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88节

  只是走得不远,又看苏都监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有李成与李云龙,还有一个面色丑陋之人。

  孟玉楼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也不知发髻端正不端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身后,也不知道衣着是不是妥帖……

  乃至又闻了闻自己的左右手臂,也怕那厨灶里的油烟柴火味道太重。

  也是脚步快走,只当正堂来等。

  只看苏都监脚步虚浮而入,孟玉楼上前迎得几步:“都监去而复返,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苏武眼神迷离之间,倒是还有几分清醒:“不是落了东西,是想起事来寻你……”

  “都监快坐……”孟玉楼先请坐。

  “嗯,寻个厢间坐,说正事。”苏武带着醉意大手一挥。

  “都监随奴家来……”孟玉楼头前带路,转身也吩咐:“上茶上醒酒汤。”

  自有小厮来应。

  厢间里落座,也吃了几口醒酒汤,苏武说正事:“头前送回来的水玉,可寻人照着我那图打磨了吗?”

  孟玉楼立马点头:“回都监,磨了呢。”

  “拿来与我看看……”苏武有些急,虽然此番往青州去,得了二十一万贯回来,但这种钱,用了就没。

  得钱生钱,得有个长久的大买卖一直来钱,如此心中才不慌。

  而且,着二十一万贯的钱,除去军中赏赐抚恤之外,明日里再去府衙,多少也当上交一些,这是个态度,就看程万里怎么处置了,私自藏着,实在无有必要。

  如今,苏武当真知道怎么跟程万里打交道,那就是真诚待人即可,不生什么嫌隙最重要。

  就看孟玉楼转身去取,很快取来。

  两块小小的扁平凸透镜,两块小小的扁平凹透镜,镜框也有了,只是还未装在一起。

  孟玉楼也说:“便是把那玉石匠人直接请回来磨的……”

  苏武接过,直接往眼睛上放,还真不错,是那么回事,苏武立马大喜:“好好好,正是这般,还要再薄一些为好……镜框也要轻一些,这镜框也粗大了些,戴着太重。只待我这一两日认真画个尺寸图来……”

  “嗯,听都监吩咐。”孟玉楼点着头。

  苏武一指身旁那个面色丑陋之人,说道:“他叫杜兴,往后什么事啊,你只管寻他,要钱也寻他,多多去招揽玉石工匠,周遭州府招完,便往大名府去招,大名府里肯定多,多给钱也行,有多少招多少,此事能成,会有大笔进项。”

  苏武认真在说。

  一旁杜兴起身拱手:“见过孟娘子。”

  孟玉楼也是一福:“都监放心,定当办好此事。”

  “寻地方,也要建作坊,到时候必然是供不应求。作坊可以就建在独龙岗……杜兴,这事你回独龙岗去商议一番……”苏武心中已然起了憧憬,这事肯定赚大钱。

  也是心中一松,这件事当真做成,苏武的经济压力暂时也就解决了。

  杜兴起身:“那小的这就去。”

  “嗯,事不宜迟,越快越好。”苏武点头。

  杜兴起身就出,走到门口,却又转身与李成李云龙二人使了几个眼色。

  两人便也出门去,跟着走远几步,李成只问:“杜大哥何事?”

  杜兴嘿嘿一笑:“你们呐,就不要再进去了,只管让都监与那孟娘子说话,晚间呢,你们也不要去问都监往何处,只管远远跟着就是,都监去哪里,便去哪里。若是都监酒意发作昏沉要睡,你们两人也更要不管,自有人管,只要都监没什么危险,你们就远远看着跟着……”

  “啊?”李成一脸呆愣。

  “啊什么啊?听我的就是……都监年岁可不小了,日子过得也苦呢……”杜兴正脸来说。

  “啊?”李成与李云龙都“啊”,都监日子过得苦?哦,说打仗呢,那是苦呢。

  “你们两个记下了吗?”杜兴又问。

  “记下了记下了,只管跟着看着,只要都监没什么危险,自是不管不问。”李成点着头。

  “好了,我走了,你们记住。”杜兴在叮嘱,起身快去,就怕天黑不能出城。

  两个亲卫都头,自也就在外间,不再进厢间了。

  苏武昏昏沉沉的,也还在说:“你啊,多多辛苦,合伙做个生意,都靠你一人,莫要见怪。”

  “岂能见怪,便是感激都监还来不及呢……”孟玉楼也答着。

  “此番肯定挣大钱,亏待不了你的……”苏武又说。

  “嗯,奴家信都监呢,都监定是不会亏待……”孟玉楼也点头。

  “宗铁来东平府了吗?”苏武又问,酒醉话多,人之常情。

  “回都监,来了,也请了教习。”

  “好好好,都挺好,新酒也不错,今日饮来,比哪里的都不差,辛苦辛苦。”

  “嗯,自是奴家应该做的,都监更不易,只听得都监在那青州身中两矢,奴家便是差点急得晕倒在地……也听得都监无碍,便是庆幸不已,只管往城外慈云寺去给都监烧香祈福……”

