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515节

  嘉靖四十二年,传教士雅赛尔开始了开疆拓土,他的地盘从一个岛屿开拓到了数十个岛屿,同样的捕杀令,一直在生效。

  在大明万历八月,大明开始探索元绪群岛时,这数十个岛屿,一共只剩下了四十二个土著。

  还记得最初嘉靖三十二年,仅仅格格提亚岛就有三千六百多名土著,但是在嘉靖四十二年,传教士雅赛尔控制的数十个岛屿里,只有四十二个土著了。

  这四十二个土著被传教士雅赛尔圈了起来,每一个土著都有一个名字,萨尔、苏克、贝蒂、楚格等等,传教士圈养他们,教他们读书写字,而目的则是为了让他们信仰宗教,实现传教士本来的目的,传教。

  大明松江远洋商行攻破了传教士的城堡,也没能解救这些土著,因为他们三十一个人患上了肺炎,包括传教士雅赛尔,最后,只有十一名土著活了下来。

  万历八年,这十一名土著,只有四个人活了下来,长期的监禁生活,已经让这些个土著彻底疯了,打开脚铐的一瞬间,有四个人扑向了墙壁,意图撞死自己,有三个人将自己咬的浑身是血,最终大明的亡命之徒们,只能结束土著们的生命,结束他们悲惨的一生,对他们而言,死亡是一种解脱。

  只有四个意志坚定的人,一男三女活了下来,他们被抓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年的时间。

  传教士雅赛尔把水银从隔开的皮肤灌进去,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神真的存在,只要活下来,就是神的恩赐,用针扎,刺激水银在皮肤下的吸收。

  传教士雅赛尔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土著只是一种猿,否则土著为何坚定的信仰主却得不到回应?否则主为何不肯眷顾这些土著?

  所以土著只是一种猿。

  这样一来,雅赛尔死后,就可以上天堂了,猎杀的只是猿猴,而不是人。

  “这玩意儿,朕看的都头晕,拿去,拿去,给先生送去,不能朕一个人恶心。”朱翊钧将札记扔到了一旁。

  此时的大皇帝陛下,多少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学习拉丁文,不学拉丁文就看不懂札记,大明礼部官员会贴心的把那些疯癫的内容删减,不让皇帝目睹这些罪恶。

  这种原件看完之后,朱翊钧只觉得抽象。

  “陛下,先生没学过拉丁文,看不懂。”冯保小心提醒了陛下,先生不是无所不能的,先生很忙,没空学习拉丁文,送去了先生也看不懂里面的疯癫和抽象,恶心不到先生。

  朱翊钧摇头说道:“黎牙实这种喜欢世俗生活、喜欢丰腴、不喜欢孩子的传教士,看来在泰西也是个异类。”

  在那个女人走后,黎牙实的宅子里,多了好几个红毛番、金毛番,都是那种葫芦形身材的丰腴类型,这个审美和皇帝的审美,颇为接近。

  “黎特使说,雅赛尔只是迷途的羔羊。”冯保略显无奈,这本札记,黎牙实看完也是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作为五星评论家之一的黎牙实,也只能在沉默许久后,搪塞的评价了一句。

  冯保继续说道:“黎牙实特使还说:他一直强调大明的高道德劣势,不是在胡说八道,虽然很多人骂他,雅赛尔是一名信徒尚且如此癫狂,那些逃犯一样的水手们,罪孽深重,而这份罪孽,只需要一份赎罪券就可以救赎吗?相比较之下,让人给狗送殡,真的是值得生气的大事吗?”

