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区来源于民国的行政督察区,行政督察专区是民民国废府存道的结果。
道来源于是明清的分守道,分守道介于省和府之间,最初属于省的派出机构,只不过后期逐步实体化了。
一个道通常由几个府组成,规模类似后来的重庆市。
民国的本意,是想改四级行政区划为两级,废掉省和府,只保留道和县。
实际行动中发现不现实,所以保留了省。
选择道而不是府,可能是因为府的称呼带有一定封建传统意味,革命时代就优先整体革除了。
所以地级市是府用道的尸体还魂了。
既然是借尸还魂,那就跟原版是有区别的,或者说是有某种问题的。
比如说“市辖区”,看上去与府的附郭县非常类似,但概念是在城市状态下形成的,是由市直接管辖的地方。
县的概念也已经变了,是不归城市直接管理的乡村,在法律上不是隶属于地级市下级机构,所以县是地级市“代管”的。
既然一个是直管,一个是代管,那就形成了区别,自然也形成了差异。
县是地级市的小弟,小弟本身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地级市不能插手,也不会在资源上有什么倾斜。
区是地级市的直接下属,不让他干的就不能干,让他干的就必须得去干,属于地级市统一规划和管理,也能得到资源倾斜。
有些县迫切的想要成为区,获得地级市的资源倾斜。
但也有例外的县坚定的拒绝成为区,因为他们对地级市没有认同感。
在最初的原始的“省、府、县”结构中,府是所有下属州、县共同的上级机构。
关键是府不直接管理基层事务,哪怕是府城自己的城市中,也会设立附郭县来管理城市基层政务。
比如应天府的江宁县和上元县,各自管理半个应天府城和郊外的一部分地区,看上去跟现在地级市的区没有区别。
但附郭县的政治概念与区完全不同,它们性质上是“没有独立县城的县”。
他们的所有政治地位,与应天府所辖的其他的城外的郊区的县,都是明确属于府的下属机构,且没有代管和直管之分。
古代的官员,不想当附郭县的知县,更愿意去当郊县的知县。
民国设置城市的过程中,通常是将建成区独立出来,建成区基本都是附郭县,所以城市就采用附郭县的名字。
例如庐州府附郭县是合肥县,设立城市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成了“合肥”市。
最后合肥市又变成地级市,代管其他郊县。
其他的郊县并入地级市的时候就别扭了,我们大家本来都是庐州府的一员,现在我怎么成了你合肥的下属了?
你合肥变成地级市了,我为什么不能啊?当不了地级市我不能当县级市?
类似的情况有很多,像是东昌府聊城县变成了聊城市,曹州府菏泽县变成了菏泽市,黄州府黄冈县变成了黄冈市。
松江府上海县,变成了上海市松江区,这个级别完全颠倒过来了。
还有在设置城市的过程中,曾经将县政府迁到了郊外,专门负责郊外的农村地区,将城区留给城市管理。
比如顺天府大兴县和宛平县,本来都是管理顺天府城事务的,后来都搬出去成了郊县。
最后又在原来大兴县、宛平县管理的城区设置了东城区和西城区。
以至于有人以为古代的大兴县人也是农村的。
最后又撤县改区,大兴县和宛平县又变成了区,名字虽然还在,但是核心地区完全跑偏了,也是借尸还魂了。
最后的大兴和宛平,跟他们名字原有的传统,还有什么实际关系吗?
某些地方曾经打出过“宁市不区”的口号,拒绝成为地级市辖区,寻求成为县级市。
与此同时,新生的地级市、县级市,再加上固有的集市、市镇概念,让市这个名称下面的概念乱了套。
在西方文化入侵前,“市”本来就是市场的意思,城市中的类似坊和街道,城外的类似于乡镇,是县的下级机构。
只是市在性质上是商业区,坊则属于居民区,厂通常是手工业区。
这些自然形成的地域概念,本来就能将城镇的功能区正常区分,不用生造什么街道概念。
神洲本土自己自然形成的行政区划,本来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必要去学欧洲人。
欧洲的city概念,根本就不应该翻译成市,用自治城还差不多。
现在的大明强盛而欧洲衰弱,大明不会有人想要参考欧洲模式改造大明的行政区划,反而用大明的行政区划去改造欧洲。
这样会出什么问题吗?会有类似于神洲强行用欧洲制度,导致的一堆烂账吗?
