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武力,那就更让人心动了。
就有一小国之主不舍张仪,拉着他的手说,“像你这样学识渊博,礼仪周全的人,实在太令我欢喜了!”
“如果你有意,能不能留在这个国家,陪伴在我身边?”
张仪心想:
如果是个美丽的公主,
那还有的聊。
这位国主五大三粗,也敢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于是他微笑着把手抽出来,然后转身就跑。
等把此时西域存在的十来个国家各自拜访一遍,获得了他们的友谊后,才风尘仆仆返回交南城。
交南君很郁闷。
他在张仪武装出使了一圈后,忍不住对他说,“你这么做,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没事,我怎么办?”
张仪告诉他,“交南附近的国家中,楼兰已经与之结亲,姑师正在内乱。”
“山国和蒲类弱小,不足为虑。”
“背后又是河西走廊,只有一些未立国壮大的蛮夷,这些年恐惧于秦国对义渠的打压,不敢对交南如何。”
“我出使诸国,确定了他们并非同心同德,不可能连成一体,攻击交南。何况西域境内,多荒凉之处,不似诸夏有山川河流,便利往来,因此路途不畅。”
“而交南凭借一地绿洲,秦国支援,又有什么担忧呢?”
“何况蛮夷之种,多畏威而不怀德!”
“交南君难道不觉得近来和西域诸国往来,变得更加顺利,他们对你也更加恭敬了吗?”
交南君闻言,捏着下巴想起了自己的妇翁。
这老头前面还要在他面前摆一摆丈人的谱,这段时间却是热情了许多,言语之间,全是“楼兰与秦国,天下无敌啊!”
“……的确如此!”
张仪于是拍着手笑道,“既然蛮夷贱种贱性,当年占据伊吾卢的交南君,还会连他们都惧怕吗?”
“莫非酒色耗干了你的精气?”
交南君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又看了看张仪,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张仪哈哈大笑。
然后他又说,“这段时间,姑师中的很多俘虏,已经对秦国归心了。”
“他们在姑师没有亲人,因此愿意定居到交南,替你做事。”
这样一来,
交南的武备便显得更加充足。
交南君提了提裤腰带,心中也回荡起几年前刚来西域打拼时的豪气。
张仪见状,也不忘给交南君出主意,“可以派使者去姑师,联络双方。”
姑师国主死了,
他的兄弟当即谋划起夺取君位来。
但国中有一些臣子,仍旧保留着对国主的忠诚,因此拥立小公子掌权。
叔侄正抢得厉害。
交南完全可以派人过去,分别对叔侄说:愿意支持他夺取国家。
只是,
需要加点钱而已。
交南君有些不好意思,就担心的说,“如果他们突然硬气起来,把使者杀了呢?”
张仪立马拍手道,“使者死了?那更加是好事啊!”
开战的理由,这不就有了吗?
而以此时双方的差距,
交南很有可能成功。
交南君想到了这一点,当即坏笑起来,“我懂了,我懂了!”
“原来使者还有这样的用法!”
这样看来,
使者死在出使的地方,
收益可比活着回来还要多呢!
张仪也笑着说,“可惜现在秦国没办法派出大军,不然我又何惜自己这条命呢?”
“哈,先生有这样的才能,可不需要献祭自己!”
为国使报仇的理由非常正当,
但“吊民伐罪”,也是祖先传统的智慧嘛!
都能用,
都好用!
……
而当张仪踏上返回的路程时,
何博也熟悉了浩门川附近的地形。
他正在带着自己的死鬼牛马们,在浩门川发源的南山上欣赏雪景。
诸夏那边的冬日,虽然也有落雪,
但终究比不上西北的苍凉雄健。
不仅山高陡峭,冬雪也是按照埋人的架势下的。
而且越往高处,积雪越难融化,久久的留存在山高处,成为山下河流的源头。
“这个气候,可不好种地!”
老农喜就指出,“水基本上是靠着融雪流出来的,比不上诸夏的丰沛。”
“这个自然!”
“如果是水土丰美,我诸夏祖先,早就把这里给占了,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些蛮夷?”
秦穆公当年拼死拼活也想东出,不就是因为秦国附近的地方,蛮夷又多,土地又差吗?
哪里比得上中原那边降水充沛,而且水热同期?
商鞅和孝公把臂同游,也在雪山上欣赏这生前未曾见过的美景,顺口回复喜的话。
就是两个鬼脸上都带着点伤,明显是被揍过了。
这也没办法——
今年年中的时候,
韩昭侯死下来了,跟前几年死了的韩相申不害,再次团聚在阴间。
而这对君臣的关系,虽然比不上孝公商君,但也犹如文侯李悝。
韩国在昭侯在位之时,也到达了国力的顶峰。
屡败屡战的魏击听说韩昭侯下来了,便去“新郑”拜访他,希望可以在阴间,重现三晋联盟的壮举。
正好,
韩昭侯死的那一年,秦国派兵攻占了韩国的宜阳,楚国大夫屈宜臼过来拜访韩国,并且感慨昭侯要重蹈晋景公的覆辙——
当年巫师说晋景公吃不上新麦,随后景公就在厕所里淹死了。
而屈宜臼则因为昭侯在国土被秦人攻占的情况下,还要修缮高大华美的城门,说昭侯没办法从这城门下走过。
昭侯听了,心里就不快乐。
而等到他死下来,
屈宜臼还活蹦乱跳的,自然报复不了。
但报复下死在自己前头的秦孝公跟商鞅,他还是很有想法的!
于是他答应了魏武侯的请求,韩魏联合,共同阻击秦国的虎狼之师。
秦国以少击多,
吃了个遗憾的败仗,
还狠狠损伤了国体,
真是让人遗憾。
故而秦国君相趁着旅游休息的机会,干脆跑到这人迹罕至的雪山散心舒气,免得看到魏击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旁边闲的没事,正在捏雪球的季伍听了,就突然说道,“我记得秦人的祖先,就是养马的吧?”
“这种水草茂密的谷地,对养马来说怎么不是好地方!”
孝公当即就说,“我嬴秦牧马,和蛮夷牧马,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呢!”
诸夏的君子哪怕和蛮夷做一样的事,那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更别说非子是给周天子养马!
季伍“哦”了一声,又说道,“是吗?”
“那嬴秦的牧马手艺,跟山下的那些人比起来,谁更厉害?”
“自然是嬴秦!”
嬴秦最初的家业,
可是靠养马养出来的!
蛮夷哪比得上?
“哼,我不信!”
季伍呵呵一笑,“除非你去跟山下的那些人比较一下,谁更加懂马!”
“可以!”
孝公直接应下。
反正变成了死鬼,闲着也是闲着。
哪怕季伍很明显在挑衅,他也懒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