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324节

  不想谭稹一语:“若是有你为我之心腹,我当真不忧愁!”

  苏武一笑:“相公高看我也!”

  谭稹叹着气,起身看了看那潮水而退的场面,看着四处乱哄哄的场景,叹息一语:“新城,你来吧……”

  苏武起身:“那明日……我就来了!”

  谭稹点点头,浑身上下,皆是失落模样,却是又来一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苏武啊……你啊,终有后悔之时。”

  苏武笑着点头:“时也命也,左也好,右也罢,非人力所能谋。”

  “傻啊!”谭稹还是叹息。

  “许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苏武也答。

  “哼哼……年轻好,说起来,我也还算不老,也还年轻……”谭稹笑着,笑出了某种蛰伏。

  “预祝谭相公前程似锦。”苏武拱手一礼。

  “哼!”谭稹转头就走。

  一旁刘延庆,皆听入耳,也已起身,与苏武拱手一礼之后,便跟着谭稹而去,快步去追。

  苏武也回了一礼,点头有笑。

  我来!

  苏武起身走到将台头前,左右去看,那壕沟走向,看城墙高度,看许多事……

  看得许久,苏武下了将台,上马归营,不得多久,数千骑兵,分了几部,绕城在奔。

  先防备一事,防备城内之贼趁乱出城袭营,怕的是谭稹营寨被袭,怕谭稹炸营。

  第二件事,大帐开会。

  诸多军将济济一堂,苏武开口就问:“明日攻城,谭相公把战事教在我手!”

  众将皆是一脸高兴。

  请战之人已然开口,谁也没有王荀快,只管起身拱手在说:“愿为先锋!”

  苏武直接点头:“好,婺州兵先登!”

  要来硬的了,来硬的之前,苏武还有准备:“明日,把方腊与他麾下诸般贼首的囚车就推到城下去,让他们看着婺州兵攻城,也让婺州兵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去先登!”

  “好,再好不过!”王荀高兴不已,他麾下之人,哪个不是仇怨深重?就是来报仇的!

  方腊囚车就在城下跟着看着,岂能不是士气高涨?

  当然,王寅庞万春等人,不在其中。

  “二阵何人?”苏武再问。

  刘光世已然起身:“鄜延军!”

  “好!”苏武点头。

  “得令!”刘光世一礼,落座。

  “左翼?”苏武眼神扫视。

  “末将愿领!”王渊开口。

  “好!”苏武点头,再问:“右翼?”

  杨惟忠也起身了:“末将领命!”

  苏武哈哈一笑:“可!”

  这会议,开得简单,甚至不谈细节了,便是熟练非常,不必担忧。

  “主攻东城,其余人南北列阵也攻,围三缺一,留西城为退路,骑兵不动,若是贼逃,便去追击。”苏武视线再是左右一扫。

  众将皆是起身:“得令!”

  便也各自散去,开始准备,河道之边,许多货物也在往大营运送。

  军械长梯之类,要往谭稹营寨去运,还有许多就丢弃在了战场之上,也要去收拢。

  苏武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帐,也出去看了看热火朝天在忙的各部军汉……

  仗要打完了,苏武心中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有一种舍不得……

  又好似是一种离别之念……

  第二日大早,苏武上将台稳坐,依旧坐在谭稹身边,只是今日,谭稹是来观战的。

  将台之下,也站满了人,京畿各部之军将,此时都只能站在将台之下,一个个是那垂头丧气的模样……

  显然谭稹将他们骂得不轻……

  谭稹看着排兵布阵的情况,也来问:“苏将军这先登之军,是哪一部啊?”

  显然他是看出了不同,苏武也答:“婺州兵。”

  “婺州兵?”谭稹疑惑,再问:“婺州哪里有兵?”

  “那婺州有个军将叫做王禀,他带了八百来人在婺州辗转坚持了三个月,后来我到了,他便来投,又招揽了一些旧部,这些日子,他在婺州招募了许多乡勇,如此,便有了两万多人。”

  苏武没有什么隐瞒。

  谭稹惊讶来问一语:“这般之军,你让他们先登?”

  “其中多是与贼寇有仇恨之人,此来报仇雪恨也!”苏武答道。

  “嗯?”谭稹忽然明白过来了,又说一语:“我当在杭州也招一些乡勇才是……”

  说出来,不免是悔之晚矣,便也想,即便是杭州乡勇,也肯定比京畿之军打得好……

  也是头前着实没想到,京畿之军,竟能不堪用到这个地步,来之前,那些京畿军将,哪个不是在谭稹面前拍着胸脯自吹自擂?

  谭稹最初,还真就信了!此时岂能不悔之晚矣?

  只待各部就位,倒是婺州兵就位最慢,甚至婺州兵之内,也有分别,头前铁甲军汉,那是早早就位,后面那些缺甲胄之人,着实也是有些散乱。

  倒也无妨,只管击鼓。

  王荀亲自扛着长梯,已然迈步去,那新城之墙,倒也不高。

  十数万大军围在此处,这新城,怎么都是要破的,不可能有意外。

  那方腊在囚车之上,已然就被推到了城下。

  邓元觉岂能看不到?文武百官一大堆,囚车上百辆,摆在前面,只当木盾来用。

  那方腊还不断在喊:“邓元帅,邓元帅啊,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

  邓元觉泣血大喊:“圣公,你我,陈胜吴广也!今朝同死,自有后来之人,自还有沛县刘邦,自还有江东项籍!”

