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平脸上也是带着笑:“我在偏殿就与韩六郎说过此事了,奈何他不相信十二哥的本事。”
“哈哈哈。”
宋煊脸上带着笑:“可是没影响到你们的发挥吧?”
“没影响,完全没影响。”
张方平当即站在一旁绘声绘色的给宋煊讲诸如王尧臣、吕乐简等人妄想挑战十二哥的状元之位。
结果他们看完宋煊的策论,一个个坐在那里怀疑人生。
就算再给他们三个时辰,也写不出来那样的文章。
张方平还说了自己故意哄骗他们,十二哥日夜不休的学习,来帮助重塑他们的自信心。
“好啊!”
吕乐简确实大叫道:
“我当时就怀疑你说的事是不可能的,十二哥儿如何是那般喜欢自讨苦吃的,他最喜欢享受了。”
“可惜我当时被十二哥儿策论惊住,竟然相信你说的话了。”
“哈哈哈。”
张方平忍不住得意的大笑:
“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说明你根本就不知道十二哥的实力,还觉得自己能有机会拿状元呢!”
吕乐简的心思被张方平戳破,登时脸上神色变得极为尴尬,他嘴里的话变成了:
“你,我,他,那!”
最终一甩手,颇为无能狂怒道:
“我不是,我没有!”
“十二哥儿,他诽谤我啊!”
“哈哈哈哈。”
宋煊把手中的羊肉串分出去:
“我辈读书人,谁还没有个争第一的心思!”
“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吕乐简接过羊肉串,被宋煊的胸怀所感染,悠悠的叹了口气。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自信的。
谁不愿意成为那一匹黑马?
在背地里悄悄的掀翻所有人,然后独占鳌头,让旁人高看一眼?
吴育瞧着他们打打闹闹,他是第一次参加宋煊的同伙聚会,此时还略显腼腆。
他其实去过应天书院,只不过是看望他弟弟吴京。
倒是也没有久留。
那个时候宋煊他们正巧外出洛阳游学,大家并没有机会碰面。
“吴兄,今日之事多谢。”
吴育手里被塞了一把羊肉串,他一瞬间就闻到了香味,本想先答个话。
可惜一整日都没怎么吃饭,生理反应先咽了下口水,登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解解馋。”
听着宋煊递过来的台阶,吴育也不客气,他当真是饿坏了。
本想着直接回他爹租赁的房子,但是又受到邀请,此时也顾不得去通报一二。
他爹吴侍问如今是大理寺丞的官职,又有光禄卿在身,三品寄禄官,不参与寺务管理。
待到元丰改制后光禄卿才是实权,但是品级下降。
吴侍问能够被提拔的如此之快,主要还是受到了老乡杨亿的赏识。
吴育他爹才是真正双拳打破家徒四壁,一路提拔上来的。
家风优良,吴育更是强中手。
最终吴侍问老年的待遇以及身后事,都是靠着儿子吴育获得的赠太保,连带死去的爷爷以及曾祖父全都显贵起来。
“十二哥儿那篇策论我也看了。”
吴育干掉好几串之后,接过宋煊递过来的酒碗:
“写的真好,而且不少案例我都不清楚。”
“听闻十二哥把大宋律法都翻烂了不止一本?”
宋煊确实是喜欢翻大宋律法。
主要是自己想要在律法的边缘左右横跳,做些“灰产”总是要注意些的。
尤其是自己当年又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上。
官府说搞你,就能搞你!
“些许往事,不值得一提。”
吴育端起酒杯道:
“那便祝十二哥儿连中三元之事吧,我辈读书人的最高荣誉,可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曾达成的高度。”
“运气罢了!”宋煊也举起酒碗:“同饮。”
吴育却是不信运气,完全是谦虚。
若是没有亲眼瞧见宋煊的卷子,他确实是有些不服气的。
毕竟整个两宋,也就是吴育与苏轼在制科考试当中取得第三等(一二虚)的成绩。
吴育此时内心被宋煊激起了一些雄心壮志,想要参加制科证明自己。
这种考试即使是官员也能参加。
“我也来,我也来。”
众人围上前来,势要把宋煊给灌醉。
他考试考的好也就罢了,大家没机会跟他争。
可现在咱们一人敬他一碗,就不信他酒量也比咱们好!
后续来的欧阳修等人也加入了团战。
宋煊他们在这里热闹。
可有关消息,在东京城迅速发酵。
毕竟这种事想瞒都瞒不住,而且还是肆意传播。
依旧是谣言满天飞,各种版本都有。
但是幕后真凶直指当今的开封府尹陈尧佐。
再加上前任开封府尹陈尧咨,依照大宋律法办事,也是得罪了不少人。
这批人无法报复回去,但是添油加醋的抹黑他们兄弟俩还是能做到的。
尤其是弟弟当了开封府尹这还不行,又让哥哥当。
那岂不是成了他陈家的私相授予的官职?
是不是要谋反啊?
再加上宋煊当庭被点为状元,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者。
几乎从这个消息传出来,便在百万人口的东京城传扬。
火爆异常,再加上毒害以及“官斗”等等,自是引得无数人讨论。
宋煊的名头机会在一夜之间,火爆东京城。
以前别人吹嘘他名动三京,其实也就是在一些读书人嘴里吹捧。
尽管在东京城里的读书人不少,但面对芸芸众生,依旧是少数人。
但这一次宋煊的名字当真是被喊爆了。
大宋各个阶层本就对读书人十分看重,更不用说宋煊他连中三元,如此爆炸的消息。
嘴长在别人头上,宋煊也管不了。
目前他是关起门来饮酒。
但是不妨碍旁人吃瓜。
陈尧佐其实没有他弟弟陈尧咨有原则性,否则也不会投入吕夷简门下。
而且让吕夷简觉得陈尧佐比他弟弟更值得培养去当宰相。
而险些被陈尧咨当成替罪羊的小宦官史志聪,呆坐在房间里,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陈尧咨付出代价!
现在他们兄弟俩陷入了“舆论”的风波当中,吕夷简又不得不管。
他才知道今日宫中发生的事。
郭皇后的贴身宦官阎文应其实早就与吕夷简有过接触。
但是接触加深,还是今日在皇宫发生的事,让阎文应心惊肉跳的。
照着郭皇后如此“作闹”下去,更不可能生出太子的。
就算不跳船,阎文应也想要为自己提早找出一条退路来。
吕夷简才得知宋煊的操作,他更是心惊肉跳。
毕竟“废后”这种话宋煊都能说出来,足以见识他眼里没有什么畏惧。
此子行事过于高调,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队友。
因为吕夷简觉得就算有这种心思,也不该是自己冲锋在前!
找人冲锋在前才是正常的操作。
如此本人方能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余地。
就算出现不可控的意外,也能迅速切割,保持自己的实力,将来才有机会拉队友上来。
吕夷简是意图打造以自己为核心的团队,像宋煊这样的人为官后,定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安排。
他想法太多。
那不行的。
一个团队可以有许多嘴巴,但真正拿主意的只能有一个人。
在吕夷简看来,宋煊纵然是天纵奇才,可他在政治上还是不够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