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190节

  苏武只看左右铁骑已然拢定,再要冲阵,便让这一骑淹没就是。

  却是那一骑来得也快,当真就近了,苏武正欲抬手再冲,定睛一瞧,竟是朱仝。

  苏武扬起来的手,没有挥下来,而是嘟囔一语:“义气好啊……”

  暂且不挥手了,只看那一骑越来越近,苏武喊得一语:“张总管,砸他落马,留点手力。”

  “将军要活的!”张清点头,腰间一摸,其实飞石已然就要告罄,还有两个,摸出一个来,飞石就去。

  那朱仝也没什么言语呼喊,只管闷头来,已然就是那种悲怆无念,便是马匹还在奔,他两眼一黑陡然就落了马。

  张清是着实好用!

  苏武说道:“只把他绑在此处。”

  有家人下马去忙碌,手脚一绑,上马来:“上阵,今日,就要多杀!”

  所谓梁山精锐,已然不必多留了,能杀多少就要杀多少!

  多杀一个,那梁山山寨,就好打一分。

  便也是怕这些人还会从水泊里偷渡回寨,那八百里水泊,水路是如何也不能封锁得住。

  “随将军效死!”便是一语,张清又是浑身起热血,将军挥手了,只管打马去冲。

  飞石已无,张清一杆长枪,也是好武艺,捅杀乱兵,毫不费力。

  只待再有来去两番,马力将竭,便是回到此处歇马。

  那朱仝自是还在原处,他倒是也醒了,手脚被绑缚了,正在挣扎。

  苏武下了马,走到朱仝身边,先眺望了一下战阵,贼人已然四处在逃,曾头市出得四五千人来,正在追击掩杀。

  苏武便是一屁股坐在地面,就坐在朱仝身旁,朱仝倒是也不挣扎了,心若死灰躺在一旁,铁盔里流出的鲜血遮盖了他一只眼眸。

  苏武先接过李成递来的水壶,猛灌几口,才来说话:“朱都头啊,真是世事无常,昔日一见,你我还算是相熟,那日我看你,也觉得你当真不差,却也未想到,再见竟是这般。”

  朱仝不说话语,只低头去,其实是心中惭愧,他何以愿当贼去?

  苏武再开口:“来人,解了绑缚。”

  自有军汉来几番摆弄,朱仝就坐在了苏武当面。

  朱仝抹了抹左眼前的鲜血,还回头去看那战阵,只看得一眼,摇头而回。

  苏武递过去一个水囊,说道:“倒也知你从贼无奈,乃至是受人陷害,但又知你与好些贼人,义气如磐石……你说……人活成这般,是不是心中极为拧巴?”

  苏武边说着,边取那铁兜鍪放在身侧,还去顺了顺有些乱的发髻,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朱仝倒是答话了:“苏将军,只说……时也命也,命该如此,如之奈何,只拜谢将军最后给的这份体面。”

  “体面……哎呀……”苏武是换了一个坐姿,其实也是有些疲累,坐舒服了,再来开口:“朱都头,你说……我与你晁盖、吴用、阮家兄弟几人,昔日里算不算是有过大恩?”

  朱仝自也想起了那日,八万贯钱,换得那些命去,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算吗?还是不算?

  “晁盖死了……”苏武叹息着。

  朱仝接了一语:“雷横也没在阵中。”

  “雷横也死了吗?”苏武倒是有些意外,郓城县那些人,苏武那日都有过照面。

  朱仝点点头,叹道:“当是……死了。”

  “战阵便是如此,刀枪也不长眼,既是雷横死了,那就是有人立了大功,要得大赏,还要升迁。”

  苏武好似真在与朋友叙旧一般的语气。

  朱仝也不是那贪生怕死的模样,也是心平气和:“我这头,当也值得一些赏赐与功勋去。”

  “不,我要放你回去!”苏武却是如此一语。

  朱仝一愣,便是来问:“为何?”

