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详细询问了之后,才对着王崇古说道:“上次王次辅提到的技术进步奖,今年就定魏有山吧。”
水肥的意义不用赘述,大明是个典型的农业国,而且是小农经济的农业国,水肥的出现和大规模量产,代表着粮食的大规模产出,大明最大的三个煤铁厂,京师煤铁厂、胜州煤铁厂、卧马岗煤铁厂,只要将其大规模生产出来,粮食的产量就会充足起来。
其他都是扯淡,百姓吃得饱饭,就是一切。
大明一共只有1.2亿左右的丁口,以大明八亿亩土地去供养,再加上水肥,吃饱朱翊钧不敢夸下海口,但吃得上饭,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好啊。”朱翊钧走到了魏有山面前,又走近了些笑着说道:“魏有山,很好,大明第一次技术进步奖,归你了,年后颁奖。”
“好好好!”朱翊钧连说三个好,坐着大驾玉辂离开了西山煤局。
大明对技术进步奖的仪程都没有明确过,因为之前只是和王崇古口头商量好了,谁也没想到会突然这么快出现了值得颁奖的技术进步!
但还来得及,礼部定个新的仪礼,也不是什么难事,离经叛道的事儿干的太多了,礼部都习惯了。
“陛下真得会种地呀,我还以为就是做做姿态。”王谦叹为观止的说道,他压根就不懂水肥的意义,王崇古耳提面命,提着王谦的耳朵,带着王谦到田里转了一圈。
一亩地没有施肥,连一百斤的粮食都打不了,但施了堆肥的地,可以打二百斤粮食,大明的地,需要轮耕,而有了水肥,就不用种豆子,一年两熟的华北平原,可以一年种两次粮食,一年一熟的辽东可以每年都种粮食。
两分种,三分管,五分肥,陛下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实践过的道理,王谦三十五岁的人了,连水肥的意义都不懂。
王崇古展示水肥的制造,皇帝陛下连问都没问,直接颁奖,因为种地的人都知道肥的重要性,种子再好,人再勤劳,没有肥都是白瞎。
“胡说什么呢!陛下种地这事儿,从十岁就开始了,十年来从未断绝过,西苑宝岐司可是设在禁苑的衙门,皇宫里的外廷衙门一共就三个,文渊阁、六科廊和宝岐司,你当陛下跟你一样五谷不识?”王崇古一巴掌拍在了王谦的脑门上,说胡话。
张居正失心疯了,才对陛下说废除内阁?那还不是张居正觉得陛下的英明足够撑起一元专权的政治模式,那是最高效,当然,也是最劳累的。
王崇古到现在都还记得,陛下上衣下裤穿着短褐,在万岁山收获番薯时候,说杨博发乎己者有不忠,不忠于天下、不忠于国朝、不忠于君上,不忠于自己的认知,不忠于自己的灵性,杨博致仕归乡后,一直到病逝,还对这句话心有戚戚,临终前还对儿子重复了一遍,不忠于自己认知和灵性,那是对人一生的否定。
杨博是真的是郁郁而终。
陛下种地这事儿,闹出了不少的乱子,亲事农桑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十年如一日,甚至前年还去岗漠地收了两亩地,深入了解为了口吃的,百姓有多难多苦。
王崇古一直觉得朝廷在一些政策上过分的保守,总是担心天下沸反,以王崇古看来,完全可以大胆一些,就陛下、张居正、戚继光这个铁三角在朝,谁敢造反?不如绕开中间环节,找根绳上吊,直接下地狱。
这个铁三角里的核心是皇帝。
除非皇帝哪天跟李隆基一样,志得意满开始懈怠,甚至胡闹起来,才有可乘之机。
朱翊钧心情很好,他哼着王夭灼谱的小曲,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回到了京堂,坐在御书房的长桌前,依旧是摇头晃脑,连贱儒的奏疏,朱翊钧都看的顺眼了不少,也没有斥责,而是勉励他们多走走多看看,去实践,而不是空谈。
“忠顺夫人又入京来了,还是运羊毛入京,打算在京师过年了。”冯保提到了三娘子入朝,三娘子是绥远布政使,按理说不入京叙职,就是外官,但三娘子身份比较特殊,是北虏中议和派的代表人物,入京面圣,也算是彼此心安的一种动作,这个动作代表朝政风向。
“安排忠顺夫人觐见吧。”朱翊钧点头说道,他拿起了三娘子的奏疏,认真的看了一遍。
其内容可以总结为:圈养畜牧业,是种植业高度发展的结果。
游牧是畜牧业里,生产效率最低的方式,和定牧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三娘子感谢皇帝天恩浩荡,给草原带去了安定和祥和。
第527章 百业农为先,农兴则百业兴
大明很怪,越到末年越怪,在和后金的战争中,王在晋、王化贞之流,居然可以领重兵在前方领兵作战,这是非常怪诞的现象。
王在晋、王化贞等流是什么东西?就是最最典型的贱儒,没有军事才能,还喜欢夸夸其谈,没打过仗,却喜欢指手画脚,动辄洋洋洒洒数千字,这些文字,痛骂政敌、吹捧自己、为了反对而反对。
这些个贱儒最喜欢的就是沉浸在一厢情愿的梦境之中,自说自话,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在天启、崇祯年间,面对辽东的兵凶战危,朝廷廷推,能把王在晋、王化贞之流廷推到辽东领兵,纸上谈兵、没有任何指挥能力的人居然被重用,统领帝国最精锐的军队。
这些个贱儒别说扭转乾坤了,只能让辽东的局面更加恶劣。
明末的时候,大明朝廷的体制出现了根本性失灵和缺陷,最终大明在揭竿而起的民乱中死去,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命运让人感慨和唏嘘的同时,问题究竟出现在了哪里?
