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秦瑱对她还如此爱护。
她自然知道自己男人在外是什么身份。
如此身份尚能为她盘发描眉,她又能如何不喜?
可是想到此处,蔡琰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道:
“不知夫君可有意寻一二侧室回家?”
秦瑱听此,自是一愣道:
“夫人此言何意也?为夫何时又要寻什么侧室?”
他自是以为蔡琰觉得他冷落,不由低下头轻声笑道:
“夫人可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莫不是以为我在外面找了小的?”
而他如此一笑,便见蔡琰摇了摇头道:
“夫君误会,妾非问此,乃思妾身未与夫君留后,欲与夫君寻上一二侧室,特问夫君之意。”
“啊?夫人要与我寻侧室?”
秦瑱闻之,顿时一蒙,心想这都哪跟哪儿啊?
自己不就是心血来潮一次,怎么就闹到要找小老婆了。
虽说古代妻子主动给丈夫纳妾并不少见,可那大都是在公婆暗示之下进行。
现在他父母又不在,蔡琰怎会突然升起这种心思。
思虑之间,他不由疑惑道:
“夫人此言何意也?你我膝下已有一女,岂言无后?”
蔡琰一听,却回头叹道:
“穗儿为女,日后自要嫁人,如何继承家业?”
秦瑱见此,便知蔡琰是担忧他没儿子,不由越发心疼这个老婆,索性笑道:
“无妨,且再生两个就罢!”
“若能生的一子,夫人当无忧也!”
实则他只有穗儿一女,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生孩子对蔡琰损害太大,二是因为夫妻聚少离多,没有太多时机造人。
现在既然蔡琰提起,那他努把力,瞄准一些,再生几个却也不难。
可他一说罢,却见蔡琰又摇头道:
“妾身并非是要求子,乃为秦家香火虑之。”
“夫君一脉人丁稀少,至于夫君,只有独苗,又无兄弟姐妹承继。”
“若是夫君无力养之,自然罢了。”
“可夫君却是常居高位,自当振兴门楣,多有子嗣,开枝散叶!”“孟子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
“尧舜尚且如此,夫君岂无此虑?”
说到此处,她又拿起了桌上木簪,递给秦瑱道:
“再者,生男生女,不随己愿,妾身虽有意,未必能成!”
“夫君年已三九,即将而立,若辗转几载无后,又当如是?”
“穗儿今方五岁,有夫君在,自不愁嫁。”
“但虑我夫妻百年之后,穗儿孤苦无依,又无兄弟帮扶,便嫁与权贵之家,若是遇到难事,便连娘家也无去处,岂不可怜?”
“故当寻上几房侧室,妾自多几个姐妹解闷,穗儿也好多些兄弟姊妹帮衬!”
“妾知夫君爱妾,不愿提起此事,但妾自嫁入秦氏之后,便是秦氏之妇,虽未见过公婆,却当尽孝,不可坐视秦家衰败!”
“但不知夫君何愿,故而相问!”
一番话语说完,她就回过头看着秦瑱,一脸认真的模样。
“不知夫君之意如何?”
而秦瑱被她看着,却是一时哑口无言。
心想自己这个老婆真是被性别所限,屈才了。
不然就论这才学心性,那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一段话,竟然让他辩无可辩,不知该如何回复。
说实话,来到古代之后,任谁不想三妻四妾?
秦瑱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会有这个愿望。
可在遇到蔡琰之后,他就觉得这样也挺好。
正是夫妻和睦,一生得一贤妻足矣。
但他没想到,蔡琰这个贤妻会贤惠成这样,贤惠到为了他的香火,让他主动找小老婆!
可越是如此,秦瑱就越是愧疚,叹道:
“若如此,岂不知屈了夫人?吾实不愿为之!”
然则他还是小瞧了蔡琰,他一说这话,蔡琰就是微微一笑道:
“夫君如此,方才是屈妾!”
