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府君切不可如此,终究我军欲以此人为将,若他不愿前去,强求亦是不美。”
“不如这般,此人即在府君麾下,可先让此人前来与我一见。”
“我好生相劝,若他愿意前去,府君再上书刘牧请调,若他不愿前去,我军亦不好强求,便再留于此地便是!”
一番话语说罢,自是说得感慨非常,一副不愿强求他人的模样。
黄射见之还要为甘宁考虑,不由赞道:
“久闻刘豫州仁义,如今观之,秦君亦是仁义之人!”
“也罢,便依先生之人,待某书信一封,唤这甘宁来与先生一见便是!”
当下他便又下去写起书信,准备招甘宁过来和秦瑱见面。
诸葛亮见秦瑱如此一番言语,不由也是一奇,拉着秦瑱悄悄道:
“甘宁其人,学生亦曾闻之,未见有何奇异,怎的先生又是如此看重?”
秦瑱看他问话,自是扬唇一笑道:
“夫天下奇人异士,举止必异于常人!”
“甘宁此人乃名门之后,兼习水战兵法,年少便能纵横江上,吾观之乃视珠玉。”
“刘景升观其人而不知用,致使珠玉蒙尘。”
“他不知用便罢,我军岂可作视明珠暗投?”
诸葛亮见他如此盛赞甘宁,心中再度一异,但也没有多言,只是笑道:
“是否珠玉,尚未可知,然若真能为大将,来日刘景升必怨先生掘其才!”
秦瑱听得此言,也是再度一笑,刘表生不生气关他屁事,当下索性又等黄射写好信件,一路随行南下。
没想到甘宁还未前来,便见故人王粲乘着孤舟而来。
见得王粲其人,秦瑱也是颇为高兴,忙笑道:
“自昔日京城之地一别,仲宣已是多年未见,贤弟别来无恙否?”
但王粲一见到他,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
“君莫笑,再笑恐要大祸临头矣!”
第204章 人之常情,不讲武德
要说王粲其人,其实也是世家大族子弟,其曾祖父王龚官至太尉,祖父王畅官至司空。
便连其父王谦,也是大将军何进麾下长史。
论起家世来说,也是汉末顶级豪门子弟。
可王粲这个人却与其家世不配,生的其貌不扬,又瘦又小。
唯独文采飞扬,善于诗赋,乃是建安七子之一。
而王粲与秦瑱相识,又得从当日蔡邕入京说起。
却说当年蔡邕不听秦瑱苦劝,受了董卓征召前往京中。
彼时的蔡邕身负天下士子名望,每一天来拜访的士子都是络绎不绝,客厅也常宾客满坐。
王粲闻之名声,自然便来到了蔡邕的府内拜见。
而这一见,便让蔡邕看到了王粲资质,一连感慨道:
“此子奇才,吾愧不如,似家中藏书,当皆赠此子。”
就此便将王粲收下作为关门弟子。
本来如果到了此处的话,秦瑱和王粲便只有师兄弟之名,而没有见面的机会。
可后来随着董卓身死,王允开始清算董卓旧部,蔡邕便知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想到秦瑱昔日相劝,蔡邕心中自然满是悔意。
倒不是悔恨入了京城,而是悔恨没有将蔡琰等人留在兖州。
无奈之下,他便托王粲护送蔡琰等人东归,以了与秦瑱的婚事。
王粲虽然只跟从蔡邕学了一年,却也知师恩难报。
随后他就带着族兄王凯、友人士孙萌,护送蔡琰等人一道前往东郡。
秦瑱彼时刚助曹操击败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余万众,稳定了东郡大势。
见得王粲护送两个师妹前来,便知老丈人命不久矣。
可奈何长安路远,难以救援,只得依照蔡邕吩咐,先与蔡琰完婚。
到了此处,王粲使命达成,便即准备南下。
不过秦瑱有心给老曹留下这个师弟,便时常与之交际,二人兄弟相称,交情匪浅。
结果在给老丈人服完孝后,老曹一怒之下便杀了边让。
这可引得王粲颇为不满,随后留下一封信件,即不辞而别,南下荆州投入了刘表麾下。
这等举动虽然让老曹颇有微词,可却没影响这两兄弟的感情。
多年以来,二人时常通信,直到秦瑱离开了曹操麾下,这才断了联系。
此时得以在荆州会面,秦瑱心中当然高兴。
但没想到刚一开口,王粲就说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他心想自己不就是笑了两声么,难道后面还有大军不成!
