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很成功的话术。
霞飞巧妙利用了第一特种炮兵师发挥的作用,并让人们自我怀疑:“我们之所以认为夏尔更成功,是否是因为不懂军事?”
此时的霞飞没有意识到,他发表的申明看起来很高明,实际上却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就在人们半信半疑时,突然一个消息被爆出:“第一次康布雷战役中,第一特种炮兵师之所以能在夜战中取胜并非霞飞的指挥,而是夏尔的主意。”
一名负伤退役的特种炮兵师参谋对媒体直言:
“我可以证明这件事。”
“当时第一特种炮兵师已陷入困境,我们的坦克根本无法与德国人的‘上西里西亚’匹敌。”
“克里斯汀少将毫无办法,而总司令(指霞飞)却依旧命令我们进攻,我们几乎可以说陷入绝境。”
“无奈之下克里斯汀少将只能致电夏尔求助。”
“夏尔的回电只有两个字‘夜战’,于是我们赢了!”
……
舆论再一次沸腾起来。
人们的争论的焦点瞬间转向霞飞,纷纷感叹:
“原来霞飞才是那个不懂军事的人。”
“原来所有的功劳都是夏尔的,包括第一次康布雷战役。”
“无耻的霞飞,他被夏尔救了,却试图利用这一点来打败夏尔!”
……
霞飞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无辜的,他不知道第一特种炮兵师能打赢那一仗是因为夏尔的帮助,克里斯汀没有告诉他这个。
他愤怒的把克里斯汀叫到面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劈头盖脑的把克里斯汀骂了一顿。
克里斯汀在霞飞面前唯唯诺诺,眼里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名在媒体前发声的参谋正是得到他的授意。
“将军,现在我们……”卡耐斯一脸为难的询问霞飞的意见。
霞飞皱著眉头保持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的他骑虎难下。
承认错误对自己的威望是一记重击。
不承认错误,铁一样的事实又摆在眼前,他们还有人证。
重点在于威望对霞飞很重要,议会之所以让他继续呆在总司令这个位置上,不是因为霞飞有过人的指挥能力,而是因为他被塑造成一个英雄用来凝聚法兰西的军心和民心。
如果连这点作用都没有,他这个总司令也就到头了。
所以……
霞飞咬了咬牙,目光转向克里斯汀:“这件事是否有战场记录?”
“当然没有,将军。”克里斯汀回答:“如果有记录,它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
霞飞“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那它就是谣言,你从未收到夏尔的电报,明白吗?”
“将军。”克里斯汀为难的说:“可厄德少校那……”
“你不需要理会。”霞飞打断了克里斯汀的话。
克里斯汀艰难的回答:“明白。”
这家伙或许是想收买厄德少校让他改口,这个混蛋,我居然在他手下这么多年!
霞飞对名利的执著是别人无法想像的,他不到最后一刻永不言弃,哪怕是不择手段。
但就在这时,通讯兵匆匆跑到霞飞面前:“将军,德军拜尔德中将通过比利时《爱国者报》发出申明,他们只向夏尔投降!”
霞飞震惊的抬头望向通讯兵,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第450章 夏尔的承诺
星期五这天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无云。
驻守在比利时根特市的德军一早就集结起来,他们在几名法军少校的命令下,排著长队将步枪整齐的堆集在准备好的木箱前并接受搜身。
接著摘下头盔解下武装带,再撕下军衔标志,最后才放行走向另一边。
前来受降的是夏尔的部队。
在德军指挥官拜尔德中将发出申明只向夏尔投降后,受降事件才一锤定音。
霞飞终于不再挣扎了,他在报纸上惺惺作态发表一份申明:“夏尔理应获得这份殊荣,他的功绩无人能及,身为总司令的我以他为傲。”
但这时才认输似乎已太迟了,人们已看清了他的嘴脸,其威望受损已成事实。
威望对于夏尔这样的常胜将军来说似乎不重要,即便受损,打几场胜仗后人们很快就会健忘,并再次为他欢呼。
但对于霞飞这种在战场几乎没有建树的指挥官而言,几乎就意味著“前途”。
许多人包括法兰西议员在内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霞飞是否还有留在总司令这个位置上的必要?换一个来领导是否更合适?”
一旦人们有了这种想法,他们就会戴著放大镜盯著霞飞今后的一言一行,霞飞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
夏尔带著部队步行进入根特,这是为了表现对德军的尊重。
“你没必要这么做,准将。”提贾尼对此颇有异议:“知道我们输了法德战争时德国人是怎么做的吗?”
不等夏尔回答,提贾尼就滔滔不绝的说著,眼里透著愤怒:
“威廉一世在王公贵族的簇拥下骑著高头大马进入巴黎,两侧到处是奉命来迎接的法兰西贵族。”
“他们一个个卑躬屈膝、瑟瑟发抖,生怕德国人会把他们推上断头台。”
“威廉一世虽然没这么做,但他却选择在凡尔赛宫举行加冕仪式宣布成立德意志帝国。”
“这已成了每个法兰西人心中的一伤痕,永远无法痊愈!”
