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拿命教太子,皇帝求我别死 第29节

  那晚地震发生,他叫著所有人都跑出来了,唯独忘了还在睡觉的陈策,等再想回去的时候,邸舍已经坍塌。

  这几晚唐寅总会借酒消愁,他们这些举人老爷不用和灾民们一起挤棚户区,找个未坍的邸舍继续入住。

  期间唐寅结识了和自己同为南直隶的老乡徐经。

  今晚徐经请他喝酒,无论徐经还是唐寅都不是主角,主角是旁边的一名举人公子,观其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这是顺天府丞蔺琦的幼子蔺勉之,十七八岁的年纪便高中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见到唐寅失态,几人酒醒三分,不由问道:“什么鬼?”

  唐寅也被吓醒了,对蔺勉之的问话置若罔闻,颤颤巍巍的朝陈策走去,到面前才惊恐的问道:“老师,你,你没死?”

  陈策微笑著摇头,轻声道:“没死,我那晚不在邸舍。”

  唐寅愣住了,一时间鼻头有些发酸,喜极而泣。

  不过徐经却快速走了过来,将唐寅给拉到一旁,低声询问唐寅道:“伯虎,莫要瞎说,什么老师?他如何是你老师?”

  唐寅不愿隐瞒,将陈策教他丹青之术告知徐经。

  徐经听后不以为意,道:“不过只是分享了一下构图,又非手把手教伱绘画,怎算老师?”

  “蔺公子他们都在,切莫要胡说,让人看轻了去。”

  唐寅的老师可以是名家大儒,可是是县府学教谕,唯独不能是一名受灾后要和百姓挤在一起受官府恩惠施救的灾民。

  作为同窗同乡,徐经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唐寅。

  唐寅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然后来到陈策身旁,笑著对众人介绍道:“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丹青老师,他叫陈策。”

  徐经面色微变,站在不远处看著这一幕,最后只是轻叹的摇了摇头。

  他以为唐寅能听进去的。

  几名举人听到唐寅这话后,忍不住微微震撼,再朝陈策望去,看其一身朴素青衫长袄,一时也摸不清楚陈策的具体身份。

  不过如此年轻就能教唐寅绘画,这足以说明眼前这名看上去身子柔弱的少年郎君不简单!

  唐寅的画,当世出名!那他老师呢?

  众人对陈策恭维的拱手,陈策也随意拱手还礼。

  “陈公子何故在这儿?”蔺勉之狐疑的问陈策。

  陈策随口道:“我住这里。”

  蔺勉之脸上猜疑神色更甚,道:“家父负责棚户区差事,需要帮助你可与我说,伯虎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陈策摇头道:“不必麻烦了,这儿挺好,大家都住在这儿。”

  蔺勉之看了一眼拥挤的棚户区,里面横七竖八的都躺著人,就像义庄的停尸房一样,这能住人?

  他眉宇微微蹙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唐寅笑著对陈策道:“老师,你与我一起去邸舍吧,我会安排的。”

  陈策笑著摇摇头,道:“你忙去吧,我回去睡了。”

  无论如何,看到陈策平安,唐寅心情很不错,目送陈策离去后,蔺勉之问道:“伯虎,他是今科举人?”

  唐寅摇头。

  “秀才?”

  唐寅也摇头。

  蔺勉之道:“那你为何要认他做老师?”

  唐寅将怀中的画拿出来,炫耀道:“方才大家欣赏叫好的这幅画,便是出自我家老师之手。”

  蔺勉之愣了一下,然后道:“我就说为何总觉得这画有些怪。”

  “是啊,刚才在下也没好意思说,此时再欣赏这画,竟感觉内容丰富,却又杂乱无章,抓不到任何重点,虽可圈可点,但又算不上上乘。”

  他们的对话陈策似乎听到了,稍稍顿足,然后又摇摇头。

  争辩这件事最没意义,赢了又能如何,输了又能如何,徒伤气血。

  唐寅刚要辩驳,徐经笑著走来,道:“咱们不是要借酒舒才的么?”

  “讨论画做什么?”

  徐经知道唐寅要反驳,他故意走来打断唐寅的话,不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哈哈,也是!”蔺勉之拎著酒壶灌了一口酒,看著棚户区微弱的灯火,人影贴在纸窗上,一名老妪带两名稚童的倒影出现在纸窗上。

  于是他书生意气大发,开口道:“我来出题,一羊引双羔。”

  众人朝棚户区望去,旋即哄堂大笑,狠狠灌几口酒,好不快哉。

  “蔺兄此题活灵活现,妙不可言!”

  “蔺兄出口成章,今年高中不在话下。”

  蔺勉之有个好爹,围在他周围的人几乎都众星捧月一般恭维著他。

  大明的读书人都是如此,总有天生的优越感,皇帝都不放在眼中,仿佛抨击一下皇帝才能证明自己是直臣!