  孟玉楼看着苏都监昏昏沉沉的模样,开口慢慢说着。

  “哦,我没事,军将自然要上阵打仗的……”苏武随口答着,便是头也不抬了。

  “都监……”

  “都监……”

  “嗯……是我是我,你说……”都监弯背勾头,人往前倾着,却又能坐得稳,正是那吃醉酒的模样,便是他从来酒量并不大。

  “呃,也不知说什么呢,都监……”

  “嗯……”

  “都监……”

  “嗯嗯……”都监是叫他,他也应。

  孟玉楼哪里还不知苏武是酒醉困去了,便是起身,出门去,左右一看,两个小军汉远远站在店门口那边,也不过来问。

  孟玉楼正要开口喊,口都张开了,但没有喊出声来……

  便又转头去,再看那苏都监,近前去,抬手扶:“都监,你还能走路吗?”

  “能能能,能呢,我能走,只管走……”苏都监只管低头,眼睛都不睁,但是能站起来。

  “那都监……”

  “走走走,睡觉去……”苏都监脚步也能迈,只管往前迈。

  “这边这边……”孟玉楼哪里又架得住如此一个军将,只能引导。

  便是出了门,那两个小军汉也不上前来,只远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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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今夜我来!

  夜深,东平府里有一个不大的宅院在前不久刚刚换了主人。

  月色极好,烛光暖黄,一盆温水,一个布巾。

  女主人慢慢给床上的汉子擦洗着,口中呢喃有语:“郎君啊,也说……这世间之事难以言说……”

  那床上的汉子,即便睡得死死,却还能皱着眉头,倒也不知是身上不舒服,还是梦里有什么……

  布巾擦在脸上,那浓密坚硬的短胡须,擦得还能听到咯咯的响声。

  女子呢喃之语还有:“若是遇不上,兴许也就罢了,偏偏遇到了……”

  “若是不遇,老天不给这番缘分,我又何必起这些念头……”

  “而今,教我起了念头来,郎君却又往天上去飞……只教我抬头去看,却也不敢伸手去够……”

  布巾带着温热,擦洗在手掌中,擦洗在手臂上……

  “也不知苦是不苦,兴许本也就是上天注定的苦命人,生我来就是教我受这世间的苦……”

  “也想,做个有用的人就好,多为郎君做事去,兴许郎君哪一日自也就低头看来了……买卖生意,又算得什么事呢?有郎君在前,这些买卖又能有什么难的……”

  “郎君啊……”

  只待脱去鞋袜,女子蹲在床边,汉子身壮体重,搬也搬不动,挪也挪不开,只能用盆里的水去够……

  忙来忙去,忙完了,女子坐在床边,便也叹息:“也听旁人说,人呐,总是不愿知足,有了这些,就想那些,都说的对……也听楼宇里胡琴带着沙哑唱过,说恨不相逢未嫁时,以往听来不真切,而今便也就真切了……”

  “我知道……”

  “我其实明白,你那麾下的汉子心中作了打算,所以他先走了,当也是嘱咐了李成两人不要过问,我便都知道……”

  “许多事,容易得紧,就只怕郎君明日醒来,却是心中有怒,横眉冷对……”

  “岂又不是更苦呢……”

  “什么?哪里的钱要去数一数?”床上的汉子忽然也嘟嘟囔囔说得一语,却也不知是梦呓,还是真的听得耳边话语在答。

  却把女子吓得浑身一抖,再去看那床上的都监,都监翻了翻身,侧过脸来,依旧是熟睡模样……

  有月光透过窗户来,也有烛火在一旁摇曳。

  细看去,烛火摇曳的是汉子的睫毛,睫毛有影子,在眼皮之上,来去轻动……

  汉子刚才皱着的眉宇,松了去,还有嘟嘟囔囔:“明天再去数……”

  女子莫名笑了笑,声若蚊蝇带着几分娇嗔:“说是奴家苦,不是有钱要去数……”

  “有多少钱非要立马去数?”酒醉的汉子,依旧熟睡,口中砸吧着,真答话。

  女子立马抬手遮掩住口鼻,生怕自己真笑出声来了,却也忍不住就是要去接,即便声若蚊蝇,就是想接话:“说奴家苦……”

  “嗯嗯……”汉子鼻孔出音,如同猪拱之声。

  “都监听到了奴家苦?”女子在问。

  “嗯嗯……那就你先数一数……”

  女子又笑,却又有几分失落,终究是没听到……

  “唉……一共八千贯呢!”女子兴许也觉得有趣。

  “嗯嗯……”

  “都监是缺钱,所以才寻到奴家,是吗?”女子如此来问。

  男子哪里又真的能答呢,只哼哼唧唧说着:“睡觉睡觉……”

  女子看了看窗外,从床沿边站起,端起床边的木盆,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夜又深,月色在东,满院是银。

  天气寒冷,院子里却坐了人,她就坐在那里,久久不回厢房去眠,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

  想这辈子可还长远,想那日子怎么过去,想小叔子还有几年长大成人能顶事,想屋里的都监明早起来,是不是当真会有厌恶……

  也想门外还站着两个少年郎,他们在外面一夜会不会冷,刚才送了热羹汤,他们有没有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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