  冯保可不是胡说,他将黎牙实最新写好的游记,递给了陛下,让陛下审阅,这真的是黎牙实的评价,甚至算不上献媚。

  朱翊钧做过最离谱的事儿,不是手刃徐阶,而是犬决孔胤林,陈大壮打死了张家的狗,张家逼迫陈大壮的父亲为狗送殡,在凌云翼回到了山东后,陈大壮押孔胤林入京,选择了相信皇帝,皇帝犬决了孔胤林。

  这是朱翊钧最胡作非为之事了。

  但为狗送殡,和传教士雅赛尔的疯癫手札相比,又有点小巫见大巫了,都是人间的罪恶和残忍,殖民者的那些罪恶,真的是撒旦看了,也是十分有十二分头疼。

  “黎牙实这老东西,整日里胡说,居然敢编排朕,别让人朕找到了机会,否则非把他的门牙给敲了不可。”朱翊钧看完了黎牙实的游记,笑着说道。

  黎牙实的游记里,记录了许多大明生活的片段,站在泰西人的角度里,去看待大明的社会,也算是别开生面的角度了。

  “陛下,四川总兵、江安伯刘显已经入京了,兵部询问,陛下是否要召见。”冯保送上了一本奏疏,这是兵部尚书谭纶、大将军戚继光、副将军马芳的奏疏。

  江安伯刘显回京了,在会同馆驿下榻三日后,搬进了江安伯府,和戚继光的大将军府距离并不是很远。

  江安伯府,可是朱翊钧专门营造的伯爵府,颇为大气,非常宜居,在犒赏武勋方面,朱翊钧从不吝啬。

  “大医官们看过了吗?”朱翊钧面色凝重的问道。

  刘显常年征战,身体每况愈下,朱翊钧把刘显从四川调到京师来,是让刘显颐养天年。

  打仗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儿,军兵们累,将军们也累,要时刻保持精神,有时候几宿甚至十几宿不睡觉,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只能抽着战争间隙打一会盹儿,尤其是连续作战时,战争形势瞬息万变,保不齐下一刻敌人就突进到了中军大营的附近,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时刻精神紧绷,思考如何指挥,如何调兵遣将,还要转移阵地,视察甚至是逃跑这些事。

  戚继光、马芳、李成梁、刘显这些军将,是个人,不是铁人,常年的戎马生涯,常年的超负荷运转,让他们的生命力被压榨的几乎一干二净。

  刘显,大明的将领,出川平定倭患,几乎打满了全场,而后回到四川指挥数万人,平定九丝(都掌蛮)之乱,他的一生都在战斗,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

  瓦罐难离井上破,大将难免阵前亡。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大医官看过了,情况可能不太好,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了。”冯保低声说道。

  他知道皇帝想要怎么样的答案,但他不能欺君,大医官们望闻问切看过了,以吃饭而言,刘显现在一顿饭的饭量,和朱翊镠差不多。

  刘显是大将,朱翊镠是个孩子。

  刘显有胃病,这是老病根了,打起仗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吃饭基本没有热食,而且酷爱喝酒,这胃病最是熬人,疼是一方面,犯起病来,就是不能好好吃喝,更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张宏在旁边补充说道:“大医官李时珍熬了一种药,颇为有效,但刘将军不肯喝。”

  “明日宣见大医官和江宁伯。”朱翊钧一听立刻说道,解刳院的大医官,总是搞一些莫名其妙的药,刘显年纪大了,而且常年战场出生入死,对生死看的比较淡,不遵医嘱这种事,谭纶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叛逆期。

  朱翊钧眉头紧锁的问道:“那个药怎么回事儿?”

  “大蟑螂熬的药,把大蟑螂晒干了,用酒炮制而成,江宁伯本来还特别配合,一听说要喝蟑螂榨的汁,立刻就不高兴了,死活不肯。”张宏赶忙说道:“那大蟑螂都是用谷子养的,养完了还要洗干净晒干,酒炮制也是烈酒,味道有些咸腥,但确实管用。”

  “人养的,真的不脏。”

  张宏既然提这个事儿,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这种大蟑螂还不是大明的蟑螂,是来自船上新世界的大蟑螂,是目前能找到的世界上个头最大的蟑螂了,为了养这玩意儿,解刳院专门弄了蛐蛐笼子,吃的干净,洗的干净,晒干后用烈酒炮制。

