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国舅 第185节

  “再说了,没有我的技术改进作为支撑,这生意他们拿去了,也只是个摆设,你还怕将来拿不回来?”

229.第229章 老子给儿子惹事

  229.

  御马监。

  梁芳正一脸冷峻之色面对前来汇报情况的韦兴。

  “……邓常恩那边,还是没信儿。如今京中能造琉璃的人全都找过了,但谁都造不出那种质地纯净的琉璃,都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用什么方法都烧制不出来,而邓常恩那儿烧出来的已是当下最好的了……”

  韦兴的意思,咱现在不信邓常恩也得信他了。

  除了他,没有谁能把制造出的东西模仿出“黄山云母”的模样。

  “那香皂呢?可有查出来是何人所献?”

  梁芳怒目相向。

  韦兴继续摇头:“暂时查不到……商贾那边先自查了,已确定不是晋商搞的鬼。若连覃吉都说那是黄山所产,那问题多半就出在徽商身上。”

  梁芳怒道:“咱家就不信了,那两件东西莫非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韦兴谨慎地问道:“您说,要不要走那一步?可能……当下最好的也就是走那一步了。”

  “你是说把覃吉给绑了,审问他一番?”

  梁芳闻言皱眉。

  “也不一定是要绑,请回来商量一下不行吗?”

  韦兴很苦恼。

  怎么你梁芳一说话就喊打喊杀的?现在咱可能要求着覃吉才行,为什么一定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

  梁芳冷笑不已:“现在摆明了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竟还想着跟他和解?那老匹夫一心辅佐太子,刀架在脖子上他都不会说实话……你觉得给他点小恩小惠,他能就范?做春秋大梦吧!”

  “呃……”

  韦兴颇为无奈。

  他在想,当下这局面还不是您亲手造成的?

  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边跳,你可真有能耐啊!

  “再查,一定要查出端倪来……哼,咱家就不信了,这二月的邪风,还要刮到什么时候?”

  梁芳生气归生气,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想起之前家中院子老是被莫名吹来的树叶覆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说莫非真有这么邪门儿?

  ……

  ……

  李孜省府宅。

  张峦被庞顷单独请来,作为主人的李孜省还特地出门相迎,大有一种把张峦当作国士对待的意思。

  “来瞻,多日未与你相见,心中着实想念……这不头几天太忙,没腾出工夫见你?今天特意把你请来,除了与你把酒言欢喝上两杯,闲话一下家常外,也想听听你对最近朝中局势的看法,顺带看你对天机等事上是否有新的测算。”

  张峦一听,就知道李孜省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此番请他过来,看似执礼甚恭,但根本就是想继续利用他向皇帝邀宠。

  不过张峦也颇为无奈,毕竟还要求着李孜省这个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帮他安排官职。

  随即二人落座,席间只有庞顷一人作陪。

  张峦一来就表明态度,惋惜地道:“在下最近也曾推演过天相,可惜未有所得,甚是遗憾!”

  庞顷笑道:“无所得那就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好事啊。”

  “对对对。”

  李孜省满意点头,道,“没有天机,那就是最好的天机。”

  张峦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好似锦盒般的东西呈递过去。

  李孜省接在手上,好奇地问道:“不知……这是何物?”

  张峦随口道:“乃在下一点心意,一副望远镜。”

  “啊?”

  李孜省手一抖,差点儿没拿稳,好在他赶紧收摄心神,小心翼翼地把望远镜放在桌上,随即才打开锦盒的盖子,里面果然是一副长筒望远镜。

  正是平时拿在张鹤龄手上把玩的那副。

  “来瞻,你这是作甚?”

  李孜省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张峦耸耸肩,道:“先前庞先生上门问过在下有关望远镜之事,这不,在下一有机会,便找人问询,好不容易才从相熟之人那儿得来此物。”

  “你……”

  李孜省差点儿想骂人,随即恶狠狠地瞪了庞顷一眼,好像在说,瞧瞧你都给我惹来什么麻烦?

  这东西,事关东宫太子跟梁芳相争,皇帝还在背后默默看着,这棘手的东西到了我手里,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

  庞顷却是一脸冤枉之色,好似在说,上次不是你让我去问的吗?怎么责任倒推到我身上来了?

  张峦赶紧道:“此物乃是用黄山云母的边角料制成,效果不太好,在下得来也不知有何用,便送给李侍郎您。无论您自用,或是……馈赠于人,都由您来定。”

  “呵呵,来瞻,你这心思安得可不怎么好啊。”

  李孜省听了张峦的话,焦躁不安的心情反而安定下来。

  若这一副望远镜是边角料制成的,效果就又不一样了。

  要是给梁芳,或能救梁芳性命。

  如果不想救,大不了不拿出来就是了,反正得望远镜这件事,张峦自己是不会往外说的。

  庞顷笑道:“如此宝物,或真的关乎到某些人的身家性命呢。”

  李孜省闻言又白了庞顷一眼。

  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快闭嘴吧你!

  “来瞻,你这份厚礼,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李孜省感激地道,随即想起什么,又道:“哦对了,听说前几日,你府上两位公子,与人起了争执,事情还闹到兵马司去了?”