一时心中想不清楚,连忙问王粲道:
“请恕愚兄驽钝,贤弟此言何意,不知何解?”
而他开口一问,王粲便即开口笑道:
“叫兄以往不从蔡师好生学经,如今可好,刘使君听说你来,已然召集一批学士准备与你辩难。”
“吾与兄多年未见,却也知兄不喜辩经。”
“而今诸多大儒于荆州待兄前去,岂不为兄之大祸?”
他本是不拘小节之人,方才那般严肃,自是想吓吓秦瑱。
见秦瑱如此模样,心中暗道得计,便将实话托出。
秦瑱一听,自是白了王粲一眼,指着他笑骂道:
“好小子,几年未见,个子不长,心机渐长!”
“如此恐吓,吾还以为汝是带兵来拿我哩!”
王粲见他这般,自是嘿嘿直笑,又道:
“固知秦兄历来胆大,若非如此,不得顽笑!”
说着,他见秦瑱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又奇道:
“吾观兄闻群儒至而面不改色,莫非不惧彼等?”
秦瑱一听,便是摇头一笑道:
“不过一群穷酸腐儒,虽是皓首穷经,吾却不惧!”
他还以为刘表能拿出什么手段来,结果拿来拿去,竟是想让他来个舌战群儒!
然则这个计策看似可行,实则没啥卵用。
要知道舌战群儒乃是小说家言,原本历程中诸葛亮去了江东便见到孙权,压根没有这个戏码。
即便是有,那也是孙权把诸葛亮当枪手,来说服麾下众人。
毕竟在小说里面,孙权是妥妥的主战派,奈何麾下主降派太多,压根不是没有决意。
之所以要安排孔明辩论,一是要探探孔明的成色,另一个是想孔明说服麾下这群墙头草。
如果诸葛亮能说服,那孙权就能顺势主战,若是说服不了,孙权也有其他办法行事。
而现在的情况是天子下诏让刘表出兵,它作为使者是过来商议出兵的问题。
刘表这般举止,多半是不想出兵,让人来堵住他的口。
他只需要说服刘表就能成事,压根不需要直面这些老学究的挑战。
故而现在王粲一问,他才会表示一点不慌。
而他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一声笑道:
“好个一群穷酸腐儒,秦兄当真好气魄啊!”
笑声之中,黄射迈步朝着船舱之外行来,一边走一边笑道:
“实则吾亦不喜彼等寻章摘句之辈,秦兄身负经世之才,自不当理会彼等!”
看着黄射如此行出船舱,王粲一时暗道不好。
心想秦瑱虽是他的师兄,但他终究是荆州之人。
如此通风报信,有里通外人之嫌。
他也不知黄射到底听了多少,只得拱手行礼道:
“不想竟是府君在此,不知何时至此?”
黄射见状,上前回了一礼道:
“王处士无须多礼,吾自章陵而来,因见秦君远来,特来护送!”
“方才闻得二位相谈,故而出来一见!”
王粲听着此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黄射这么回话,多半便是只听到了秦瑱之言。“原来如此,府君倒是有心,实则在下前来,便是奉刘牧之命前来迎接秦兄!”
“吾与秦兄乃是故交,方才玩笑,不想竟被府君所闻!”
“吾亦未曾听之详尽,只闻秦君之壮言尔!”
黄射笑了笑,又遥遥朝着襄阳方向望了一眼道:
“既是刘牧已然遣人前来接洽,那射便送到此处!”
“渡过汉江之后,南边便是襄阳,吾却不便再往前去。”
“今与秦君相交,吾心甚喜,惜哉未曾得见秦君佳作,深以为憾。”
“若是日后还有再见之日,当盼秦君之作!”
见其有告别离去之意,秦瑱不由点头笑道:
“来日若有感而作,必先以书信呈卿一观。”
“多劳府君一路相送,来日当有再会之时!”
他对黄射的观感属实不错,毕竟人家一路前来,不求利益,只是为了爱好一路招待,虽然不为同僚,却也可为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