  “放你回去,自是有事呢,你回去,与那吴用说,与那阮家兄弟说,天下也大,咱们呢,说起来,算得上是同乡,把那山寨里的水军拢一拢,我倒是喜欢,算得上是同乡的,都拢住了……”

  苏武直白非常,梁山上下,而今苏武看不上什么了,就看得上那支水军,但水军里大多数喽啰苏武也看不上,就看得上那几个头领以及那些水泊边上的本地汉子。

  朱仝却问:“苏将军此言何意?”

  苏武不答这话,只问:“此番你们在曾头市折戟,那梁山上下,还能撑得住多久?即便我只围困不去打,一个月?两个月?分崩离析是哪日?”

  朱仝便是低头不语。

  “这是最后一条活路了,你的义气啊,我喜欢,这条活路啊,别人没有,就这么一些人有……你心中犹豫也好,纠结也罢,这话我说完了,放你走,你带回去也好,不带回去也罢,只看你定夺了。”

  苏武起了身,拍了拍屁股。

  为何选朱仝,因为梁山上上下下,哪个不欠朱仝的?欠得太多,还都还不清。

  唯有朱仝,在梁山上,便是说什么话语,做什么事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也唯有朱仝,苏武真不是太愿意杀,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从贼,他只被义气所累。

  但……真要杀,不得不杀,苏武也杀得下手。

  苏武拍完屁股,只管大手一挥:“你的马,你骑走,去吧……”

  朱仝终于把苏武递来的水囊打开了,喝得几口,便是对着苏武躬身一礼:“拜谢将军活命之恩。”

  “你这厮,倒是恩怨分明,走吧走吧……”苏武连连挥手。

  朱仝躬身大拜之后,无有话语,只再看了看那四处逃命的战阵,翻身上马去,打马已然远走。

  却也问心无愧了,头也提了,没有死,便是对得起任何人去。

  朱仝也在想,为何自己没有死?

  人,总有一个东西值得称道,朱仝知道,自己有这个东西,虽然也有作奸犯科,便是这份东西,做到极致了,那真会有人看得起。

  那苏将军之言,听得人当真爽快,今日如此一番,不枉此生!

  马已走远,朱仝回头看了看苏武,他知道,苏武在救自己,救自己脱离苦海,兴许脸上衙门的囚犯刺字,当是可以洗刷的……

  唉……

  重重一口气叹去,朱仝马步更快。

  苏武也看着朱仝背影远走,心中其实有一份期盼,那梁山晁盖麾下一伙人,阮家兄弟为主,昔日水泊边东溪村许多村民与庄客也在其中。

  这一伙人,如今正是好水军。

  往后之战场,不在这小小地方,而在整个大宋,眼界开去,这伙人与那宋江其实不同路,也备受打压……

  可用!

  期盼朱仝这一棋子下去,真能有些收获吧……

  想着想着,就看林冲带着一二百铁甲骑也过来了,显然马力也竭,过来汇合休息。

  远远的,就看林冲呼喊:“哥哥,你看我抓到的这是谁人?”

  那马背之上绑着一个,苏武看到了,也笑:“这个有趣。”

  还能是谁人?不是那头前在将台上发愣的那个儒生吗?站在将台上发愣,能不有趣?

  林冲更笑:“远远看得一个儒生打马在跑,我还说奇怪呢,追去擒来了,已然问过,这厮叫作……叫什么来着,萧让。”

  说着,林冲把那儒生从马背上提起,往地上一扔,便是摔得萧让是哎呦哎呦在叫。

  读书人就是好,若是一身甲胄之人,林冲只怕一枪就给戳死了,看到是个儒生,才活着擒回来。

  岂不也是读书能保命?

  “萧让,圣手书生萧让。”苏武倒是随口就来。

  (兄弟们,五个多小时,写到这里,明日继续,暂时不休假了,一家伙把这个剧情写完,再休息一天,再来为暮流清溪一叶舟兄弟加更。)

第146章 妙妙妙,妙计也!