  “外伤、恶疮、溃疡、胃出血、肠出血都是无上良药,真的很好用,解刳院试过好多次,对照过了,除了做这个东西用的是大蟑螂之外,其他没什么问题。”冯保对这个药极为关注,大明京营和水师军兵或多或少都有胃病,自然是要慎重再慎重。

  朱翊钧拿到了医学报告,这本札记一共三十多页,上面不仅仅有制作过程,还有一百多份的病例,从数据上和双盲实验来看,确实有效。

  朱翊钧眼珠子一转说道:“那就骗一骗老将军,说是多种中草药熬制而成,极为珍贵,一副就要十几两银子,李时珍的家传秘方,怎么珍贵怎么来,别让将军发觉就是,先治病,等有用,再跟老将军说是什么东西就是。”

  “事从权急,治病要紧,老将军会理解朕的良苦用心的。”

  大明已经开始准备过年,各衙门已经开始了轮休,今年京城的火夫不太够用了,城里的火夫还好,但是城郭草市的民舍越来越多,没有充足的火夫。

  过年的烟花爆竹太多,所以京营的军兵今年接了个活儿,临时充当火夫。

  干这个活儿是有额外补贴的,只有一两五钱银,报名的人不在少数,一方面这是在践行上报天子,下救黔首的承诺,另一方面陛下给的真的很多,半个月的出勤一两五钱银子,大约是平日饷银的三倍。

  你粮饷给够,什么活儿不能干?陛下你说明日起兵造反都可以。

  朝廷的明公觉得,干脆直接禁止点烟花便是,城里城外都不允许,木制建筑为主的年代里,放烟花等于放火,尤其是这些年京师以及附郭百姓日益增多的当下,而另一方面,则认为过年没有烟花爆竹,还是过年?

  这个讨论仍然没有个定论,但有一点,大明皇宫和通和宫,以及东城西城,全面禁止了烟花爆竹,主要是为了安全,这些地方,出一点意外,怕都是朝堂要掀起狂风巨浪。

  刘显来到了通和宫,站在通和宫门前,看着门前的对联,上联为:帝命式于九围,兹惟艰哉,奈何弗敬;下联为:天心佑夫一德,永言保之,遹求厥宁;横批为建极绥猷。

  建极绥猷,出自《尚书·洪范》,意思是天子承担上对皇天、下对庶民,既需要承天建立规则,也要抚民而顺应大道。

  入宫进门的影壁石上,写着:行之者一,信实而已,落款为朱中兴。

  刘显只觉得有趣,还没见到陛下,但已经对陛下有了许多的了解,他走进了龙池,来到了御书房前,过长长的廊道,走进了御书房内。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显甩了甩袖子,五拜三叩首行大礼觐见。

  朱翊钧在御案前站着等到刘显行礼之后,将刘显扶了起来说道:“免礼,日后不必多礼,朕许将军,面圣不跪。”

  “谢陛下隆恩。”刘显和戚继光打听过陛下的规矩,对于一些倚重的大臣,私下奏对面圣不跪,是陛下笼络大臣的一个重要手段,主少国疑,大臣不附,有些格外的优待,也是应有之义。

  刘显老了,有些瘦弱,两腮无肉,甚至连胡子都白了,但精神很好,两眼炯炯有神。

  朱翊钧和刘显聊起了四川的局面,尤其是关于戥头案,还有对播州杨氏谋逆的担心,刘显一一作答。

  “陛下,臣至北大营,看我大明军将士军容整齐,听闻京营军兵粮饷等物,今岁的军饷得有千万银?”刘显面色凝重的问道,客套话已经说完了,刘显对国事有自己的见解。

  “然也,万历八年海陆并举,靡费一千一百二十万银有余。”朱翊钧没有详细说,就是报了个总数,1120万,这是去年军费的总支出,户部已经审计结束了。

  “这是不是太多了些,朝中大臣未曾阻止吗?”刘显眉头紧锁,军费的支出比刘显想的还要庞大的多。

  朱翊钧笑着说道:“自然是有,大司徒王国光,少司徒张学颜,那可是没少跟朕拍桌子,都是为了大明,振武振武,振的都是真金白银。”