海瑞说是皇帝,而林辅成说是过度的自由,导致的四阀并乱,而且林辅成认为学阀是四阀之首。
王化贞能前往辽东领兵,是因为他的老师是当朝首辅叶向高,而王化贞在广宁的大败亏输,熊廷弼被杀传首九边,就是大明和后金攻守之势异也的象征。
座师制诞生的学阀,带来的是大明官场升转的标准彻底异化,是大明人才遴选机制的彻底失效,做事终究是要人去做,而朝中朋比为奸越来越多,真正做事的人,反倒是被排挤到了边缘甚至是大狱之中。
最终大明,变成了明末那个吊诡的样子。
比较有趣的是,林辅成能讲这些话,也是因为他托庇于王谦和皇帝,所以他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大放厥词,这本身也是一种类似于座师的包庇姑息,袒护纵容。
否则林辅成刚说出高阳何氏满门被杀的事儿,会被人请到酒席上,朝中明公家里类似于游七这样的人物,和林辅成谈天说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明公们的家丁们,就会开始倒苦水,说明公如何如何为难,如何如何辛苦,林辅成这些个不当的言论,造成了怎么怎么样的麻烦。
当有人找林辅成谈话的时候,林辅成只有一条路,那就诚挚的道歉,然后闭嘴,林辅成要为自己不恰当的言论,给大人物造成的困扰和麻烦道歉,否则这席吃着吃着就成吃自己的席了。
林辅成又不是光脚的,他有父母有妻儿老小,他还有光德书坊,书坊背后还有东家,大人物的家丁还跟你聊聊,这还是讲道理,讲道理就要听,要识趣,识大体,不要让大家都为难。
这也是当时林辅成想要离京的理由,林辅成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黄公子竟然能手眼通天到这個地步!他都喋喋不休的说了那么多,居然没一个人找他喝茶或者吃席!
林辅成无论如何大胆,都没敢把黄公子往天本身身上去联想。
万历十年腊月,三娘子又入了京师,并且在十二月十三日,在文华殿觐见了大明皇帝。
“忠顺夫人舟车劳顿,免礼,免礼。”朱翊钧对忠顺夫人的表现还是非常认可的,毕竟她没有带着俺答汗那些遗老遗少,阳奉阴违,表面恭顺,背地里却弄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从羊毛数量的增长,可以窥见。
草原正在从游牧走向定牧,半自然经济向小农经济蜕变正在进行中,生产资料和生产关系的改变,让草原自此以后就和大明融为一体,再无分开的可能了。
至于漠北瓦剌那群养马奴,正经的鞑靼人,都不把他们当做一家人。
精耕细作种植大量的牧草、圈养式畜牧、按时青储冬藏、对疾病进行预防和治疗等等,都会给之前颠沛流离的游牧族人,一个安稳的家。
朱翊钧也是从三娘子奏疏中知道,游牧时,牲畜患病,死起来都是一片又一片,而且因为游牧,往往会让兽病在草原快速蔓延开来,每一次大规模流行的兽病,都会让草原人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动辄就是全族俱灭的下场。
“永恒至高长生天,赐下了人间,他派出了陛下,给草原带去了安定和祥和,尊敬的陛下,就是人间的帝王,指引着我们这群迷茫的羔羊,找到了我们想要的家,感谢陛下的慷慨和仁爱。”三娘子再拜,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
长生天是草原至高的信仰,现在皇帝就是长生天的人间代言人,也算是彻底融入了大明天子这个叙事体系里。
三娘子其实想过天可汗这个尊称,但最终还是以陛下称呼,礼部万士和对陛下非常理解,陛下只想做大明的皇帝,并不想做四海一统之大君、圣天子、天可汗,诸如此类,陛下都表示拒绝。
以保证大明人利益为先,是朱翊钧这个大明皇帝最根本的追求。
大明腹地的老天爷,和草原的长生天是不是一样的?这个问题,朱翊钧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草原要承认大明对绥远的是实质统治,而不是羁縻、册封虏王,要推行大明朝廷的政令,而不是阳奉阴违。
大明朝廷这个世俗朝廷,要对绥远进行实土郡县,驻军、征税、齐民编户、车同轨书同文;人事、财权、庶务等皆以大明为准,只要实土郡县在进行,大明在草原的政令在推行,那三娘子说他朱翊钧是长生天,朱翊钧也是认可的。
现在绥远缺少一个亲王镇守,如果有一个亲王镇守,就十全十美了。
朱翊钧和三娘子沟通了绥远地方的发展,对圈养式畜牧进行了详细的了解后,告诉三娘子,不要过度放牧,导致草场持续退化,一时之间的过度放牧,只有短时收益,却是由子孙后代去承担其恶果,永生永世的穷困,绥远地方有金银铜煤等作为产出作为补充,基本生活可以得到保障,同样朝廷也会加强对绥远驰道和矿业的投入,促使央地共同发展。