  方腊听得一愣,不免更喊:“邓元帅,兄弟们归家去,也是条活路……”

  “圣公,杀身成仁,来日史书之上,也有你我一笔啊!”邓元觉,真的有一种“觉”,这和尚,真不怕死。

  昔日里,方腊不知多少次生死,最最倚仗,便是邓元觉,乃至,摩尼教许多理念革新,也是来自邓元觉,还有许多基层传教的工作,也多倚仗邓元觉。

  国师之名,从来不假。

  容不得二人多少呼喊,婺州兵的长梯已经架了上前,不知多少人正在攀爬,王荀更是身先士卒,顶盾在上。

  婺州兵,只看那脸上的表情,那就是要杀人喝血吃肉。

  其实,邓元觉麾下那三四千心腹之辈,不曾做过什么真正奸淫掳掠之事,奈何,仇恨就在他们身上了,谁让他们与贼寇是一个组织?

  一边要杀人吃肉喝血,一边要推翻赵宋统治。

  一边悍勇在爬,王荀第一个上城站定,把命豁出去,不在话下。

  一边早已活不下去了,多活的日子都算是赚的,此时杀一个不赔本,多杀一个就是赚的……

  这般厮杀,其中惨烈,就看那人临死之前,抱着敌人不撒手,牙齿也要咬上去啃几口……

  甚至,啃下一块敌人脸上的肉来,嚼吧嚼吧就能真吞入腹中,为家中父母,为家中姊妹,为自己的女儿,为许多许多……

  当时无奈,无以抵抗,此时……

  便是死,也并不悲伤,乃至嚼得满口鲜血,还能咧嘴去笑……

  邓元觉那大禅杖,也不知打杀了多少人去。

  将台之上,苏武言简意赅:“加鼓,南北也当猛攻,二阵压上去,若是城门打开了,立马冲进去!”

  苏武并不紧张,就是填人命,往里填就是。

  苏武也不悲伤,婺州兵有婺州兵的追求,邓元觉此时此刻还在抵抗,便也有他自己的追求,苏武也不去深究邓元觉到底追求什么……

  不免也都是心甘情愿……这一仗打去,那些婺州来的人,许就真能解开一个心结吧?往后也就能活得舒坦一点……

  谭稹看得有些呆愣,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攻城场景,便是在杭州,他也没有亲眼看到,此时他当真有些看呆了。

  世间竟是真有这般视死如归之前赴后继?

  (兄弟们,今天我真萎了,精神萎靡,萎靡不振,最近一直是这种感觉,浑身上下好似每天劳累非常,青山尽墨劝我速去体检一番,说可能甲亢……我真是想哭……我还年轻啊……)

第206章 一场乱事,功过是非,对对错错

  眼前攻城的这一幕看来,与昨日实在是区别太大。

  谭稹终也叹息一语:“攻城,何其难也!”

  “所以,兵法有云,攻城为下……”其实眼前场面,苏武看得也心中有感,人命去填,既不热血,也不激动,看在眼中,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悲壮。

  不免也还想,历史之中,王禀困守太原孤城八个月,又是何等悲壮?

  苏武其实知道,自己从来不是那般冷血之人,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些矫情,不免也矫情去想,战争,着实是人类社会里最大的悲剧。

  邓元觉,凭借四五千心腹死命在守,王荀,两三千铁甲,两万多布衣,前赴后继在上。

  石宝,却不在正面,而在南北两侧,攻守之战,自也激烈。

  眼前之死伤,惨烈非常,苏武不悲伤,但怜悯,甚至有想过是不是要鸣金,是不是想一想其他办法。

  比如攻心之法,或者也不去追求速胜,多围困一些日子,看看能不能瓦解一下城内守军之士气……

  抬头再看去,看那些布衣之婺州兵,即便身中箭矢,也奋勇在爬。

  苏武也忽然明白,为何王禀王荀,能在太原孤城面对数万最鼎盛之女真,还能坚守八个月,这一彪婺州兵马,着实悍勇强横!

  许也是苏武改变了一些什么,就说历史上,王禀就是第一个冲进杭州城的,想来也该是损失惨重,之后战役,王禀带着婺州兵,当也是诸般攻坚,奋勇在前。

  按理说,婺州兵应该是死伤惨重,而今苏武改变了这一点,婺州兵真正攻坚,只有这新城一回,当也不知多活了多少人去。

  如此,王禀从一个小小的步军虞侯,一跃成了童贯座下倚重之人,直接去坐镇太原之边关重镇!

  许苏武还会改变许多,来日,钱粮军械甲胄兵刃,王禀要什么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

  当也让王禀比历史上更强,兵马更强,乃至,权柄更大。

  苏武此时也想,本计划是两万婺州精锐之数,此时看来,三万也可!

  这一切,都是王禀王荀父子与婺州兵,自己争来的,争气争来的!

  就听谭稹有那惊叹:“好军将,好士卒!”

首节 上一节 324/458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