  “朕就跟大司徒说,这嘉靖末年。隆庆年间,一年实际支出五六百万银,大明一年岁入才不过七百万银,军事支出占比接近九成,去年军事支出1120万银,但岁入2378万银,比例不过五成,不算多了。”

  不能只看绝对数量,也要看比例,大明作为帝制封建国家,军费支出比例真的不算高了。

  鞑清顺治年间,军费支出比例超过了100%,除了岁收还要对内抢劫才能维持军队运转,康熙、雍正、乾隆三代人打准葛尔丹,一年军费就超过了1800万两,那会儿鞑清一年也不过三千万银岁收。

  大明这个军费支出比例,在封建帝制国家里,真的不算多。

  “江陵公还是厉害的。”刘显一听立刻就笑了起来,他本来担心大明有穷兵黩武的架势,但现在一听,比例还下降了不少,这算是让他心中的忧虑减轻了数分,刘显之所以如此担心,还要说到云贵川黔备战,大明等着东吁王国莽应龙一命呜呼后,防备西南有变。

  朝廷的财政健康,代表着大明真的可以动一动,一劳永逸的解决西南问题。

  “大明这个烂摊子,也是让先生费心了,其实田赋还是不如当初成化年间,略有逊色,开海的厚利才让朝廷喘了一大口气。”朱翊钧拿出了一份户部刚刚审计的明细,简而言之就是:老将军啊,大明现在有钱了!

  西北跟俺答汗打,东南要平倭,那会儿刘显、戚继光、俞大猷平倭的银子,其实很大一部分来源不明,朝廷没钱,但倭寇要平,百姓已经遭了倭患,再抢,百姓就真的投靠倭寇了,那会儿为了银子,戚继光、刘显、俞大猷他们没少抢倭寇。

  比如戚继光在嘉靖三十五年,就有旗舰福船三艘,海沧船一艘,艟船十二艘,草撇哨船五十余艘,开浪乌船、鹰船、网梭船若干,后来发展规模在变大,朝廷没银子,客兵只能自己找银子,百姓抢不得,只能反过来抢倭寇。

  刘显也是穷怕了,这大明要给边军足饷银,要养京营,要养水师,还要筹备着东吁,这怎么看,大明的财政都很难支撑,故此刘显才对陛下提及这个问题。

  看着穿青衣的陛下,刘显一时间有些语塞,陛下说的好听,报喜不报忧,要是财政真的如陛下说的那么健康,陛下为何还穿青衣呢?

第428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朱翊钧和刘显聊了许久,关于新药,朱翊钧说他严厉的批评解刳院的大医官!并且换上更加珍贵的药材进行治疗。

  刘显前往了五军都督府任职,五军都督府的职能在漫长的时间里被兵部所代替,但五军都督府一直存在,算是个象征着大明武力最高统治权的地方。

  刘显其实知道皇帝在骗他,那种药的药效,刘显也让人打听过了,好用的很,但老人都跟半大的孩子一样,抹不开面子,皇帝说换了,这就是个台阶,大家都下了台,算是为看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最终,大家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这次的奏对。

  大明大医官们在看病这方面还是值得信赖的,无论是谭纶,还是凌云翼都得到了极为周全的看护,大明革故鼎新日新月异,刘显也愿意多看看这大好河山,他用一生守护的世界,欣欣向荣,就是对他一生最大的肯定和宽慰。

  刘显很喜欢现在的大明,他也希望大明可以一直富强下去。

  临近过年的时候,朝阳门外的一处烟花爆竹厂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地动山摇,朝阳门外的民舍人人都听到了剧烈的轰鸣声,飞沙走石,火光冲天,而后大明京营们开始疏散附近的百姓,因为爆竹厂爆炸最大的二次伤害就是火灾。

  整个救灾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天的时间才结束,本来已经休沐的顺天府衙门,这年也不用过了,全都云集到了朝阳门外的草舍,开始对这个案子进行调查,这么大的事儿,就发生在朝阳门外,想瞒也瞒不住,在下午的时候,朱翊钧就收到了顺天府丞王一鹗的奏疏。

  大明的烟花爆竹厂生产,都是要经过朝廷批准的,最高三十斤火药的手工作坊,仓库里,硬生生搞出了三千斤火药!

