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
“可以请赵侯带着我们举行一次祭祀,让我们得以跟随在他身后,供奉祖先吗?”
“我愿意奉上更多的财宝!”
于是,
大宗伯的态度就缓和了下来,没有那么严苛了。
毕竟,
新夏真给钱啊!
恪守周礼,能当钱用吗?
拜托,
礼崩乐坏都多久了!
所以,
当赵侯会盟回来后,大宗伯便向国君禀报了这件事。
赵侯得到足够的财宝后,也同意了赵回的请求。
而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心里一点同宗之情都没有,只知道要钱,赵侯还主动提出买一送一——
“你们在参拜了祖庙之后,还可以参拜武庙!”
武庙,
即是供奉赵武侯赵怀的宗庙。
因为生前没有正式称君,继位者也不是他的儿子,所以虽被追谥为侯,但他的宗庙却不在赵氏的宗祠之中,被他的后人单独供奉起来。
按照周礼,
赵回他们也是不能参拜这位祖先的。
但来都来了,
赵侯收了钱,表示肯定要让人满意!
于是不久之后,
为了表示自己对域外宗亲回归祖地的喜悦,赵侯特意率领新夏众人祭祀了祖庙,并且在邯郸郊外祭天,禀告身为血脉源头的帝颛顼,嬴姓的子孙在域外得到了繁衍。
只有成襄君不太高兴。
他是公子承的孙子,
也是公子朝的侄孙。
对于这位伯祖,成襄君是听说过的。
毕竟每次祭拜武侯,总能在武侯的灵位旁边,看到他的长子。
就连公子承死后,也只能摆在公子朝后面,以区分大小远近。
成襄君看不顺眼,于是表示:
公子朝早就死了,
他没有后人,
负责供奉的是自己这一脉,怎么可以让别人白嫖祭祀香火呢?
然后,
他就偷偷把公子朝的牌位给扔了出去,还不准别人乱说。
“我父祖仁德友爱,已经供奉了两代人,现在才将之挪走,难道不符合人情吗?”
现在好了,
偷偷扔了牌位,
又要偷偷把它找回来,
谁让公子朝的后人突然探头出来了呢?
成襄君看着一群新夏人在自己祖先的宗庙里叩拜哭泣,心里很郁闷。
而对成襄君的心态,
新夏的赵氏子孙一点也没有察觉。
他们甚至觉得,这么多年了,公子承的后人还一直供奉着自己的先人,实在是太有“孝悌”了!
“兄长还是个忠厚人啊!”
赵宁握着成襄君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赵回也在旁边点头抹泪。
成襄君被夸的,更加郁闷了。
好在新夏赵氏并没有得寸进尺。
他们表示:
武侯之所以遗命,要一起供奉公子朝,是因为担心这个儿子在外面没有着落,断绝了血脉,从而被遗忘到历史的角落里。
现在他们回来了,自然不需要成襄君再为此劳累。
新夏赵氏应该把祖先的排位迎回去,免得再这么尴尬的待在弟弟一脉的宗庙中蹭吃蹭喝。
成襄君于是高兴了。
……
而等到祭祀完了祖先,
新夏使团的最后一站,
是来到漳水旁边,祭祀这里最有名的鬼神,也是自己祖先的朋友。
他们沿着赵魏边境走走停停,一路祭祀到流淌着关河的皋狼之地。
特意从西域润回来的何博就在旁边观看,时不时卷起一阵风,把祭品都刮到水里,证明自己接纳了故人之后的供奉。
“……很多都变了啊!”
何博拢着手轻声感慨,然后对身边的死鬼们说,“其实,我还是很怀念当初景象的。”
他特意对西门豹招了招手,跟他说道,“邺县现在已经大不一样了,你感觉如何?”
随着战争越发的激烈,
三晋联盟土崩瓦解,
赵魏韩三家的边境上,也不断的修建起漫长的城墙。
现在的漳水沿岸,
就存在着赵国的“南长城”,从平阳,一直延伸去涅城。
邺县也因此,被完全改造成了一个边境的军事要塞,再也没有以往的繁华。
很多人,
很多事,
已经不见了。
涅城那边,也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赵回他们想去追忆父祖过去的痕迹,尤其是在公子朝记忆中,那段由他的汗水和肉体夯建出来的城墙,结果只能说一无所获。
因为涅城的人很多被征伐去修长城了。
为了就地募集建材,不仅砍伐了许多树木,涅城也快被拆完了。
反正它本就是个小城,
哪里比得上修长城重要?
其中人口,迁移去他处即可!
而这一切,
也不过是如今大争之世的一个小小缩影。
“我也很怀念当初啊!”
老朽的死鬼,曾经在邺县任职的西门大夫也附和着鬼神的叹慰,“只是逝者如斯,不可以回转。”
“我只希望,人间可以在苦痛之后,迎来长久的安宁和繁华。”
虽然很不认可商鞅的手段,
但商鞅追求的目标,和当今的许多学者都一致——
要让这个天下恢复秩序,
不管是用刀剑烈火,
还是温文尔雅的道德。
而秦国一步步的东出、壮大,历代君主看上去都干的挺不错,便让西门豹松了松口,觉得商鞅的办法,可能的确适用于乱世。
只要按照这条路走下去,
在天下统一的时候,迎来一个休养生息的君主,
一切都会变好的。
……
与此同时,
在邺县。
刘氏再次搬家。
邺县的安稳已经不存在了,
赵魏的摩擦越来越激烈,
而且刘氏的日益发展,也让他们寻求起更广阔的舞台。
于是在族老们多次商量后,刘氏决定搬迁去魏都大梁。
十岁的刘清被父母抱上马车。
他的父母在说:
“清儿很机灵,现在家族的根基也很牢固,以后可以想办法,让他成为魏国的官员,甚至是大夫!”
“嗯!”
“我要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