(上图为德皇威廉一世在法兰西凡尔赛宫加冕)
提贾尼的言下之意,是夏尔也应该像当年德国人羞辱法兰西一样羞辱投降的德军以报一箭之仇。
但夏尔却回答:“然后呢?其它的德国人为了避免遭受这样的羞辱,宁愿选择抵抗到底?”
提贾尼一愣,然后就明白了,望向夏尔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这才是一名军事家应有的思维,他不像普通人那样意气用事,而是一切从军事利益角度考虑。
由于夏尔选择步行,其它军官包括阿尔贝特一世在内也都选择步行。
身后跟著“隆隆”作响的坦克以及装甲车和“圣莎蒙”自行火炮。
队伍不长,装甲部队和机械化部队各一个营,总兵力只有一千多人,坦克不过二十几辆。
听到消息盛装来迎的比利时人们看到这一幕难以置信,他们总以为这次能一睹夏尔部队的强大,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么小的一支队伍。
疑惑甚至让欢呼都小了许多,人们一个个探头探脑往队伍后方看,议论纷纷:
“主力部队没来?”
“这些只是夏尔的警卫吧!”
“其它部队驻扎在城外吗?”
……
不久就有人反应过来,他们惊呼出声:“上帝,这就是夏尔带来的所有部队。他只带一千人,来接收十几万德军的投降!”
人们反应过来,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一声又一声的高喊著夏尔的名字。
这就是夏尔想要的效果。
在此之前,夏尔从不在特定的时间的公众场合露面,他担心被敌人刺杀。
但“受降”不一样,这恰恰是向世人展现勇气的时候,它不仅可以激励协约国成员,还能对德军在心理上造成冲击,不管是投降的还是没投降的。
部队最终在根特广场停下,德法两军在广场相向列队。
德军已被解除了武装,而法军却顶盔掼甲荷枪实弹,后方坦克黑洞洞的炮管遥指前方不怒自威,与德军的失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图为比利时根特广场,是城市的历史中心,自1199年起每周五早上广场成为交易市场,因此又叫“星期五广场”。雕像是阿特维尔德,英法百年战争期间的一个英雄。)
根特广场几百年的惯例是每周五有早市集会,今天当然是取消了。
人们汇聚在这里手举比利时和法兰西国旗,静静的等著德军正式投降的那一刻。
夏尔在队伍正中间一站,马上就吸引来了所有德军士兵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很复杂,有敬佩,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意外和震惊,似乎不敢相信打败他们的居然是这个嘴上没毛的少年。
德军指挥官拜尔德中将却一脸淡定,作为高级指挥官,他早就知道夏尔才刚满十八岁。
士兵中有许多人不知道,是因为德军封锁有关夏尔的“传说”并严禁他们讨论。
因为,德军高层认为仅仅只是讨论夏尔的战绩都有可能影响部队的士气。
军乐队在旁边敲起了军鼓,鼓声先是迟缓进而加快,接著忽然停下,代表仪式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拜尔德中将昂首挺胸走到夏尔面前,稍弯了下腰,解下腰间的佩剑双手呈到夏尔面前:“您赢了,将军,我输得心服口服。”
接著他又往两侧望了望,目光一扫步行的人们,微微点头致意:“感谢您留给我们最后的尊严,这对我们很重要。”
夏尔双手接过佩剑:“说起来我应该感谢您,将军。”
“什么?”拜尔德中将不解的望著夏尔。
“你指定我成为您的受降对象。”夏尔语带自嘲:“我差一点输给了自己人。”
拜尔德中将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这是应该的,您才是那个打败了我们的人。”
“你们做得很好。”夏尔说,接著将目光转向全体投降的德军士兵:“你们已经尽力了,对于无法改变的战局,我们就应该用这种方式放下武器。你们依旧是英雄,你们会受到优待,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
德军士兵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们得到了夏尔的承诺!
第451章 FN兵工厂
安特卫普,阿尔贝特一世庄园内一片祥和。
经过几天的装修后,庄园一改之前杂乱破败的样子变得温馨整洁。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阿尔贝特一世与伊登上校一边吃著食物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著。
食物很简单,几块面包再加一点蔬菜叶,能称得上荤菜的只有几个炸鸡块。
“我要把所有的钱都节省下为防御体系做准备。”阿尔贝特一世说:“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讨论的话题是防御体系。
“我们已经收复了两个支撑点。”阿尔贝特一世嘴里嚼著干硬的面包问伊登上校:“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吗?”
“理论上可以,陛下。”伊登上校回答:“按夏尔的防御思想,支撑点主要是用来储存燃油和弹药的,根特作为大后方,它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个‘弹药和燃油’仓库。”
阿尔贝特一世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