“夫君恐怕不知,前在相县之时,二位夫人便来访多次,言及夫君无嗣,常有叹息之意!”
“可见不只妾身,使君亦有此意,欲叫夫君多有家小!”
“夫君岂不知王翦尚且自封,萧何也须自污,夫君乃天下奇才,岂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昔日夫君离曹,妾身不便多言,但今入了使君麾下,又兼使君信重,便当言之。”
“须知使君视得夫君乃鱼之得水,可见信重,世间最难得君臣相知。”
“可使君如此,难保引人妒忌夫君,长此以往,难免小人为害!”
“妾与贞姬皆无家之人,唯以夫君为念,夫君不念家业,妾等又能何顾?”
听着蔡琰此语,秦瑱幡然醒悟,不觉暗道蔡琰之言有理。
实则自从离开老曹之后,他也在反省自身的问题所在。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老曹有错,他这边自然也有问题。
不然何以曹操不忌惮别人,偏偏忌惮于他?
是因为他能力太强?还是因为他威望太高?
说来说去,其实都不是,关键是在于他孑然一身!
因为他没有家族牵制,所以曹操不敢让他掌权,也因为他无欲无求,所以老曹不敢让他外驻!
在这种情况下,加上陈宫这么一个先例,老曹不忌惮他就有鬼了!
而与之相反,如果他是荀彧这样的大世家子弟的话,曹操恐怕就不会这么忌惮了!
毕竟,世家虽然势力更大,可牵扯也很多!
不是谁都能像马超一样六亲不认的。
一人反叛,就要牵连全家,这有着极大的威慑力。
而蔡琰说的也很直白,刘备是个好君主,或许不会多疑,但你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多疑!
随着势力越来越大,谁身边都会有几个小人。
不怕刘备怀疑,就怕小人进谗言。
而且,他常年征战,要是真一个不小心出事了,蔡琰和他女儿又能靠谁去?
总不能叫好兄弟徐庶帮他养吧!
虽说徐庶这小子人品好,可他自己却也不愿如此。
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蔡琰迫切想要给他留后也是正常。
想到此处,秦瑱不由摇头笑道:
“果是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
“是为夫少虑,夫人提点的是!”
说着,他便将簪子插入了蔡琰的发髻上笑道:
“然则如今事务繁忙,却是无暇顾之。”
虽说他懂了道理,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也没有那个精力。
蔡琰见其同意,自是嗔怪道:
“又非叫夫君即日寻来,左右皆需慢慢寻之,只是叫夫君知妾身之意,免得又说妾身自作主张就是!”
秦瑱听得此言,却是咧嘴一笑道:
“夫人这话说的,为夫有何事怪过夫人自作主张了?”
“家事都是夫人操持,为夫可曾问过一句?”
蔡琰听着,心中自是一阵甜蜜,但随之又道:
“妾自知夫君宠溺,但恐日后年老色衰,不为夫君所喜!”
然则她话音未落,便觉腰间一阵瘙痒,却是秦瑱将手一伸,挠起了她的痒痒。
蔡琰受着,自是笑得花枝招展,连忙躲避,上气不接下气道:
“哎哟哎哟,好哥哥,且饶了我吧!”
她一连说着,秦瑱这才停下,便即笑道:
“让你这般胡说,可知为夫厉害了!”
蔡琰见此,方才捂着胸口,喘着气道:
“夫君就会使坏!怪不得瑶儿总说你哩!”
见她说起蔡瑶,秦瑱方才止住玩笑,又道:
“说来还未问夫人,我见贞姬似有异处,夫人可知何故?”
他这次回家,便总感觉有些不对,蔡瑶虽然还是以前那般,可却像是心事重重。
终究他老丈人早逝,他这个做姐夫的,怎么也该多关照一下。
而她话一说完,便见蔡琰也止住了笑意道:
“正欲告知夫君,瑶儿如此,是有人上门提亲!”
“她心中烦恼,故如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