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也感觉招兵这件事,兴许没那么难了。
也听武松之语:“哥哥如今,深得人心,兴许还真能招上不少良家子。”
“只管让杜兴派人去各处乡村里寻访吧……”苏武点着头,也多了几分期待。
“还当多派些人,到各地县城竖旗去喊……”武松如今也想事谋事,当真成熟不少。
苏武点头:“嗯,只管吩咐下去……”
城门那边,一骑快马而来,正是燕青,苏武眉头一皱,转身先往无人之处去走。
燕青近前下马来说:“叔父,是高唐州,打起来了!”
“可知详细?”苏武立马又问。
“只听得那高唐州遇贼,那高唐州的知府还命城中人马出城迎贼,两战大败亏输,死伤惨重,后来紧闭城门不出了。”
“贼势多少?”苏武再问。
“五千!正在围城,也在打造攻城器械,那高唐州里,派了许多快骑出城,想来是到处求援,若是援军不能快去,只怕那高唐州守不住……”
燕青做这份差事,是真的做得不错。
“五千……那定是守不住了。”苏武如此一语,便是知道,如今山东河北地面,援军这种事,就是个玩笑。
就如故事里的青州,贼人都走了,援军才会赶到。
也是哪些总管都监,哪个又打过仗?哪个听得大贼,会当真如他苏武一般,真的大军急行去救?
哪个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是这般山东河北地面,拢二十万大军,来日去打辽国,被辽国几千从北边女真战场退下来的残兵败将,打得一溃千里、抱头鼠窜、尸横遍野。
百十年不战之地,加上这腐朽大宋之军备废弛,还谈什么战斗力?
那高唐州的知府,更是做傻事,明明大贼寇城,他坚守城池就是,还让城中本就不多的兵马出城迎战,这是哪本书看坏了脑子?
也是这些读书人,哪个懂得打仗之事?
苏武想得这些,与燕青再说:“你再去,还是亲自去,多带马,盯着,一旦梁山之贼回来了,立马来报。”
“得令!”燕青翻身再上马,飞奔再去。
战事要来了,苏武眉头紧锁,又不知要死几个伤几个……
而今的梁山,自打宋江一心从贼之后,便是一日一个样,即便此时宋江带兵出门去了,那梁山的渡口,更是络绎不绝的来投之人。
只道梁山一百单八将,其实不然,那些所谓好汉将领许多自是不凡,但那三五万的喽啰,才是基础。
只道那故事里,头前打仗,都是三百二百,不得多久就是五百一千,再不得多久,就是五千之数,又不得多久,便是成千上万。
这才是梁山势力变化的写照,而不仅仅是那几个好汉上山。
战争,也从来不是靠几个好汉打赢的,更是靠那成千上万的喽啰冲锋陷阵。
又好比那方腊,便是朝廷一个不察觉,反应稍稍一慢,方腊就是城池州府肆虐数十,招揽席卷裹挟之人,也敢说是几十万众。
显然,苏武知道,又到了该给梁山踩踩刹车的时候了,此番高唐州一破,梁山短时间内,必是不愁钱粮,势力就真的上台阶了。
这个台阶可以上,但也必须踩一脚刹车,不能真的一个没注意,瞬间就养出三五万喽啰。
还有自私之念,也是苏武自己缺钱,他不能去那城池里抢府库抢大户,但他可以抢梁山。
倒是苏武也知,而今宋江入高唐州之后,心态就不一样了,立马大变。
入城之后,先说一语,百姓秋毫无犯。
这便是入了高唐州,知道发大财了,再也不似以往苦哈哈的日子,就开始要名声了,已然也就开始往招安去打算了。
要真想招安,就不能真的做得太过分,奸淫掳掠之事,就要止住,更不能做那滥杀无辜乃至屠城之类的事来。
忠义之名,宋江是要的,以往是没办法,而今局势不同了,也就得立出道德旗帜了。
便是梁山上替天行道的旗帜再打出来,那句话是这么说的: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
是替天子行道,是忠心报答天子。
招安之心,自不用说。
显然,宋江与方腊,大不同。
许多并不作奸犯科之人,为何也甘愿留在梁山?比如安道全之辈,只因为他们真的认为宋江招安之事,必然能成,也等着搭上这辆车,混个官身。
乃至一些本就出身官军的军将,他们私下里与宋江去谈,必是也作此想。
真说起来,梁山上的人心,兴许反倒是招安这件事凝聚出来的,至于故事里梁山林冲之辈,谁又在乎他怎么想?
宋江其实很聪明,更有手段,这不免也是政治。
想得这些,苏武回了营中,已然也开始整军了,这番再开战,便是许多事都要提前准备,该备的粮草要备,特别是马的嚼喂,该拢的辅兵也要提前去拢……
马匹车驾辅兵,辎重后勤,乃至随军的医生,该带也要带。
还得提前出发,如此时机地上上选择就多,也好半路去截。
(兄弟们,说明一下,水浒里关于怪力乱神的,一概不用,整个小说,都不会出现,主要还是贴合历史来写。今天更得早些,只想给兄弟们脸上一人亲一下。)
第122章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又要出征了,苏武反倒有了几分习惯,更也是信心不同以往。
程万里则不然,他从未见过真正厮杀的场面,乃至如今对苏武情感上也有不同。
所以,府衙里,程万里面色担忧,语重心长:“此番去,安全为要,贼势若大,不必强求……”
苏武点着头:“相公放心,定是万全而胜,不去犯险。”
这话,安慰程万里。
程万里拍了拍苏武的臂膀:“童枢密之意,你也明白,而今,保存实力,发展实力为要,还不到真正奋死一搏的时候,若是贼人如去的时候一样,几路而回,便选那最弱的一路……”
苏武只管又点头:“都听相公的就是!”
