担忧,宋煊过于善良。
东京城百万人口,城内也就是两个附郭县。
一个是开封县,另外一个是祥符县。
其余十四个县为京郊县。
东京城内人员复杂,自家好女婿心地善良,又是“赤县”知县,难免会被有心人给利用喽。
就如同关二爷那般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
这些话,待到他回了东京城当官之后,再与他详细说说,免得遭人算计。
曹利用心中虽然担忧,但是对于宋城百姓都认识自己女婿这事,可是极为得意。
即使他骑着毛驴子,也丝毫不妨碍昂起的头颅,是有多么的高。
曹利用脸上带笑,这也是一种享受。
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听着停下来的读书人说这什么应天四句,为天地立命之类的,顿感奇怪。
这又是什么新词?
但是毛驴走的很快,直接就略过了,没给他听说的机会。
然后一家人直接走进了新租好的房子里,分别休息。
曹渊等几个兄弟也坐不住,先是去确认了此间住处等地址,他们出门溜达去了。
再船上顺流而下,还是待了一天一夜呢,女眷要洗漱一番。
曹渊等人就不在乎了。
毕竟长这么大很少有离京的机会,现在脑脑子都是要去“探险”,见见世面之类的。
曹利用跟着宋煊出来,要去他家中找宋家老爷子商议成婚当日的事。
宋煊也没什么事,他作为婚礼的“主角”,听安排就行。
于是就坐在高遵甫的摊位上,嗑着西瓜子瞧着自己店铺的买卖。
这个时候的西瓜不甜,红囊少,籽还多,更适合吃炒制的籽。
高遵甫瞧着这位状元郎,当真是气定神闲,当年他成亲的时候,还分外激动呢,根本就睡不着觉。
“十二郎当真是悠闲呐。”
高遵甫觉得自己已经把最大的情报都上报过了,想必官家也清楚。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汇报的,难不成皇城司的人大半夜还要去听状元郎的墙根?
那也忒没品了。
更何况宋煊身边那几个人身手也都不赖。
“其实就是没什么事。”
宋煊给高遵甫递了把瓜子:
“我可是头一次成亲,没有经验,听家里老人安排就成了。”
宋煊深刻的认识到“礼”是维护封建王朝的重要“武器”!
所以做什么事都制定了严格的一套礼仪。
“也是。”
高遵甫笑了笑,他对于宋煊是极为好奇的。
毕竟人才难得!
官家当真是慧眼识珠。
“我倒是有当新郎的经验。”
高遵甫笑了笑:“十二郎若是不嫌弃,可是要听一听。”
“左右无事,索性听一听。”
高遵甫便说了一通自己的婚事。
宋煊微微颔首,听他的描述,家里就不像是没钱的,要沦落到这里摆摊的商人。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皇城司的人,但是宋煊还是没有拆穿他们。
因为他猜不透眼前这波皇城司的人,是听命于当今官家,还是听命于刘娥那个皇太后。
在他们没有暴露底牌的时候,宋煊也不会轻易点出来。
高遵甫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话语当中的漏洞。
在他看来,任务已经完成了。
今后这个赚钱的摊子,也就该裁撤了。
“十二郎是要在开封县当知县了?”
宋煊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实不相瞒,靠着十二郎的缘故,这几年倒是赚了些银钱,所以想去东京城开个分店,继续沾光。”
高遵甫也是为了自己回到东京城正常露面,提前做好解释工作。
“东京城的水可深呐。”
宋煊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也是东京口味,到了东京还卖什么特色?”
“啊,哈哈哈。”
高遵甫险些都忘记自己的“东京”招牌了。
毕竟他们几个负责监视的,都是东京城人士。
“实不相瞒,东京口味,也是我等胡编乱造的。”
高遵甫笑嘻嘻的道:
“待到去了东京城,我们便说这是南京口味。”
“哈哈哈。”
宋煊配合的笑了笑:“脑子活泛,真该你赚到钱啊!”
“承蒙十二郎吉言。”
宋煊拍了拍高遵甫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