为了收复绥远,大明京营持续九年每年200余万银的投入,为了切实治理绥远,大明派遣了以总督潘季驯为首数百名官僚,在绥远驰道和矿业上投入了超过两千万银,同时也在直接隶属于朝廷工部的七个工兵团营派往了绥远,三边军屯卫所调集了一半前往河套。
同时,大明为了切实守住绥远,正在积极谋划重开西域,确保河套地区为大明腹心之地,不会受到军事威胁。
这是大明巨大的投入,同样也是朝廷王化诚意。
朱翊钧叮嘱三娘子,要对绥远地区的胡人讲清楚,讲明白朝廷的主张,一个大明,皆为王民,既无优待,也无等差,不要追随野心之辈,聚啸作乱,影响共同发展,和解大局。
“大明朝廷从未有如此巨大的投入,只为大明北疆无忧,朕期许兵祸不再荼毒西北。”朱翊钧对三娘子语重心长的总结了这次的奏对,俺答汗与大明之间漫长的二十五年战争,是腹地和边民共同的痛苦,无数人在漫长的战争中死去,这是最恰当最合适的彻底和解的机会。
“臣谨遵圣诲。”三娘子再次俯首领命。
北方草原和中原腹地之间,从先秦开始,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起彼伏已两千余年,早已经物理意义上打成了一片,血脉、文化、经济彼此交融,再加上胡元入主中原百年,朱元璋当年也承认了胡元是正朔,在国初的十三次北伐中,大明完成了清算,而对俺答汗账下百户以上斩首,也是清算。
大明朝廷现在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和解。
如果草原再起聚啸作乱,或者干脆附逆,那么朝廷还有耐心继续和解吗?显然不会。
三娘子在京师看了很多的邸报、杂报,看到大明在长崎总督府那些手段,三娘子就由衷的庆幸,她作为和解派的代表,给草原人带来了生机,如同黎明刺破黑暗的曙光。
大明在长崎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之前那个大明朝廷能做出来的事。
大明对北虏做的事儿,完全是当做自己人看待,而对倭寇做的事儿,就是对敌人的做法。
而大明皇帝一力承担了报复的罪孽,日后春秋论断,一个刽子手的名头绝对会扣在皇帝的头上。
“听朝廷号令,草原上已经开始在禁绝山羊放牧之事。”三娘子说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山羊吃草根。
山羊绒是最好的毛料,也是精纺毛呢的毛料,山羊最大的问题,就是吃草的时候,会把草根吃掉,这也是草场退化的原因,因为山羊绒价格昂贵,自从羊毛生意越来越兴旺后,山羊的数量激增。
禁绝的是放牧,而不是圈养。
朱翊钧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是潘季驯给的方子。
三娘子离开了文华殿,这次的入京觐见,收获颇丰,她的主张,终于在陛下手中慢慢变成了现实。
“陛下,本来因为京营征伐,预期今年到厂的粗洗羊毛仅为6万袋,结果到厂为10万袋,比之去年一年的8万袋,反而增加了两万袋,可见绥远地区的确在进行圈养式放牧,今年十万袋的羊毛,京师两厂,能有粗纺毛呢60万匹,精纺毛呢10万匹,共计70万匹;送往兰州毛呢厂羊毛为两万袋,精纺粗纺毛呢共产十五万匹左右。”王崇古汇报了万历十年,最后一次羊毛贡市的结果。
一个兰州毛呢厂=英格兰毛呢总产量,京师两座毛呢官厂=西班牙毛呢总产量。
这就是大明可怕的生产力。
万士和左看看右看看,低声说道:“羊毛数量增加,代表着朝廷政令在执行,为何就可以认定大明对草原的王化就是行之有效的呢?这里面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因为圈养。”张居正简明扼要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万士和懂礼法,但是不太懂战争和草原。
“对啊,圈养和王化有什么关系呢?”万士和点头问道,他有点不明白,不明白的不仅仅是他,李幼滋也面露不解。
吏部尚书梁梦龙笑着说道:“圈养意味着定居,不再游牧,意味着草原人正在失去了之前的优势,以前北虏居无定所,神武如太祖,英武如成祖,十三次北伐,终究是无法绝其苗裔,定居之后的北虏,养羊而不养马,就只能成为大明的一份子,而且要坚定不移的拥簇朝廷了。”
“甚至重开西域,边民也会成为大明的助益,而不是阻力。”
万士和将梁梦龙这番话仔细理解之后,恍然大悟!
