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163节

  “留……二十万贯吧……”苏武对于这笔钱的处置,也有想过,京东两路,会是他的大本营与根据地。

  民心得安,名声人设更得做,要的就是别人的一句夸,要的是人们说起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苏武,就会竖大拇指。

  其实京东两路这个地方挺好,进可直去中原,退可偏安一隅,乃至海路畅通,还可直去燕云辽东等地,只待权柄真到手,好好经营,齐鲁怎么不是强权之地?

  春秋也好,战国也罢,从来有他一强。

  若是一朝真强横,苏武自是兼济天下而去,若是大局不如人意,苏武也当在此先自保自安,再徐徐图之。

  总归,将来不定,难以预知,都要做两手准备。

  军汉们开始上街了,到处安抚百姓。

  莱州城内,也慢慢有了人气。

  苏武得留两天,等着贼人尸首运到城外,堆放个京观之景,便更是安民心之举,百姓们看得两千多具贼人尸首,惊慌也就去了,乃至仇恨也就报了不少。

  也是苏武立人设立名声的手段,便是让莱州所有人都知晓,苏将军百战不殆,苏将军一来,贼人不过土鸡瓦狗。

  发钱……

  苏将军仁义正直,苏将军骁勇善战,苏将军爱民如子,苏将军品德高尚,苏将军……真的好!哪哪都好!

  秦明也赶来了,苏武也无二话,分出五万贯给秦明。

  秦明还推辞不受:“哥哥,我在潍州拿了一笔,你麾下人马比我多,你留着就是。”

  “潍州拿了多少?”苏武直接问。

  “二十七万贯……”秦明来答。

  “多少?”苏武愣了愣。

  “哥哥做事,太仁义了些,要不……我分哥哥一些?”秦明只以为苏武没弄到多少钱。

  苏武摆摆手,笑道:“不必不必……你自拿着钱回青州强军,定要听我之言,甲胄兵刃也好,马匹也罢,只管多买多置,军汉月俸也多给一些,千万不要多留。”

  秦明一拱手:“我自听哥哥的就是。”

  “嗯,有些事你不知,大战将起,你定要强军,来日,你我定还会同阵效用,你麾下兵马,便是身家性命与前程。”

  苏武说得很认真,生怕秦明敷衍。

  秦明当真也惊:“这般密事,哥哥告诉了我,我自不敢不听,回去之后,定然想尽一切办法强军。”

  “好,如此甚好,该回了,你回青州,我回东平府……”苏武军中,已然开始拔营。

  秦明便也拱手告辞:“只再等哥哥军令来招。”

  “再会!”苏武也拱手。

  苏将军拔营了,莱州百姓,成群结队,箪食壶浆来送,一送二三十里,皆不回返。

  苏武下马站在路边高处,拱手左右:“回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送多远,也还有辞别之时,诸位,回吧……”

  有那少年,披麻戴孝从人群而出,显然奔了一路,气喘吁吁,往地上一跪:“拜谢将军为我父亲报仇!”

  “回吧回吧……”苏武点着头,却还是摆手。

  “只愿将军前程似锦,长命百岁。”少年人依旧磕头在地。

  苏武也只点头,这般话语,这一路他听得太多次了,这份名声,算是有了。

  甚至还有人主动往军中送钱,苏武都一一拒绝了去。

  却是一比莱州与密州,苏武又知道一个道理,人终究是真的吃苦受罪受难了,才知道寻常日子来之不易。

  也好……也好……

  走了,苏武上马,留得几十人拦在官道,不准百姓再送,如此大军去了,那几十人打马再追。

  许多事,是有意义的,比如今日二三十里来送的百姓,就是苏武要在这乱世挣扎的意义所在。

  一路回去,便是也想,倒也不知曾头市那边战事如何?

  也不知朝廷大军来了没有?那高俅高太尉是不是当真亲自带军出征?

  (兄弟们,今天八千六百字,着实写不动了,状态欠佳,抱歉。)

第136章 出去,有多远去多远!

  回去的路上,宿夜。

  中军大帐里提来一个人,众多军将皆在,认识这人的倒也不是一个两个。

  这人头上包扎着,脸上还有血迹未完全擦拭,他绑缚了半身,就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满场之人,再看头前那中间端坐的苏武,便也打量来去。

  苏武指着他,与众人笑着来说:“这厮名叫花荣,本是那青州清风寨的副知寨,有一手极好的射术,昔日清风山里剿贼,某先登之时身上中两矢,十有八九就是这厮射的……”

  便是那杨志、周通等人,显然都认识他,杨志开口来说:“本是勇武军将,却从了贼去,长得个周正模样,非要从贼,花荣,朝廷哪里对你不住?”

  花荣坐在地上,还真来回话:“贪官污吏横行,就是对我不住!”

  苏武倒也奇怪,来问:“哦?倒也不曾听闻哪个贪官污吏欺辱了你啊?不是你不顾朝廷律法私藏逃犯被人拿到了吗?”

  花荣闻言,便是头一偏,二话没有,只有一句:“既落你手,要杀要剐只管来就是。”

  又是这一套?

  苏武点头:“也好,既然你认,这军中自有军法,你本也是军将,叛国从贼之罪定也,来人,拉出去,砍了头,来日领个赏!”

  自有军汉上前来拖,那花荣自是被拖得往外去,双腿忽然连连在蹬,陡然又起了反抗。

  直到拖出大帐,那花荣忽然又喊:“苏武,你不讲道义!”

  就看大帐之内,所有人忽然都哄堂大笑,那拖人的军汉也止住了脚步,又把那花荣往回拖进帐中。

  满帐之人都笑。

  便听苏武开口:“如何?”

  武松开口:“自是哥哥胜了!”

