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景王没有丝毫犹豫,随即低下头。
一支箭矢从他底低下的头顶上掠过。
与此同时,妇人从襁褓中拔出一把短刀,刚想动手,箭矢准确的射入了她的咽喉。
妇人不甘的看了箭手一眼,松手倒下。
襁褓滚动,滚到了景王身前,里面哪有什么孩子,就是一把短刀的刀鞘。
若是方才景王拉妇人一把,这一刀他避无可避。
浑身冷汗的景王听到了表叔的声音。
“过来!”
不知怎地,听到这个声音后,景王浑身一松,仿佛什么危机都消散了。
他转身,就见表叔身边的神箭手黄炳再度张弓搭箭,目光如鹰隼般的锐利,正四处寻索目标。
蒋庆之就站在人潮中,他手里拿着药烟,眸色微冷。身边站着孙不同和孙重楼二人,至于莫展,此刻正在驻地,任务是看守徐渭抄写海图。
人潮很古怪的在这里分为两股,从左右宛若洪流般的分流而过。
右侧突然一声怒吼,“杀!”
景王一个哆嗦,却见表叔讥诮的一笑,下意识的便低头跑了过去。
呛啷!
孙不同拔刀。
波尔在后面同步拔刀,却慢了一步。
刀光闪过,景王刚走到表叔身前,就听一声惨嚎,接着孙不同回归自己的位置。
景王回身,见一个男子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长刀,鲜血从身下缓缓涌出。
两个侍卫此刻才跟过来,一脸庆幸。
“多谢伯爷相救。”一个侍卫感激的道。
“文恬武嬉,说的便是你等!”蒋庆之冷冷的道。
当年道爷在去安陆的路上被人几度纵火,蒋庆之还怀疑过道爷身边的侍卫们有问题,可此刻他却觉得不是侍卫有问题,而是这些蠢货无能。
“喊话!”蒋庆之说道。
孙重楼开口,每日凌晨的那一嗓子让整个新安巷的街坊印象深刻,蒋庆之却觉得这厮更像是清晨在练嗓子。
“刺客死了,不必惊惶!”
喊声中,蒋庆之举起手,“本伯蒋庆之在此。”
这只手让混乱的人群仿佛看到了明灯,所有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脚步止住。
混乱停止。
一队军士急匆匆赶来,让蒋庆之想到了后世影视剧中的那些差人,总是要慢凶手一步。
“见过伯爷,见过殿下。”
带队的将领见当事人竟然是景王和蒋庆之,冷汗瞬间就湿透了内衣。
五部尚书来了,接着是汪岩和徐承宗。
“幸而无事。”汪岩捂额。
蒋庆之抖抖烟灰,“这事儿,一查到底!本伯想看看,是谁这般丧心病狂!”
第1017章 横扫南京官场
景王遇刺,幸而长威伯及时出现,否则南京将会迎来一位父亲的怒火。
五位尚书聚在一起商议。
“这事儿长威伯应当是收到了消息,否则不会恰好出现。”
“不过此事咱们难辞其咎。”
“要在京师怒火将临之前把凶手抓到。”
“刑部,该是你等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我刑部独木难支!”
“兵部呢?”
“这事儿……”林志安低声道:“长威伯既然能提早得了消息,凶手怕是也难逃他的法眼。”
尼玛!
你这不是甩锅吗?
你林志安往日迎奉长威伯宛若门下走狗,今日怎地学会了甩锅?!
几个尚书相对一视,突然发现不对。
张泉冷笑道:“林尚书这是想让长威伯主持此事之意?”
“正是。”林志安淡淡的道:“诸位还看不出来吗?景王一直在京师宫中,在外并无仇家对头。刺杀他有何用?”
“牵累长威伯与新政!”
大伙儿都是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背后那人的用意。
“长威伯乃是景王的表叔和先生,此刻看似平静,老夫敢打赌,内里定然怒不可遏。咱们那点手段,难道还能比长威伯厉害?”