  商贾逐利,这管理不善,直接导致了爆炸的发生,爆炸直接炸死了十三人,而后发生的火灾,导致了数千人,大半夜被京营锐卒们从床上拉起来避险,爆炸引发的火灾造成了十一人死亡,总计死亡二十四人,受伤超过了一百五十人。

  不得了的大案!老天爷下了一场数年不见的大雪没有冻死人,这一场爆炸,直接伤亡一百七十余人。

  三千斤火药的轰鸣之后,十二月二十七日,大明皇帝下旨,京师全面禁止烟花燃放,很快这個禁令就扩展到了人口超过一百万人的三十二个城池,对于任何爆竹厂的生产都进行了严格规范。

  在皇帝发下圣旨的当天,大明五城兵马司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检爆竹,朱翊钧也不怕校尉们趁机抢劫,因为大明的缇骑们就在后面跟着,询问是否财物丢失等等,而城外,则是由京营锐卒们进行收缴。

  随着陛下逐渐长大,顺天府逐渐变成了忠诚的顺天府。

  万历八年的新年是安静的一年,朱翊钧其实很习惯这种安静,因为自从武宗皇帝过年点烟花点了乾清宫后,大明皇宫就全面禁止烟火了,已经数十年了。

  朱翊钧习惯这种安静,大明百姓们可一点都不习惯,皇帝的这个圣旨,自然是又被骂了,骂朝廷管得宽。

  朱翊钧没有关注骂声,因为他在关注这场火药爆炸案的前因后果,明明只有三十斤火药的批文,这个朝阳门外的烟花厂,居然囤了三千斤火药,爆竹厂的东家,住在西城,姓陈,当天就被衙役们给拿了,而烟花厂火药的来源不是硝石,而是厕灰。

  这个陈东家,过年后论斩,总要有人为这场爆炸案负责,因为爆炸的主要原因是管理不利,明火出现时,管仓库的伙计跑去喝酒去了,炸了之后酒也醒了。

  为爆炸案负责,不是这个利欲熏心的东家,就是监察不到位的顺天府衙门,总得有人负责,所以陈东家就要被斩首了。

  王恭厂数目高达五十万斤的火药开始逐步转移到各个小型武库之中,火药管理制度将会改变,防止任何隐患的发生。

  这个案子,也引起了朝阳门外附郭民舍管理的讨论,这是朝廷管理的薄弱地带,并没有专门的衙门进行管理,草市百姓,本就多流民,各种恶劣事件时有发生,大明京畿,算上草市百姓已经超过了两百万人,而且以朝阳门外居多。

  经过了紧急的讨论,通州这个州县级别的衙门代管,而后吏部会在年后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一帮人倒了霉,那就是这次贩售厕灰的粪道主们,厕灰是他们收集的,厕灰也是他们卖给爆竹工坊的,这次陈东家被抓了,粪道主也一并被抓了,这真的是祸从天降,粪道主这粪霸生意做得好好的,遭此大难。

  粪道主倒是没落得脑袋搬家的地步,但是以后得去吕宋当粪道主了。

  硝石是朝廷严格管理的火药原料,连老君山熬硝洞都是比较隐秘的消息,而民间厕所墙上的白灰,则不属于管控范围,这次爆竹厂的爆炸,立刻引起了朝廷的警惕,而各大城池的粪道主们立刻倒了霉,关于厕灰这种东西,粪道主们收集之后,不得私自买卖囤积,要卖给衙门,运送到军器监集中制作火药,违令者,按私藏火铳、甲胄论罪。

  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爆炸案,闹腾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停下了,大明从过年的气氛中醒来,朝廷在正月初五结束了休沐,初六开始正式点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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