“好,如此甚好。”程万里点着头,再看苏武一礼而去。
府衙之外,又是那甲胄咔咔在走,队列整齐非常,旌旗大纛迎风招展。
马匹那更是梳洗的干干净净,连马头的发型都要飘柔起来。
不仅是为了让围观来看的百姓们心生荣耀,更也还为了勾引那些少年郎的从军之心。
只待大军出城许久,甲胄之类才卸去马背来驮。
此番,自又是精锐尽出,但人马却并不多,就是五百铁甲骑,五百新编轻骑,带七八百辅兵车架。
留得鲁达守家,也留了一千人马在家,出征这一趟本不是什么大战。
反倒是如今苏武越发防备起了梁山之贼,虽然梁山也是精锐尽出,但如今山上,只怕也还有两三千人,乃至三四千人,数目捉摸不定。
虽然几率微乎其微,但晁盖偷家这种事,不得不防。
东平府里,是苏武的身家性命。
朱武随行在侧,便也听得苏武来问:“朱武兄弟,你说……此番去拦贼,若是贼人多路而归,该如何去选?”
苏武随口来问,虽然是闲谈,但也是试探一二,毕竟这是朱武第一次来用。
朱武想也不想就答:“那就看将军心中所想了,若是想击贼立功,便选人多那一路,自是多杀贼寇。若是……”
“直白说……”苏武知道朱武心中顾忌什么。
“那卑职就当真来说了,此番梁山之贼寇那高唐州,定是为了钱粮之事,城破,必是盆满钵满,将军养兵不易,自是该选钱粮最多的那一路。不过,兴许人多与钱多,本就在一路,但又一想来,这伙贼人能有如今之势,想来其中定有高人,那钱多与人多,兴许就不在一路了……”
朱武答完,立马去看苏武。
苏武脸上立马有笑,还要再问:“为何又不在一路了呢?”
朱武见苏武在笑,便也笑了:“将军有意考教,那卑职就更该认真来答,便只想一个道理,对于这伙大贼而言,此时此刻,是钱粮重要,还是人重要?”
“你觉得呢?”苏武其实心中有数了,朱武,真能行!
“那定然是钱粮比人更重要,那贼寇已然轻易能拢得五千之数,千八百人,兴许就不那么重要了,那能养活更多人的钱粮,才是重中之重。”
朱武答完,面色严肃不少。
“是啊,有了钱粮,人他们还真不太缺,如此想来,那贼人回来,为了稳妥起见,必然又会分成七八路去,其中人多的,想来所行之路也更是招摇,便是引诱官军堵截的诱饵,那人少的,必走那山野小道,才是钱粮所在。朱武兄弟大才也!”
苏武不吝赞美,更是与朱武投去了赞赏欣慰的眼神。
朱武就在马上拱手一礼:“将军谬赞。”
苏武眉头一锁,就要说点真格的了,只问:“朱武兄弟,你说,此番,拦他多少合适?”
朱武闻言一愣,一时沉默,更在皱眉,这个问题是个什么问题?
难道剿贼,不是剿得越多越好?功勋越大越好?
若不是这个道理?
那其中必然还有更深的道理!
这个更深的道理……
朱武便也一问:“那就看将军……”
朱武说到这里,顿了顿,因为他还要想着如何遣词造句,如何用聪明人的话语来说,如何与将军心照不宣打这个哑谜。
顿完之后,朱武再接:“将军,贼势已大,剿之实难,且看看将来,这贼势到底多大……”
苏武双眼一亮,朱武这话,好像真知其中之味了。
苏武又来一句:“不得多久,当是京畿禁军有人要来,用的当也是京畿周近兵马,当是一万之数,进剿梁山之贼。”
朱武又一拱手:“未想将军竟连此般将来之事也有料定,那既然有京畿禁军来人,并一万人马之数,那……此番拦贼,当取一半!”
“何以?”苏武如今,还真需要朱武这么一个人来商议,便是有人商议,许多事就更有思路。
哑谜打完,朱武当真听得懂也想得明白这些事,苏武也就更直白来商议了。
“不可使贼大起,却也不可使贼不起,一半之数留去,贼势不大不小,京畿禁军来人,便也还可抵挡不亡。”朱武说直白了。
苏武点头就笑,但不说话了,只再赞许一眼,再点头。
朱武立马也不多言,只管随着苏武打马往前去。
苏武这般一千兵马,并七八百辅兵车架,在往北去。
北边,宋江此番正是盆满钵满,打破高唐州,府库里,大户家,当真劫掠一空,还真就百姓秋毫无犯。
如今,便是抢了一把,就得赶紧回家,别处都不安全,唯有那八百里水泊之地,最是安全。
宋江更也知道,此番之事太大,必然引起朝廷巨大的反应,回去之后,立马就要开始置办更多的兵刃甲胄,更还要加紧操练喽啰成军。
只要挡得这一回,招安之事就成了一步,再挡得一二回,招安之事,条件就成熟了。
宋江坐在马上,只看眼前满坑满谷的人马车架,正也与吴用商议。
“学究,此番回去,更是凶险,旁处不说,只听得那东平府苏武已然带着一两千军马往北来了,且看如何是好?”
宋江也在问计,便是出发的时候,也留了人手去盯着苏武,也是不得不盯着,只待苏武大军一有动向,那神行太保戴宗自是飞奔来报。
吴用点着头,说道:“哥哥勿忧,此事出来之前早有预料,本也有应对之策,如同来时候一样,只管多路而回,他苏武兵马不多,便是难以顾全,即便损失得一两路去,其他路安然回去,自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