众人摇头,林志安说:“既然如此,何不如听从长威伯调派。”
这狗曰的!
一记马屁拐了十八道弯,这才拍了出来。
“高!”
“极妙!”
“附议!”
林志安随即代表众人去表态,“南京城中六部,尽数听从长威伯吩咐。”
这头,低的越发的顺畅了。
汪岩此刻后怕不已,正在咒骂背后指使者,见状不禁冷笑,“难道什么事儿都要麻烦长威伯不成?”
这货果然是‘爽直’,只是这般得罪人的性子,当年是如何在宫中混到高位的……蒋庆之很是好奇。
五部尚书的姿态让蒋庆之颇为满意,“刑部勘察。”
“是。”
“礼部那边……从士林中打探消息。”
礼部尚书被蒋庆之拿下了,林志安代表,“是。”
“其他人,各自行动起来。兵部!”
“长威伯吩咐。”林志安此刻宛若蒋系大将,态度恭谨之极。
“盯着南京各卫所,但凡有异动,马上禀告。”蒋庆之冷冷的道:“本伯想看看那些人的胆子有多大。最好来一场谋反,让本伯麾下那些新卒儿郎也见见血!”
北征之战中虎贲左卫损失了不少人,回京就从各处精挑细选了一番,但新补充的人还得要经历厮杀才能成熟。
也就是得见血,得经历阵仗。
林子安眸子一缩,旋即兴奋的道:“本官愿为先锋。”
“不是咱说你林尚书。”汪岩看来和徐渭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拥有一条毒舌,“你且低头看看,对,看看你那大肚腩,先锋大将挺着个大肚腩去厮杀……”
汪岩拱手,“咱每日闻鸡起舞,但凡有事儿,长威伯只管说,咱好歹也能杀敌不是。”
这些人的表态中都隐着一个意思:得知景王遇刺,咱们惶然不安,恨不能持刀剁了背后那人。
蒋庆之知晓,这些人希望自己能把这些姿态传递给道爷。
“这事儿本伯回头就禀告陛下!”
众人心中一松,交换个眼色后,林志安再度成为代表,“不知伯爷从何处知晓刺客要对景王殿下出手?”
若那人知情,这个案子不难破。
蒋庆之吸了口药烟,“你等以为是锦衣卫或是东厂?”
林志安诧异,“不是他们?”
蒋庆之摇头。
随即南京城中就多了许多军士,刑部的好手封锁了刺杀现场,疯狂查探线索。
五部尚书一起发话,这事儿查出来重赏。谁若是偷奸耍滑,什么面子都顾不得了,严惩不贷!
蒋庆之和景王回到了驻地,陈铮正在院子里来回转圈,见到他们回来,这才松了口气,“老夫得知刺杀之事心急如焚,那些蠢货……哎!”
陈铮人老成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揣摩出了背后那人的大致身份。
“这不是坏事。”蒋庆之说。
陈铮苦笑,“长威伯一直在寻出手的由头,那些蠢货主动松上门来……果真是该死!”
谁说不是呢?
景王说:“此刻我才知晓何为丧心病狂。”
这位皇子在经历了生死大变之后,眼神变得让陈铮有些陌生。
狠辣中带着阴郁。
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
陈铮叹息一声,就在先前有人求见,是和他当年有些交情的一位南京名士。陈铮托词不出。他知晓那人的来意,不外乎便是听闻了此事后,想来试探自己的口风。
刺杀失手后,那些人,慌了!
慌得一批!
蒋庆之去了后院。
一个女子正在等候。
花颜正和女子说话,见蒋庆之回来了,便不忿的道:“伯爷,秦淮河那些老鸨真是可恶……”
蒋庆之摆摆手,“你便是尚玉?”
女子抬头,一张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敬畏。“是。”
就在早些时候,有人丢了一张纸条进驻地。门子拿到了,给了随行文官,一看,竟然写了有人准备今日刺杀景王。
蒋庆之在半路闻讯,随即去追赶景王,这才避免了一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