“当初陛下给了我一把羊毛推、一个羊毛刷板、一张方子,后来遣泰西特使徐九皋,带回来了优质的牧草,其目的都是为了让草原少养马,多养羊,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正在一步步的实现。”王崇古说起了往事,堵了长城鼎建的窟窿,王崇古回京后,就拿到了羊毛生意的主导权。
这是一份泼天的富贵,王崇古接住了。
朱翊钧看着廷臣,摇头说道:“其实吧,朕就是看西班牙王室,费利佩二世掌控的梅斯塔协会,做毛呢生意,赚的盆满钵满,当时朝廷内帑国帑空虚,财用大亏,主要是为了生财而已。”
大明皇帝强调,初期的主要目的是赚钱,现在的主要目的是王化。
“有没有生产出来卖不掉的可能?”朱翊钧看着王崇古询问,每年将近百万匹的毛料生产,朱翊钧难免会担忧生产过剩的可能。
产品供应充足、需求又不够旺盛,那么产品就只能降价促销,利润就会变低,再加上官厂固有的臃肿和僵化,资产回报率变低,甚至无法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这就是林辅成当初大声说,官厂团造必然失败的原因。
王崇古颇为确切的说道:“毛料的需求还是很旺盛的,毕竟绥远和辽东两个地方,都需要大量的毛呢,生产的规模还会继续增长下去,卖不了会有这种可能,无节制的扩张规模,也是一种僵化。”
“短时间内不必担心,至少十年以内,这不是个问题。”
每年一百万匹的毛料,现在根本不会存在过剩的问题,只要能织造,就能卖得出去,但再过十年,二十年,随着绥远地方的养殖规模的扩大,大明毛料真的可能存在过剩的问题。
大明需要一个潜在的市场。
泰西就是一个很好的倾销地,其实打法之前就已经非常清楚明朗了,大规模铺货,破坏其脆弱的手工作坊,然后开始倾销,市场竞争都是如此的残忍。
同样也要持续不断的调节内部矛盾,大明本身就是最大的消费市场,拉动内需就是个细致活了。
王崇古其实隐隐觉得,生产过剩和人口过剩都是伪命题,但官厂的规模又没有发展到那种庞大的地步,至少目前的大明,没有生产过剩的担忧。
北方冬季严寒,人手一件毛料,三个毛呢厂得生产几百上千年才能满足。
“陛下,长崎总督府年前忽然运抵松江府一笔298万银的巨款,是长崎有变吗?”户部尚书王国光极为担忧的说道,这怎么看都有点像是托付后事一样,这一笔银子,像是长崎总督府最后的波纹一样。
徐渭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一点从嘉靖朝走来的臣子,一清二楚,一个觉得自己害死了胡宗宪,自杀了七次的疯子,从天牢出来,迷茫的活着,直到去往长崎,才算是再次找到了方向,灭倭。
朱翊钧思索了片刻摇头说道:“朕也不太清楚,徐总督倒是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但织田信长会做什么,朕无法猜度。”
“陛下,臣倒是以为,织田信长武力征伐的可能很小,上衫、后北条、毛利、长宗我部,虎视眈眈,他得先把倭国本岛一统之后,才能图谋长崎。”张居正站了起来,站在堪舆图前,以首辅的身份做出了判断。
大明水师在长崎总督府平倭荡寇,织田信长短时间内,什么都做不了。
(第三次织田包围网)
“如果毛利辉元、长宗我部、上杉景胜、北条氏直,能够和织田信长团结一心,那长崎总督府就会非常危险。”张居正看着廷臣而后看向了陛下说道:“按照常理而言,兄弟阋墙尚且外御其辱,织田信长作为天下人完全可以号召大名,共抗大明。”
“可惜,倭国没有学会这句,对他们而言,内讧比其他重要。”
张居正也担心过长崎总督府发宝钞后,其他大名会不会心生警惕,而后簇拥在织田信长名下,将大明的势力赶出倭国,但最终,张居正确定,倭国不会达成这种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