  那么,棚户区里面的几名灾民算什么呢?不过也是他们读书取乐的一种而已。

  可这是失去儿子,失去儿媳,牺牲一个家庭,才在灾厄中存活下的祖孙三人啊!

  陈策停下了脚步,背著手缓缓的走了回来,微笑著对蔺勉之道:“我可以对。”

  他一般不惹事,也怕麻烦,所以遇到什么事总会一脸淡然,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格格不入一样。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吴娘子和人家争吵,陈策只是关心了一句,他也没有舔著脸非要去帮忙,一样的道理。

  听到陈策能对自己的对子,蔺勉之来了兴趣,笑道:“你说。”

  “听伯虎说你还没考小试,倘若对上,某认为小试不在话下。”

  陈策沉默了一下,看著他们这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淡淡的道:“群猪共一槽。”

  笑著笑著,蔺勉之笑不出来了,方才调侃的语气也变得冷漠了三分。

  唐寅一脸尴尬,老师你把我也骂进去了……

  徐经莫不做声站在一旁,微微拉了拉唐寅。

  “我想听听阁下还有什么题可出,我都能对的,对对子我略懂一二。”

  不待对方说话,陈策急促开口道:“一马陷足污泥中,小畜生可敢出蹄(题)?”

  蔺勉之红著眼,面皮抽搐,指著陈策道:“你敢骂我?!”

  陈策一脸茫然:“什么?不是对对子吗?怎么就说到我骂人了?阁下刚才上联题出的那么好,可否在出一题?”

第43章 精致利己主义

  蔺勉之是金丝雀,他的父亲是顺天府丞,他的干爷爷是内宫监大太监,皇帝的宠宦。

  他自己今年不过十七,如此年轻便高中举人,整个家族都将他捧在手心,称呼一句蔺家的未来都不过分。

  他被豢养在牢笼内,族上所有人宠著,在家说话除了他的父亲,几乎都说一不二,谁敢忤逆他?

  今日被人骂的嘴都还不了,于他而言简直奇耻大辱。

  他觉得自己没做任何过分的事,不过只是和同窗们散心论才,这狂悖的小畜生,为何要出言侮辱自己?

  “唐寅!你这寒酸低贱的老师,当真伶牙俐齿!”

  他说不过陈策,只能给唐寅施压。

  徐经轻声急促的提醒唐寅道:“和他划清干系,快!”

  徐经是精致利己主义者,其实仔细分析就能知道现在的情况,一边是簪缨之家,一边是低贱贫困的灾民,未来谁能给他们仕途道路上帮助,这需要考虑吗?

  他知道唐寅素来狂傲,但狂傲在大明官场并不是好事,唐寅和他都是外来人,又是同乡,这段时间结交一名官宦子弟,对自己来说百利无一害。

  刚才他劝说唐寅爱惜羽毛不要乱认师就是这个道理。

  可惜,刚才唐寅没听他的话,但这次不同。

  切不要得罪蔺公子啊,不值得,最起码为了一个病秧子来说,这很不值得。

  唐寅哈哈大笑,对蔺勉之道:“咋?这就是我老师,咋了吧?”

  “刚才家师说的漂亮啊,他让你出题呢,你不是挺能出题吗?一羊牵二羔,现在继续出啊?”

  徐经幽幽叹口气。

  蔺勉之气的浑身颤抖,道:“唐伯虎!伱太狂了!”

  “这里不是南直!”

  唐寅白他一眼,道:“让你说?大明两京十三省我比你认识的多。”

  蔺勉之冷漠的盯著陈策,道:“我记得你了。”

  “咱们走!”

  望著众人离去的背影,徐经只是深深叹口气,对唐寅道:“伯虎……何苦来哉!”

  “蔺兄,等等我。”

  说罢,他便撩袍追上了蔺勉之。

  唐寅对陈策眨眨眼,竖起拇指道:“老师,你不是术士吗?学问居然也这么厉害?”

  陈策道:“偶尔看了一点书……嗯,你不怕自己前途暗淡?我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你呢?”

  唐寅道:“管他个鸟,他爹不也是一步步科举上来的?我今年反正能高中,还能摘桂冠,他算个鸟。”

  “等我骑在他爹头上,那个时候就是我对他颐指气使了。”

  嗯,很狂,很自信。

  “老师我觉得你不像是个冲动的人,民欺官的下场你应该知道吧?为什么不控制自己?”

  陈策道:“知道,他不敢,事情闹大了,他爹的官位可能都不保。”

  “拿灾民取乐的罪名扣下去,他爹都要胆寒。”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瞎出头。”

  唐寅摇摇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或许官场会更黑暗……不会因为这件事,还会因为其他事。”

  陈策当然知道了,他不还有一个人形外挂,锦衣卫指挥同知,大明威武大将军,号称不是太子的皇太子朱厚照在么?

  陈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唐寅,想了想,对唐寅道:“你旁边和你说悄悄话的是?”

  “徐经,南直的老乡,为人不错,他和蔺勉之他们不是一类人。”

  “老师,你相信我的眼光。”

  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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