其他的大明人不会有这种想法,朱简烜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最后觉得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
大明的行政区划,反而能将散乱的欧洲地方机构融为一体,整理成规范的体系。
后世欧美的地方行政区划,其实也有神洲化的倾向,只是他们在近代史上始终强盛,自我改革的动力并不大。
现在大明帮他们完成了这一点,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事实上的进步。
第322章 欧美政区调整和卫所的未来
这个世界的大明不会去盲目的学习其他文明,但是大明目前的行政管理体系也需要整体梳理一下了。
大明的全面工业建设持续了将近二十年了,本土城市和乡村的情况都有了巨大的变化。
城市人口比例迅速上升了一大截,特别是大规模官营产业所在的府县,建成区的规模都迅速扩张了两三倍。
朱简烜曾经提前做了预判性的规定,禁止在原有的府州县城墙之内建设工厂,城墙之内只有行政、文化、商业、居住区域。
即便如此,主要工业府县城内的空地也已经基本填满了,城墙外的建成区也已经超过了原有城池的规模。
只有顺天府的情况比较特殊,朱简烜当初做了更加严格的限制,禁止在顺天府城区建设工厂,城外乃至周围县城也不行。
当初还按照老皇帝的专门要求,完成了嘉靖留下的烂尾工程外城城墙,目前建成区仍然都在城墙之内。
美洲大战和绵延十余年的欧洲战争都结束了,未来几年内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
美洲基本纳入了大明的掌控,欧洲局势应该也能逐步稳定下来。
除了前太子梁王和北伐功劳最大的闽国公,非洲大部分藩镇的支持将在两年后结束。
现在大明本土和海外的行政体系,需要做一次整体上的梳理修缮了。
根据大明当前的现状,参考自己前世的经验。
现在大明的疆域异常广阔,已经超过历史上的任何王朝,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数量级。
曾经的神洲古典王朝的统治集团,往往以中原边角的小块平原为核心和基础,完成政治构建后统治整个中原大地。
有点类似围棋上“金角银边草肚皮”。
汉唐的长安和洛阳两城,对应的关中平原和洛阳盆地。
应天府对应的中原最南端的江南地区,顺天府对应华北最北端的燕山脚下。
这些古都和地区都可以算是这种策略的直观表现。
现在的大明如果要继续参考这种策略,就要整体上扩大内在概念的规模了。
大明要以神洲本土为核心来掌控整个世界。
神洲本土现在是全世界最富裕,工业和经济最为发达的地方,未来也应该长期保持这种状态和优势。
这块核心区域的行政区划和管理方式,应该比边沿和海外地区更加的高效。
这些富裕的地方也能够付出更多的管理成本。
太祖朱元璋设立的南直隶,所有的府直接隶属于六部,本质上是一批直辖市。
不过数量太多了,很多府和直隶州的规模太小,增加了不必要的管理难度,最后逐步事实上的省份化了。
对于富裕繁荣的核心区,理论上最合适的方案应该是重庆模式,也就是小省直辖县的模式。
现有的江南布政使辖区已经是这种形式了,顺天府周围其实也可以尝试。
但这种模式只适用于局部,没办法在神洲普遍应用。
在省直辖县的状态下,一个省最好不要有超过三十个县,再多就真的管不过来了。
而大明本土核心区的主要省份很多都有上百个县,这样的一个主要省份可能要拆成至少三个小省才行。
即便只限于辽东到广东,东海到甘肃的真正核心范围,如果全面推广小省直辖县模式,估计也要设置五十到六十个省。
中央朝廷各部如果有五六十个下属机构,那肯定就管不过来了。
只能把这些小省再分成几批,每几个省安排一个派出机构去专门分管,这就是让行政级别再次恢复三级了。
神洲本土搞普遍的两级行政区划根本不现实。
只能利用现在的新的交通和通讯技术,确保本土最多只有三级行政区划,将管县散州、直隶州、分守道全部撤并取消。
隶属于府的散州再分管县,实际上就变成了省-府-州-县四级区划了。
如果再加上分管几个府的分守道,行政层级就变成省-道-府-州-县这种最极端的五级了。
散州管县的情况曾经长期实际存在,通常是由于某些地区交通不便,府城直接管辖当地的县会比较困难。
而当地人口土地规模又大于一个县,却恰好又达不到不到一个府的指标,所以在当地设立一个州,分管少数几个县。
分守道是府的规模不断扩大,各府人口不断增多,事务不断复杂化,省直接管辖困难时的折中产物。
现在有了铁路、公路、机动车、飞机、电报、电话,交通和通讯都不再是问题。
规模比较大的管县散州,可以从周围府分几个县,变成一个正常规模的府,直接交给省份管辖。
规模比较小的管县散州,可以和所辖县一起划归附近的府管辖。
直接隶属于省的直隶州同时管县,虽然事实上是规模较小的府,他们的存在不会增加行政级别。
但是多个“小府”存在却会增加省的行政开销,可以整并为正常府的规模。
现在将州全部改成不管县的散州,将其概念和定位转化为“规模较大的县”,地位类似于前世现代的县级市。
有了电报和电话,本土核心区的分守道可以直接撤销。
在这样的基础上,在本土全面落实基层管理机构,在所有府县城区设立坊、市、厂,在城外乡村地区设立乡、镇。
所有衙门内的所有人员,逐步完全纳入朝廷官方编制,将所有职务逐步完全纳入科举体系。
同时逐步扩大基础科举规模,进一步调整科举考试的形式。
最低拥有生员(秀才)功名,或者官办大学毕业证书,即可参加具体职务考试,担任各级衙门基层办事吏员。
秀才进衙门基础待遇为不入流,最高可以晋升到正八品。
最高可以担任坊市厂乡镇主官,县级衙门部门典吏,以及其他衙门同品级官吏。
同时,所有人员在朝廷正式任职之后,仍然可以继续参加科举考试。
考取举人功名之后,最高可以担任府级衙门主官、布政使司参议、清吏司郎中。
举人进衙门基础待遇为从八品,不过具体职务仍然要从吏员开始做,最高可以晋升到正五品。
考取进士功能之后,可以担任朝廷所有官职。
进士进衙门基础待遇为从七品,可以直接担任县衙各房典吏或者坊市厂乡镇主官,最高品级不限制。
对于海外省份,可以有选择的保留分守道,因为海外省份普遍规模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