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311节

  雷炯岂能不急?这着实不符合常理,他又看了看庞万春,庞万春只管一脸坚毅站定。

  雷炯对庞万春之信任,从来无以复加,但此时此刻,雷炯还是心生疑窦,这是打的什么仗?

  甚至也真去想,守城之战,到底还有什么计策,比在城头御敌还要好?

  庞万春却又一言来:“圣公正在开坛做法,你今日有幸,当见识到圣公法力之威!”

  “啊?”雷炯愣愣一声。

  这一语来,且不问雷炯信不信,身后不少汉子,还真就一脸的激动,其中不少人,显然是真信了。

  若是不信,今日这清溪城里的贼人,又岂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圣公起兵之初,连战连捷之时,哪个不信圣公法力加身?哪个不信圣公有天神庇佑?

  这清溪城里,最是圣公嫡系,其中不知多少人把圣公当天神一般看待。

  庞万春更来一语:“诸位,万万不要误了圣公大计,圣公开坛做法,照护全城,只待敌人多上一些来,一举雷霆而下,个个神魂俱灭!”

  便是左右已然呼喊而起:“圣公威武,圣公威武!”

  “熊熊烈火,焚我身躯!”

  “熊熊烈火,焚我身躯!”

  雷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似乎信了,似乎也有怀疑,便是一时呆愣,不知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庞万春却是心中叹息,圣公啊圣公,你真能招来雷霆吗?以前你也真说过的,不知说过多少次,说你法力无边,天命在身……

  只听得呼喊大作,那城楼之处的方杰,看得庞万春上城的时候,便又往右边去看,右边也是打得激烈非常,那鄜延兵前赴后继之势,也不比京东兵差。

  此时听得左边呼喊之声,方杰还心中一喜:“庞尚书,真良将也!”

  却看武松身边,已然不知登上来多少官军铁甲,脚步之快,甚至就要到得庞万春身前。

  两人甚至在这狭窄的城道之上对视了几眼……

  武松认得庞万春,庞万春也认得武松。

  庞万春陡然转身,呼喊一语:“随我下城!好让圣公神通施展!诸位今日皆是有幸!”

  众多汉子喊着熊熊烈火,跟着庞万春往城道而下,雷炯好似神游天外了一般,愣愣跟着下城。

  方杰正从城楼右边赶过来,准备看一看左边城头上庞万春悍勇的威势,却是刚过来一看,便是大惊失色,只问左右:“那里怎么回事?庞万春怎么回事?”

  自有人答:“呃……呃……庞尚书下城去了。”

  “我看到了,为何啊?”方杰再问。

  “不知,我也不知……”

  方杰已然来不及多想,只管呼喊:“快,快下城去,着二阵上城去!”

  令兵自又飞奔,且不说来不来得及,就说那边城头阶梯,拥挤无数,哪里还容得二阵之军上城去?

  只管是武松带着官军铁甲,跟着庞万春,飞奔就下。

  一切都晚了,庞万春上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切都晚了。

  方杰哪里看不到那源源不断上城而来的官军铁甲?岂能又看不到无数官军铁甲正在下那城头阶梯。

  一时间,方杰急得大骂:“庞万春误我,庞万春误我。”

  却也还有理智:“快,着二阵去迎敌,着三阵之兵去堵城门!”

  他此时此刻还知道,官军铁甲下城去,定然是去争夺城门,若是城门从内而开,那一切都完了!

  武松已然就下了城池,直往那城门奔去,身后源源不断是铁甲。

  庞万春,带着麾下之人,却直往那大道而走,头也不回。

  倒是雷炯频频回头,他甚至心中已然想到了,想到了是不是自家庞尚书投敌了?但他就是不敢去信,应该是圣公真的开坛做法了吧!

  城下部曲无数,一时间也看得呆呆愣愣,有人已然上前去拦官军,厮杀也起!

  却是部署全乱,战阵也无,仓促去,一时间又哪里拦得住。

  武松只管沿着城墙往那城门去奔,也不远,二三百步而已。

  方杰就在城头之上,趴在垛口来看城内,心急如焚也好,五内俱焚也罢,那呼喊之声,好似连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一般。

  “快,挡住他们!快快快!”

  转头去看,那左边城墙,源源不断的官军铁甲,一眼都望不到边了,方杰又来喊:“快,冲上城头去!”

  喊声再大,又能如何呢?

  方杰抄起自己的方天画戟,脚步就起,往左边城墙去,身后亲兵也有,下面要挡,上面要堵。

  他一时间赶不到下面去,那也就只有先把上面再堵。

  这小小清溪城池,没有瓮城,但凡有瓮城,许也还多一番应对之法。

  其实不用方杰去,那官军铁甲也往城楼这边杀来,只待城道奔去三四十步,已然就是官军铁甲。

  方杰又岂能不勇?一杆方天画戟,上前就捅破一个官军之铁甲,把那官军当场捅倒。

  却是官军更多铁甲也来,诸般兵器在挥舞。

  方杰更向前去迎,口中也大呼:“打,快打快打!”

  此时再看,密密麻麻的不是贼军了,反而是官军,打杀一个两个,也解决不了那密密麻麻官军铁甲压迫之力。

  方杰再如何向前,脚步也频频在退。

  那城下,更是激战连连,无数的贼军也在拥,无数的官军也在冲,城门说到就到,着实是城下之贼,一时间反应不及,更也是这城池着实是小,二三百步就到城门。

  城门之后,堆了许多重物在门后,其中多是条石,武松把兵器放在一边,上前就抬,二三百斤的条石,他一人抱起,还能从容放在后面墙边。

  汉子拥进来无数,只管去抬!