  萧让目光惊恐直接左右去看,其实萧让这厮,就是济州人士,高不成低不就的一个儒生。

  苏武再看了看他,问道:“你这厮,一手好绝技,不去挣钱,怎的也从贼了?”

  萧让真有一手好绝技,能模仿各般书法大家的手笔,能以假乱真。

  萧让支支吾吾答话:“我……我……”

  “想来你是想当官?这回倒好,成了谋逆之贼被擒,少不得一个千刀万剐了去。”

  苏武笑着问,倒是这厮,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大概是被宋江一番忽悠之后,官迷心窍了。

  只看萧让,连连来呼:“饶命饶命,我只是被那贼人裹挟了去,不是我真心要从贼啊……”

  苏武倒也不多看,读书人,硬骨头不少,但软脚虾从来也不缺,多如牛毛。

  苏武也懒得打趣,只管一抬手:“看管起来带回去就是……”

  “苏将军,苏将军饶命……”呼喊还在身后,倒是越来越远了。

  苏武再去看那战场,贼人早已四散在逃,曾头市的人马,得了命令,只管去追。

  倒是那些壕沟拒马,如今不是围困曾头市的工事,反而成了阻碍逃跑的累赘。

  苏武好整以暇,坐在空地略高之处,慢慢看着,曾头市之人倒也真卖命,最卖命的就是那史文恭了,他领着一彪骑兵,那真是四处去杀。

  军阵只要一乱,再强的兵,也会成为最弱的兵,史文恭杀起贼来,那真是手到擒来,从来不出第二招,便是兵刃一去一回,就是一条命。

  苏武坐久了之后,又起身,转头去看,看麾下众多骑士,骑士们都很疲累,但脸上都挂着某种喜悦,却又不是那外放的欣喜……

  苏武到处走一走,也不说什么话语,只是让自己出现在每一个骑士面前,看看这个马,看看那个的甲……

  如此一圈转完,苏武再上马:“走,进那曾头市去。”

  人也四处散去了,路也就通了,沿路去,满地死伤,其实……残忍。

  一路进得曾头市,曾弄早早就来迎候,老头躬身大礼:“拜谢将军救我曾头市于水火之中,将军大恩,没齿难忘!”

  “好说……”苏武摆摆手,却看向一旁的史进,史进提着一个头颅,便抬手一招:“史家大郎……”

  “在!”史进连忙上前。

  “给我看看……”苏武伸手去。

  史进连忙把头颅递过来,也问:“将军,倒也不知是不是大贼。”

  苏武把头颅抬起来一看,笑道:“是个大贼,诨号插翅虎,大名雷横,就是此番领兵的两个贼首之一,大郎此番立了大功啊,当擢升一级,同行立功之人,皆当有封赏。”

  史进大喜,连连拱手:“拜谢将军。”

  苏武自是把人头还给史进,便起身往那曾家大宅里去。

  如今苏武当真是缺人,缺兵源,也缺人才,两万大军。

  营指挥使就需要四十个,副指挥使更是若干,都头副都头,就要几百号,那些什么都虞侯,参军文书之类,那更算不过来。

  军指挥使也要八个,军副指挥使,二三十个不等……

  其实,就是手下官职多,容得苏武大封大赏,实在不够,或是许多人兴许还不那么称职,还有待考教,苏武也学了一招,差充,暂代各种指挥使,只待再立功再来扶正,都是办法。

  进得曾家大宅落座,苏武也是开门见山来说:“曾老伯,头前说好的事,当也还是作数的吧?”

  曾弄连连点头:“作数作数,许了将军的事,万万不会食言,兵,将军只管来招。史教师也当随着将军听用,老朽那老四老五,也当随军效力去。”

首节 上一节 190/458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