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老者指了指野猪,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还没有采完药呢,怎么就给我送回来了?”
“就算是鬼神,也不至于因此怪罪自己吧?”
老者心里只来得及想到这件事。
然后,
休息完毕的野猪又憋着一股气,悍然向着城墙发起了冲撞。
“砰”的一下,
野猪就倒下,死了。
在临死之前,野猪还不忘朝着老者哼哼,向火速赶来围观的乡民们指认,这一切,都是老者的错!
乡民见状,大惊失色,纷纷上前讨教,老先生的驯彘手段。
以前只知道,
老先生治牲畜颇有一手,
想不到,竟然还有驯兽的本领!
老医者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做“野猪骑士”的能力,只把在铜鞮山上的遭遇,同乡民们说了。
乡民们果然大惊,想着今年当真不同,鬼神都亲自出没了!
随后,便有人想要上山,再去拜见鬼神。
只是等他们凑着队上山后,何博早就不见踪影了。
于是,众人失望返回,替老医者将那野猪处理了。
老者也觉得今日之事,实在神奇,不应当独享这鬼神赐予的福分,便把猪肉分给了城中的乡民们。
“我还要留一些,给鬼神祭祀用。”
有人笑他,“难道是担心鬼神惩治吗?”
鬼神不耻下问,结果却被凡人嫌弃吵闹,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老医者这次不敢再生气了,“鬼神不计较我的冒犯,还送我这样的大礼,如果我不能回以祭祀,才是要受惩治的!”
收了他人的东西却不给予相应的回报,
这合乎周礼吗?
“那我们也要祭祀!”
是会动的鬼神耶,
这不得狠狠拜一拜?
“可究竟是按照河伯的祭礼来办,还是按照山神的祭礼办?”
“就不能一起祭吗?”
“我们铜鞮也是漳水源流,山水一体,为什么不用一起祭祀?”
“好,你这个主意好!”
乡民们七嘴八舌的,定下来了祭祀的事。
何博在旁收敛了气息,默默围观。
虽然高兴于铜鞮这边,也传播起了自己的名声,而且当地并没有人祭的坏习惯,但何博不免觉得,这只是乡民们在找理由让自己欢乐。
毕竟铜鞮富饶,
在取乐上,当地人更加有想法。
“不过只要能提供香火就好。”
何博还要靠着香火,去加速进度条的刷新呢!
……
而在另一边,
渔一家花费了些时间精力,终于在邺县安家落户。
此时,
魏国虽然已经进行了李悝变法,但还没有形成严格的户籍制度。
何况三晋本为一体,国境领土,尚且纠缠不清,更不用说人了。
渔的身份,只是平民,也不用上位的肉食者,花费太多心力,追究他的行踪。
只是渔对于县令西门豹提出的“交束脩”一事,有些不解。
“束脩是什么?”
渔的眼神中,透出从未被知识污染过的纯洁。
“是读书识字的学费。”
西门豹端正的跪坐,体现出对知识的敬重。
“可是我没有读书的想法,这束脩是要给我家小子交的吗?”
渔恍然大悟,觉得河伯果然仁慈,不仅让自己有了个跟随贵人的工作,还能有送孩子上学的机会。
“不是。”
渔疑惑了,“那是……我妻?”
西门豹摇了摇头。
“我女?”
西门豹继续摇头。
渔于是震怒,“我家里人都没有读书的,为什么还要收束脩呢?”
“你还有父亲啊。”西门豹指出。
“我父亲已经死了。”渔露出悲伤的神色,撇过头去。
“是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每天晚上都要入梦当老师的西门豹叹了口气,“你忘记,是谁将你送来邺县的吗?”
“是河伯……”
渔动了动自己的脑子,最后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
孝顺的渔顿时向着西门豹叩拜起来,“您是我父亲的老师,还请受我的礼!”
“至于束脩,我等会就去准备!”
虽然搬家时带的东西不多,但渔打猎的本事,却是在哪里都能用上。
邺县附近,也有一些山岭,足够让渔施展手脚。
西门豹于是点了点头,又道,“如果你家里的子女,也有心上学,我也可以教导一二。”
他也是平民出身,
自然乐意帮扶一下,有上进心的其他平民。
何况启发民智,也有利于治理,让才纳入魏国治下不久的邺地乡民,认同魏国的统治,将邺县的基础打牢,逼得赵国四方无路。
国都都被魏国困住了,赵国还能再和魏国争雄吗?
渔自然高兴。
“嘻,我家也能有读书人了!”
他回到家里,将县令的话说了,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笑道。
他的妻缝补着衣物,看了看傻笑的渔,又看了看和亲爹一般无二的小儿,最后对家中最有灵气的女儿道,“若是去了县令家中,可不能胡闹。”
“我知道的。”
女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和母亲学着缝衣服。还
第32章 刘氏
就在邺县、铜鞮和平阳三地,都逐渐流传起“河伯显灵”的神话后,魏国的西边,河西郡处,正有一家人准备搬迁。
“真的要去东郡吗?”
“我听说去那边,还要经过韩国,途中的戎狄也没有完全清除,只怕会有危险。”
刘氏子刘升和自己的父亲相对跪坐,言语忧愁。
他的父亲刘平叹息一声,“不搬迁又能怎样呢?”
“刘氏不是魏国的贵卿,何况西河之地,又是魏国从秦国手中夺取过来的,本来就对秦人十分警惕,我们在河西郡,只怕难以出头。”
“如今,东郡才设置不久,且同河东河西二郡分隔,正是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
“只要刘氏能在东郡扎根壮大,再想回到河西立足,就轻松很多了。”
老父刘平捻着自己的胡须,对家族的衰落,同样十分悲伤。
离开家乡,在这样的时代,本就令人痛苦。
但刘氏却因为历史遗留原因,不得不多次迁移,将过去积累下来的资源尽数抛弃,谋求再起愈发艰难,更加让刘平觉得愧对先祖。
年轻的儿子刘升不满的说道,“我刘氏本就是三晋的后裔,结果却在三晋之地,沦落到如此地步!”
“若是范氏还在,我们岂会这样受欺负!”
他父亲刘平听了,顿时哼哼,嫌弃自己儿子果然年轻,没有经验,“你以为范氏还在,我刘氏就不会受辱了?”
“顶多是换一家来羞辱刘氏罢了!”
“氏都分了这么多年,宗庙祭祀都凑不到一起,难道范氏还会顾及同姓情谊吗?”
“秦赵都是嬴姓,你看他们之前,又是如何?”
他们这一脉刘氏,
原本生长在秦国,
是晋国六卿之一,范氏的分支,范武子士会的后代。
当初,因为晋襄公去世,太子夷皋只有三岁,所以晋国人打算立年长的国君。
于是,正卿中军将赵盾就派士会到秦国迎接正在当质子的先君之弟公子雍。
结果士会出发到秦国后,赵盾因为襄公夫人、太子夷皋之母穆嬴的哭诉和坚持,又决定违背先前的承诺,迎立幼小的太子夷皋,并且派人去攻击已经进入晋国境内的士会队伍,驱逐前来争夺君位的公子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