  城门洞处,一时间挤了数百官军铁甲,更也围上来不知多少贼军,双方拉锯对峙,冲杀不断。

  却也还有越来越多的官军从城上而下,里也在冲,外也在杀,犬牙交错,混乱不堪。

  门洞之内,汉子们只管去搬去抬,甚至还有手递手往外扔。

  二三百斤的条石,直有上百之多,在城门之后堆成一个坡道,一个直角三角形,这堆放得也很科学,仿佛一座重力水坝一般堵在门后。

  若是在外用冲车来撞,便是再如何也撞不开这个城门。

  却也好搬,搬了上面搬底座,快速非常。

  汗如雨下在门洞,尸山血海,在城内。

  只看得门洞之内的人陡然都在出去,又听得嘎吱在响,门洞有光线照入,豁然开朗。

  轰鸣的马蹄随之就起,那重甲骑兵正在奔驰。

  武松大喊来去:“让开大道,让开大道!”

  他自己更是奔到门洞之外,一屁股就坐了地上,脸上嘿嘿在笑,周边却还血气升腾喊杀震天。

  来了,马蹄踩在门洞的青石地板上,哒哒清脆,泛着寒光的骑士从武松身边飞速而过。

  武松侧眼去看,哈哈大笑:“待我歇息片刻,去寻方腊!”

  却是话音刚落,武松已然站起,好似歇息完毕了。

  就看头前那人马俱甲,瞬间冲入贼群之中,刚才还悍勇无比之贼,此时如同纸糊一般左右在倒。

  “跟我走,跟我走!”武松左呼右喊,脚步飞奔在迈,大道让给重骑,小道他自去奔。

  圣公驾前,一直关注战况的祖世远,此时飞奔而入,手忙脚乱,口中颤抖:“圣公,不好了不好了,官军入城了!”

  方腊猛然站起,脱口而出一语:“胡说八道!”

  祖世远抬手指了一下天:“圣公,你听!”

  方腊侧耳去听,听到的是什么?是马蹄好似在轰鸣!

  “胡说胡说!”方腊口中连连在呼,脚步却飞快在迈,先出屋,再听听,脚步更起,奔出宅子大门,左右去看。

  这城池也小,宽阔大街不过南北与东西两条交错,南北与东西,都不过二三里地,他这宅子,正是县衙,不远就是十字街口!

  二三里地的大街,那重骑一奔,片刻就是一里地去,那马蹄之轰鸣,已然响彻全城!

  方腊就站在县衙门口,一时好似浑身就软,人也呆愣。

  祖世远跟在一旁,就问:“圣公,这可如何是好?”

  方腊大手在挥:“快去杀敌,快去杀敌!”

  这县衙门口,县衙周近,自还有数千之兵,不是方腊如何在乎自己的安危,而是城池太小,兵马太多,城内到处都是军汉驻地。

  门口之贼众,自也不少,拥挤非常,听得方腊之命,众人立马便往那十字街口奔去,呼呼啦啊一大堆人。

  只看众人往那十字街口去,方腊惊慌稍定,立马就问祖世远:“怎么城池就破了?”

  祖世远只管说:“臣也不知!”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方腊连连在呼,又问:“为何?为何啊?”

  祖世远茫然在脸,却答:“莫不是……莫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方腊岂能不知祖世远指的是谁?却问一语:“这般对他有何好处?”

  是啊,这么做,方杰能得到什么好处?

  祖世远立马又答:“他……他许……圣公,他自是年少力强,勇武善战,麾下兵多将广,精锐用命,官军围城不多,他自能杀得出去,去桐庐也好,去新城也罢,依旧还有数十万之众……圣公……咱们……”

  方腊一时又是呆愣,只感觉天旋地转……

  祖世远连忙一扶,又道:“圣公,难怪,难怪庞万春越过二阵与三阵之兵上了城头,莫不是……莫不是……”

  “竟真是如此狼子野心?啊?”方腊瞬间好似老了十岁,面容之上,陡然沟壑纵横,嘴唇乌紫,面容发白。

  祖世远只有一语来:“太子不该没于杭州啊!”

  方腊一口黑血涌在口中,喷涌而出,那马蹄轰鸣越发隆隆,转头去看那十字街口,高头大马,正冲在连阵都未立的贼群之中,人仰马翻不止,死伤无数当场。

  不知哪里有人在喊:“寻方腊,快寻方腊!”

  方腊一言:“走!”

  祖世远呆呆在问:“圣公,咱往哪里走?”

  往哪里走?方腊左右又看,小小城池,兵马多的是,若不是方杰包藏祸心,哪怕官军进城,只要苦战,其实还有机会……

  奈何……

  往哪里走?

  自是要寻人多之处走,此时哪里人多?

  方腊抬手一指:“往东走!东边定还有许多兵马,冲出城去!”

  方腊当真还有理智,奈何这城池着实破得太快太诡异,太不符合常理!

  祖世远只管点头:“走走,圣公快走!”

  祖世远也扶着方腊就起身,左右,还有不少方腊亲卫人马,数百之多,皆是铁甲,立马把方腊簇拥在人群之中。

  却是方腊也言:“不走大街,走巷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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