  先前李孜省是不打算说这些的,但得到张峦送礼,他顺带就提了出来,意思是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张峦倒显得很惊讶,期期艾艾道:“这……这件事……不好说啊……都是犬子惹事生非,也是他们回府后我才知晓,他们竟跟彭阁老家的公子起了冲突,实在是……斯文扫地……唉……”

  李孜省笑着调侃:“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我……我……这怎么可能嘛?”

  张峦回答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想你李孜省还真会问,差点儿就说中真相了。

  李孜省道:“就算是你的手笔也无妨,咱都是自己人,彭家人在贡品之事上,险些坑了你,就算你找人报复回去,那也是份属应当的事情,谁都能理解。”

  “哎呀,我一介草民,就算是有官品,但无官身,岂敢明着与阁老家的公子作对?嫌活腻歪了么?都是那两个不成器的混账小子,自小胡作非为惯了,在下已在家中狠狠教训过他们了。”

  张峦只能按照之前跟儿子商定的口风来讲故事,还显得很紧张地问道,“这件事,是否很严重?”

  “呵呵呵……”

  李孜省只是在那儿笑,显得浑不在意。

  庞顷也跟着笑,随即绘声绘色介绍他了解到的情况:“能有什么大事?论权势,或是阁老家权势滔天,但要是论背景,谁能与张先生您相提并论?姓彭的小子这回吃了哑巴亏,到现在都闭门不出,据说在府上养伤呢。”

  张峦摇头叹息道:“要不要……我回头派人上门赔礼道歉?让犬子二人负荆请罪也可。”

  李孜省一瞪眼,摆了摆手道:“欸,来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与我是自己人,遇到这么点小事,我能不出马替你摆平吗?莫说是彭家人没什么动向,就算是有,我也能给他生生按回去!”

  “哎呀,多谢李侍郎出手相助。”

  张峦急忙起身相谢。

  李孜省一脸满意之色。

  好像在张家跟彭家斗殴这件事上相助张峦一把,他手里这副望远镜就可以收得理直气壮了。

  “暂不做闲言。来瞻,这就让人开席,咱有事边喝酒边好好说道说道……”

  李孜省热情招呼。

  ……

  ……

  张峦喝得醉醺醺回到家中,时间已是日落时分。

  张延龄当天没出门,正坐在那儿跟兄长探讨打人心得,也基本上是张鹤龄一个人在那儿长篇大论,他只是随便应和两声。

  “爹?”

  张鹤龄见到老父亲回来,顿时有些紧张,脖子忍不住缩了缩。

  张峦进来,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笑眯眯地道:“儿啊,望远镜送过去了,李侍郎也收下了,还提了你们俩殴打彭家公子的事,说让咱尽管放心,他会帮忙出手呢。”

  张鹤龄惊喜地问道:“爹,你是说,李孜省会亲自出马帮我打人?那感情好,以后京师咱还不横着走?”

  张峦一听邪火便往脑门儿冲,喝斥道:“说什么鬼话呢?谁要帮你打人?说话前你那猪脑子不好好想想吗?人家什么身份,会上街帮你打架?简直不可理喻!他只说要帮咱把事给摆平了。”

  “这不是好事吗?”

  张延龄眼前一亮,笑着说道。

  “唉!”

  张峦叹息,“为父就是担心,那副望远镜若被他送给梁芳,于太子不利。之前苦心安排的一切,将尽数付诸东流,可惜啊!”

  张延龄却不以为意,摇头道:“太子功劳都立过了,已得到陛下的认可,给梁芳一个望远镜又能如何?光是一个望远镜并不足以扭转他的劣势,反倒可能会让他越发骑虎难下。”

  “怎么个说法?”

  张峦大概是酒喝得太多,脑子都有些不清醒,睁着猩红的眼睛问道。

  “爹,你还是先去醒醒酒吧,现在与你说,就怕你脑子的弯儿一时转不过来。简单说起来,就是一个望远镜对梁芳来说于事无补,反倒会让陛下觉得他对事情真相有诸多隐瞒之处,犯下欺君之罪不说,还不知悔改。”

  张延龄笑道。

  张峦一瞪眼,朝二儿子嚷嚷:“瞧不起你爹我呢?谁说我不明白的?不过,那又……怎么样?”

  张鹤龄忍不住捧腹大笑,问道:“爹,你喝多了吧?你明白哪儿了?不要不懂装懂,让人笑话!”

  “嘿,你个混小子……”

  “行了。”

  张延龄打断父子俩的争吵,“梁芳若是在望远镜之事上办不成,只需跟陛下认个错,陛下不会把他怎么着,毕竟陛下还要靠他在民间搜罗奇珍异宝,他也算是陛下心目中的有功之臣,但就是苦了百姓。

  “问题是若梁芳只拿一个望远镜去向陛下交差,那性质就大不一样了,任务没完成不说,还强行为自己挽尊,再次欺瞒陛下……如此一来,陛下或会给他出更大的难题,到时候就有好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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