  呼延灼也说:“还是苏将军猜得准,这厮当真不是那决绝赴死的模样。”

  杨志也说:“只当他是条好汉呢……”

  花荣立马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屋子的人,刚才拿他作了赌注。

  花荣心中来气,便又是一语:“要杀就杀,平白拿我耻笑,我花荣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还来这套?

  苏武笑容一收,左右一看,众人笑容皆收,就看苏武微微一抬手:“咱不是那贼寇之辈,也不要什么江湖好汉,这般人本是朝廷要犯,留之无用,还得耗费粮食养着,还要派人看管,送到府衙里也不过是一刀,杀了吧……”

  那拖人的军汉便是再来拖,动作快速许多,拉着人就往外去,花荣自是一副赴死模样。

  倒也不走远,就在寨外十几步,一个马槽前,一众军汉各自准备,有人抽了刀,有人把花荣的脑袋摁在木马槽上,便又有人从另外一边去拽住花荣散乱的长发,如此固定好。

  那持刀之人就上前来了,还有一语:“我刀快,不痛,你安心上路,记住,下辈子不要从贼。”

  那刀已然举起来了,那大帐里再也没有了哄堂大笑,风声呼呼左右,有那马匹就在一旁,似也在看他花荣斩首。

  花荣看着一旁马的长脸,长脸上的马眼,正映出此时此刻他被砍头的场景。

  “好走!”持刀军汉最后一语,都已然要挥下来了。

  花荣陡然大喊:“苏武,苏将军,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那刀顿了一顿,等了瞬间,那大帐里来了一语:“再把他拉进来。”

  左右军汉又把人一架,七八步去,又往那大帐里一扔。

  苏武又笑起来了,只问一句:“花荣,你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死?”

  花荣不答,只问:“我探听过,我那妹妹本留在清风寨里,却是被你提走了,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犯官家眷,自是发卖了,此时不是在大名府,大概就是在汴梁城,官卖,当不在哪户人家里,多半是在楼宇之中,告诉你了,如此,死得瞑目了吗?”

  苏武也问。

  花荣闻言,似要站起,双手被绑缚,便也难站起,身形左右转动挣扎几番,倒是坐起来了,便是一语大呼:“苏武,我与你势不两立!”

  苏武叹息:“唉……还说这话有什么意义?自你从贼那一刻,便就是抛家舍业的路,要怪,就怪那宋江害你,你好好的军将,转眼就成了贼,何也?因为那宋江就是大贼,他交的那些朋友兄弟,也都是大贼,我不过执行的是朝廷律法,何错之有?再说,此时此刻,你如何与我势不两立?”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花荣咬牙切齿,着实凶恶。

  “没什么其他的事了吧?倒也是念你昔日是军将,才让你折腾两番,还有事一并说来,无事啊,你好好上路……”

  苏武摆着手,不多看。

  花荣坐在当场,左右再环看一周,大帐之中,各般军将,当真济济一堂,却是花荣忽然问道:“你自说我,何以……你帐下也有贼寇?”

  他也能认出人来,杨志也好,周通也罢,昔日不是贼寇是什么?

  “这叫浪子回头,他们而今投了官军,用命搏了前程,为朝廷为百姓杀贼,也立了功勋。你那宋江哥哥,不也是一心要招安吗?你不也是听着你那宋江哥哥要招安,才如此卖命吗?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你半路死了,也当是心甘情愿,是吧?”

  苏武再问。

  只看花荣偏头去,又是无言,便也当真是被苏武说中了,那宋江求招安的事,自是与花荣早早有过商量。

  许贯忠在旁一语:“将军,这厮是想活呢,不是想死,想死早死了……”

  苏武笑道:“诶,先生岂能如此看轻人去?他与那宋江有莫逆之交,刎颈不可变也,此时此刻,岂能求活?先生不知,贼寇之中,也多是义气之辈,死有何惧?”

  许贯忠恍然大悟:“哦……那自是我看轻了人,这厮当是不求活路了。”

  苏武大手一挥:“拉下去吧……”

  军汉又来,只管又拉出去,又是那一套流程,只是持刀之人多了几句话语:“你说你要死,你就安安心心死,来来去去拉拉扯扯,多活片刻作甚,不是劳烦我等?你若是不想死,你只管去求,我家将军说不定啊,还真留你一命……”

  “好了,上路吧……”

  花荣再次看到那匹马的眼珠,火光之下,好似马匹也有表情,也在怜悯……

  忽然,花荣把脖子一抻,猛烈一喊:“苏将军,我也愿浪子回头,再投官军。”

  空气陡然凝结,那举起来的刀,倒是没有立马落下。

  大帐里有人说话,只是花荣听不清楚而已,却是花荣心脏莫名狂跳不止。

  其实大帐里,是许贯忠在与苏武说话:“将军,你这拉扯之法,倒是把人心玩得透彻了,人啊,兴许一下赴死不那么难,难的是一会儿活来一会儿死,想得多了,赴死之心就慢慢不那么决绝了,求生之意,也就有了。”

  苏武点着头:“是这么个意思……”

  武松在旁,便是连连点头:“哥哥,我又学到了。”

  苏武却说:“二郎,这般事啊,不一定都成,有些人,真就一心求死也未必。”

  “若是这花荣真一心求死呢?”武松问。

  苏武答:“那……不就死了罢了……”

  “也是,死了就死了,那厮又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咱们又不是他爹。”武松如此来说,他才不在乎什么花荣不花荣的……

  便是满场听得武松之言,又是哄堂大笑,这笑声传出去,其实刺耳。

  花荣听来,格外刺耳,便是双目一闭,五味杂陈。

  “拉进来!”苏武的声音传出来了。

  几个军汉叹了一口气去,只与花荣说:“你这厮真是折腾人,要死就死,要活就活,麻烦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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